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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走了那三个人之后,旁边围观的人也都吓傻了。
关键是,他们不懂,怎么自家县令突然也像被吓傻的样子呢?
暮风眼看着人被抓走了,内心才稍安,并不敢多耽搁,也不说请平安脉的事情,立刻就让车夫往回走。
今儿的事情处置不当,怕就是大祸,得快些告诉大小姐才是。
只他一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沈珩也呆呆地站在角落,看着这面的情景。
暮风看见他就来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李花儿的道理
若不是沈珩今天突然来求,大小姐听见李掌柜可能要出事,一时心软应了他,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赶上这事儿?
还是因为李掌柜。
难怪丰穗那么讨厌她呢。
沈珩怎么敢为了救她,而将大小姐、将关家置于险地?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大小姐她……
自家小姐多好的人,怎么一遇见沈珩,就那么倒霉呢?
幕风胡思乱想着,也不顾体面了,对着沈珩骂了一句“晦气”。
沈珩听得分明,苦笑一声,却无从辩解。
他是真没预料到事情会如何发展。
也是他失察,这几天只顾着问铺子的状况,就没注意那老爷子连防身的东西,都是放在店门口的。
这下误会可大了。
……
“到底磕坏了,可惜。”章太医抱着那块木板,叹气道。
待抓了三个人,又遣散了人群后,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进了院中,外面上了门板关门。
吴灵均怕再有事情,也跟在后面。
不过一关大门,章太医立刻止了哭声,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生龙活虎地抱着那匾额回了屋,心疼地抚摸着。
哪里还有半点儿寻死觅活的样子?
李花儿见他这样,安心地笑了。
“让你老人家吓死了。”她抚着胸口道,“有了这主意,也不提前告诉我们。”
她看向那木匾。
一个角磕碎了。
她跪坐在对面,道:“幸好损坏不大,我帮您补个金角吧。这样传在京城里,更不是您的错了。”
一侧的吴灵均听见这话,看了李花儿一眼。
章太医呵呵一笑,反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李花儿道:“听您刚才哭喊的话,再不知道我就是傻子了,这是皇上赏赐您的吧?”
吴灵均先笑了,这丫头倒是机灵的。
章太医点头道:“这是当初我离京的时候,陛下赐予我的。”
李冬生尚未明白,李锦儿却已经明了,捂着嘴惊叫道:“这是陛下赐的匾额?”
章太医神色依旧轻松:“你们放心,陛下赐我这块匾额,就是让我老人家有个依仗的。”
李锦儿拍着胸口,吓得结巴了:“这,这就好,让花儿补一下,就,就快收起来吧。”
李冬生这时才明白过来,惊得都不会说话了。
王大夫一直都知道,但此时才真的放了心。
李花儿又问道:“章爷爷,太守夫人是什么病?可见过柳大伯他们?”
章太医皱眉道:“太守夫人的病却不要紧,我昨儿倒是见过柳飞,他还同我攀谈过,知道我们今日会回来。哼,这小子也是胆大,合该死了。”
吴灵均在后面听见这个话,心念不觉一动。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而李花儿听他这么说,也不说破,而是又安抚了他两句,一侧头,看见柳喜福站在后面,神色沮丧。
显然今天族人那般形状,实在是伤了这小孩子的心。
也不知道他们何时来的,是否听见了柳飞要送他去哪儿?
还是个孩子,哪儿搁得住人这般闹腾与算计?
有多少人,就是在屡次被算计中,渐渐就移了心性。
她可不希望柳喜福也如此。
是以,李花儿招呼他过来,拉着他的手,笑问:“这傻孩子想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
柳喜福顺着她的动作坐下了,脸色依旧阴沉。
最终,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那些都不是好人。”
李花儿柔声道:“可不是吗?所以以后,你离他们远些。”
柳喜福眼神越过李花儿身侧,也不知道看向后面的什么,安静了许久,又恶狠狠地说:
“既然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我远着他们?该他们都死了,我才能好!”
众人听见这话,都沉默了。
吴灵均想要开口说话,可是看着李花儿柔和的表情,便止住了,要听她如何说。
章太医则皱眉斥道:“糊涂!平时我教你的东西,如今都忘了?什么叫医者仁心?难道是盼着人死的?”
说是斥责,但语气也充满了对这个小徒弟的怜惜。
可是柳喜福转不过这弯儿来,依旧生气。
章太医脾气孤傲的,又是这个年纪才有徒弟,不爱也不会同人说道理,斥责之后,再找不到话劝说,只得也看着李花儿。
李花儿和颜悦色地问:“喜福你说,姐姐我算不算好人?”
问得古怪。
柳喜福疑惑看着她,点头。
她又指着李锦儿和李冬生,问道:“那你这两个哥哥姐姐,是不是好人?”
柳喜福再次点点头。
李花儿笑着又问:“那你说说,我本家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又有几个算好人?”
柳喜福不说话了。
这李家的事情,比自家好不到哪儿去。
李花儿接着说:“你锦儿姐姐亲娘没了,亲爹又那般待她,她可就说不认爹盼他死的话了?你冬生哥哥,自小没了爹娘,养在本家,被当奴隶一般对待,你看他可说过要那些人都死了才好的话?”
柳喜福低着头,方才那股戾气,自眼底渐渐消散。
李花儿继续道:“老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几门恶亲戚?咱们村子还算好的,南面的霸庄,前面不是还闹出为了夺家产,下砒霜害人的事儿吗?咱们县里,不也有为了三两银子,就把寡嫂逼死、侄儿侄女卖给人为奴为妾的勾当吗?”
柳喜福猛地抬起头,看着李花儿,嘶喊道:
“难道这世上就只有他们来害我的道理了?”
李花儿莞尔一笑:“这世上,好人总是比坏人难做,所以才会有层出不穷的坏人与孤苦含冤的好人。”
柳喜福张张嘴。
“那……那难道我就只能这样子了吗?”他眼眶红红的,无助而又惶恐地问。
李花儿掏出手帕,帮他擦着泪:“所以,你师父、奶奶、婶子才让你好好学本事。”
柳喜福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学了本事,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吗?”
李花儿摇摇头:“不,学了本事,坏人还是坏人,还是要来想办法欺负你的。”
柳喜福脸又垮了,道:“那我还学本事做什么?”
“因为等你学好本事之后,就知道该如何欺负回去了呀。”李花儿笑道,“和姐姐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来了个人
吴灵均起先听着的时候,只觉得李花儿句句有理,可待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难怪别人和这丫头,在吵架上占不到便宜。
而章太医听她最后一句说成了这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屋中起初略沉闷的气氛,因着他俩的笑声而欢快了一些。
李锦儿戳了一下李花儿的额角,擦了擦泪。
李冬生在那儿傻笑。
章太医则指着她道:“住口住口,我好好的徒弟,莫被你教歪了!”
李花儿对着章太医做了个鬼脸,理直气壮地反问:
“怎么教歪了?学了本事,难道不就是该惩恶扬善吗?好人就得一辈子任人欺负,那才是没天理了。况且我又没教他杀人放火存坏心思,只是让他明白学本事的好处,依我说,您老人家不该笑我,还该谢我呢。”
章太医玩笑着拱手:“是,当谢,当谢。”
李花儿掩嘴一笑,这才又问柳喜福:“喜福可听明白姐姐的话了?”
柳喜福低垂着脑袋,许久都没说话,却忽然又咧开嘴,大哭了起来。
他倒在李花儿的怀里,抱着李花儿的胳膊,鼻涕眼泪的,都流在了李花儿的袖子上。
多少委屈,多少难过,多少恨意,都在这哭声之中了。
他是个小孩子,声音脆又亮,一时哭得屋中的人都红了眼睛。
就连吴灵均这个人前总有些面瘫的人,此时也动了情,偷偷抹了一把泪。
说起来,他最近有限的几次哭,都是和李花儿有关。
章太医经历的事情多,听着柳喜福的哭声,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怔怔地想了会儿,才对李花儿叹道:
“当初是你救了他一命,如今又是你开解了他,你们虽然不是亲生姐弟,却也是有姐弟、师徒之缘了。”
李花儿揉了揉泛红的眼睛,笑道:“章爷爷才是人正经师父,我不当师父,只当他姐姐就好了。”
柳喜福用力地大哭了一场,才抽泣道:“花儿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本事,不再让人欺负我,欺负奶奶,欺负婶子了。”
李花儿拿手帕帮他擦着泪,柔声道:“好,喜福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心愿,一定能成的。”
众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忽而前面本草蹭了进来,道:“李掌柜,你们铺子来人寻你了。”
李花儿听见,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等备好了东西,就来给章爷爷修匾。”
章太医捻着胡须道:“嗯,这事情就托你了。”
李花儿一笑,便告辞了。
吴灵均见事情算是了了,他又有些疑惑要问李花儿,便也拱手道:“如此,晚生也告退了。”
……
李锦儿送他们出了屋子。
及到院中,她先对吴灵均道了声“招待不周”,便拉着李花儿小声说:“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
她的眼睛也是肿着的,但想是被李花儿的话说动了心肠,目光却比以前更多了份刚强。
李花儿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谢什么?反而是姐姐委屈了,生日都没过好。”
李锦儿笑得真诚:“不,今年的生日,我过得格外开心。”
李花儿笑了:“姐姐开心就好了,以后会更好的。”说着,她拉着她的僧衣袖子,“只是这头一件,姐姐将这身衣服换了吧,难道真为了那些人,做姑子去不成?”
李锦儿心情不错,听她如此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忙又敛容,暗中打了她一下。
吴县令还站在门口呢。
李花儿却不介意,而是又和她玩笑了两句。
待走到院子侧门的时候,李花儿铺子的小学徒就等在那儿。
李花儿问:“你齐大哥让来的?”
小学徒点头:“嗯,对门平三叔来告诉了,齐大哥要带人来的,想了想就只叫我来看着了。”
李花儿心中明白。
到底是齐伙计这人老道,没真个听风就是雨。
“嗯,没事儿了,你先快些回去告诉铺子里,我等下就回去了。”
小学徒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吴灵均走出了门口,却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李花儿。
李花儿知道他有话想问,便也要和李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