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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身高一米一的小梅在荣贵心中简直有一米八!
将脏掉的床单捡起来挂在肩膀上,小梅随即扶起了荣贵,再把小姑娘拎起来,最后小梅施施然挂着脏床单重新进了洗衣房,洗衣机再次轰隆隆响起来的功夫,小梅拿着一个小木桶过来了,另一只手上还有个小铲子。
蹲在被两个人压断的植株附近,他将折断腰的植株一根根扶了起来,伤势轻的就用布条将它们的腰重新绑直固定好,伤势重的索性就用剪刀将其拦腰剪断。
“这种只能剪断,会长出来的,不过要很久。”小梅解释了一句。
然后他还挖开土看了看这片草药苗的根部,从里面挖出几团黑乎乎的什么扔进木桶,小梅道:“明天需要订购杀虫药,慕雪兰(这种草药的名字)原本应该非常柔韧,是柔韧度可以与草坪用草媲美的草药,会折断就说明它的生长出了问题,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根部出了虫。”
“也算你们发现的早,如果虫害继续下去,整片慕雪兰都保不住了。”
小梅说完,将小木桶和铲子递给荣贵,随即就上楼去了。
留下荣贵,拎着小木桶,握着铲子,他先是傻乎乎的笑了:“原来我们还算因祸得福,提前发现隐患了呢~”
小哈娜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小丫头的眼神就忍不住往荣贵手里的桶里飘了:
“这虫子可真肥!”小姑娘赞叹道。
荣贵:???
“虫子?什么虫子?”荣贵说着,顺着小姑娘的视线飘向……自己的手,只见一只又黑又大的虫子不知何时爬在了自己的手上!这还不算,他眼瞅着还有另外几只更黑更肥的虫子正从桶里往自个儿手上爬呢!
“啊!!!”发出一声惨叫,荣贵慌忙扔掉了手上的桶和铲子。
“我身上还有没有虫子?头上有没有?背、背上呢?”
荣贵一边喊一边满院子奔跑着,最后还是哈娜提醒他院子里搞不好还有其他的虫,他这才身子一僵,赶紧朝房子的方向跑去,站定在门口,他死活不下来了。
没办法,他其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虫啊!
无论是长着硬壳的黑虫子,还是长条条软趴趴会蠕动的虫子,他统统都怕啊~
于是,等到小梅抱着重新洗好的床单下来时,看到的就是抱着门框死活不肯下去草坪的荣贵了。
之前交给荣贵的小木桶和铲子则被哈娜接手,左手拿铲子,右手拎桶,小姑娘不但把之前逃逸的虫子全部捡回来了,她还开始在原来的地方主动挖起其他的虫子来。
这也没办法啊~这个年纪的孩子,基本上都喜欢挖虫子呀~无论是硬壳的,还是软乎乎会蠕动的,在孩子们的眼里,都是最好的玩具哟~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小梅晾床单被单,哈娜挖虫子,而荣贵……荣贵大概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了,等到小梅晾好被单重新上来,便愧疚的对小梅道:
“抱歉,你这么忙,还得过来帮我,耽误进度了吧?”
小梅便斜斜看他一眼:“不耽误,刚才我用现成的材料做了一个成分分析仪,将强力营养液注入进去,它现在正在分析可能的合成路径,大概明天上午才可以分析好,这一段时间我是空闲的。”
荣贵眨了眨眼。
既然小梅是空闲的,那么他刚刚抱门框的力气似乎太大了一点,门好像关不上了,不如……请小梅趁有空修修门?
于是,接下来的功夫,小梅就开始吭哧吭哧修门了。
小梅闷头干活,荣贵在旁边跟前跟后,他想要帮忙递工具的,可惜——对维修一窍不通,他连递工具都递不对,于是,他只能在旁边晃来晃去。
虽然没什么用,然而却寸步不离。
小姑娘在挖虫子的间隙偶尔朝两人的方向看一眼,嘿嘿笑一声,然后便继续挖虫子。
总之,小梅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肮脏破旧仿佛鬼屋的房子在他的清洗维修之后,重新变得温馨起来。
坏掉的灯泡全部换上了新的;缺乏润滑剂而吱扭吱扭响的门轴重新上了油,开关门再次平滑无声;磨损严重的地板全部上了蜡;屋子里所有的布制品则全部被拆下来清洗,屋子里原本陈旧的气息被一股清新的洗衣粉味替代。
一切看起来简直完美!
除了——
“糟糕,所有床单被单都洗完了,你今天没有盖的东西了。”清洗太彻底,准备离开时,荣贵这才有点傻眼。
想了又想,荣贵最终看向小梅:“要不,我们带哈娜回我们租的房子凑合一晚上吧?”
小梅没有吭声。
没吭声就是不反对,和哈娜商量了一会儿之后,荣贵高高兴兴的把哈娜打包回家了。
其实也是他的一点私心,任由小姑娘一个人住在那么像鬼屋的地方,他实在有点不忍心,何况那个屋子里还有小姑娘死去的爸妈每天回来。
虽然知道那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很想他们,然而对于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现在父母的样子仍然是太可怕了,又害怕又期待,这孩子每天过的很纠结。
至少只有一天也好,至少今天,他想让这个孩子轻松一点。
心里这么想着,荣贵带着哈娜回到了自己和小梅新租的房子,然后——
“阿贵,你们住的房子……好像鬼屋哦!”下车之前,小姑娘小小声的和荣贵咬耳朵。
荣贵:……
糟糕,忘了这一茬。
他们住的房子其实根本不比小姑娘自己家强多少啊!
能让一个住在“鬼屋”的小姑娘说自己住的地方才是“鬼屋”,这个房子到底有多“鬼”哦~
在外面晃了一天,荣贵几乎忘记自己可怕的房东了,如今再回来,之前已经消失的恐惧感再次从心底晃晃悠悠浮了上来,最后还是小梅唤他下车,他这才僵硬的跳下了大黄。
紧紧握着哈娜的小手,荣贵的心里紧张极了。
占地面积宽广的房子仍然是一片漆黑,由于不想看到绿色的“鬼影”,荣贵决定再不启用热成像模式,这样一来,这房子对他来说就是真·黑。
房间里静悄悄,两个小机器人的脚步本来就轻,小姑娘在他们的带领下也下意识压低了脚步声,一时间,房间里竟是什么声音也没有的。
直到——
走着走着,荣贵的脚一歪,等他好容易稳住身体,这才发现居然踩坏了一块地板?!
安静的房间里陡然发出这样一阵声响,动静格外大。
糟了!自己又办坏事了!就在荣贵心里又惊又怕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不是你踩坏的,那块地板原本就坏了。”
手里的小手一下子用力反握住了自己的手,哈娜的小身子一下子贴到荣贵身上。
僵硬的单手揽住小姑娘的肩膀,荣贵最终还是启用了热成像系统。
一道绿幽幽的“鬼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原本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人的客厅里,老妇人正坐在摇椅上,她的手指缓慢的移动着,这是在……
打毛线?
一片黑暗、安静的鬼屋里,一个老太太坐在客厅里打毛线……还有比这个更可怕一点的设定吗?
荣贵几乎要被吓哭了!
事实上,还真有~
黑暗中,老妇人的胳膊伸了出去,只见她摸索几下,一声清脆的“吧嗒”声之后,房间里亮起了一盏幽暗的小黄灯。
两个装满鲜血的碗赫然放在老妇人身旁的小圆几上!仔细看去,每个碗上还各自笔直笔直叉着一根叉子!
简直像给死人上供的饭——荣贵顿时毛骨悚然了!
糟糕……小梅修理过的系统是不是快要失灵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晕过去了……
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头,荣贵正在晕乎乎的,忽然,他听到小梅道:“我们两个现在使用的是机械身躯,不用吃饭。”
荣贵这才意识到:啊……原来这是房东太太给他们准备的……晚饭?
老妇人白色的双眼向他们的方向飘了一眼,布满褶皱的双手再次搭到毛衣针上。
“那……”
不用继续往下听,荣贵立刻猜到老妇人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无非是准备的东西用不上,接下来以后就不用帮他们准备了,让他们自己上楼……之类。
心中忽然出现一丝愧疚感,荣贵恰好听到了哈娜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他赶紧打断了老妇人的话,大声说道:“太好了,哈娜还没吃晚饭!这两碗饭刚好让小家伙吃掉。”
“哈哈哈,也是我太粗心了,光顾打扫卫生了,居然忘了给哈娜准备晚饭。”
“哈娜你也是,肚子饿了要说啊~”说完,荣贵还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薄薄的嘴唇再次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老妇人随即不再继续往下说。
大着胆子,荣贵带着哈娜朝老妇人的方向走去。
近看过去,黑暗中老妇人的脸看起来仍然十分可怕,但是比她的脸更可怕的则是小圆几上的两碗饭:上面红稠稠的东西仔细看应该是一种酱汁,酱汁将整个碗都盖住了,完全看不出下面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能吃?
荣贵迟疑的看了一眼哈娜:如果这玩意真的很诡异的话,他可是宁愿让老太太伤心,也绝对不让哈娜吃这饭的。
然而这个时候的哈娜却完全注意不到荣贵的视线了,小姑娘的眼里现在只有那两碗饭,荣贵还听到她吞口水的声音。
“好香啊……”小姑娘小小声说。
然后,从小圆几上端起一个大碗,小姑娘坐在地毯上,拔出叉子挖了一块饭,眼睛一亮,小姑娘接下来的举动简直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吃了一碗还不够,小姑娘立刻捧起了第二碗,足足两大碗红饭吃下去,小姑娘满足的捧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真好吃呀!这是什么呀?”吃到好吃的东西后的满足感战胜了恐惧感,小姑娘还敢说话了。
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声音让老妇人先是愣了愣,手上绕过一个线圈,老妇人随即慢声道:
“是红虾饭。”
“使用新鲜的红虾草熬制出浓浆,盖在普通的饭上就好。”
“我眼睛不好,现在只能做简单的饭。”末了,老妇人还补充了一句。
荣贵还没觉得什么不对,然而小姑娘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红虾饭吗!!!”
“传说中可以熬出海鲜味道的草药哩!不但好吃,而且对身体也特别好~红虾草可是很贵很贵很贵的草药呀!”
荣贵的视线立刻移到被舔光光的两个大碗上了。
这么好吃这么珍贵吗?啊!可惜吃不到啊!!!
“也没有很珍贵,就图它好做而已。”轻轻哼了一声,老妇人云淡风轻道。
老妇人的眼睛仍然是可怕的白眼,脸上的纹路仍然生硬而严肃,然而此时此刻,荣贵再看向老妇人的时候,却再也不觉得她可怕了。
会用珍贵的草药给新房客准备晚餐,他们回来的晚,老人家就一直硬撑着等他们,这……
这简直是感动全塔好房东啊!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孩子?”安静的织了一会儿毛线,老妇人再次开口,又是一个炸弹性问题。
“哎?怎么可能~我和小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