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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和陈池已经很久未见面了。陈池在打工,没有瞒许霜降,事实上,自从他告诉许霜降股票的事以后,他只去看过许霜降一回,星期五晚上过去,星期天一大早就走。而许霜降到他的新居也只来看过一回。除了抽不出太多空外,其实他们俩都在有意识地节省交通费。
“我挺好的,你呢?”许霜降从被子里爬出来,靠墙壁坐着,凉意袭到背上,感觉却是又热又冷,她心中潜着一股焦灼,很怕陈池有什么事。
他一直叮嘱她不能熬夜,从不会在夜里十点以后打电话给她。
电话里,陈池的声音温煦:“我也挺好的,每天都是老样子。”他话风一转,带着一丝儿轻巧的调侃,一丝儿无奈的抱怨,“霜霜,正好给你说件事,以后不准再给我转钱了,说了我这里不缺钱。”
“我有多余的,就放在你那儿,我又不懂管。”许霜降细声细语道,话里隐隐有丝娇俏。
“……好。”陈池面带浅笑应道,他知道许霜降不会听进去。
她每一个月都会从奖学金里拨出一部分划到他账上,每次都会说:“你要是用不着,就保管着,我们家里你管帐。”理由找得很好,“我懒,而且不会,你让我一个学生态的人去记收支平衡?我只晓得生态平衡。”
她甚至振振有词地举例佐证:“读中学的时候,班主任老师给了我一个锻炼机会,让我负责班里报刊杂志的订阅统计,我拿一个小本本把每一个同学交的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算合计的时候,钱和帐就从来没有碰拢过,每一回我都要自己贴钱进去,老师还不愿意把我换掉,我整整贴了三年啊,我再也不要管帐。”
陈池通常含笑听着,他的青灰软壳蟹很憨,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来贴补他。
“霜霜,下一周要是没事的话,我来看你,星期五就来。”
“好啊。”许霜降欣喜道,稍带一点点愁闷,“星期五我在实验室里,你打我电话,我去火车站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先去超市逛,或者等在我房间,啊,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实验室,周末人少,不要紧的。”
陈池听着许霜降自个儿叽里咕噜地越说越起劲,就像听着春天里的布谷鸟,他不由笑道:“霜霜,停下停下,再说下去,你要睡不着了,早点睡。”
许霜降依依不舍地息了话音,她放下手机,倚着墙壁坐了好一会儿,月光从窗帘缝里漏了一条白痕下来,堪堪映照在窗下的暖气片上,显得那乳色的镀层隐隐发亮。她怔怔地看着,想到她和陈池初相识后,他经常在那间灰色调的温馨房间里挨在窗下打地铺。
他此刻的房间,许霜降在脑中勾勒着尺寸,幽幽叹了口气,固然也可以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话来形容,但更像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
陈池躺到那张嵌在三堵墙壁之间的单人床上,他在黑暗中望向天花板。
不同于原先的公寓,每到夜里,小巷子的路灯即便淡淡青白,也总会透过窗帘,人眼在黑暗中习惯一阵,还隐隐能辨出房间内的摆设。现在的这个小房间,窗户对着天井,夜晚拉上窗帘,就非常非常漆黑。
他的眼前总似晃动着那管黑乌乌的枪口,那推开去又晃回来的仓库后门,门外铺展的深幽夜空,那劳动靴踏在仓库地板上,犹如一脚脚踩紧了他的心脏。
陈池重重呼了口气,闭眼睡觉。(未完待续。)
第253章 愿有时光可回首
许霜降搬去了先前看过房的钱先生家。
说起来也巧,那次她看房没成后,很快有一对学生情侣租下了那房间,最近搬离了,钱先生不想找房屋中介,于是请他们帮忙在学生中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承租。
这一问,就传到了瑞贝卡史处。
瑞贝卡,姓史,约摸三十,可能还不到一点儿,总归比许霜降稍大,在另一所大学读文科类专业,研究生毕业有两年了,据说经她的教授介绍,在许霜降的学校招生处谋到了一份工作,专门负责亚洲新生的入学事务管理。她的中文名字平时用不着,许霜降倒不是很清楚。
许霜降在去年研究生刚报名注册那会儿,去学生事务中心和瑞贝卡有过一面之缘,她算不上严格意义的新生,住房啊保险啊这类事项都不去烦瑞贝卡,两人没什么交往。这天她参加完项目小组的进度讨论会,接到瑞贝卡的电话,心里甚是讶异。
“你好,请坐,”瑞贝卡给许霜降端了杯速溶咖啡,在小茶几边落座,很是客气,“苏西,最近很忙吧?”
“还好,有什么事吗?”许霜降估摸着是不是关于一年一度的居留证延期问题,按理也不该呀,相关的注意事项可以群发邮箱。
“学生管理处没什么事,是我自己有事想请你帮忙。”瑞贝卡笑道,“我想写本书,关于留学生的学习生活经历什么的,所以想收集点素材,我们随便聊聊,比如你自己或者听来的一些趣闻轶事。尽管放心吧,我绝对不用真名。”
许霜降瞧着瑞贝卡,不由失笑:“这想法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我自己的经历乏善可陈呢,每天就是去上课,回来就随便吃点,周末去购物,有同学邀就一起出去逛逛,好像很平淡,没什么可说的。”
瑞贝卡颔首道:“也对哦,其实真要概况的话,我们这个阶段用两句话就能完结,出来读书了,读完走了。”她的目光熠熠有神,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对写书很感兴趣,声调都显得隐隐兴奋,“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经历,平淡的,循规蹈矩的,或是刺激的,波澜起伏的,都是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我想尽可能地记录下来,也算做了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事。”
许霜降蛮钦佩瑞贝卡,对她来说,生活就像走一步再走一步,她从来没有想到要去记录、回首或者怀念。
她抿了一口咖啡,侧着头,绞尽脑汁地滤了一遍她的日子,半晌说道:“我被人偷过钱包算不算?”
瑞贝卡笑道:“算,你这可不是孤例。我在这里工作,接触的学生比较多,有时候他们遇到问题,就会反映到我这里。”她起了个头,娓娓说道,“去年就来了一个大一新生,学校给他联系了宿舍,那种几人合租的小洋楼,才住进去第三天,他和同学出门去超市购物,走时房间窗户没关,回来发现他的手提电脑和打印机全不见了。”
“他还带了打印机过来?”许霜降惊奇地问道。
“那有什么,刚来时不了解实地情况,五花八门带什么地都有,有人还带了一箱方便面呢。”
许霜降有点乐,连连点头:“都一样,当初我妈想在我行李箱里偷偷塞把小剪刀,说我掉了纽扣缝缝补补时用得上。”她笑罢,关切地问道,“那学弟有没有报警,追回损失呢?”
“报警了,但没找到小偷,只好自认倒霉。你呢?”
“我当然也自认倒霉。”许霜降抿起嘴,全然没有了当日那种天要塌下来的惶恐,脸上云淡风轻地,心里只想到,那时候陈池牵着她一路安慰一路陪伴。
她和瑞贝卡聊了一会儿,走时她心念一动,顺口问道:“瑞贝卡,你这里有没有房屋转租的信息?我最近想换住处。”
“怎么?住得不舒服了?”瑞贝卡打趣道,“住房也是一个很烦恼的话题。”
“隔壁换了一个邻居,没怎么吵过,但是很多小细节挺烦的。”许霜降的理由倒也不虚,那隔壁姑娘真不知什么情商,对着许霜降从来虎着脸,对泰国小妹妹说话也是颇为颐指气使,常用简单粗暴的祈使句,带个请字都凶巴巴的,对着尼克丽莎这些本地学生却是未语先笑,老远就主动打招呼,听着语调都软绵了。许霜降虽然忙她自个儿的事,每回都无视,打人家面前飘然路过,但时不时地能瞅到那姑娘的作态,心里还是膈应的。
不过,陈池半夜里的那通电话才是促使她下决心搬离的原因。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半夜里睡不着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让许霜降心疼,她琢磨着她也可以像他那样换一个住处,现在能节省一分是一分。
“学校可调配的学生公寓都优先给新生安排,”瑞贝卡遗憾地说道,“不过,前几天我听说有户人家想要学生房客,他们觉得学生单纯,不惹事。”
许霜降只听了大概情况,就猜出是钱先生家。她走出学生管理处,立在自己的自行车旁边,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
午后的这条街道十分宁静,接起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很热情,听着感觉不像是之前看房时遇到的那位阿姨,倒让许霜降无端松了一口气。
“你找钱先生啊?哦,想租房?好啊好啊,等一会儿,我叫钱先生下来听电话。”阿姨的普通话有点怪,好像底子带着北方腔,但又刻意掺杂了南方调,第二遍提到钱先生时,说得很快,听起来就像只说了钱生两个字,倒有了一点点日文称呼的味道,又似港台剧中姓后拖了一个英文先生的称呼。
许霜降的手摸着自行车的铃铛,眼睛随意地扫过对岸。沿河两岸的砖石砌得干干净净,水面平缓,没有落叶,也不见波纹。她的心中刚兴起一个题外的念头,以前竟是没有注意到,城市里的运河水道的调控做得好像非常棒,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潮涨潮落,一直是这样平静的一汪水,最多起风时才见到微波粼粼。
电话里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许霜降立即收回心神,只听那头一把温文尔雅的男声道:“喂,你哪位?”
钱先生在许霜降印象中,是一个比较瘦小干瘪的半老头。这样的人,总该有几分谨小慎微的,不想他做事倒也干脆,听许霜降讲明原委,竟然没有要求再互相见一面。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三分钟,许霜降确认了房租事项,双方就定下了。(未完待续。)
第254章 曾相濡以沫
搬家,又见搬家。
许霜降对这个住了好几年的房间忽然有了感情,以前她向不止一个同学吐槽过,房间里的家具简单,没有网线,洗漱吃饭都要和人共享设施,现在她却舍不得了。
最后一夜,她拉开了整幅窗帘,站在窗前,对那棵看惯了的大松树也依依不舍。
她看过冬天里,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松树上,也曾像个小孩子一样半张着嘴巴欣赏,叹着外头的冷,喜着屋内的暖。
秋天时,夕阳薄薄地斜过松枝,约摸是她下课回来的时段。她等着厨房空下来,好去做个通心粉什么的,所以她通常都尖起耳朵关注着房间外的情形,对着天边的红霞少有惊艳,只偶尔闲来无事,才会慢悠悠体会到,晚照里淡淡的温暖和寂寥。
夏夜时,月辉清澄地拢在梢尖,没和陈池相识前,她会想家想父母,遇见陈池后,就多了一份挂念,对着月亮,总有思念萦绕在心头。
春天里,枝头会突然添上嫩绿的新针叶,瞅模样就能察觉它们其实很柔软,蓬蓬勃勃欣欣向荣。生命力以一种可见的形式,在她窗前抽展壮大,总让她惊奇赞叹,每天出门都有好心情。
好几年了,就这么时不时地一瞥,一瞥,再一瞥,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小窝,习惯了小窝窗前有棵大松树。
许霜降原本想第二天清晨起早,端一杯咖啡喝着,听听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鸣,略微再留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