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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的黑了,乌云遮住了一弯月亮,李鸣唯回到府里,先过去看了齐氏,说几句话要到后面休息,就想起梅香了,李侯爷想起当年,要多给这丫头一点宠爱,就问夫人身边的黄嬷嬷,黄嬷嬷犹豫的说,“梅香姑娘没在我们这边,听说被老夫人关进柴房了。”
李鸣唯一听黑了脸,梅香想上吊没死成,感情自己被人嫌弃了!
命人提来了梅香,李鸣唯也想起来当年在她身上用过的心思了,这个奴婢总是推三阻四的拿乔,心里一阵愤怒,伸手捏着梅香的下巴,“你居然敢上吊?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死了也是本侯爷的人!”
梅香跪下来哭道,“侯爷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宁愿出家为尼,给侯爷立着长生排位,求侯爷饶了我吧。”
李鸣唯心里一股怒火喷涌而出,迫不及待的想发泄出去,“本侯爷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乖乖的打扮好了到屋里等我。”
梅香被压下去打扮了,片刻后那些小丫鬟们一阵惊叫,又有的吓得哭起来,七嘴八舌的乱嚷着,“梅香把脸划花了!”
李鸣唯过去一看,梅香满脸的鲜血,被几个婆子夹持着,地上扔着一把剪刀。
真是晦气!李鸣唯暴怒得一叠声的喊着,“来人,把这个奴婢给我卖到娼。寮里去,我要让她千人骑万人跨,后悔和本候做对!”
几个粗使的婆子过来,堵了嘴就搓弄到外面去了。
李鸣唯想要么样的女人没有了,想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禁一阵的厌恶,一个丫鬟罢了,以为有几分脸面了,竟敢不把侯爷放在眼里!不顺心的时候就有各种的不顺心,李鸣唯破天荒没找几个姨娘,想起家里的烦心事,想起齐氏的病,不由得愁肠百结,他点燃了龙涎香的蜡烛,慢慢的在烛光下拼凑那幅撕开的字画,
也想起了以前那些岁月,李鸣唯渐渐不耐烦了,三下两下的团起这些碎片扔出去,心里烦躁,把下人都撵出去了,只他一个人在书房喝着闷酒,酒喝得多了,头疼欲裂,李鸣唯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只是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看见齐氏走过来,手里端着个托盘,给他送来紫苏甘草梅子,齐氏还很年轻的样子,看着他微笑,他伸手去接,齐氏忽然就不见了,眼前是周姨娘那张娇媚的笑脸,乔氏也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新宠的那小美人拿着梅花瓣打他,眼前是粉红的落英缤纷,梅香忽然满脸鲜血的出现了。李鸣唯一脚把她踢走。他觉得心里堵得慌。想去找齐氏,周姨娘笑着伸出她那涂了红手指甲的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胸部,她的脸一圈圈的荡漾着,似乎是水里的倒影。
李鸣唯吃了一惊连忙坐起来,又出了一回神,拿小银剪子剪灯花,又拿起一壶酒喝了起来。也不管冷热,酒入愁肠,更添忧愁。
起身在门口捡回了被他团成一团的画,慢慢的铺开,纸张陈旧发黄,变得又薄又脆,李鸣唯花费了许多功夫,一张张的抚平了,又拼凑起来,却是再难修补了。李鸣唯终于知道齐氏心里深恨他了,一股苦涩的滋味浮上心头。
心里空落落的疼。喝了一口酒,随便捡起一个碎片翻看,却又发现这画的背面有字,他连忙把碎片都翻了过来,上面是齐氏的题诗。
梨花葳蕤满枝头,喜成果实痴成愁。
妒花风雨三月暮,闻郎行乐上青楼。
庭院春深锁寂寞,心碎月明数春秋。
千里牵挂千里恨,恨随江水向东流。
李鸣唯默默看了一遍,默默的在心里念着,“千里牵挂千里恨”,看了落款的年月,正是他当年在江南潇洒的时候。
李鸣唯苦笑一声,又倒了一杯酒,可惜酒喝在肚子里,往事埋藏在心里,不论多少酒也淹不到心上去,心还是那么痛,他脾气的不好,娶了齐氏以后总有着脑的时候,每次都是齐氏来俯就他,他是男人,发点脾气算得了什么呢,纳几个小妾算得了什么呢,哪家不是如此,齐氏贤惠,李鸣唯也就得了意,他从来也没有想过齐氏会在心里恨他。
李鸣唯心里发疼,想到齐氏病入膏肓,李鸣唯又是一阵心疼。
窗户纸越来越亮了,李鸣唯站起来转身出去,捡起他那根放了很久的长枪,在庭院里舞了一路枪法,很长时间没练了,这路枪法练起来颇有几分吃力,摸着长枪冰凉的杆子,李鸣唯不觉恍惚的想起来,齐氏当年很喜欢看他舞刀弄枪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练武的时候齐氏再也不过来看了。
小丫鬟出来倒水,李鸣唯知道齐氏醒了,一撩门帘进了屋,齐氏还没梳头,只是半倚在榻上出神,李鸣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齐氏虚弱的说,“侯爷我这屋子里乱糟糟的一股药味儿。”
李鸣唯毫不在意,一歪身在齐氏的身边躺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齐氏身子一僵有片刻的不自然,然后她虚弱的笑了,“侯爷,妾这屋里都是病气,您还是上哪个姨娘那里,让她们打发你吃饭。”
李鸣唯翻了个身,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齐氏病体难支,也没精力猜他的心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见李鸣唯还在看她,心里有些奇怪了,“侯爷还在妾这里做什么呢。”
“你是我夫人,我也该服侍你一回。”
看小丫鬟端来药碗,李鸣唯接过来,打算亲自喂她,齐氏可真有些烦了,又怕得罪了他,只好要伸手接过来,李鸣唯却不肯了,“夫人你忘了么?以前我也服侍过你吃药的。”
齐氏哪里有精力应付他了,少不得皱了眉头,忍耐着喝了一口,一股怪味让她忍不住作呕,齐氏捂着嘴干呕着,小丫鬟见机忙拿痰盒接住,彩蝶忙过来给她顺气,忙活好半天齐氏方才平稳了,喘着气虚弱的靠在那里,浑身冷汗淋漓。
李鸣唯看她脸色青白,怒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服侍的,都该撵出去了。”
彩蝶看他像一尊神一样坐在那儿也不肯出去,少不得小声说,“夫人您好歹吃了吧,我给您拿蜜饯甜嘴。”
齐氏虚弱的摆手,“派人把姑娘、姑爷都请过来,还有慎哥儿,我有话和他们说。”
“奴婢这就派人过去。”彩蝶胆怯的看了李鸣唯一眼,忙下去吩咐。
李鸣唯更加闹心,倒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忙忙碌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梅香小插曲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府里粗使的婆子们就起来了,上夜的女人们打开一扇扇沉重的大门,夜晚全封闭的府邸打开了门户,小弄堂里也有粗使的婆子忙碌着,装了泔水夜香的车拉去,浆洗房这边的宋大喜家的拎了一个小包裹藏在怀里,轻悄悄的出了门,上夜的麻婆子好奇的问,“宋家的一大早你上哪去?和主子们说了么?”
宋大喜家的连忙摸出十几枚铜钱塞进她手里,“我家二丫头病了,我回家去看看一会就赶回来,保证不给嬷嬷添麻烦。”
麻嬷嬷看她急的这样,也没要铜板,留着这几个铜板还能给娃买点吃食,宋大喜家的谢过了,连忙小跑着往下人房这一片走,绕来绕去的来到大街上,此时一轮红日已经出来了,宋大喜家的茫然四顾,她有十几年没出过府了,以前跟着老夫人上香是坐在马车里,后来配了小厮就在浆洗房当差,像她这样的家生奴才,一辈子在主人家里打转,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机会,对这街市实在不熟悉。
还好鼻子底下有嘴,宋大喜家的又豁出来了,沿路打听着,靠着两条腿一路小跑,还真给她找到了牛鼻子胡同,宋大喜家的跑得满头大汗,头上呼呼的冒着热气,这里住着许多户人家,该上哪找腊梅那个死妮子,心里可犯了愁,她做这件秘密事得瞒着人才好,敲了几户人家问了,也没打听出来,看一家铺子开了门。出来个老苍头。宋大喜家的跑过去。“和您老打听个人,张顺家的认识吗,她是我妹子,在侯府里当差,和她主子搬到这一片了。”
老苍头挠挠头,“老头知道有个十来岁的侯府公子住在这,你说的是不是他们家?”
宋大喜家的眼睛都亮了,“对、对。我妹子在他家做活,他家在那?”
老苍头笑了,“小娘子等一会,叫周婆子带你过去,那房子是老头原来的主子的,新主子慈悲,看老头没地方住,让老头帮着看铺子呢。”
说着就冲里面喊了一声,“老周婆子。”
出来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太太,看了她就说。“你不是浆洗房的那个谁,老婆子见过你。”
宋大喜家的忙说。“是我啊,我找张顺家的,麻烦嬷嬷帮我传个信。”
周婆子摇摇头,“这一大早的张娘子最忙,小娘子先进来等一会,估摸着那边吃了饭,老婆子再去给你报信。”
宋大喜家的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进他家的屋里,还在外面琢磨着,周婆子进了屋找李银枪的婆娘,“外面一个小娘子找张顺家的,你看认不认识。”
李嫂子一掀门帘出来了,“这不是梅兰吗?你咋到这里了呢。”
宋大喜眼睛都红了,“春花你快帮我送信,我有急事要找腊梅。”
“死妮子快说说什么事,说了我就帮你。”
宋大喜家的哪里肯告诉她了,红着眼睛说,“我想问她借几两银子。”
李嫂子就说,“你要多少?多了我没有,我能给你凑出十两银子,梅兰你遇到什么事了?先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腊梅忙不开那些事。”
宋大喜家的哭着不肯说,也不要银子,李嫂子就知道她有别的事了,“那你先进来坐着,我过去把腊梅给你叫过来。”
宋大喜家的被拉进屋里,李嫂子穿了大衣服连忙出去,“梅兰你别着急啊,我这就给你叫人去。”
周嬷嬷给她端来一碗稀粥,几个馒头,两碟子小菜,“一大早的没吃饭吧,你先垫吧一口,这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梅兰擦了擦眼泪,到底不好意思吃了,周嬷嬷笑了,“这是我们吃剩的,老婆子看着还热乎就给你端来了,看你这样子也是有急事,你放心,张顺家的心肠好,只要能帮的就会帮你的,老婆子没少得了照顾。”
张顺家的来的很快,一掀门帘进来了,先喊了一声,“梅兰。”
宋大喜家的一下子就捂了嘴哭了,张顺家的忙拉她进了里屋,“梅兰你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害苦她了,我不该救她的,她就是死了也是个清白的身子,我害惨她了。”宋大喜家的蹲在地上就哭了,张顺家的一把拉起她,“你快说话啊,你急死人了。”
宋大喜家的把怀里藏的小包裹掏出来,“梅香被侯爷卖到娼寮里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腊梅你求了你家那口子救人吧,就梅香那性子”宋大喜家的捂了嘴说不下去了。
“多早晚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快说啊?”一边对外面喊一声,“快把张顺给我叫过来。”
宋大喜家的看到一丝光亮,“就是昨晚上,府门关了我也出不来,梅香惹怒了侯爷,我听人说她拿剪子把脸都划了,侯爷气得连夜叫人发卖了,说是卖给那种肮脏地儿。”
宋大喜家的也就知道这些,张顺家的一颗心也砰砰的乱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