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了,是不是想父亲?”马越将两裆铠披上,将匕首插在腰间笑着问道:“可以让彭脱送你去张家川,顺便问候老大人进来编纂凉州史是否需要帮助。”
“诺。”蔡琰轻声应诺,为马越整理好衣甲之后方才盘起头发,马越笑道:“不过得先送岱儿前往洛阳,他今日远行,咱们得去送送他。”
“诺,妾身近日为岱儿织了身衣物。”说着,蔡琰从内室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一身玄衣,从内里襜褕到外套罩袍整整厚厚一叠,蔡琰低头看看衣物,又看了看马越,说道:“只是不知岱儿是否喜欢。”
马越接过蔡琰手中的衣物,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夫君,可有不妥?”
“啊?没有,没有。”马越摇摇头,收下衣服面带追忆地说道:“当年我前往洛阳,兄嫂便熬了一夜为我做了一身衣服,我就穿着那一身衣服在洛阳越爬越高。现在岱儿也要去洛阳了,说实话,我心里有些舍不得。”
这个情景多么似曾相识,往昔在洛阳种种都历历在目,他的强大建立在他所承受的磨难,换了任何人,经历过他所经历的种种,也会名传天下。
但他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他为的不就是像一头肋插双翅的猛虎,伸出爪牙便可吓退敌人,抬起翅膀便能为他的亲族兄弟遮风挡雨吗?
马越突然不想让侄子去洛阳那么个鬼地方了。
现在的洛阳,可不像他当年所去到的那个洛阳了,现在天下的局势要更加的诡异莫测,如果侄子有什么闪失……他后悔都没有地方。
叹了口气,马越还是带着蔡琰走出府邸。
他拦不住,挡不了。这是皇帝的征召,无论这天下是否崩乱,都无法否认他汉臣的身份,只要他不造反,他就必须听从皇帝的诏令。
张家川寨门口,年后两旬时光,尽管天气还是冷得吓人,大片冰棱冻在路上,但在刘坏与一众匠人的辛勤开凿之下栈道已经粗具规模,这次韩遂也看到了山壁上正在开凿的栈道,马越心中未尝没有那么一丝震慑的意味,张家川有了这样一条栈道,你韩文约的叛军再拿什么来跟我打?
参加喜宴的宾客大多都已回去,曹操荀彧在次日便离开凉州,他们没跟着杨奉回鲜平郡,而是直奔洛阳而归。老者赵岐倒是多留了几日,偶尔问马越一些大政方针与突发状况,随后也在凉州骑兵的一路护送下出陇关回长安,杨丰在喜宴当日被马越派回酒泉,董卓前日督着五百飞熊军去了成纪,连带着还有程银、成宜的部落,守备着面临韩遂的第一线边防。马玩和李湛去了西县,直面陇西郡的宋氏兄弟,到了夏秋之交若是开启战端,他们将会是马越最为坚固的侧翼。
一下子,张家川的万余兵马分了个通透,剩下三千有余的汉子一多半都划给刘坏用作民夫修筑栈道,老砥柱也就剩下马氏宗族兄弟和他们的几个家将。
尽管将领冷清不少,不过这些年马氏也算开枝散叶。马腾前年膝下又添了一子一女,四子名叫马卫,女儿叫马环。马宗亦不落下风,马越离开凉州的第二年纳了一房小妾,是陇地的正经人家,来年便为他产下一子,名为马浑。
五年前他离开凉州那日正是寒风萧瑟,今日马岱整理行装,气氛更加索然,马宗与兄长并肩,望着生的威武英气的嫡子默默不语。
倒是马超,看也不看马腾,只是过去轻轻一拳擂在兄弟的肩膀上,带着狷狂的笑意说道:“伯瞻,去了洛阳好好为郎,可别忘了为叔父讨一口恶气,杀杀那些世家大族的威风!”
马越正巧这时走来,闻言迈步上前一面揽过马超的肩膀,对着马岱笑道:“岱儿可不用为叔父杀什么威风,今非昔比,咱们也是凉州大族,你一样也是士人,去了洛阳好好为陛下效力,叔父这里几封书信,俱是叔父在司州的好友,若有难可求助他们。”
说着,马越拿出几封书信递给马岱,顺便将装着蔡琰缝织的衣物放在车驾上说道:“我去洛阳时,你母亲就曾为我做了一身麻布衣衫,我便穿着他们在洛阳从无人问津直至今日,其间缝补数次都未曾换过,如今你也要去洛阳,你叔婶也为了做了一身衣袍,便装着换洗穿吧。去了洛阳便在曾经的辅国将军府住下,回来时曾被人放火,可能需要修缮一番。但那到底是咱凉州马氏的宅子,谁敢住下就把他撵出来。”
马岱心里本记挂着离别,心底里带着几分悲戚,但听马越这么一说倒换上了些许笑意,应道:“诺,侄儿一定谨遵叔父教诲!”
“好了,不说那些没用的,朝中有些人是我的敌人,有些人是我的朋友,你就不要掺和到朝廷的政事上去,咱家以武道闻名,你将来也会是一员战将,武艺自不必说,但叔父在洛阳最大的收获便是在先帝的敦促下熟读兵书、辅以经学。到了洛阳拿我的书信去卢尚书府上拜谒,入宫为郎之余你要入太学读书,研习经学。还有一些兵家战策亦不可少读。结交好友便冲着志趣相投,首重德行、次以才学。莫要仗着宗族统御西凉便欺负人,但谁要是欺负你……你知道该怎么做,要说理便教他们来凉州找我!”
“诺!”
“咱们马氏男儿都是英雄豪杰,莫要堕了名头!”马越抬手抚过马岱肩膀,将他衣领伸展,笑着说道:“不过遇事不要冲动,危机身家性命先走再说,了不起回凉州咱接着做少将军!”
马越一说便是个没完,马腾马宗二人笑着过来,比起马越,他们更像是长辈,马腾笑道:“好了老三,时候不早,让岱儿启程吧,你再这么说下去只怕岱儿只能明日启程了。”
马宗过来笑着便将马越揽到一旁,一脸牛气地说道:“三郎莫要担心,当年不也是啥也不懂,照样在洛阳混出了名堂,别担心那么多,儿啊,走吧,走吧!”
“阿爷,那孩儿便上路了。”
“走吧,走了好,省的祸害老子的精酿,走吧!”
马岱转过头翻身上马,欢实地卖弄着骑术,打起个呼哨,三百羌中义从为之雀跃,各个策马扬刀似由缰。只是马越转头,马宗脸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望着三百骑车马沿着大道弯折行进的背影望了良久。
“兄长,别担心了,岱儿去洛阳没事的。凉州麾下千乘万骑,朝廷不会亏待岱儿。”
“说是这么说,为兄这心里就是有些,唉。”马宗一转头,皱了皱眉,脸上好不容易才做出释然的表情,“儿子长大总得出去历练,走,咱回去吧,咱们弟兄仨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妈的,这几个小兔崽子不知怎么都迷上喝酒,总去我酒窖里偷酒喝,攒下来的那些好酒都快喝光了!”
马岱走了,马超和马腾对视了一眼,这对父子的关系还似从前一般如若仇人,马超眼中毫无表情地一摆手,带着马休马铁两兄弟走到马越身边说道:“叔父,侄儿有事求您。”
“喔,超儿有何事?”马越笑着拉过马超,一面对马宗说道:“兄长,只怕今日是喝不成酒了,小弟整编新军初成,后面几日只怕都要住在军营中,凉州百废待兴,你我兄弟为凉州之首,更要为百姓多做思虑啊。”
马宗让马越这么一说甚是无趣,有心反驳他们兄弟掌控凉州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偏偏老三一回来便大刀阔斧的改这个弄那个,但心里也憋着股气儿想收复失地,撇了撇嘴耸肩问道:“罢了,你便跟为兄说吧,需要咱自家人做些什么?”
“烦请二兄今日面北布防,驻防安定北地二郡要道,切勿放走任何私贩商贾,行人必须出具州府印信,否则一并扣下。”
马宗虽暴躁,但对家里情况非常了解,哪年开春鲜卑人都会小股抄掠边境,于是问道:“三郎是担心鲜卑人?”
马越望着北面轻轻颔首,转头对马超问道:“超儿你有什么事?”
“叔父,我与兄弟想在叔父的新军中任职,带队操练。”马超一本正经地拱手说道:“还望叔父应允。”
第八十一章 凉州覆甲
陇县以北的陵水马场故地,自王国等人一把野火烧毁之后马场便业已废弃,近日里山谷重新驻军,两千余个汉子在这里伐河畔林木以成屋舍,张家川的物资车马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十余日的时间搭起雏形。
最开始只有数百人应征,随着后面募兵规模的扩大,在二月初终于达到千余人的庞大数目,随着各种物资与屋舍建筑完毕,马越下令停止募兵。
这是中平七年的二月,前些时候天子下诏废除中平年号,始称初平元年并大赦天下。
正因为大赦天下马越才有机会征募到千余之巨的兵员,给了他迅速成立新兵部曲的机会。
这一日清晨,马越下令将所有人都聚拢在马场中央,千余人将整个马场堵得水泄不通,登上搭建的高台,马越抬手道:“想必诸君都明白,此次成立凉州私军,是为我马某人之部曲,既是部曲,便有幡号,来人,起幡!”
台下列阵的凉州新兵乱七八糟的站在一起,闻言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幡号,尽管他们自募兵之日起便晓得他们是州牧大人的部曲私兵,但对于幡号仍旧很是好奇,其中不乏有识之士,早就对类似董公仲颖麾下飞熊军、叱咤幽州的公孙将军部下白马义从之类的幡号。
任谁不会幻想,今日这一支由凉州流民、异族羌众组成的杂兵来日也有若他们的统领,前辅国将军马越一般仇威震天下的一天?
只见马越抬手一摆,立在台下的凉州少将军马超当即抗纛而上,碗口粗的丈八巨木在少将军掌中举重若轻,‘哐’地一声立于高台,一卷黑色纛幡系于杆上。马越反手一拽幡索,黑色大纛轰然盖下,黑底红字威风凛凛。
“凉州覆甲士!”
几乎就在大纛迎风垂下的瞬间,便已有军中识字之人念出声来,接着便是面面相觑,环视着周围这些面黄肌瘦身着麻袍皮袄的凉地汉子们……覆甲士?哪里有一点覆甲武士的模样?
就连抗纛的马超听着下面的议论声也是脸上发烧,他本想给马越的部曲叫个什么凉武骑、锦骑之类的名字,却不想马越愣是给起了个这么大的名字……覆甲士,哪里来一千套甲啊,就是皮甲以凉州之财力、物力都难以齐备。
听着耳边的嘈杂,马越静静地摇了摇头,他早已料到是这么个反应,马越抬起手掌压下众人的疑惑的声音,看着底下一双双望向自己的眼睛,马越朗声说道:“土地贫瘠、百业凋零,我这个州牧手下除了你们无一兵一卒,我想组建一支身负巨铠,马重骑、人重铠的军队。但马某甚至在州郡武库中找不到一柄精铁打制的兵器。”
“我们发现了铁矿,数量少的可怜,散布在张家川的山林中,哪怕只有那么一点,我也要为你们装备起来全凉州最锋利的兵器,最坚固的铠甲。尽管今日我等只能穿着皮袄在寒风中站着,在这个除了木头空无一物的古旧马场中看着这杆可笑的‘凉州覆甲’旗,但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要让你们全副武装上战场,用最沉重的马蹄声让五里外的敌军因为站不稳而战栗,我要让你们能够阻挡最锋利的兵器砍杀。我要让你们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任何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