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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上的人确实是记者。
他们看见一对男女似乎在争吵,那女的背影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夜来香。
但是夜色深沉,记者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夜来香,他正想仔细看个明白。
毕竟如果那人真是夜来香的话,拍到了她的事情,就是大新闻了。
秦骁看清了那里的情形,他眼眸微凉。
秦骁开口:“有记者。”
然后,他伸出手,拉住了丁月璇,想要带丁月璇上车。
她的手纤瘦极了,触感冰冷。
秦骁的掌心覆在她的手上,这种感觉清晰至极。
那股冰凉无声无息地漫了上来,仿若清冷皎洁的月色。
一点一点袭上了秦骁的心底,在这静寂的夜晚,愈加鲜明了起来。
秦骁一怔,下意识想要放开。
他抬起眼,视线掠过丁月璇的脸。
丁月璇也恰好看了过来。
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接。
耳边是凛冽的风声,而秦骁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沉寂的空气中,秦骁仿佛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
极为轻微,又清晰至极。
不知怎的,他反而不想放开了。
秦骁的手微微收紧,丁月璇的手被完全包裹住。
丁月璇倏地笑了。
秦骁的声音响起:“走吧。”
丁月璇没有反抗,上了车。
汽车缓缓发动,驶进了了深沉的夜色。
……
苏家马场出了那样的事情,很快就被苏家瞒了下来。
贺洵要彻查此事,他清楚,贺公馆中定是被人埋下了钉子。
若是想要动那些人,贺洵必须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贺洵信不过旁人,只将此事告诉了他母亲。
贺先生从政,时常不在上海,家中的事情都是贺太太做主。
贺洵的母亲从商,是顺南货号的当家人。现下贺洵已经回到上海,顺南货号就交到了贺洵手中。
贺太太得知苏家马场发生的事后,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陆三少和苏大公子对贺家全然信任,这令贺太太放宽了心。
既然陆三少已经有了计划,贺太太自然会全力配合。
敢在贺公馆安插眼线,也要想想后果。
贺洵已同苏明哲商议好,两人的口风一致。
马场那边已经被苏家处理完毕,无人知道当时目睹枪战的人,是陆淮和叶楚。
苏家只是对外放出了消息,苏明哲受了伤,暂时无法露面。
但是他们明白,这件事只要进了有心人的耳朵,就会有另一种效果。
第二天,原本有一个华商会的董事会议在新城饭店举办。苏明哲果真没有出席,借口依旧是受伤。
连会议也不能来,苏明哲的伤势必定不轻。
贺洵盯紧了贺公馆的人,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即察觉到。
苏明哲遇险,贺家那个小厮又没有回来。这两件事足以令潜伏在此的人产生异动。
但是,待到贺洵抓住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服毒自尽了。
贺洵眼神暗下来,先前陆淮已经提醒过他,不能打草惊蛇。他悄无声息地换掉了贺家暗棋。
看来,这件事比他想象得更为复杂。
……
汉阳。
房内静寂,重重黑暗袭来。
莫清寒独自坐在房中,任由黑暗将其吞噬。他的面容看不分明,犹如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渐亮。
晨光初现,照亮整个房间。
莫清寒站起身来,行至窗前。
他推开了窗户,吱呀声响起,寒风闻声而至。
莫清寒立在窗前,背脊孤寂,冷冽的风滚过,他却恍若未觉。
入眼尽是荒凉,正值隆冬,草木衰败。
夜尽天明,外头的灯火早就熄了,空空荡荡。
青灰的天空沉沉压下,莫清寒站在一室寂寥之中。
离开上海前,他已经察觉到有人怀疑尚嫣。
待他去汉阳时,他撤去了尚嫣身边的守卫。
经此一举,尚嫣已然成了弃子。
只要尚嫣露出马脚,他就不会继续用她。
即使尚嫣背后的尚家对他有利,但他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里,净云动作频频,差点被人发现。
净云想要挑拨贺家和苏家,没想到,被人反将一军,安插在贺家的那些人也成了废棋。
这些人都已经提前喂了毒。药,并不会有人追查到净云头上。
尽管如此,莫清寒近期不会再让净云为他做事了。
这些事都和陆淮有关,他定是起了疑心,提高了警惕。
望着汉阳枯败的冬天,莫清寒眸色沉沉,好似窗外幽暗天日。
他想,他是时候回上海一趟了。
……
苏家和贺家的事情正在忙。
苏明哲假装养伤,他打电话同叶楚讲了一声,让她不要离开叶公馆。
以免有某些人动了不好的心思。
一整天,叶楚都没有离开家。
这天夜里,时辰已经不早了,叶楚准备关窗睡觉。
叶公馆寂静万分,四下没有声响,她的手放在了窗子上。
她尚未合上窗,不经意瞥向窗外时,动作微微一滞。
夜色沉沉,星辰黯淡,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他站在黑夜中,周围光线微弱,看不清面容。
但身影熟悉极了。
只一眼,她就知道那人是陆淮。
叶楚松了手,没有关窗,她后退一步,站在房间里看他。
今日,白瑛没来送消息,暗卫那里也无动静。
陆淮并没有通知她,便独自过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淮眉头微锁,朝着叶楚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加快了步伐,似是有些焦急。
他心中有疑惑,若是不能解开,就无法入眠。
叶楚开了房门,冬夜的寒风袭进了房间,屋子里的温度低了几分。
她觉得有些冷了,不由得环紧了身子。
陆淮穿过了走道,一步步靠近叶楚的房间。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那里等他。
他望向她的眼睛,脚步停了几秒。
昨天夜里,陆淮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他的困惑并未散去。
但今天白日事务繁重,晚上他才得了空。
所以,陆淮没有来得及同叶楚说,便过来找她了。
陆淮的视线变得清明,很快回过神来。
“叶楚。”陆淮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伸手带上了门。
冷风被关在了门外,只剩他们两人在房间中,彼此对视。
陆淮默然凝视着她,但叶楚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
她问:“今日怎么过来了?”
陆淮开口:“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
叶楚又问:“什么事?”
陆淮不答,沉默看她。
下一秒,他忽的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气息逐渐靠近,叶楚没有后退。
陆淮俯身,双手环住叶楚的身体,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带着幽幽的冷,仿佛方才在寒风里待了许久。
陆淮的动作总是突如其来,毫无预警,叶楚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的身子温热,恰好温暖了他冰冷的身体。
她虽不解,却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陆淮的手轻轻抚过她的手臂,动作不大,她察觉不到。
这不太像一个拥抱,倒像是一次查探。
昨夜的那个梦太过真实,陆淮有些怀疑了。
昨日他们在马场目睹了枪战,昨夜他偏偏梦到了教一个女子骑马。
分明只是场景相似,发生的事情全然不同。
他竟意外觉得,两者之间,仿佛有着什么联系。
陆淮抱住叶楚的同时,也在仔细地感受着她的身体。
柔软至极。
她身上的触感,和梦里那人极为相像。
难道说女子的身体都是同一般触感吗?
还是说她就是梦里的那个人?
他始终不太明白,毕竟他只抱过一个女人。
陆淮陷入思绪,不由得将她抱紧了些。
叶楚不晓得他想做什么,只觉得身体被箍紧了。
她有些难受,轻微挣扎了一下,却又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他皱了下眉,手又紧了几分。
声音低沉,响在寂静夜里,清晰得很。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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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177章
陆淮的气息划过耳畔。他俯着身子; 低着头。
嘴唇不经意地擦过她小巧的耳朵; 若有似无。
叶楚怔住,动作一僵。
她的耳朵极为敏感; 耳根随即红了起来。
陆淮限制着叶楚的行动,他的拥抱中隐隐带着一丝压迫感。
她虽不晓得陆淮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也只能保持身体不动。
以免他更用力抱紧她。
方才在陆淮过来之前,叶楚已经准备入睡了。
因此; 现在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
她察觉到陆淮手指的冰冷触感; 仿佛冬日寒冰掠过。
深夜时分; 陆淮拥着仅着单衣的叶楚。
他恍若未觉,冰凉指尖轻点她的身体; 只是在感受着细润躯体的温度。
她抿紧了唇。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夜色愈发深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在拥抱中,陆淮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不知怎的,屋内愈加热了。
叶楚能感觉到气氛的细微变化; 她隐隐有着担忧。
于是,她没有挣扎; 没有反抗。
她僵在那里,似是怕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陆淮倒是有别的心思。
他将她的身体仔细感受了一遍,无法分辨出梦里那人和她的身体有何异同。
只得作罢。
虽说如此; 但是他仍然没有松手。
软香在怀,手感细腻,冬夜又这样冷; 他舍不得放。
陆淮闻着她的清香,不晓得过了多久。
直到叶楚开口。
“陆淮?”
陆淮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楚:“你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吗?”
陆淮记起了方才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变得清明。
他这才松开了手。
叶楚的长发已经有些乱了,披落在肩上。
陆淮顺手替她拨弄了一下长发,很快收回了手。
他望向她的眼中,她有些不解。
“没什么。”
陆淮的眼睛静而深。
叶楚怔住。
他深夜来到叶公馆,只是为了……
抱这么一下?
叶楚看向身后墙壁上的钟:“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咳,轻不可察的一声咳嗽响起。
陆淮掩盖了他的心思,再抬起眼时,面上已经带了几分严肃。
“我来找你,确实有一些疑问。”
陆淮恢复得极快,仿佛方才那人并不是他一样,但她又不会同他追究。
叶楚问他:“怎么了?”
见叶楚穿得单薄,陆淮给她披了一件外衣,这才同她讲了起来。
陆淮简单说了一下苏家马场的事情。
在马场的那批人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