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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踏入医院,曲南休的心情都很沉重。他很庆幸自己对当医务工作者不感兴趣,不然,要见证那么多的生死离别,他怕自己真的受不了。
那种事情,经历一次,自己仿佛已经死过一次了。
下班后,他轻轻推开病房门,为趴在床头睡着的李汤霓盖上一件衣裳。
近来,她每天都疯了似的坚持守在这里等待奇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看起来十分憔悴。
曲南休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有些心疼,要是能把她的那份难过也给自己就好了,他宁愿把她宠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有烦恼的公主殿下。
忽然,李汤霓的睫毛扑梭梭动了动。
曲南休爱怜地问:“在这儿睡不好吧?”
李汤霓揉了揉眼睛:“还行,几点了?”
“晚上六点半了。你回去睡吧,先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
“必须吃!”曲南休态度强硬,“你想,如果你爷爷现在醒了,看到你一脸憔悴,眼窝深陷,唇无血色,他能高兴得起来吗?”
“啊?”李汤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跑到病房自带的洗手间去照镜子,“我现在看起来很糟糕么?”
“你爷爷暂时已经这样了,不是心急就能解决得了问题的。目前更重要的是,其他人要保重身体。”
李汤霓赞同地点点头。
“还有你的毕业论文和毕业去向,这一定也是你爷爷最关心的。如果有一天他苏醒过来,知道你因为他而耽误了学业,你看他不揍你!”
“曲南休,你说得对!”李汤霓醍醐灌顶般顿悟,但又倔强地说,“不过,不管爷爷醒不醒得过来,我就要作我爷爷的亲孙女,永远是!谁也不能把我带走!”
“放心吧,你永远是,谁也改变不了。”
曲南休忽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奶奶。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有些人会永远鲜活在你的记忆里,他们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眼前。
李汤霓乖乖回学校吃饭睡觉看书了,暂时也不再去想严叔和严嫂的事。
她其实有些怪他们。如果不是为了陪他们吃饭,那天本来她是可以和爷爷在一起的。
再加上对他们只生不养、抛弃亲骨肉的埋怨,原本和蔼可亲的严叔和严嫂,现在对她来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宁愿没有遇见他们。
曲南休在医院又呆了一会儿,独自陪伴了一下李爷爷,还跟他“聊”了一会儿天,其实就是自说自话。
聊起初次见面时自己有多怕他,吓得腿软,还差点连防弹背心都穿上了!
“没想到李老爷子您,竟然用掰腕子和输了喝辣油,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真教我防不胜防又终生难忘啊!”
说着说着,曲南休不由自主露出会心的笑容,那时候的自己是有多丢人啊!
“李爷爷,您听得见我说话吗?您得赶紧醒过来,我还想再跟您掰腕子呢!这回我可不让着您了,要是输了,您可得自己喝辣油喽!”
说着说着,曲南休的笑容不见了,声音有点哽咽。
他扯过一张纸巾痛快地擤了擤鼻涕,自言自语道:“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多没出息?让打过仗的老爷子笑话!”
李开山一动不动,谁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在笑呢?
曲南休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看见旁边有张报纸,是战士小张白天在楼下买的,就顺手拿了过来。
体育版有条消息,是关于车神舒马赫的。
对了,2013年底舒马赫滑雪时,想在岩石密布的地方帮助一个摔倒的同伴,结果自己失去平衡,头部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后来也成植物人了。车神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呢?
报纸上并没啥好消息,而是着重写了车神的爱情故事,曲南休不知不觉看得入神了。。。。。。
舒马赫的父亲是个砖匠,妻子科琳娜是个乡下姑娘。
舒马赫成为f1赛场当之无愧的王者之后,名利场里不知有多少艳遇机会。模特、美女,都对这位速度之王趋之若鹜,但舒马赫心中,自始至终只爱科琳娜一人。身边的车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却只宠科琳娜。
舒马赫还做了很多慈善事业。
十几岁时,就将f3比赛所得3。2万欧元全部捐出;1995年,捐12。7万欧元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4年印度洋海啸,他取消了新年聚会,捐出1000万美金,超越盖茨等富豪,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一笔私人捐款!
如今,车神已沉睡三年,但在灵魂深处,一定是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还在支撑他的生命!
只是,曲南休不明白,像这样好的人,还有李爷爷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好多作恶多端的人,却过得逍遥自在。老天爷,你的眼睛没毛病吧?
他还特别想知道,如果车神能够醒来,会不会对在雪场助人的事后悔?为此可是几乎搭上了他的生命,还有全家的幸福。
曲南休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开始刻意在一些故事里寻找后悔的踪迹,也会时常去网上的“后悔吧”里读后悔故事,完全是找虐。
因为旁观者清,读那些故事的时候简直肺都要气炸了,总想骂人。可是要是那些事摊到自己身上,就一定可以做出日后无怨无悔的选择么?
也不好说。
曲南休跟罗教授讲了自己那个关于二代后悔药的天花乱坠的梦,罗人雁听完哈哈大笑,说:“你那叫‘无证穿越’,目前只能存在于梦和文学作品里,我可做不到。不过也不浪费,你不是在写什么劳什子的小说么?可以用在里头。”
曲南休眼前一亮。
他那网络小说,每天三千字的更新,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重要的是得有素材可写。
有时,仿佛有人把灵感送到他脑海里,那样的话,三千字只是小意思,唰唰唰就敲完了。如果拿不准今天写啥,就要耽搁些工夫了,时不时还会断更呢。
每次因为太忙而发布断更通告,就会挨读者的骂。
读者们都挺直来直去的,喜欢就扔句中听的话夸夸你;不喜欢,就什么难听拣什么说。曲南休都习惯了。
送黎素冰回家那天,折腾到太晚,就没有更新。有一个读者毫不留情地留言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不负责任不守时,玩弄读者感情。
平时脾气还不错的小曲,第二天看到之后,也不知怎么,火“腾”地就上来了,极为罕见地用键盘跟那人打了场“口水战”,告诉他:“别人也有生活、有工作、有苦恼、有悲伤,是没有义务天天为你服务的!哥烦着呢,你爱等等,不爱等滚蛋!”
没过几分钟,那位读者留言道歉,表示愿意继续等待,以后再也不横了。
曲南休也冷静下来,给他道了歉,告诉他自己最近正为工作和生活中的事烦恼,脾气不太好,见谅。
从此以后,那人便成曲南休的铁杆粉丝了,还常常一起交流故事发展呢。一不留神扯远了。
罗人雁又跟小曲探讨,如果将来,后悔药真的从一枚固定在身上的定向电流发射器,变成了能吃到肚子里的药片,会有人敢吃吗?
“我觉得吧,这世上从来不缺胆大的人,很多人就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一旦有了成功的开始,后面就会越来越顺利。但关键是,可服用药,是不是比其它形式能够更好地缓解后悔带来的痛苦?”
“小曲,你说得有点道理。”
“教授你想,将来你开一间药店,上面写着‘只卖后悔药’,货架上摆着好多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药片,肯定大家都感兴趣,说不定就上头条了,不是有的明星费尽心思,还总被人抢了头条么。。。。。。”
说着说着,曲南休忽然想起了屠天。刚才描绘的那一幕,不就是幻境中看到的屠天的后悔药店么?!
罗人雁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小说写多了!咱们国家对药品的管制非常严格,每一种药品都有它自己的质量标准,以及管理药品质量的制度和方法。所以正规药品的生产经营活动,是处于国家严格监督管理之下的。我看把后悔药真正做成‘药’的样子,还早着呐!”
摇摇在旁边插嘴道:“对,只要能缓解痛苦,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罗人雁想起了什么:“对了摇摇,那个海天还在打电话给我,想约我‘侄女’呢,哈哈哈,你还考虑不?”
摇摇把头一扬,语出惊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沧海和巫山,明摆着都是曲南休啊!
166 还了俗的尼姑
李老爷子沉睡不醒,大家也逐渐接受了现实,各自恢复了正常生活。
李汤霓这才又想起亲生父母的事来。
虽然她有些抵触,还还是拗不过心底强烈的渴望,就是想要弄清楚,严叔严嫂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一天,她忐忑不安地来到医院挂号处,弱弱地问:“请问,亲子鉴定在哪个科室做?”
挂号处里的女人看了她一眼:“司法亲子鉴定还是个人亲子鉴定?”
还没等李汤霓回答“个人”,那人就滔滔不绝说起来:司法亲子鉴定,需要双方鉴定人到场,现场采样、拍照片、工作人员核对核对证件,带上鉴定人的有效身份证件,司法亲子鉴定的报告才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是个人鉴定,可以不提供证件、照片等,只要提供被鉴定人的样本。但是我们这儿做不了,你得到专门的鉴定机构,比如出门左拐五百米,‘xxxx亲子鉴定中心’,费用三千左右。。。。。。”
可能是时代发展了,现在咨询这个业务的人多了,挂号处已经把这段念得倒背如流。
因为挂号处外面的玻璃上有扩音器,周围的人都听得到,纷纷投来各色目光。
不乏有人心里想,世风日下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李汤霓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涨红着脸赶紧离开了,手伸进兜里紧紧攥着一个小铁盒。
来到那家亲子鉴定中心,事情就简单多了。大家都是来办同一件事的,心照不宣,也很平等。
李汤霓递上了那个小铁盒,里面装的是几根严嫂的头发。
那天在曲南休家吃饭前,严嫂还挺开心的,用手势动作跟李汤霓交流,表示自己最近常常掉头发,一掉一大把。
当时李汤霓看到她肩头果然掉落了几根,帮她摘下来扔掉,还跟她说多吃点黑芝麻,晚上不要熬夜做包弄太晚。
后来严叔说了他们送养孩子的事,李汤霓就留了个心眼,临走前,严嫂弯腰扫地上碗碟碎片的时候,又轻轻从她肩头拿走了几根头发。
新掉下来的,还连着毛囊呢。
现在,这几根头发该派上用场了。
李汤霓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从自己头上也拔下两根长发,然后转身出去,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她要的是最快出结果的服务,两个小时。
想着这才几天的工夫,生活就发生了两个巨大的转变,太富有戏剧性了。难怪人家说,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剧本。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进来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很奇怪,在室内还戴着大墨镜。身上穿着极其考究,一举一动也十分小心谨慎。
别人进来都是领张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