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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极点头,又问道,“文轩那边?”
静晓先生大笑,打趣道,“卫极,你这三个儿子,个顶个的不让蓝丫头省心,文轩这次总算能让她松一松心了。”
周卫极闻言挑挑眉,没想道竟是文轩先娶到媳妇,“宇儿那里?”
静晓先生高深莫测地微微摇头,“不可说,说不得……”
登州赶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双马拉的车飞驰而过,带起一路烟尘。马车内,被狼狈捆着的周云升和纪边皆闭目养神,恢复受损的内力。马车另一侧,盘膝而坐的一身红衣、脸上也挂了彩的青鸟睁开眼,将目光落在虽然被擒,却毫不慌乱的周云升身上,安安点头,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
云升睁开眼,对上青鸟的熊猫眼,平静道,“不愧是大内第三高手,我败在你的手里,也算心服口服。”
他身边的云门左护法纪边也睁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青鸟道,“哼,四十多岁的高手,有什么了不起,再过五年,定不是我家少主的对手!”
不待青鸟答话,周云升先怒了,斜着纪边道,“什么五年!再两年,我定能胜他!”
纪边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的小主子,“真的?”
周云升冷哼一声,“在这么蠢,下次别跟我出来,丢人!”
纪边嘿嘿笑着点头,“是,少主。咱们既然到了京城,不妨趁机会扬名立万吧?”
周云升心动,但是,“娘亲说,让我低调行事,不可惹祸……”
纪边晓得自家少主最听将军夫人的话,看了看青鸟,又嘿嘿笑道,“少主,不是咱想高调啊,是被捉来了,不能低调啊……”
周云升瞪了纪边一眼,“阳奉阴违这一套,不能对我娘亲使。不过,你说的也有理啊……咱们尽量低调,但是若不能,也没办法了,毕竟捉咱们的,是大内高手啊。无论如何,你给我灵光点,别添乱,不许给我爹我娘惹事。”
纪边应是,又问道,“少主,你忘了一个,还有,不能给云门惹事……”
周云升斜了自己的蠢护法一眼,“本少主都被人捉了,这可是大了云门的脸面,不找回场子,云门还有脸面么?”
纪边愣住。
周云升不再理他,转将目光落在青鸟身上,自己和纪边废话这么半天,青鸟皆毫无反应,定力不错,值得周云升另眼相看,“青鸟大叔,听说你是第三高手,虽说听起来不错。但是,比起跟在圣上身边二十六岁的第一高手白傲,你还是差了一截的。”
青鸟对这等无聊的话,只无声以对。
不想,周云升有道,“我云门有一套功法,若是青鸟大叔你愿入我云门,三年之内,败白傲,不费吹灰之力。”
青鸟猛地睁开眼,狠狠地盯着周云升,他的话,传到太上皇耳朵里,足以让自己百口莫辩。
周云升似是不明白青鸟为何生气,依旧一脸真诚地看着青鸟,“青鸟大叔不信?云升说的,千真万确。”
青鸟怒极,抬手点了周云升的哑穴,才得安静。
纪边无奈地看着自家少主,摇摇头,不晓得他招惹青鸟做什么,但凡有脑子的都晓得,青鸟这样的,他们云门怎么可能要!
虽然是急着赶路,但青鸟却不敢亏待周云升,一日两餐,有鱼有肉,而周云升也放心大胆地胡吃海喝,让押送的大内侍卫都觉得地不可思议。不过,一方面,他们又觉得这是周云升的诡计,带他们放松下来便要趁机脱逃,或者暗中埋伏的云门或周家高手会在他们松懈下来时发起猛攻,抢人,是以,一路上,他们都提心吊胆地等着,待把人交到护国寺,仍没见到任何状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护国寺的主持若梦胖和尚。特别是当被捆绑结实的十五岁的俊朗少年被逮到他面前,不哭不闹,却笑嘻嘻地向他问好,又道,“若梦,你把我带来这里,行逆天之事,你受得住天道惩罚么?”
番外之十五年5
若梦与周云升,算得上是熟人。因这十几年来,若梦到北沟村数次,次次都会认真地看看这个让他无比惦记的孩子。若是可能,若梦也不愿如此涉险……只可惜,太上皇时日不多了,他们必须一试!
“何为天道?”若梦依旧笑眯眯地,上前给周云升解开绳索,“云升,你降世,本就不合天道。”
周云升活动筋骨,展平衣服上的褶皱,依旧笑嘻嘻道,“哦?你且说来听听,我哪里不合天道?”
若梦也不计较他的失礼之处,毕竟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实在无趣,便平静道,“你的母亲,出现在此处,本就不该,她强行生下你,更是不该。”
与家中其他几人一样,周云升的死穴也是娘亲,不过他强压住心中的寒意,笑得越发灿烂了,“胖和尚,我困了,要睡觉!”
若梦年老成精,云升的变化如何能瞒得住他,于是若梦笑得越发得意了,“来人,将周公子请到禅房歇息。”
说是禅房,实则是护国寺的暗狱。周云升被人压着,经过一个个关押秘犯的木笼,走进暗狱最深处。看着木笼内或木然或安然的犯人,周云升的嘴角越发抿紧,不过笑得却依旧没心没肺。
“孩子,你犯了哪些戒,才被捉来此处?”周云升旁边的木笼内,被关的银须老者见武僧走了,小声问周云升道。
周云升盘腿坐在牢内的稻草上,笑道,“不晓得,您老呢?”
老者垂头,沮丧道,“杀戒,所以来此赎罪。”
周云升在老者身上一扫,并未见任何杀戮之气,心中明了,不再答话。
那老者又问道,“孩子,被怕,护国寺都是得道高僧,待咱们洗清罪孽,便能出去了。孩子,你是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周云升闭目养神,平静道,“这位老爷爷,你来赎罪,这样可不成。”
“为何?”老者颇有趣味地问道。
周云升嘴角勾起,“赎了杀罪,再犯妄语。”
老者无语,觉得自己在试探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住口。
是夜,无月,星稀。白天刚被关押的周云升被人从牢中带出来,便引起周围几个犯人的不满,“他今天才被带来,怎么这么快就能轮到他去赎罪了?师傅,我都来了一个月了!”
光头受戒的武僧慈眉善目地双手合十,“佛祖慈悲,这位小施主罪孽深重,为度他早脱苦海,才如此安排。”
牢中犯人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在火光下狰狞地看着周云升,骂骂咧咧道,“他一个小屁孩,能有多大错?老子身上,有几十条任命呢!快点度化老子,老子想早点回家,奶奶的,再在你们这里住下去,老子嘴里都淡出鸟了!”
旁边几个犯人也开始抱怨,武僧只微笑安慰,转身带着周云升出牢房,七拐八折地进了一座小禅院。
周云升看着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执棍僧,心中不由得惊讶,原来,护国寺已经沦落至斯了!
入禅房,周云升挑挑眉,扑面而来地浓重怨气死气,让他觉得不舒服。
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的若梦见此,得意笑了,“周施主,老衲这里,如何?”
宽敞的大厅内,正中是一丈见方的水池,定是直通幽冥的;四周八根凝魂柱,其上刻着梵文,其下有凝魂珠,血引入幽冥池。周云升扫过,冷笑道,“若梦,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身为护国寺主持,竟如此残害苍生,天理难容!”
“哈哈~~”若梦大笑,内力震动凝魂柱嗡嗡作响,幽冥池水无风起波,阴森诡异,“大慈大悲,岂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懂的。”
周云升不再多言,摆摆手,无所谓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快点,小爷我饿了!”
剥去慈悲外皮的若梦面容扭曲有幸奋,一摆手,两个武僧上前,将周云升压到凝魂柱的阵眼中,让他盘膝做好,点了他的穴位定住。
随后,若梦脱去僧袍,露出用朱砂画满咒文的肥胖的大肚子,活脱一个邪僧!
周云升看着他搞笑的模样,哈哈大笑,“若梦,你该减肥了啊!你那大肚子,都拖到地上了啊!哈哈~~”
他这一笑,厅内凝重的气氛顿时被破坏的无影无踪,若梦恼羞成怒地大吼道,“你给我闭嘴!”
“哈哈~~小爷偏不闭嘴,你能奈我何?”不止如此,周云升还向着若梦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气得若梦差点吐血!
偏生的,移魂之法,不能点他哑穴!
若梦深吸一口气,命自己冷静下来,高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周施主,我劝你还是安生带着,免得待会儿受苦。虽说此法源自云门的俗世分支梅县蓝家,但你如此也不过是无谓挣扎罢了。”
周云升翻翻白眼,不与若梦一般见识,无聊地看着他耍宝。
若梦先在幽冥池内滴入几滴黑液,然后念起招魂咒,眼见着,平静的幽冥池水开始波动,翻滚,周云升好奇地看着,眼底露出诧异之色。
若梦大喜,“把人押进来!”
两个武僧,压着一个白发如雪的老者进来,此人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周云升皱起眉头,一看便知此人乃失血过多,损了根基,怕事不久与世了。
“放血!”若梦平静道。
两个武僧熟练地拉起老者苍白的胳膊,取锋利的匕首划开,鲜血一滴滴落入黑池中,老者木然看着,似是觉不到疼痛。
池水喝了老者的血,翻滚更快,若梦见了缺不满意,“果然不够,换人!”
老者闻言,双目欲裂,“若梦,尔敢!”
若梦冷笑,又两个武僧压了一个年近二十的俊美青年进来,周云升见到这青年,皱起眉头,此人他认得,乃是蓝家家主蓝俊辰的儿子,蓝连初。他曾与蓝俊辰几次道北沟村拜见两位先生,没少给自己磕头。
蓝连初气愤挣扎间看到森然翻滚的黑水惊骇不已,又见池边的白发老者,惊喜地喊道,“六叔祖,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六叔祖,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
番外之十五年6
为救蓝家被困京城十六载的蓝仕济,看到蓝家未来的希望也被捉来放血,大怒吼道,“若梦,你个言而无信的老秃驴!”
若梦眼皮不抬,冰冷道,“放血!”
蓝连初的胳膊被划开,血顺着手指流入幽冥池,池水瞬间爆涨,翻滚沸腾,似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挣扎着,嘶吼着。
蓝仕济和蓝连初都惊恐看着池水,若梦则转头看凝魂柱下的周云升,见他面容痛苦,喜出望外。
蓝连初也看到了周云升,大惊道,“少主!”
蓝仕济也惊恐地看着周云升,“连初,他是云升少主?”
蓝连初连连点头,继续呼喊周云升。蓝仕济面如土色,“若梦老秃驴,你快快放了我家少主,否则,我云门一定踏平大护国寺,将你挫骨扬灰!”
若梦没工夫搭理他,闭目专心念动咒语。蓝仕济拼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扔入池水中,却被武僧甩衣袖卷回。
若梦睁开眼,冷声道,“押下去!”
而蓝仕济却跪在地上,不住给周云升磕头,“少主,少主,是小老儿害了您啊。少主,快念定魂咒,快念定魂咒!”
武僧大怒,一掌击中蓝仕济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