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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世界。
于是当知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菩提双树同佛玲花海,皆不见了踪影。她置身于一片荒原之中,四周皆是落寞的景象。
“这,这是……”知浅一时恍然无措,她实在想不清,自己不过在菩提树下闭目养神,怎么突然却转换了地方?
四周的景象看着既陌生,又熟悉。这里的天阴沉灰暗,蔚蓝不再,压抑的让人心底有些透不过气来。周围草木不生,似乎还有野火焚烧过的痕迹,荒芜寂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这里,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像是被遗忘之地,空旷死寂,令人心里发慌。
可是知浅仔细观察,又觉得身处之地,莫名眼熟。这大片大片的荒芜之地,怎么看着有点像花界的花海?当日梓芜落难,花界被云宿攻打,花海被焚,那时的景象,知浅也亲眼见过,便同此处类似。只是,即便当日花界受创到那种境地,都比今日之景,看上去还要好一些。知浅一颗心剧烈起伏,她实在很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声音巨大,将知浅吓了一跳。乌云厚重,不见一丝阳光,雷声滚滚,绵延不绝。知浅有些心慌,这雷如此诡异,怎么像是天雷之兆?
不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啼,将知浅的心绪拉回来。知浅顺着哭声寻去,竟发现一片残垣废墟里,有一个三四岁模样的稚童。那孩子面容绝美,虽还年幼,却有着慑人的光华。只是他一双眼红肿地厉害,眼泪簌簌流下。他哭了很久很久,丝毫不能停下。
知浅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虽然那孩子长大了些,可她如何不认得,那是萸归!知浅颤巍巍地走过去,哆哆嗦嗦地问道:“萸归、萸归……你,你为何哭泣?”
萸归回头看她,更加委屈了。他“哇”地放开了哭声,大喊着扑进知浅的怀里:“娘亲、娘亲!娘亲去哪里了,萸归好怕!”
知浅慌乱地抱起萸归,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别怕,娘亲在!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父君去哪里了?”
萸归使劲抽了抽鼻子,这才断断续续地回答:“父君、父君还在征战。天界就快撑不住了,舅父和天帝叔父都已经战死了。父君他、他还带领剩下的人,拼死抵抗。花界已经被毁了,家没了,萸归真的好怕!”
“轰!”
知浅脑中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萸归说,师兄死了,风神也死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梓芜,他在和谁对抗,是无念吗?不、不对,梓芜分明去往魔界,帮助擎冉平复叛乱。而师兄和风神,不也是好好在天宫吗?怎么不过一瞬间,一切都变了样!
眩晕袭来,知浅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强撑着身子,问萸归:“那么其他人呢,魔界、人界,还有佛界,就没人帮你父君吗?”
“娘亲怎么了,为何一直在说胡话?”萸归眼中漫上惊恐之色,眼泪又不断往下流,“娘亲忘了吗,除了天界,其他地方都被毁了。六界早就没了,毁于漫天的战乱和残忍的天劫。如今,幸存下来的人,都由父君带领着,不肯放弃呀!”
六界毁了?六界毁了!
知浅一张脸变得惨白如纸,她不禁抱紧了萸归,道:“乖孩子,我们去找你父君,他千万不能有事!”
萸归点了点头,刚想说好,一张漂亮的小脸却突然扭曲起来,似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萸归!”知浅发现他的异样,焦急地问,“萸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疼……娘亲,好疼……”
明明没有任何伤口,萸归的胸前却绽开大朵红色的血花。他的身子变得透明,以极快的速度消散,转瞬就在她眼前消失了。知浅大惊失色,大喊着:“萸归、萸归!”
她拼命想要留住自己的孩子,可是怀里,仅剩一摊虚无的空气。
四周景致飞速旋转,天昏地暗,天地在以可怕的速度,想要并拢在一起。灭顶的压抑感挤得人喘不开气,天雷、荒火、洪水,自四面八方而来。天边传来了厮杀声、尖叫声,惨烈地揪心。耳边,有一个人剧烈的咳着,该是受了重伤,不断咳着血,根本止不住。就算他不说话,只是通过咳嗽声,知浅也能分辨得出,那是梓芜。
知浅颓然闭上眼睛。这一刻,她绝望地只想去死。这样的世界,没有了师兄,没有了风神,没有了萸归,甚至没有了梓芜。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或者是说,这一切都是由她造成的,由她心里的灭世之力,亲手毁灭了六界,毁灭了所有她深爱的人。
就在知浅心如死灰之时,一个空灵深远的声音响起,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实世界中的呼唤。
“万能神、万能神,醒来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末世之境(2)
知浅听到有人叫她,猛然惊醒。
冷汗已经将衣衫全部浸湿,背脊一阵阵发凉。知浅的心跳动地极快,一下紧接着一下,有如擂鼓。虽然面前没有镜子,知浅也能想象得到,自己的面色定然苍白的可怕。
幻象消失。知浅仍旧身处佛界的花园中,四周的佛玲花娇小可爱,一朵朵迎风摇晃。菩提树枝叶繁茂,两树相依,就像一对爱侣用极亲密的姿态,互诉衷肠。天空泛着金光,偶有鸾鸟振翅飞过,羽毛簌簌,带起风吹皱丝丝云彩。
如来站在知浅身侧,一脸平和。正是他的呼唤声,传入幻境,才让知浅醒过来。
等到情绪渐渐平息,知浅才问:“是你让我看到刚才那一处幻境的?”
“不是。”如来摇了摇头。
知浅将信将疑:“那为何我会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我明明在你佛界的菩提树下,怎会突然之间,陷入一片荒芜之中。那场景、那场景简直就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刚才所见所闻,实在太过可怖,却又无比真实。知浅很怕自己说出来,噩梦就会成真。
如来却接着她的话,说道:“那场景,简直就是末世之境。”
“你知道?”知浅一脸愕然,语气变得生硬,“难不成,你也看见过?如来,刚才你还否认那幻境是你所为!”
“阿弥陀佛。”如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他抬起头,看着飘摇的菩提双树,回答,“本座并没有欺瞒万能神,刚才你所见之境,并非本座制造。而且,本座自认还没有那个实力,可以蒙蔽万能神的眼睛。”
知浅的眉心,沁出一滴冷汗,顺着挺秀的鼻梁滑落:“你的意思是……”
“那些景象,说是幻境,也非全部都是幻境。”如来面色悲悯,瞳仁中有金色圣洁的万字印忽隐忽现,“万能神今日机缘巧合来到这菩提双树之下,便是有缘。你之所以会看到末世之境,是菩提双树在帮你,看清一些即将发生的事实。”
即将发生的事实,未来之事。
知浅瞬间听懂了如来话里的含义,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一手扶着菩提树的树干,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梦境中所见,一一出现在眼前:“我看见,花界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丝毫没有了生命迹象。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皆成为一片混沌。天雷、荒火,不再是神仙历劫时才有的,而是不停摧残着这个世界。师兄、风神,他们、他们会死……我的孩子,也会消失……梓芜……梓芜他……”
她说不下去,因为每回忆一点,心都疼得好像要炸裂开一般!
如来拨弄着手里的念珠,轻声诵了一段经文。梵语平和的音调飘来,知浅听不懂,但心中渐渐舒服了许多。
良久之后,她才问:“所以,末世之境便是天劫之果。如果我不能做出正确的抉择,这一切就都会变成事实,对吗?”
“天雷不断,业火燎原,四海之水倒灌,天地不分,六界倾覆。”如来一字一句说道。每一条,都像有人抡着巨锤,一下一下敲击着知浅的心。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知浅低着头,肩膀轻耸,有温热的泪水滴入脚下的泥土之中:“众生历劫,心爱之人,消失无踪……只有我……”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在了,唯有她永生永世,孤独寂寞地守着一片废墟,不老不死。
“天劫……”知浅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渐渐透出一丝的刚毅,“我能阻止天劫发生,对吗?”
如来知道,不过短短一瞬,知浅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是她的使命,是她背负的责任。终究,再怎么不愿顺从天命,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如来回答:“灭世之力诱发邪恶,邪恶生出祸乱,祸乱夺走生命,怨念和血光冲天,便会引发天劫。所以,若能彻底压制无念的灭世之力,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的心,不就是无念的灭世之力生存的地方吗?”知浅抬起头,脸颊还有尚未风干的泪痕,神情却变得坚韧顽强。她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若是这颗心不复存在了,无念便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如来又道:“万能神心里,是无念自己亲手封存的力量,的确是他灭世之力的源泉。但灭世之力,并非只存在在万能神心里。六界众生,人人都有。无论是何等生灵的心,皆是创世与灭世之力共存。”
“此话何解?”知浅蹙眉询问。
“善与恶相伴相生,创世与灭世也就相伴相生。”如来深思之间,是堪透一切的大智慧,“一念善则创世之力生,一念恶则灭世之力涨。无念便是利用这一点,不断放大众生心里的‘恶’,激发出杀伐之心,让‘善’被压制在心底,创世、护世之力就无法发挥出来。没有了创世之力的压制,灭世之力将会肆无忌惮,再无顾虑。”
“我明白了。”知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如来,你知道我同你不一样,并非什么慈悲性子。于我来说,六界大乱,众生受苦,我都能做到视而不见。但是,若真到了有一日,我想要爱护的人生命受到了威胁,我一定不会犹豫。”
如来微笑:“万能神当真觉得自己并无慈悲之心吗?无妨,其实你守护了自己所爱之人,便是守护了苍生。”
“但愿吧。”知浅露出一缕释然的笑意。还有一件事,她想去完成,于是开口,“长生还被困在你这里吧。如来,我想将他讨了去,给他自由。”
原以为如来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他听完,随即点头:“明日,本座会派人将长生灯送到万能神的厢房。”
知浅起初有些微诧异,随即又想明白,六界都有可能不复存在了,如来又怎么会执意困住长生呢。毕竟,相较灭世神无念,长生虽然身负异能,但不会成为最大的威胁。虽然不知道长生能享受多久自由的感觉,但至少她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算是还了长生的恩情。
“那我便等着,明日见他了。”
知浅不再倾颓,也不再和如来继续聊下去,转身从菩提双树之下离开。
第二百五十章 挣扎(1)
如来果然信守承诺,第二日一早,就有僧人捧着长生灯,送了过来。
外表古朴的黄铜灯被放置在紫檀木的圆桌上,泛着铜质金属特有的光泽。知浅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忍不住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弹了弹灯身,那里立即就传来清脆的声响,像是摇晃的风铃声。
“喂,你这么喜欢待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