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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在,倪有庆已经完全相信父亲还活在人世.不过,有一点令他不解的是,父亲为什么不肯与我相晤?依照中年儒生的说法,若只为了订情剑失落未曾寻获不愿与我见面,则未免不合情理。
那么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原因何在呢?倪有庆想得太多,也太乱,一时间反不知如何开口。
野和尚看他那种怔怔的神态,笑问道:“想啥事,想成这样儿?”
倪有灰心念一动,问道:“你到千秋谷有多久?”
野和尚答道:“三个时辰以上!”
倪有庆道;“死在谷口那些人,你都认识不认识?”
野和尚又恢复了那副嘻笑之态,笑嘻嘻道:“何止认识,咱家是跟他们一道而来的,”
倪有庆蹙眉道:“他们如何死法,你是窥得清清楚楚吗?野和尚哼声道:“当然,他们死的活该!”
“为什么?”
“不自量力,狂妄托大,名利熏心昏了头,简单的说,是一个‘贪’字,导至杀身之祸!”
倪有庆道:“可否说详细一点?”
野和尚道,“杀人的事绩,咱家最合胃口,你姓儿又有兴趣听,那咱家就把经过说出来吧。”
于是,倪有庆凝神啻听野和尚道出下面这一段话一—死在谷口这些家伙,除杉山二异之外,都是归隐几十年不履江湖的老魔鬼子,此次,为了‘碧血浮光剑’出世动了抢夺之心,三五成群的赶往熊耳山,在途中给几位高人和令尊把他们缠住,不然你娃儿在熊耳山的后果是不堪想像的。
当他们摆脱纠缠之后,赶到熊耳山却已晚了一步,后来不知怎地遇到杉山二异,由二异的口中得悉六招剑诀放在王屋山千秋谷,因此,连袂向王屋山进发。今天黄昏时—行来到千秋谷,骞见‘千秋谷’三个大字之外挂着—块骷髅牌子,写着“擅入此谷者,死!”六个刺眼的字。
他们都是慑震武林一时的老魔头,岂会給这骷髅牌子的几个字所吓退,其中一个者魔头冷笑一声,道:“这块鬼东西算是啥玩意,待我把它取下来!”
说着,纵身朝那块骷髅牌掠去!突然,—道令人摸不出从何地方发出来的阴森森语音,传入众人耳朵里,道:“胆敢貌视白骨骷髅令,只有一条死路!”
也未见有什么动静“叭”一声,掠身欲取骷髅牌的这位魔头,电闪般地跌倒在地上。
变兀突起,众魔看都没有看清楚这魔头是着了何道儿,已一命呜呼,魂归黄泉路,全身冷得有如冰凉,更奇的是,找遍全身并无半点伤痕。
众魔头这一惊,非同小可,那阴森森的语音,又响起道:“若有人胆敢再进一步,这人就是一个榜样!”
众魔头刀山火海踏过,这语音怎能吓住他们,当时有一个魔头沉不住气,沉声厉喝道:
“有种就亮相出来.躲在暗处说大话,算是那门子的好汉!”
阴森森的语音,道:“凭这句话,你们都死定了!”
稍微一顿,又接着道:“不过本令主不愿多造杀孽,识相的话,赶紧滚出王屋山,本令主还不为已甚!”
另一个魔头冷哼一声,不屑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滾出来,老夫倒要看尔有多少斤两配说这种大话!”
远处传来一阵慑人心神的长笑,接着,冷冰冰地道:“现在本令主数到三,各位若再不滚,那只有认命了,—……二……三……”
三字甫落,众魔早巳运集功力,蓄势待发。
一声夜枭般的震耳长笑之后,一道黑影,疾如电泻般,由谷中射出,夹着一股惨兮兮的阴风,在众魔四周转了一圈。
又是一声震耳长笑,哈哈哈……
除了杉山二异之外,几个魔头连气都没有吭一声,就随着长笑并排倒在地上,不用去一一检查,半个也不留,全向阎王殿去报到。
可笑的是这些魔鬼子们连死在何种手法都不晓得,就魂归地府,若他们早知是‘太阴枯心掌’,我想挟着尾巴滚都来不及,还敢吭一声半气。
剩下的杉山二异给这情景吓得毫无血色,老大忽然指着那道黑影“啊”的一声,惊颤道:
“你……你是……”
他不开口可能还有命在,口一开,完啦,那黑影冷笑半声,朝他二人一转,“叭叭”二声,二异步着魔鬼子的后塵.回老家找他祖宗去了。
照当时看起来,杉山二异可能认识那黑影,等咱家想到此时已经慢了一步。
倪有庆静静的听完这段话,不禁开口问道:“那道黑影你和尚看清其貌了没有?”
野和尚双手一摊,苦笑道:“看清其貌有哈用呢?”
倪有庆讶然道:“你不认识他?”
野和尚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倪有庆心神一振,道:“此人可能与家父之仇有关,他朝那一方向去,走!我们追去看个究竟。”
野和尚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跃身而起道:“跟在咱家后面,快,无论发观什么,不准出声!”
率先向林外掠去,倪有庆心知有异,凝神提气跟随背后,二人出得密林,前面又是—道幽谷,幽谷尽头,一座高聳云表的断崖,横阻去路。
野和尚猛地旋身,不管三七二十一,挟起倪有庆向左侧峭壁升而上。
这峭壁,倪有庆要单独攀掠上去恐怕都有问题,野和尚卻不費气力挾人而上,其功力实在不可思疑!不多久上了峭壁之顶,二人稳身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向斷崖望去!二者相隔十来丈,皓月悬空,银辉泻地,崖上一切,清晰入眼。
只见二个人迎风立正断崖绝顶,倪有庆差点惊呼出声来,二人之中,有一位是曾在熊耳山断崖半腰现踪的中年文士,另一位生得眉清眼秀,潇洒倜儻,年龄与中年文士不相上下,—袭青色衣衫,倪有庆却不认识。
二人迎风对立,相互注目有顷,中年文士先开口道:“尊驾的身手委实骇人,在下由衷的佩服!”
青衫人冷冷答道:“彼此,彼此,阁下也不错,是我初逢的敌手!”
看样子二人已经有交过手,中年文士冷冷道:“尊驾到底拿不拿出来!”
青衫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拿什么出来?”
中年文士冷笑道:“尊驾要装傻也得像点样子,在我面前最好别耍这一套!”
青衫人沉着脸道:“阁下最好说明白些,在下可不懂你的话意!”
中年文士眉头微皱,忿道:“尊驾是真的不知或是假装不知!”
青衫人冷冷道:“知道什么?”
中年文士暗骂一声:“好狡猾的傢伙!”
当下,正色道:“上三招‘碧虹剑诀’难道不在你尊驾的身上?”
青衫人低哦一声,毫无表情地道:“在我身上你待怎样!”中年文士神目倏睁,两道精芒射在青衫人脸上,冷笑一声,说道:“尊驾占了小便宜别想再卖乖!”
青衫人阴森森地应道:“卖乖又如何?”
任你中年文士涵养多高也忍不住这种狂傲之语,可是,中年文士不但没有发作,反而平心静气的说道,“尊驾你以为在谷口露那一手六成火候的‘太阴枯心掌’,就想唬到我吗?”
青衫人胜色倏变,心忖:他怎知我在谷口下杀手的就是‘太阴枯心掌’,而且知道我只有六成火候?此人是什么来历?看起来,我非小心应付不可。
忖念至此,心里泛起一股寒意,但却不露形色地,冷傲道:“对付你这种人,可能用不上五成的‘太阴枯心掌’,阁下早就报销了!”
中年文士不怒反而笑道:“那么自信吗?”
青衫人冷傲无比的道:“自信得很,要不要先试一下!”
话完,故作交手之态,中年文土摇手道;“慢来,慢来,话还没有交待清楚!”
青衫人心想:交待什么话?不禁脱口道:“有什废话可交待?”
中年文士笑意怏然道:“你我迄今尚未通名报姓就要作起殊死搏斗,倘使有一人失手尸横此地,岂不变成冤大头,连对方的名号都不晓得,就魂归黄泉路,这种糊里糊涂的拚命法,我却不大愿意干!”
青衫人毫无表情的面孔,这时才看他一蹙眉头道:“阁下认为有此必要吗?”
中年文士笑答道:“当然啦,要不你我之中有一人生离此地,怎会知道对方是谁!”
青衫人一时摸不清中年文士的用意,冷然道:“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阁下自信有……”
中年文士末待青衫人话完,迭忙摆手道:“我有一个意见,未知尊驾意下如何?”
中年文士动手之前,—下子要通名报信,现在又有一个意见,弄得青衫人满头雾水,不知他在搞什么玄虚。
但,稳身大岩石后面静观的倪有庆,心头一喜,緊道:“这下子我可知道中年文士的讳号及青衫人的来历了。”
中年文士语音甫落,青衫人一副迷惘之色道:“有何意见,快说出来听听看,别婆婆妈妈的拖时间,此间事了,我还有急事待办,阁下着再拖拖然的纠缠下去,在下可要失陪了。”
中年文士陪笑道:“是是,我说,我说,不过一一”
他特别把“不过”二字拖得很长,吊吊肯衫人的胃口,青衫人不耐烦地道:“不过什么,何不干脆道出,拖拖拉拉干嘛?”
中年文士点头说道:“不过有急事也不能急得把自己的生命当玩笑呀!”
青衫人脸色一寒,沉声道:“阁下你想我会留在这儿吗?”
中年文士摇头说道:“谁要留在此地,现在犹未可料,所以我才提出一个意见,这个意见是我俩动手之后。若有一人生离此地,那个生离此地的人,必须带个口信给对方的人或他的朋友知道,以便前来收尸吊祭,尊驾之意以为如何?”
中年文士之如此建议,当然有他的用心之居心,青衫人一时间听不出他的用意何在,想了一想,误以为中年文士生怕万一死在自己手下之时,以便请他的朋友或他的亲人替他报仇而不敢言明,却说带个口信给对方的人或他的朋友前来收尸和吊祭,哼!真是狡猾之辈。
想到这儿,冷笑一声,不屑地道,“阁下的心机和算盘,委实打得不错,就这么一句话在下没有异议!”
中年文士心头一震,暗道:“他怎的猜出我的心机与用意?”
但回头一想,又暗自道:“不会,不会,他可能猜错了,若他猜得出我的用意,岂会轻易答应?”
心里一寬,点头道:“那么请报出身来历和大名。”
青衫人冷冷道:“我的名号是最近才编出来的,道来阁下可能也不晓得一一”
中年文士接口道:“那没有关系,只要报出来且把出身来历交待清楚就成!”
青衫人沉着脸道:“我看还还让你阁下先报的好!”
中年文士灵机一动,低“哦”一声,微笑道:“好,好,我说,我就说……”
中年文士身后不远处有一块大青右.他一边说,一边转到大青石前面,左手平举,食指伸直,朝青石上轻轻地划了二个正方形的记号,口喊一声:“起”,左手虚空一吸,二块一尺方形,长宽均等,约有三寸厚的青石,虚空飞到他的掌心,再看那块大青石业已凹下二块—尺方形的痕记。
乖乖,这是那门子的功夫?稳身左侧削崖之顶那块大岩石之后同野和尚静窥的倪有庆,差点儿就喊出声来,直令他看得瞪目咋舌,野和尚怕他大惊小奇而弄出一点声音,急忙轻轻地按在他的肩上,瞪眼示意他不可弄出声息。
中年文士看起来像是轻淡无奇,其实,内行眼里都知道他所露的—手,是凭着内家的修为‘大力金刚禅指’而施。
青衫人目睹中年文士显露‘大力金刚禅指’,脸色倏变,心骇不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