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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蓝怡身子酸软,回音也带着沙哑,听的周卫极又起了反应,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去。
“若是桃之末找来了,要小心应对,但有一分不确定就把他推出去,不可相认。”周卫极又叮嘱道,“若他纠缠,去找于紫陌。”
“我知道,事关文轩的安全,我会小心的。”蓝怡也叮嘱他道,“你回去的路上要照顾好自己,等老夫人过完寿辰,我就往回赶。这段时间内,客栈和山坡上的牡丹还有家里都交给你了,宇儿你也要费心些。”
“恩,周老夫人若是想留文轩住些日子,你也不要舍不得。老人家岁数大了,文轩也该留在这里陪陪她。”周卫极劝道。
蓝怡视文轩为亲生骨肉,如何能舍得分隔千里,可是周老夫人舍不得文轩也是人之常情,她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是,蓝家的事情还没解决,文轩留在这里没有危险么?”
“若是桃之末真的是文轩的舅舅,他露面之后蓝家便没有再动文轩的理由。”周卫极分析道,“蓝家行事诡异,若桃之末要找蓝家报杀妹之仇,自让他去,你不可掺和进去,可记得了?”
“好。”蓝怡不傻,蓝家不是她能动的。想到要与文轩分开,她的心如被挖走了一块,生生的疼。
周卫极似话唠一般,又啰嗦着叮嘱蓝怡许多事,虽她一一应了还觉得不放心,恨不得将她打包带走,手臂的力气又加了几分,“睡吧,天快亮了。”
三个月大的暖儿一直哭闹,任母亲怎么哄也停不住。田氏黑着眼圈,不住咒骂一夜未归的王明礼,骂他不知被哪个狐狸精迷失了魂儿,连女儿都不要了。
“夫人,老爷被抓了,差爷们上门来要搜查证据,已经到老爷书房去了。”家里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内院,将前面发生的大事禀告田氏。
田氏心头突突直跳,赶紧把女儿交给乳娘,快步赶去前院。王明礼的书房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门口还有两个捕快把守着。
“张班头,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把我家老爷抓起来,还派人来搜宅子?”衙门的人,田氏都认得。这个张班头是父亲田道之卸任之后米义超提拔上来的新人,办事一板一眼,最不讲情面,见到是他,田氏心里更没底了。
张班头还算给田氏面子,拱了拱手才道,“王明礼犯了人命官司,我等奉米大人之命前来搜查证据。”
一听是人命官司,田氏的腿都软了,“班头,万不能啊!我家老爷慈善心肠,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定是搞错了。”
张班头也不搭话,继续盯着手下人翻查屋内东西,务必仔细。
“不知告我家老爷杀人的是哪家?杀的又是何人?”田氏继续追问道。
张班头不再搭话,接过捕快搜集上来的信件和医书,翻看后道,“接着搜,仔细查看有没有密室或暗格。”
田氏也懂得衙门的规矩,转头对丫鬟道,“快去收拾几件老爷的换洗衣赏,再拿一床被褥、准备食盒,我要去探望老爷。”
张班头直接否了,“王明礼嫌疑重大,不许家眷探视。”
田氏眼睛一缩,照样吩咐丫鬟去准备。田道之在任时,田氏把衙门的差人衙役都当家里的下人看,没少摆架子,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父亲已带着家人灰溜溜地回了老家,她也没了底气,待东西取来她上前低声求道,“张高林,我爹在时待你不薄,明礼与你也是称兄道弟的交情,如今他被人诬陷,我不求你别的,只请你通融一二,让人把这些东西送进去。”
“班头,找到了!”屋内的捕快撬开王明礼书桌下的地砖,从里边取出一个黑漆木匣子,交到张高林手里,张高林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也不再搭理田氏,带着两个捕快转身离去。有了这匣子东西,任凭王明礼再如何狡辩,也难脱罪责。
出了门仍能听到田氏在后边的哀求声,跟在张高林身后的两个捕快对视喜笑,只觉得痛快,他们也有今日!
平日再如何与王明礼吵闹,再如何瞧不起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爹,家里的支柱,如今他被人抓了去,等于田氏的天要塌了。她强撑着一口气,怒斥小厮去收拾东西,吩咐府里的管事,“管家呢,马上去把他招来!”
管事还未出门,管家娘子白桂花火烧屁股地跑进府里,一把跪在田氏面前,搂住了她的双腿,“夫人,我公公、我爹还有承素都被衙门抓去了,夫人您可得想法子救救他们啊!”(未完待续。)
第五六六章 开堂审案
送了周卫极出北城门,蓝怡带着文轩返回王家,在门口遇到了抱着女儿、领着儿子的田氏。
田氏犹如见到了救星般的上前一把将蓝怡拉住,“春桃妹妹,你可得救救你二哥啊,你二哥被衙门诬陷杀了人,现在关在牢里生死不知,再晚两天可就没命了啊。”
“王明礼若是清白的,等事情查清楚了,衙门就会放人的,你回去安心等着就是。”蓝怡看着门口渐渐聚拢的人群,不想与她多纠缠,转身就要进府。真是笑话,让苦主去给杀人犯求情,这有可能么!
不过,田氏既然带着孩子找到门上来,就表明她对王明礼杀害王明哲父子的事情是不知情的。再看一脸鼻涕眼泪的王文庭和被被包裹的严实的王暖儿,蓝怡替他们开心,孩子总是无辜的,田氏没有牵扯进去他们就不会沦落到无父无母的境地。
不是没看到蓝怡的疏离,但田氏已求告无门了。她跑去见米夫人连大门都没进去,过来求大伯母又被关在二门外,碰到蓝怡她怎么也得试试,“衙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等你二哥被放出来,不死也得残了啊!春桃妹妹,二嫂知道你与米夫人是好姐妹,你跟姐姐去一趟米家,咱们求米夫人开开恩,容我和孩子见你二哥一面……”
蓝怡板起脸来,“衙门是讲道理的地方,二嫂也不是不知道衙门办案的规矩,岂是谁说两句话就能乱来的。”
说完,王春荣护着她进了府门。田氏眼见无望,破口大骂周老夫人翻脸无情,围观人群同情弱者,也跟着谴责起来。王承德也不理她,只让人关了大门,是非黑白很快就会见分晓,何必跟她们争这个长短。
升堂之日,大堂门外围满了人。头发花白的周老夫人领着跪在堂上,声泪俱下地控告王明礼杀害伯父王格物、堂兄王明哲,待她说完,堂外人群沸腾,三老爷王格知父子三人也被惊到了,王格深拉住父亲的衣袖,完全不敢相信,“爹,这怎么可能,大伯怎么可能是二哥杀的?!”
王格知脸色阴沉,两眼直直的盯着堂内。
米义超拍响惊堂木,命人带了王明礼上堂,王明礼步履从容不乱,显然是没被用过刑具的,他看了一眼大堂外的人群,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笑。惊呆了的田氏直勾勾地看着王明礼的背影,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人证物证齐全,案情清晰明了,审案过程无比顺利,头戴乌纱的米义超很满意地看着跪在堂下抖如筛糠的王田贵和一脸灰死之气的王承素,再把目光落在依旧坦然自若,面带微笑的王明礼身上,心中冷笑,到了此时,他还以为自己能逃脱罪责不成,“王明礼,你可认罪?”
“草民认罪,的确是草民用药毒死王格物,并指使王田贵下药迷晕王明哲致他落水而亡的。”王明礼含笑认下,语气平常的就像在与人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县丞蓝俊正看着他这样子,再看看堂外人群中的王家众人或悲戚或惊讶的模样,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对王明礼生出一分佩服。
“还不将你的罪行如实招来!”
“大人不是已经问清楚了,何须草民再说一遍,草民全认就是。”王明礼满是无所谓。
周老夫人指着他愤声怒骂,“畜生!我和你伯父把你当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明礼冷笑一声,“我本有爹有娘,若不是王格物害死他们,我怎会沦落到寄人篱下,看你们的脸色度日!别跟我说我爹是被山石砸死的,他就是被王格物害死的!”
米义超一拍惊堂木,“人命关天,你可有证据?”
王明礼讽刺地一笑,“草民若有证据,岂能容他多活十年!”
“放肆!人命关天,无凭无证岂能由你信口胡言!”米义超沉下脸。
王明礼也不争辩,“大人说是,就是吧。”
“方才已讲得明白,王格致之死乃是天灾,王明礼既然无凭无证为何认为是王格物杀了自己的父亲?”偏堂之内,夏婉低声问蓝怡。
蓝怡看着王明礼一脸平静的模样,却有几分了解他的想法,“王格致死时他才五岁,尚不能分辨是非,他的母亲受不住打击精神错乱,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是王格物杀了自己的父亲,如此两个多月,想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后来他又目睹了母亲上吊自杀的场面,这一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听周妈妈说那之后他发高烧几日,醒来忘记前事,在祖母和伯父伯母的悉心照料下长大,如今看来,倒是未必。”
“你说,他没有忘记而是装的?”夏婉捂住嘴,“怎么可能,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藏得住这么大的事情?”
“我娘说,王明礼刚搬到周老夫人那院子与王明哲同住时,他晚上经常做噩梦,哀嚎不止,乳娘怕他吵到王明哲,就捂住他的嘴,这样持续了约几个月的时间才好,所以他应该并没有完全忘记,或者潜意识里没有忘记。王明礼从一个受父母宠爱的少爷变成孤儿,虽有祖母和其他长辈的看顾,但总归是不够细心的,想必那段日子他过得并不好,再加上乳娘等伺候的婆子丫鬟警告吓唬,他才渐渐改了观点吧,再小的孩子也是要趋吉避害的。”
夏婉露出怜悯的神色。
性格扭曲变态的人,大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所以学会了隐藏自己过日子,在十二岁时,王孝仁给他看了母亲的遗书,又在他面前扇风点火几句,激起他复仇的火焰,才开始翻查医术,用食物相克的原理药材配制出专门针对王格物的慢性毒药,这定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能做到的。”
“那妹妹说,他杀了王格物,为何还留着那些药物,依常理推断,他不该讲这些销毁干净,以防被人发现么?”夏婉对这一点也颇感疑惑。
“之所以留着药物,是为了纪念吧,在他看来,利用两年时间,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慢慢毒杀王格物,应该是一件让他感到非常自信和骄傲的事情。”蓝怡依照现代变态杀人狂的想法推断王明礼的行为。
王明礼,就是精神偏执,他虽有正常的智商,精神却早已不正常了。(未完待续。)
第五六七章 交代后事
听完蓝怡的分析,夏婉觉得偏堂内冷飕飕的,再看王明礼那张坦然淡笑的脸,觉得诡异无比。
堂内,县丞蓝俊志对王明礼颇感兴趣,追问道,“你认为王格物杀死你的父亲,间接害死你的母亲,杀他报仇尚算说的过去。那你后来为何又要杀了王明哲?”
王明哲,当年的梅县三公子之一,人才风流不下于他的堂弟蓝俊辰。蓝俊志与王明哲也算有几分交情,知他心性淳厚,对小他一岁的王明礼甚是照顾,到哪里都带着王明礼,凡是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