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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过半,渐渐入冬后,那滋味就不好受了。天蒙蒙亮,就去廊外洗脸,冷得激灵灵地,晚自习回来,披星戴月地在廊外刷牙,冲淋房也不能用了。学校有专门的一处热水澡堂,需要走出女生宿舍区,到校园偏门一处,那澡堂挨着锅炉房,星期二四下午四点开放,星期六提前到下午一点开放。
许霜降若是想要平时洗个热水澡,那只能卡着下午放学后晚自习开始前的这一段时间,她去过两三次,再也不肯去。
那就是一栋白水泥涂抹的三间矮平房,男女澡堂分两头,中间这间向外开了一扇卷帘门,门边墙上挂着两个长方形铜牌标志,左边女右边男。澡堂开放时间到,就将卷帘门拉起,迎门处,一个常年板着脸的老阿姨搬了一张课桌居中住,专管收浴票,也防学生进错堂。
澡堂向全校学生开放的时间就这么点,大家通常都排着队。那景象让许霜降怎么也忘不了,人人都抱着一个色彩鲜艳的脸盆,不拘红,不拘绿,也不拘黄,反正挺亮眼。更亮眼的是脸盆里的各种塑料袋,套着洗发水沐浴露,也套着干净的换洗衣物和毛巾。
塑料袋白色透明居多,里头的内衣裤袜之类若是颜色深一点,真是被人不用猜就知道,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堪。许霜降那会子就很注意保留红色或蓝色的塑料袋,好歹能遮掩一二。
收浴票的老阿姨没什么言语,只有标准动作,她接过浴票,往桌角的苏打饼空铁盒里一扔,抬头扫一眼学生,用眼角瞥着他或者她分流的方向,然后继续收下一个学生的浴票。
老阿姨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有别的表情。第一种是学生没将浴票拿在手中,到她跟前手忙脚乱一通翻找,她就会紧皱起眉头,第二种是有人稀里糊涂走错方向,那种情况少,但不是没有,如果下午最后一堂课被老师加插了阶段小测验,考得昏头转向,神智还没恢复就来洗澡,确实会迷失。那可就惨了,老阿姨高喝一声:“你去哪?”
队伍就会骤然一静,然后人人都会下意识拔出脖子,朝前探头望一眼。
许霜降亲眼见过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被喝得满脸血红,女孩前面那位刚交过浴票的男生正要进入男澡堂,闻声回头,瞧向缀在脚后跟的女孩,他脸上的表情可忍俊不住了,还故意做出一番紧张的模样,小跑向男澡堂那扇厚棉门帘。可怜的女孩窘得埋着头,蚊呐般地向排上来的人借道穿向反方向,一队人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各个往后退一步,全都压着嗓子笑。
许霜降排在队伍中,轮到她上前给浴票时,受前面的小插曲影响,紧张得左右摆头确认两次男女方向。老阿姨态度不甚好,瞪了她一眼,不知是嫌她动作慢,还是嫌她东张西望小动作多。
然后洗完澡出来,更不好受。严肃的老阿姨仍然居中住,一声不吭,盯着洗完的学生一个个出去。许霜降抱着**的脸盆,半透明塑料袋扎紧了脏衣物,头发用毛巾一时擦不干,走出女浴室的门就开始往肩膀上滴水,脸蛋烫乎乎的,被水汽蒸腾得绯红,那样子可不能用凉凉脆脆的红苹果来形容,倒更像一枚刚煮好剥了壳的热鸡蛋,被涂了几抹胭脂色。
她就那样儿转出来,眼睛都不知道摆哪。一出门总能不时看到对面有男生洗完撩起棉帘子出来,和她那狼狈样差不离,也许更糟糕,他们敞着外套,懒散地趿着拖鞋,湿毛巾肥皂这些小物品根本不放到塑料袋里,直接摆在脸盆面上,还有些粗矿的男生,似乎根本就不带塑料袋,连换下来的衣物都没掩着,稍微卷两下压在肥皂下面,实在太不讲究了。
走回宿舍区的一路上,这样刚洗完澡的学生们可多了,男生们真没心,嘻嘻哈哈地还能说笑儿,遇见熟同学就端着脸盆立在路边聊几句。
许霜降恨不得插翅往宿舍飞,她敛着眼角,低头快快走路,根本不愿多停留。她最怕的是这时候碰上哪位热情的同学,和她打招呼。
这就是她对公共澡堂的记忆,虽然她统共没洗过几次,但当时那种忙乱,一说起就能重新让人在心中颤三颤。
条件如此,真是不得已。
所幸从高一的第二学期起,她搬进了新盖好的学生公寓楼,四人一个套房,自带淋浴卫生间,这才微微舒心了,不用抱着脸盆没形象地走在校园里。
新宿舍里有个女生不怎么讲究,不爱清理洗头后的头发团,这点小瑕疵让同舍生涯染上一点缺憾,但毕竟每个人都能使用独立淋浴间,比用老式的学生公共澡堂好多了。
许霜降曾经和陈池比对过中学时的集体生活,发现陈池自始至终只能用公共澡堂。不过他好像挺放得开的,说起来轻描淡写,没甚感觉。许霜降听出陈池周末也去学校的公共澡堂,不敢置信地拧着陈池的鼻子问:“周末你可以在家里洗,还用去学校洗大澡堂?”
“哪边洗,不都一样嘛。”陈池无所谓道,“同学约,就去了。”
约澡,约澡。
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一件事,有时候是否颇有情怀?(未完待续。)
第344章 男宾部的服务
从帝临浴场的门童帮她推开落地玻璃门,她一步踏进那纷繁华丽的水晶大吊灯的金亮色光茫笼罩下,许霜降就知道这公共澡堂上档次,和她学生时代锅炉房边上引几根水管搭起的大澡堂子完全不好相提并论。
五步一廊,十步一区,每一个引导的小妹都温婉恭谨,让人如沐春风。音乐悠扬,宾至如归。洗个澡都如此美轮美奂,听的是月光奏鸣曲。若不是饿着要吃那自助餐,许霜降可能就被里面的小妹介绍得心动,去尝试那精油按摩。
小妹说,若是乏了,可以要一个包厢,安静睡几刻钟,一夜到天明也是可以的。
许霜降问,没人来打扰吗。
不会有人的。小妹轻柔地笑答。
那要是精神还不错呢?许霜降问道。
可以打牌,看电影,有时候来得巧,还有音乐表演,很多休闲娱乐活动的。
许霜降梳着头发,细细地听小妹讲解各种服务项目,然后笑一笑:“我吃过再说。”她披了半干不湿的头发,照着里头的规矩,身着丝绸浴袍,从女宾部直上三楼自助餐厅。
餐厅里已坐了不少人,清一色浴袍,各自占座而吃,犹如开酒席似地,十分热闹。
许霜降取了餐盘,选了几样,见一张桌子上的客人刚离开,侍应生正在清理桌面,便走过去等在一旁,心想速速吃完回去。
一人从身旁走过,直直往前。
“桌子干净了,您把盘子放下吧。”侍应生收起抹布道。
“谢谢。”许霜降礼貌道。
先前那人突然回头,连瞅她两眼,惊讶道:“宝姐姐。”
许霜降才刚坐下,闻言抬眸,同样愕然:“林虞。”
自从妇女节那日晚上遇见他相亲,一晃大半月过去,许霜降还没碰见过林虞,也没通过电话,这种境地下巧相逢,不知作何反应好。林虞也套着复古式的斜襟广袖浴袍,所不同的是许霜降的襟边是淡雅碎花,他的是纯色。林虞的头发没怎么吹干,还能看出湿意来,一眼就知他也刚洗完澡。
许霜降真尴尬。洗完澡还给饭吃,原先她瞧着这项是贴心的优质服务,现下她就觉得这服务项目真不好评说。满厅的人穿着统一制式的浴袍走来走去,她一个不识,倒也没觉得什么,就当做夏天穿戴了。但猛然遇到一个熟人,不是日常起居处惯的家人,却又穿着家居服互相致意,这就有说不出的古怪。
“宝姐姐,这么巧。”林虞折身回来,立在桌边,绽开笑容扫一眼周围:“你和你先生来的?”
“我一个人。”
林虞闻言很意外:“宝姐姐这么好兴致,那我和你拼桌?”
许霜降唯有点头。“你也一个人来?”
“嗯……今天周末,和公司里两个人出来轻松轻松。”林虞将他的餐盘放到桌面上,“我过去说一下,让他们自便。”
许霜降忙道:“那你还是和你公司的人坐一起吧。”
“来吃饭的人蛮多的,待会儿你让陌生人和你拼桌?”林虞一笑,转身走了。
许霜降微愣,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来个陌生男子坐她对面居案大嚼,这饭铁定吃不香。
她遥遥看去,林虞对一张桌上的两个年青人说着话。许霜降认脸一向差点,只瞧身材轮廓,依稀觉得那个胖小伙像去年底她去林虞公司还伞的时候见过的员工模样。林虞很快转回来,那两个小伙追着林虞的背影朝她这个方向张望。许霜降半侧转脸,着实对今天的巧遇很无奈。
林虞拉开了许霜降旁边的椅子,先不忙坐,瞧瞧她的餐盘,问道:“你还要些什么吗?我帮你去拿。”
“不用,待会儿我自己去。”许霜降客气道。
“好。”林虞含笑坐下,寒暄道,“许老师,好一阵子没见,最近还好吗?上课忙不忙?”
“还行,你呢?”
“也就那样。”
“不要紧吧?”许霜降瞟一眼林虞,问道:“你和你公司的人一起来,再把他们撇下?”
“本来就是休闲。”林虞笑道,顺势抬眸朝两个伙计那桌看,那两人本来伸长着脖子盯过来,这时齐齐埋头吃饭。他转头向许霜降道:“许老师,怎么想到一个人来?”
“我爸妈旅游去了,晚上瞎逛找吃的,看到门口拉的横幅上说这里有优惠自助餐。”
林虞差点呛笑,不断点头:“是,很多人都是冲这顿过来的,懒得在家里弄饭吃,这里什么都有,很省心。”
许霜降低眸一笑,心念转着,想问的话一时不好措辞,只扯了旁的话题聊道:“你的相亲进展怎么样?”
林虞夹起一个蛋饺,不甚在意地答道:“没进展,一面就结束。”
“可能你要求太高了吧。”
“我哪有什么要求?”林虞的样子倒像在喊冤,见许霜降弯着唇似有不信,重申道,“我真没有要求,只要能合眼缘就可以了。”
许霜降直摇头,取笑道:“合眼缘难道不是要求?”
两人边吃边聊起了林虞的相亲过程,林虞说得大方,许霜降听得有趣,一晃过了半顿饭。
“再去拿点?”林虞问道。
两人双双起身,拿了空盘子去挑食物。林虞很有本地男人的特质,对女性在细节上是很周到的,陪在许霜降身旁,他觉得那锅菜式不错,就会殷勤地问许霜降喜不喜欢,若许霜降想尝试,他很快就替她舀上了,弄得许霜降连连称谢。
许霜降瞥头之际,又注意到了林虞公司的两人。
她收回视线,问道:“林虞,你经常和你公司的人来这里?”
“不算经常,前一阵业务还算不错,让手下人过来松散松散,有时候我叫他们吃吃饭什么的,今天换个新花样。”林虞舀着血糯米粥,压低声笑道,“小恩小惠是要给的,不然他们没动力。”
许霜降也笑起来,伸手要接过粥碗。
“我来,别换手了,小心洒出来。”林虞帮许霜降端着碗,两人回到座位,他不忘叮嘱道,“小心粥烫。”。
“嗯。”许霜降捏起勺,沿着碗边缘慢慢地搅着血糯米粥,等着温凉下来。她继续聊道:“林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