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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自己存在的理由活下去不是吗?即使代价是……杀死他人。
‘卜己,太阳快要出来了。
我不能再让你活下去了。’……
马越近三百人的队列在大军中央靠前的位置,前方有一曲兵马领路,后面数千兵马在官道上扯出十余里的蜿蜒阵线,卜己就在这狭长的阵线中央。
要想杀死卜己,就要突破上千人的阵列,他们之间隔着三里距离。
三里中,每一排都有七八名敌人。
这将是一条狭长而难行的死亡之路。
好在,麦田很高,很茂盛。
“彦明,你率步兵三五离队藏入附近的麦田中,稍后某率十余人待卜己行至此处时突杀出来,你我合力将之袭杀。公明在我等离队片刻率骑兵出阵践踏麦田侧应。”
“诺。”
阎行领命,随后便向后传话,马越的三百人有卜己支援的百匹劣马,至少一半人的机动力能够得到保障,只不过……步兵在乱战中恐怕不会那么好命。
徐晃在一旁小声说道:“校尉,十余人冲阵太过危险,不如校尉领骑兵,某代校尉传令,将那卜己杀了便是。”
马越摇了摇头笑道:“哪个都不轻松,某冲杀尽管稍危险一些,但借传令之名官道上的敌兵不会为难我等,公明你弓马娴熟使命更是重中之重,在某杀了卜己之后要尽量保证步兵逃出生天啊。”
二人说话间,便有近百步兵接着夜色隐入官道旁人高的麦田中,绕过游曳的斥候聚拢靠近着。
估算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时马越检查了一下马身悬挂的三柄斧头与一面小圆盾,系在后腰的三柄投矛与腰间环刀无误,一招手策马出阵,身后十余骑跟随他践踏着麦田朝着后面慢慢踱步而去。
此举引得后方黄巾奇怪,不过谁都不知道他是谁,何况此时正是天色即将泛白之际,马越又不是冲锋,也没人拦下他盘问。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卜己战车,马越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厉害。
上过再多次战场,即将开战之前还是会紧张,握拳揉了揉汗湿的手心,马越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一次近乎疯狂的刺杀。
临近了,马越驻马于官道旁侧,静候卜己的战车在四马牵拉之下带到近前。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我的天!马越的眼睛瞄到卜己身侧的两个壮汉眼睛猛然眯了起来,他看到了战车上二人置放于车辕上的手弩!
这么近的距离,强弩之下几乎必中,只怕立即就是个透体而出的下场。
卜己于战车上扶着车辕,见到侧立麦田中的马越,点头问道:“马壮士,怎么不继续前行,可是前军出了状况?”
“哦。”马越强笑着说道:“倒不是出了状况,只是渠帅,在下有些疑问。”
马越的手悄然搭在后腰的矛柄上,卜己皱眉问道:“壮士有何疑问非要行军时发问?”
马越轻轻笑了一下,张了张口猛然将掌中铁矛掷出,数步之距转瞬即过,投矛携着巨力猛然刺在卜己胸前,带着卜己百余斤的肉身钉在车中,马越左手抓住悬于马身的圆盾边缘提起,双腿一夹马腹便朝着战车冲了过去。
战车上,可还有着两个弩手呢。
“保护渠帅!”
突经变故,两名卫士吓了一跳,披甲壮汉回首一看卜己,立刻大吼一声,抬起手弩便朝着冲过来的马越激射而出。
“嘣!”“嘣!”
两声弩弦迸射,马越只来得及将圆盾提至胸口,歪头侧躲,尽最大可能躲过致命的弩矢。
“咄!”地一声,一支弩矢结实地打在盾牌之上,让马越心头一轻,随后右臂便觉一凉,接着整条胳膊酸麻,疼痛。
根本来不及多想,马越左手提着圆盾朝着战车上的披甲汉子甩出,提上马身挂着的一柄斧头便从马背上跳上战车,圆盾刚好砸在一名披甲卫士的脸上,正待其丢下手弩捂脸之际一斧头劈头盖脸地看了上去,正中头顶,马越眼前便是红白一片。
右臂已经使不上力气了,马越也来不及看伤势如何,一脚将另一名汉子踹倒在车辕,提着利斧再度劈出。
这时,周围的卜己亲卫都看到了马越跳上战车劈翻两名卫兵,持着兵器朝着马车聚拢而来,马越环视左右喘了口气,找到卜己,此时的卜己被胸口的铁矛钉在车上居然还吊着一口气,手中握着一柄汉剑,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马越!
“来……来啊,再,再来一下,洛北三……三万百姓的生活,就,就能被你,毁毁掉了。”
第七十四章 降者不杀
“来……来啊,再来一下,洛北三……三万百姓的生活,就能被你,毁,毁掉了!”
短矛加身,卜己的声音没了往日的中气沉着,但马越听在耳朵里不亚于林中虎吼。
但马越也仅仅是愣了一下,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自觉地伸出舌头tian了tian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突然咬着牙向前跨步至卜己面前,一斧劈在卜己脖颈,大好头颅便随着喷薄的鲜血落在地上。
“我知道……你是对的。”马越皱着眉头,心里很酸,转瞬之间仰头向着四面八方奔驰而来的贼军吼道:“老子就是凉州马越,小崽子们来啊!”
猛然间,车体颠簸马匹受惊,战车偏离了官道,四马受惊朝着田地冲了下去,带着战车奔驰在麦田中。
匆忙间稳住身体,耳畔传来喊杀声,阎行此时竟然扒着马车左边沿吊在车外,手中倒提着长矛对马越咧嘴露出满口白牙笑了一下,接着便捅翻一个骑马冲来的黄巾军卒,狂笑着喝道:“卜己已死!降者不杀!”
阎行这一声呐喊让马越险些笑了出来,妈的,自己的战车在田野中奔驰,车旁是近百扯下黄巾的自家骑兵与敌军骑兵混战,自家从洛南带出的好儿郎正与贼军混战,不断有双方骑兵落马,步兵们就急忙骑上最近的马匹跟随战车一路逃遁。
狗屁的降者不杀!
突然间马车一个震荡,马越急忙抓住砌在车上的斧头才稳住身体,一看竟然是一黄巾汉子自马车右侧从马上跳上车沿,正叼着短刀双手扒在车沿想翻上战车。
马越猛然转身松了斧头也不拿东西,大手一把抓住黄巾汉子后脖颈子向外一扯,马越双手臂展足有两米,一拽便将这拽离车身,猛地狠命向地下掼去。
阎行此时也翻入战车,擎着长矛左刺右戳着一路狂笑:“小崽子们来追乃翁吧!”
一矛横扫将一骑兵扫下马,阎行猛然回头对马越说道:“主公啊,咱们这是往北跑呢啊!”
马越一看可不就是,回头入目尽是骑兵,徐晃擎着长矛左冲右突地带着十余名骑兵在战车左右护卫,将接近战车的黄巾骑兵统统扫于马下,然而后面的麦田下尽是敌人,麦田起伏如lang潮一般朝着战车翻涌而来。
马越急忙抓住系在车辕上的缰绳,引马向东调转,回首抓着缰绳于战车上对徐晃喝道:“公明,向东!”
就这么一喝,远方“嘣”地一声,数十步外一黄巾汉子端坐马上将手弩端平了便朝着马越激射而来。
马越对这箭矢毫无防备,猛然便觉得后背一凉,随后整个躯干传来一阵剧痛,明显能感受到身体中的力气在悄然溜走。
抓着缰绳的手猛然就软了下去,双腿无力地跪于战车上,嘴唇哆嗦着说道:“阎……彦明,彦明,驾车,带我回去。”
“小崽子们来呀!阎大爷要将你们杀个干净!”
阎行面朝着后面立于车上,一手扶着车案一手擎铁矛挑刺着黄巾将士,不断喝骂着,阎行平时挺安静,可与人动起手来便一点都不沉静,活脱像个凉州跑出来的疯癫汉子,三百对一万都能喊出降者不杀这样的话语,整个人便陷入激昂之中,根本听不到马越的轻声呼唤。
马越身体瘫软下去,靠着战车一边,车身的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疼的浑身发颤,不知是哪里破了导致血液上涌,喉咙里的甜腥味越来越浓,粘稠的血液在口中不住地上反,体内那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力也弃他而去,动动手指都变得困难,不断地吞咽口中血水,不断地轻轻喘息。
这就要死了吗?
重生自北地战鲜卑之后,马越始终自诩早就不怕死了,勇名传遍了凉州,然而当死亡真正来临时,他怕了。
“阎明,彦……明,带,带。”
他怕死,怕死怕的要死。
这个时候,他的脑中闪过种种画面,他不想死,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他还没有看够,还没有活够呢。
张掖大漠,第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青铜刀划过颅骨,那时的他只想求生。
什么时候他也有了野心呢,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势,是那个时候吧,并州救兄,那大汉将军控八百铁骑,强弩逼他跪地求饶,野心的种子在胸口萌发,不愿再跪地求饶。
“阎行……救,救我……”
马越的视野渐渐模糊了,身体失了力气依靠战车随着颠簸而晃动,不知是谁吹响了羌笛,脑海中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郁郁葱葱的是彰山,彰山脚下有一户人家,人家里住着三兄弟,兄亲弟恭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豪杰,有个门客叫关大哥,那一天马二哥提着大棒子给马越打跑了泼皮,马越推着车子上山打柴,关大哥打了一头大老虎回来,马越骑着战马在草原上驰骋,大家端着虎骨酒大声欢呼。
在凉州一文不名的日子真好啊,干嘛非要出人头地呢?
在心中无声地叹息,马越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完全黑了下去。
“砰!”地一声,马越的身体无力地划下,撞在车辕上,阎行仍旧在车后骂骂咧咧,追兵与战车已经拉开百步距离,猛然回头阎行一下子蒙了,铁矛被他一下子丢在车外,急忙蹲下试探马越鼻息。
就见马越进气多出气少。
“啊!”
阎行一下子懵了,双手无力地抓了抓头发,尖叫出声,吼道:“徐公明!”
“主公!别睡啊主公!”阎行握紧了拳头伸至口前,一口咬了下去,眼泪猛地一下子就从眼中泵了出来。
“别睡啊!你还要教小宁儿习武呢主公!”
“彦明还没做您的将军呢!醒来啊!”
徐晃一番左冲右杀险些落马,猛地听见阎行在战车中哭嚎,急忙策马而来,到了近前也一下子就懵了,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阎行双手捧着马越发青的脸,头发披散着跪伏于马车,杨丰教过他,主辱臣死。可没教过他主死了臣该怎么办啊!
徐晃控马贴近马车,将缰绳缠绕于车辕上,纵身跳上战车扶着马越身子坐起,摸了摸鼻息,这才喘了口气,马越气息很微弱,但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阎行晃眼看到马越砌在车上沾了血的斧头,猛地用力拔了出来,踩上车身满脸泪水鼻涕地骂道:“杀乃翁,乃翁要砍死你们这群瓜皮!”
说着阎行就要跳下战车跟黄巾追兵拼个鱼死网破,幸亏徐晃反应及时,轻舒猿臂将阎行拽了回来。
“校尉还没死,快去驾车,快跑!”
第七十五章 玄德之志
冀州,广平郡。
沙河北岸尸横遍野将河水浸红,数里外的林中蝉鸣不断,这里距离广宗城已经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