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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三年五载归不得家的大儿子,这仅有十二岁的小儿子钱途十分争气,同是州里求学,不但早早考了秀才,更是在乡试里中了举人,年少有为,又得恩师看中举荐,前途无限光明。
只是他刚考完会试,就听人说自己爹被一群乡野村民打得疯癫濒死,结果都不等了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终是连老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钱途对这群害死父亲的乡民恨得牙痒痒,问起家丁详情,那些家伙自然是瞒了钱老爷欺善怕恶、强抢民女的行径,专检村民的不是造谣,更是让钱途火冒三丈。
“江鱼是吧?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横行乡里!”没了钱老爷和大少爷,钱途一挺腰杆还是颇有当家架子的,“你,你,你们几个,今儿就趁天黑把江鱼给我绑回来!”
“是是!小的们明白!”
被哈斯塔教训一顿的家丁很是窝火,这回若是逮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江鱼,正好能报了一箭之仇!
可一进村才知道,江鱼前几日摔进小断崖受了伤,根本就没法出来,他们跟着钱老爷去江家要人时是认识江霞的,于是一合计,就把江霞绑了回来,给村民留信说让江鱼亲自来钱庄换人。
这便是事情原委了。
江鱼想的不错,江霞确实是吓坏了。她不过是出来稍远一点捡麦穗,谁料一个口袋就兜头罩了下来。当她被抬到钱庄、扔在钱途面前的时候,脸色苍白,救命都喊不出来。
“就这么个毛丫头?”钱途坐在大堂的主位上,斜着眼睛打量江霞。
家丁忙上前解释为什么绑她,钱途听完哼了一声,走过去抓起江霞的领子:“你姐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害死我爹,我也要她尝尝同样的痛苦……不过既然你与她并非亲姐妹,如果她来换你,也便罢了,我就折磨她;如果她不来,你就等着被吊在村头柳树上、永世做个孤魂野鬼吧!”
江霞听到这番话反倒平静下来。
她并不想让姐姐替她受了这一劫,但是姐姐一定会来救她的。
还有准姐夫……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怕了?”钱途一把甩开她,冷哼道,“也对,乡野之民哪有什么忠义人伦可言……”
“你这话错了。”江霞抬起头,有了底气,她一字一句道,“别以为只有读书人才懂得人伦。钱老爷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强娶我姐姐害得她跳崖自杀,更兼逼得我跟娘亲走投无路,他如今死的罪有应得,我们何错之有?”
【迟来的祝福——祝诸位好友腊八节快乐!】
103 对质X犹豫
【“你这话错了。”江霞抬起头,有了底气,她一字一句道,“别以为只有读书人才懂得人伦。钱老爷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强娶我姐姐害得她跳崖自杀,更兼逼得我跟娘亲走投无路,他如今死的罪有应得,我们何错之有?”】
钱途一怔。
这是家丁未曾告诉他的事情。而且江霞这个丫头片子说得字字坚定,不像是空穴来风。
见到钱途迟疑,江霞继续说道:“如今算是一命偿一命,所幸我姐姐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而钱老爷害死我娘,他又恶死……虽然不是善终,但冤冤相报何时了,少爷倒不如放下过去,好好珍惜现在才是。”
钱途怒极反笑。
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过去,珍惜现在……
江霞越是大度,他就越是怀疑她心里有鬼。若是被一个毛丫头摆布,那他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来人,把当日家丁都给我叫过来。”
孰真孰假,只需对质一番便知道了。如果这丫头所言非虚,那便是他仗势欺人,父亲罪有应得的话,那谁也怨不得,那几个怂恿主子的刁奴也要好生严惩了才是。
但如果村人刁蛮,害死父亲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就算是连坐全村,他也要给父亲一个交代。
那日的家丁六人,得了钱二少爷传命后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事儿,他们几人一合计,铁了心要照之前的那番话说,不然这小丫头是没事了,他们几人少不了得落一个奴大欺主的恶名,就是打杀了也不为过。
所以老爷做过的恶事,打死都不能说!
六人一进门,对着江鱼便是恶狠狠的一副嘴脸,看到钱途又做出十分冤屈的表情:“二少爷,您可要为老爷做主啊……”
其实看到他们的反应,钱途心里就有了谱。只怪自己一时气血攻心,不明是非便绑了江霞过来,但事已至此,也只当为了自己心安,于是他对那六人道:“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若是所言不实,立刻就拖出去打杀了。”
“奴才们不敢!要是有一句欺瞒少爷的假话,就叫那天打雷劈!”
这誓言够狠毒了。
但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们跟着钱老爷,也不知做下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说报应那早该有了,又何必直到现在?况且他们心里盘算着,钱二少爷总归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且是为了给钱老爷复仇才回来的,如果真信了那毛丫头的“罪有应得”一说,那才真真是被人打了脸,胳膊肘往外拐呢!
合着他们就是不信,二少爷能秉公处理此事。所以,这事情还不是由着他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么!
开审了。
“江霞说,我爹带你们去她们家里强娶江鱼,此话当真?”
家丁道:“是真,但不是强娶,而是明媒正娶。江鱼的后母刘氏收了老爷一百两银子的彩礼,把江鱼卖给了老爷。”
江霞也并没有包庇母亲的意思,这个时候,她除了说实话相信钱途,根本就别无他法:“我娘确实收了钱老爷的彩礼,把姐姐卖给了老爷。”
看着江霞有些苍白的小脸,钱途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爹都一把年纪了,江霞姐姐也不过是个豆蔻少女,这……实在是荒唐!但是——
他问江霞:“既然已经有了银钱交易,为何又反悔?”
江霞说:“我娘是私自应下的,姐姐不知道。然后那日一早,钱老爷就带了好些家丁要带姐姐走,姐姐没有办法只好逃走,在被追赶的时候,一失足……掉下山崖。”
家丁头如捣蒜:“不错,确实是江刘氏那娘们儿食言,拿了银子又不肯交人,老爷可是冤得很啊,白白的担了强抢民女这个罪名,这群刁民真真是可恶至极……”
“我没问,你们多什么嘴?”钱途一个眼风扫过去,家丁们莫名觉得一阵寒噤。
不、不过是个十二岁的毛孩子,怎么就有了这气势……
“江霞,之后呢?”
“之后,”江霞道,“姐姐并没有死,她从悬崖下爬了上来,还回了一趟家,结果那时刚好遇上钱老爷去家里生事,我们都以为姐姐已经死了,然后钱老爷说没有人的话就把钱还给他……”
钱途略松一口气,父亲也不是那么过分。
“……但是要再加三成银钱。”江霞说着,眼里泛泪,“一百两,只七天就翻三成,我们就是连续耕作十年再加上遇上好收成,也不过平白十两碎银子,哪里还得起三十两。”
钱途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这种话父亲怎么说得出来!
江霞继续道:“老爷还说,若是拿不出来就把我卖了抵债,正争执着,姐姐就从房里走出来解围,我们还以为是冤魂索命,都吓坏了,但是老爷明白过来之后就带人去追她,姐姐走投无路,只好跳崖,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家丁诡辩:“老爷只是去拿回那一百两彩礼的,至于翻三成、逼得江鱼跳崖,完全是这小妮子胡说,想把所有过错推到老爷身上……”
“你们不能含血喷人!”江霞知道江鱼被绑的事情,既然钱途没有发话,她就索性全部倒出来。
“钱二少爷,你当钱老爷为何会被宋大叔打伤?因为他认定我们私藏了江鱼,不但打断了宋大叔大伢子的腿,还绑了二伢子作要挟,宋大叔念子心切,只好把喝醉了的哥哥姐姐一同带去换二伢子,可钱老爷却把二伢子打得昏死过去,宋大叔以为孩子被打死了,就上去跟老爷打起来,然后,赶来的村民和家丁也打了起来……”
家丁心里原本就有鬼,又见江霞这小妮子口齿清晰,不像是乡下没见识的丫头,再看二少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觉不妙。
再不说些什么,就要被打杀了。
“二少爷明察!老爷那时只是听闻江鱼回了家,所以就带着我们进村去看看,哪知村民一心朝外,我们还未进村就被他们赶打出来,老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群刁民手里了,二少爷!您要为老爷做主啊,您可是乡里举荐上去的大孝子啊,怎么能让老爷这么含冤受屈的去了呢……”
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家丁一抬上孝悌二字,钱途有些犹豫了。
104 点醒X萌生
【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家丁一抬上孝悌二字,钱途有些犹豫了。】
然而江霞也算是看懂了这群刁奴的用心,看到钱途迟疑,她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必须要赌一把。
赌这钱二少爷到底是选择良心,还是选择愚孝。
爹活着的时候便时常教她孔孟之道,因着娘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也嫌读书苦累不肯用功,然而现如今爹娘都不在了她才知道,若是那书中道理能学好一二,就算那时是看在她的面上,娘也不至于合着外人将爹送进大牢。
“钱二少爷,请听我一言。”江霞完全无视家丁的凶狠侧视,“方才我所说是真是假,你尽可向村人求证,不管是十人还是百人我都会奉陪。如果我是信口开河,我就不信这一百村人都能照着我现编的话把这谎给圆下去;但如果是事实的话,众口一词那就不奇怪了。”
她的眼神坚定澄澈,没有丝毫躲闪。
反观那几个家丁,眼神躲躲闪闪,对直言的江霞目露凶光。
这么一来,根本就无须再澄清了。
“好,那本少爷就另寻几人,好好探查这事情缘由。”
钱途这么说,一方面是让江霞知道他不是愚孝之人,另一方面,他也是存了私心,希望这几个家丁能知错就改,现在趁着还没闹大,他好将几人打发了。
钱途看着江霞,见到她向自己微微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江霞也奇怪,自己怎么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既然钱二少爷都想大事化小,毕竟两边都有人命,如果闹到官府,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兴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吧。
然而那几个家丁却突然暴起,两个上前挟住江霞手脚,另外三个把钱途从主位上拽下来,最后那人转身关上大门,将手臂粗的门栓杠上。
这是要弑主吗?
钱途当时就有些懵:他也是对父亲为人有些了解的,说出去毕竟是丑事,于是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大堂里就留了这六人和江霞。
“刁奴!竟敢对本少爷不敬!松开你们的脏手!”钱途怒道。
几个家丁已是豁出去了,挥手就重重打了他两拳,钱途致力仕途,一直读书,养在书塾里,身娇肉贵得与小姑娘无异,这两拳打得他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江霞吓得惊叫一声。
“哼,多大个毛孩子,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