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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悄悄地把蛋糕和茶盏都往外推了推,将手收回膝盖上恭敬坐好,决定接下来不再动任何东西。
“这次来,主要是想与你谈谈张家与青山商记在生意上合作的事情。年前给你写信曾说到黄县去商量的,因着家里有些杂事未定,才拖到今日。”张平育道明今日之邀。
蓝怡点头,“恭喜你了,哦,疏陌。”父亲曾提过,张平育在与张家大爷争家里的生意的主控权,更明确的说是未来家主之位才没有时间到黄县去商谈生意,现在他既然说是代表张家,而非他个人与自己谈生意。看来,这场兄弟之间的博弈,是他胜了。
王承德抽动着嘴角,紧紧握握拳头,不禁庆幸自己刚刚做了多明智的一个决定!
张平育神情放松地微点头,转动翠玉扳指接着说到:“张家的生意虽摊子不小,但还是以食肆和贩茶为主,青山商记虽刚起步,但观你对青山商记的安排,似乎这几年商纪不打算开食肆吧?”
张平育的商业眼光,果真厉害!蓝怡斯文地取出帕子,轻沾嘴角,“不错。疏陌是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张平育将自己的打算详细告知蓝怡,最后补充道:“当然,具体该怎么做还是要与你商量才是。”
蓝怡听了也觉得大有合作的机会,“疏陌之言甚是可行,不过青山商记并非我一人独断。疏陌可否将这些计划诉之笔墨,我好带回去与商记的主要管事们商量。”
张平育点头,对青山商记的管理方法更加好奇起来,“你何时回去?”
“不急,这次要多待些时候,等过了文轩娘亲的忌日再往回走。疏陌在这之前写好就成,呃,尽量按着协议的样子,分清条款列出来,我也好与他们商量。”
张平育点头应下,他与蓝怡签过协议,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条款是什么意思,“后日我写好后,让张胜交与王管家。听王管家说你的成亲之日,定在六月?”
王承德又低头,他真不记得这种事还跟张二爷提过,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脑子不清楚,二爷说提过,就是提过吧。
文外之言:我是被南极蓝大人今天早晨五点敲出来的,少见的白日存稿君。大人家小宝宝粘人的厉害,怕是明天凌晨前没时间打开电脑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不可暧昧
“嗯,定在了六月二十四。”蓝怡答道,看着张平育,想知道他怎么会提起自己的婚事。
张平育点头,“文轩娘亲的忌日是三月初六,还有一月时间,你先看看协议,若觉得哪里不妥便让王管家转告平育,觉得稳妥后再带回黄县交予青山商记的大管事们看。青山商记的大管事,可是指的米县丞夫人之兄?”
“的确有夏大哥,除此之外还有米夫人、商记大掌柜夏顺、主管帐房的王林喜和各分号的大管事,包括疏陌你见过的王林远、六子等人共**个,其他人疏陌没有见过。”
既然要与张家展开深入合作,蓝怡也就将商记主要的管理人员情况告知与他。
“待你成亲之时,应都能见到了,你们定下后再详细商量合作细节。”张平育淡淡说道。
也就是说,他打算去参加自己的婚礼?蓝怡眨眨眼睛。
张平育眼神带笑,微微点头。
好吧,蓝怡嘴角上扬,笑了。加上这次,虽然只与张平育交谈过三次,但蓝怡越发觉得他并不像父亲说的一般冷淡话少不易亲近,真的接触起来还是挺好的,尺度之间的把握和处理让蓝怡觉得很舒服。
王承德坐得笔直,面带笑意的认真听着,谈起商事,他早已淡定下来,心中也认真考虑着张平育说的合作的方式是不适合他掌管的王家的生意。对于张平育要去参加的女儿的婚礼,他早已被打击的麻木了。反而觉得他去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张平育也感染了蓝怡的情绪,眸子里笑意加深,“除此之外。还有两事你们父女须得知晓。其一是田知县昨日秘密离开县衙赶往东平,陪着他的不是田恪元而是王家二爷王明礼;其二则是蓝家四爷蓝俊辰昨日在家大发雷霆,以蓝家家法处置了近卫蓝五,原由暂时未知。”
蓝怡微微凝眉,王承德顾不上吃惊张平育对蓝俊辰的称呼,接着问道:“王明礼确实是昨日出门会友未归。二爷,蓝四爷真的对蓝五动了家法?”
“不错。”张平育转动着翠玉扳指。对这件事也有些疑惑,“表面以的是蓝五不敬主子。”
不敬主子可是大错,想到恐名在外的蓝家家法。王承德顿时觉得自己和儿子那阵牢狱之灾所受的杖刑是相当轻的。
为什么张平育说蓝俊辰以不敬主子处置蓝五只是表面理由,且有些疑惑呢?蓝怡不解。
见她如此表情,张平育又淡淡看了王承德一眼,王承德马上会意解释道:“桃儿有所不知。蓝五表面是蓝四爷的贴身小厮。实则是保护他安全的贴身近卫。蓝五自幼便跟在蓝四爷身边服侍如影随形,此人一向沉默寡言,是蓝四爷最信任的心腹。蓝五虽对蓝四爷忠心耿耿,但主子每有放荡形骸失仪,他就会上前阻止,虽口不言但态度极为坚决,蓝四爷不停手他就绝不放弃,蓝四爷虽有时薄怒骂他不敬主子。但从未因此生气责罚蓝五。蓝家家法颇严厉,蓝四爷从未对蓝家下人动过家法。更何况这次处置的还是他的近卫蓝五,蓝五怕是半月之内难行半步。”
看来,这次蓝五真的是做了什么蓝俊辰无法忍受的大事,能是什么呢?蓝怡微锁远山,想到蓝俊辰在王明哲忌日时看向墓碑的那种愧疚眼神,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察觉了文轩的娘亲之死与蓝五有关?”
王承德一愣,张平育凝神转动扳指,片刻之后才答:“有八分可能,你近日出门须得注意防着蓝家人,轩儿那里也得看好,没事莫到人马嘈杂之处,待有了消息再说。”
待饭菜摆好,张平育才离开,只剩下蓝怡和王承德父女。蓝怡好奇问道:“爹,蓝家家法是怎样的?”
王承德不想吓到女儿,模糊道:“不过是比一般家规严厉些罢了。桃儿,你看张二爷如何?”
“为人很不错,是个值得合作的商业伙伴。”蓝怡中肯评价道。
王承德点头,“张二爷以朋友之礼待你,这是极难得的。据爹所知,能得他如此对待的只有去世的大爷和以前的蓝四爷。”
看着爹爹装起的严肃表情,蓝怡点头认真听着。
“张二爷让你唤他的表字,于礼不合,但当着旁人的面你还是要唤他‘张二爷’才对,在卫极面前,更不可称呼他的表字,你可记住了?”
这些称呼之间,讲究太多了!“爹,这是为什么?”
王承德看着女儿天真好奇的眼神,叹息着拍额,看来虽已摆脱贾氏教导,桃儿的言行举止已大有改善,但这与人相处之道,还是得加强,“大周不似前朝,男女大防更慎,男子之表字,无血缘的女子之中,只有妻子才能在夫妻独处时呼之,你可记住了?爹不反对你与张二爷相交,但男女毕竟有别,不可不防旁人的闲言碎语。”
蓝怡擦擦冷汗,脑中忽然闪过自己在周卫极面前称呼张平育为疏陌时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连连点头,“女儿记下了,多谢爹爹。”
对于乖巧听话的女儿,王承德越看越喜欢,提起筷子说道,“桃儿虽是女儿身,但头脑不输男子,于经商一途更是如鱼得水,深得爹之真传,爹也不想以一般女子的俗规约束于你,但该懂的忌讳必须要知道,这一月我让你娘多教教你,回去后跟着你瑶姨再好好学学。”
父亲的谆谆教导蓝怡认真记下,不过想到还要接着经受礼仪轰炸,还是忍不住叹口气。
“小小年纪,总叹气做什么,叹气是会消福的。桃儿饿了吧,多吃些。”王承德拿起筷子,给蓝怡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无刺的鱼肉。
凤仙楼的饭菜味道果真上乘,一大桌子菜父女二人基本扫光,蓝怡依旧端庄的沾沾嘴角,“爹,真好吃,特别是这盘子鱼肉,咱们再让厨子做一份给娘和文轩带回去尝尝吧。”
王承德点头,招手唤来小二吩咐下去,除了拂儿苏骨鱼,还点了一份周老夫人喜食的石首玉叶羹。
等待中,蓝怡看父亲认真品着天价茶,忍不住好奇道:“爹,你的表字是什么啊?”(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谁是唯一
“噗!”王承德又一口把茶水喷了出来,猛咳嗽几声。
蓝怡眨眨眼,赶紧上前替父亲拍打后背,“爹,女儿问得哪里不对?咱们是父女,您的表字女儿也不能知道么?”
王承德满脸通红着咳嗽不止,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让女儿坐下,半天才说道:“不是桃儿问的不对,是爹爹没有表字。”
没有?不是男子都有表字么?
王承德眼里闪过一丝自卑,“爹是王家的下人,属奴籍,是不能有表字的。我大周虽无律文规定,但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如此,贵良商三籍才可以有表字,奴贱二籍男女皆不可有。上三籍的男子也并非人人都有表字,不少贫苦人家也是没有的。”
原是如此,蓝怡想起周卫极也是没有表字的,“爹,是女儿无知,您莫伤心。”
王承德满脸慈爱的摇头,“爹没事,待桃儿及笄之时,爹一定请周老夫人给你取个好听的表字,我家桃儿是良籍,又嫁于正九品武官,可以有表字。”
蓝怡鼻子头有些发酸,“女儿想自己起字,就叫蓝怡,爹觉得如何?”
王承德晓得蓝怡这个名字是女儿失忆后给自己起的,想想女儿受的苦,他心疼不已,“蓝怡,王蓝怡,不错,不错。‘怡’字很好,曹孟德《龟虽寿》云:‘养怡之福,可得永年’;蓝怡二字,更有‘青出于蓝,怡然自得’之意。咱们就起蓝怡二字。桃儿若喜欢,爹以后唤你蓝怡,好不好?”
蓝怡泪如雨下。
“爹就是个没文化的人。你娘生下你后,我俩翻了好久字典才选中‘怡’字,字典上说怡是和悦愉快的意思,说三国的曹操写过一句‘养怡之福,可得永年’的诗,爹看着挺好。你姐姐叫蓝唯,你叫蓝怡。合起来就是唯一,虽然咱们家孩子多,但在爹娘眼里。你们哪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村里最好的。”
春桃的爹爹,听了自己的名字竟说出与自己的父亲同样的话来,她心神俱荡。忽觉有几分恍惚。
自己变成了春桃。在两个父亲面前,她都不再是唯一。恍惚间,蓝怡似乎看到了在图书馆里坐着的自己,更确切的说是春桃变的自己,也在恍惚着。
她忽然若有所察的抬起头,与自己四目相对。这种感觉似乎是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模糊又真实,哪个才是自己?
“桃儿。桃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爹啊!桃儿……”女儿忽然泪流满面。呆坐失魂,王承德马上站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摇着,“桃儿不喜欢爹唤你怡儿,爹就一直叫你桃儿,桃儿莫哭啊,莫哭啊。”
脑中画面忽断,蓝怡清醒过来,哽咽着安慰紧张的父亲,“爹,女儿没事。女儿喜欢听爹叫桃儿。”
“好,好,乖囡一直是爹的小桃儿,小桃儿。”王承德哄着蓝怡,像是又回到了她三四岁时,听王少言说自己长大要嫁人离开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