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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此刻正与那名红衣女子交战正酣，眼见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
那名女子一来缺少了护身的魔具，而来本身的境界就比高欢要低，所以与高欢战斗时难免处处都被压制，眼见难以维持。
而高欢方才听到张琪灵的出言提醒，一道阴风便已经呼啸至了他的身后。
那名白衣文士手中的羽扇上覆盖着一层坚冰，令其比寻常的刀剑还要锋利上许多，然后他便以这把羽扇笔直朝着高欢的脖颈上狠狠削去。
当高欢发觉这一切的时候对方距离他不过数寸，不管他实力多强，只要这一击被对方劈稳了，绝对都是直接gg的结果。
高欢的呼吸立刻为之一滞，咬牙之下，他来不及多想，背后的双翼猛地一振，便带着他直接朝着红衣女子撞了上去。
这一撞之下，他舍弃掉了全身大半的防御，以追求极致的速度，竟然真的被他闪过了来自背后的绝杀一击。
红衣女子眼见着高欢朝自己撞来，手中那道小剑忽而放大，如同雷霆朝着高欢的头颅劈去，意图将高欢直接劈成两半。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高欢加速不过瞬息，忽然一转方向，直冲天际。
红衣女子收不住剑势，手中的小剑宛如流光一般没入了追击于高欢身后的那名白衣文士的胸膛之中，瞬间将其洞穿。
白衣文士嘴里涌出一口血来，身体化作雪团坠向地面。
而高欢直冲天际，狠狠挥起一拳砸在了那名红衣女子留在空中阻挡光之雨的纸扇上。
纸伞的伞面上荡起一圈涟漪，而这涟漪在高欢接连又轰出了数拳之后不断扩大，最终似是这伞终于承受不住了，发出一阵犹如镜子破碎般的碎裂声，变成无数的碎片从空中落下。
红衣女子眼看着自己魔具被高欢轰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历啸，不顾一切地御剑朝高欢疾驰而来。
但是当这纸伞坠落大地之后，遮蔽了半片天空的天幕也随之烟消云散。
随着这纸伞一同坠地的，是洋洋洒洒、淅淅沥沥的光之雨。
每一根雨丝，都是一柄可以轻易夺走普通人性命的利剑。红衣女子御剑朝着高欢冲过来的身影，也被这场淋漓的光之雨给埋了进去。
高欢咳出一口血沫，目光看着脚下的大地。
在杀神白起被葛穆臣以战争之剑贯入地下之后，那一片血海都渐渐消散了。但高欢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分毫。
地底之下，有更加剧烈的震动传出。仿佛有什么一直潜伏于地底的上古凶兽，正在缓缓醒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和神的界限（中）
白衣文士被自己同伴的飞剑误伤，关键时刻以一位雪山神灵来代替自己承受伤害，虽然狼狈但总算保下了一命。
然而这么做需要承担的后果就是必须面对神灵的怒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无法再度召唤神灵现身助阵了。
而且，承受了被神灵反噬的后果之后，他的危局依然没有解开。
他的本体此刻再无庇护，不得不再度陷入到被张琪灵和真崎一航两人合击的危局之中，几度险象环生。
“你们真以为自己能赢吗？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白衣文士的衣襟上满是斑斑血迹，再不复之前气定神闲的模样。当他看见天空中落下星光如雨坠落，并将自己的同伴湮没时，终于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与我强秦为敌！你们全都会不得好死！”
暴雪化作一道墙横亘于他和不断追击的张琪灵之间，白衣文士将羽扇抛至空中，大吼道：“冰冷与高洁的神灵啊！咆哮北地之风与荒原之狼，将无尽的寒冬送于我的掌中！”
“极大魔法！严冬湮灭！”
在张琪灵将冰雪之墙斩裂之前，白衣文士已经完成了他的咏唱。被他抛至半空中的雪白羽扇片片碎裂，丝丝缕缕如莹白冰雪落下。
当雪墙迸裂的瞬间，隆冬之雪宛如雪崩一般朝着张琪灵当头压下，如山倾覆。
张琪灵作为一名具有荣誉博士学位的文科生，但当她面对极大魔法这种大杀招的时候，却是真的有些一筹莫展之感。
专修科技类的文科生大多数高级技能都需要大量的电子设备辅助进行，而她手中能用得上的现在只有一柄科技大刀。
眼看着张琪灵就要被冬雪掩埋，在她身后忽然有一股力量将她提了起来，然后朝着空中狠狠抛了上去。
“言灵羽落术！”真崎一航抓着张琪灵的腰带往上抛时，不忘嘶吼着附加了一个法术。
这一抛由于有着羽落术的加持，竟是将张琪灵直接就抛过了隆冬之雪所能淹没的区域，令张琪灵直接落在了刚刚释放完极大魔法的白衣文士的身旁。
“你！”白衣文士一惊，他的身体刚刚释放完极大魔法，此刻正处在空虚当中。
“我去你的！”张琪灵也不知真崎一航将自己救下之后究竟如何了，心下焦急，反手就是一刀狠狠劈在了白衣文士的身上。
闪耀着红光的科技大刀切割人体的肌肉和骨骼就仿佛是在切割黄油一般简单，刀芒闪过之后，白衣文士的身体直接裂成了两半，即便是实力已经达到了荣誉博士的层次也瞬间就死透了。
但他唤来的大雪崩却并没有因为施术者的死亡而停止下来，而是如浪潮一般继续朝着赵**阵所在的位置奔流而去。
张琪灵不关心赵国将士的死活，她只想知道那个在最后一刻把自己抛出来的瀛洲武士怎么样了。
她不想欠人情，更不想欠瀛洲人的人情。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巨大轰鸣声，从她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
张琪灵看见葛穆臣召唤出的战争魔像上缓缓镀上了一层不祥的红光，红得发黑，好像是逐渐在凝固的血浆一般。
葛穆臣站在军阵之中，脸色通红，似乎在参与一场艰难的拔河，想要把战争魔像上覆盖的那层红光给驱散掉。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战争魔像上那层妖艳的红光却越来越浓郁，甚至于，一点一点地弥漫到了葛穆臣本人的身上。
高欢这时还站立在云端，操纵着不断落下的星之雨将那名朝着他逼近的红衣女子打成筛子，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发生在葛穆臣身上的异状。
来不及多想，天空中垂落的星光忽然一黯，竟朝着高欢的掌中汇聚而去，变成了一杆长枪。
高欢将长枪一掷而出，狠狠刺在了战争魔像的胸膛处。
随着一阵刺耳铁石摩擦之声，战争魔像的形体瞬间崩碎，荡然无存。
而在战争魔像崩坏的刹那间，已经将葛穆臣的双手染红了一片的那片红光也才终于散去了。
仿佛是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了身体，葛穆臣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五官之中涌出。他气若游丝，显然再无战斗之力。
从天空中看下去，在战争魔像刺下重剑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幽深不见底的大坑，仿佛上古凶兽一般的嘶吼声便在这大坑之中传出。
高欢看见赤红的血之喷泉从这大坑之中涌出，如同一条凝实的长鞭忽然探出，狠狠朝着高欢抽了过来。
从高欢看到血色长鞭出现一直到长鞭朝他抽来，时间连一息都不到，不管是闪避还是防御都做不到，甚至，高欢所能看见的都只有一道血红色的残影。
血色长鞭抽到身上，高欢闷哼了一声从空中坠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就要被巨大的力量撕扯成无数碎片。
高速坠落的过程中，他体内的魔力剧烈震荡着，令他无法改变自己下坠的身形也无法重新凝聚起体内的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坚实的大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明明已经是“荣誉博士”的位阶了，是比博士学位还要更上一步的存在，可是在面对着这条血色长鞭的攻击时，他却依然像个婴儿一般的无助和脆弱。
在高欢落地之前，张琪灵也不管可能还被掩埋在雪下随时有可能死去的真崎一航了，只是飞扑过来，一把接住了即将亲吻大地母亲的高欢。
“你没事吧？”张琪灵按着高欢的胸口，沉声问道。
高欢开口想说自己没事，结果血气又是一阵翻涌，当即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张琪灵的衣襟。
张琪灵从未见过高欢受伤如此之重的模样，一时间急得眼泪都要涌出来。
她用衣袖擦着高欢嘴角的血沫，大声问道：“喂喂喂，你真的没事吧！可不要吓唬我啊！”
高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和震荡的魔力逐渐平复，这才沉声回答了两个字，“没事”。
仅仅是两个字，也足够让张琪灵心下一宽了。
两人紧接着将目光齐齐转向了那条仍旧在半空中狂舞的血色长鞭，心中皆是一黯。
虽然早就猜到即便被葛穆臣以战争之剑刺入地下，杀神白起也不会就此陨落，但他这么一个返场的方式，未免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这就是超越了荣誉博士之上，属于“神”的位阶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与神的界限（下）
葛穆臣被血色反噬而重伤昏迷，真崎一航也被掩埋于雪山之下生死不知。
高欢咬牙在张琪灵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目光森然看着那条从地下深处探出的血之长鞭。
忽然间，一道金光贴着地面一闪而过，狠狠与血色的长鞭撞击在了一起，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巨响过后，血色长鞭被懒腰截断，当着众人的面爆裂开来，散作一篷血雨，在这处战场之上与金色的星之雨混合着，一同垂落。
而斩断血色长鞭的人正是骑在黑色战马之上的李牧，只见他长刀挥舞之间，竟似滴水不漏，没有让一滴血水落在自己活着战马的身上。
不消片刻，李牧便已经到了高欢和张琪灵的身边，喝道：“你们没事吧？”
高欢一点头，道：“回将军，尚可一战。”
他说这话时满头大汗淋漓，多少有点逞强的意思，但时已至此，除开继续一战之外，并无其他办法。
赵国的军士们这时已经越过了秦国阵地，冲杀进了秦军的大营之中，与秦国的士兵们杀作一团，难分彼此。
秦军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本该是可以压着赵国这些饿得眼睛发绿的赵国士兵打的，但是却又偏偏要小心着不断从头顶掉落下来的光之雨，又没有主将压阵，一时间反而是落了下风，阵线不断收缩。
高欢对于这些普通人之间的胜负生死毫不关心，只是默默感受大地之下不断传来的震动。
如果不能战胜白起的话，就算把其余的秦军全部都杀光了也没有用啊。
就在先前的血鞭被斩断的地方沸腾而浓稠的血浆再度涌了出来，随着这血浆的重现，一股恶臭的血腥与腐烂之气开始在这处的空气中弥漫。
不管是秦国的士兵还是赵国的士卒，在闻到这血腥的气味之后纷纷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变得呆滞而茫然，然后扔下了刀兵，朝着血海中走去。
血海之中再现的是无数恶鬼的脸孔，这些恶鬼伸出半腐烂的手臂，拉扯住那些走向他的人，令其与它一同在这尸山血海之中沉沦。
“这是白起的禁咒，血池地狱！”李牧看着眼前被血海所染红的世界，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