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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引人注目的。驷马战车旁有一骑炭火般毛色的骏马,宛若烈焰燃烧一般,马上的九尺骑士英武非常,身披并州牧从各地高价购入的铠甲与红色披风,高挺的鼻梁衬托出刀削斧凿般得五官,微眯着的双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碧蓝,在这片碧蓝之下,是一杆象征天下武力的方天画戟。
他是并州第一武将,同样,董卓相信他也是天下第一武将。
因为他是吕布。
兖州,曹操的脸上多了风霜,脸颊的冻疮直到开春都未能好全,但他的神色却是激昂又充满希望的,兖州只是平定天下的开始,这一切对曹操而言才刚刚开始。
八千兖州军引颈高歌奔走在兖司相邻的田野间,他们只有少量像样的骏马,甚至就连那个名叫乐进的先锋都只有一身扎甲,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高昂的士气。
这些年,这些兵马随着曹操由东郡开始东征西讨,战刀不知斩下了多少叛军贼子的头颅,不就是黑山军,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他们出兖州的路上顺道冲垮了一支盘踞在开县的六千溃军,士气高昂的兖州军无所畏惧!
……
冀州,尸横遍野满是混乱的战场上,刘备萁坐在兜鍪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鲜血还未擦净。
徐荣跪坐在一旁规划着下一次的进兵路线。方才的一战非常凶险,冀州牧韩馥虽是无能之人,但其麾下精兵强将何其多,单单是那号称冀州上将的潘凤便勇不可挡,险些冲破徐荣部下的坚固营垒。多亏了公孙将军派来的那名勇猛无双的白袍骁将,那简直是可比拟张翼德一般的威风战将,一杆长枪婉若游龙,陷阵之中左冲又挑,近乎以一人之力使敌军披靡。
片刻,张飞督着打扫战场的步卒回来了,身边还把着那英武的白袍骁将,看样子二人相谈甚欢。徐荣是不太了解这种武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他更在乎如何用最少的兵力达成最大的战果。想来这些年便好似幻梦一般,他曾有投在辅国将军马越麾下的机会,只是当年的马越还没有足够的威名教他纳头便拜,二人因之错身。而这些年在刘玄德帐下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刘备的长者之风亦令他心折不已。
或许他错过了名震天下的机会,但与之相对的,与袍泽搦战终日,又何尝不是一种人之幸事?
刘备远远地看见张飞与那破阵先登的白袍骁将把臂而来,连忙胡乱擦拭了脸上的血迹,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与胡须,这才起身快走两步相迎,一揖到地说道:“多谢阁下仗义相助,在下刘玄德,幸会。”
那白袍骁将连忙回礼,颇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玄德公不必如此,您挥兵义助孔北海的事迹早已名传海内。对了,在下赵云赵子龙。”
“子龙兄免礼,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刘备说着便邀赵云入营相叙,赵云欣然应允。刘备旋即将兵事吩咐从人,领着赵云、张飞、徐荣等人入营。
一入营中,刘备请众人入座,赵云这才说道:“玄德公,此次云前来是奉了公孙将军的军令,命在下助阁下破潘凤部,随后与您一同引军北上,攻破韩馥大营。”
闻言,刘备脸上一僵,顿了数息时间才问道:“公孙将军,还要进兵?”
赵云脸上带着一丝轻视,他常听闻刘玄德是如何如何地爱民如子,又听人说刘玄德是如何仗义,可难道如今这般战局,他竟会害怕吗?
明明,韩馥已经是风中残烛,南北夹击之下公孙将军的战争便胜了。
“子龙兄,刘备不会再北上进军了。”刘备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等赵云回答便说道:“刘某近日想了很多,公孙将军待玄德如手足兄弟,但此战并非是大义之战,刘某不能再帮助公孙将军了。”
“什么!”赵云近乎勃然大怒,只是碍于修养并非做出无礼的举动。刘备的话甚至令张飞都感到不解,诧异道:“大兄,战事马上就要胜了,你怎么不打了?”
刘备在这时起身,他的心里也有几分对公孙瓒的亏欠,终究还是抬起头说道:“子龙兄,在下将七千军士的身家性命便交给你了。你可带他们北上与公孙兄汇合,共击韩馥,希望公孙兄得胜之后能善待百姓,上表陛下称臣。”
说罢,刘备转头向着西南方看了一眼,尽管他除了军帐破了的大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看了良久才回头说道:“翼德、徐兄,黑山军大举攻入司州你们是知道的,他们现在围困洛阳,天子正在等待救援。刘备虽弱,此时却不能眼看着陛下身受耻辱而面南作战,我要去洛阳,只带平原国两千兵马去洛阳。黑山贼匪虽众,然这世上不会缺少心存汉室的英杰。”
“此行九死一生,尔等可愿随我同去?”
……
五千覆甲五千骑,浩浩荡荡出潼关。
军乐威风赫赫,铠甲武具皆完备的凉州军再度出征,回到这片令他们魂牵梦绕的土地上——洛阳!
洛阳是马越时代的凉州人梦想开始的地方,自马越杀出黄门寺开始,他们骄傲地向天下炫耀着举世无双的勇武。
洛阳也是马越时代标志着天下对凉州人的欺辱,堂堂辅国大将军被罢黜,流放甚至驱逐回家乡。从那时起,动荡不堪的凉州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结束了绵延数十年的混乱,以天下十三州最少的人口与最贫瘠的土地,打造出一支能独步天下的覆甲之军。
弘农国的官道上,斥候在飞马奔跑,他要快去禀报他的君王,国境内出现了一支可怕的军队。他们的骏马是人们从未见过的高大健壮,马上的骑士覆遍大铠,甚至连嘴巴都没有露出来,只有一双冰冷的眸子仿佛择人而噬,就连他们的骏马都只露出一双眼睛,覆盖在可怕的恶鬼面甲之下。
在他们的军队中飘扬着玄色的大纛,上面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马字赤红。
洛阳,凉州人来了。
洛阳,马越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破城袭关
覆甲军行至弘农后,没有再沿渑池一线行进,而是向南绕过谷水,行至熊耳山脚由洛阳西南方向前行。
黑山军尚未西侵弘农郡,但弘农以东洛阳、荥阳一带已经尽数被黑山军占领,与数逾十万的黑山军正面交锋一旦陷入阵中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马越要依靠山林的掩护,一步一步地摸到黑山军腹地。
尽管斥候难以混入洛阳腹地,但根据敌军沿途布防的兵力,马越断定敌军粮草大营应在洛阳东南方向的偃师城中。
只有那个地方,既能驻守大军布防,又能囤积大量粮草。
他要去偷袭黑山军粮草大营,十万众的黑山军,谁都难以打过他们,但只要洛阳城中的期门武士足够勇敢忠诚,洛阳皇都是绝对不会被这帮乌合之众由外部攻破的。
人是铁饭是钢,只要两顿饭跟不上,穷凶极恶的黑山军就能变成软脚虾。
马越的如意算盘,便是由内部毁掉粮草大营,再由各地诸侯由外向内封锁八关,将黑山军堵在洛阳近畿,只需半月,黑山军便不攻自破。
当然,最好的状态就是他抢先步入洛阳城,各地诸侯由外封锁关口。因为饥饿的黑山军濒死反扑一定是凶猛而危险的,如果十万人不计生死的攻城,仅凭被袁氏子挥霍一空的南北二军,天神也无法保证皇帝的安危。马越不能弃皇帝于不顾,亦不可弃重登洛阳的机会于不顾。
洛阳对他有太多的危险,与危险相伴的是看着四分五裂之天下在自己手中拢合的诱惑。
在他兵出潼关时就想清楚了,凡是教他付出性命才能搏一次的事情,他不会只是玩玩而已。
无论是谁,都别再想在洛阳这块土地上将他击败,袁绍不行,张燕也不行!
他在长安诛灭杨党全族,他在渭南死守一旬,他在荥阳大破贼寇,他在偃师埋伏孙坚,他在都亭竖过募兵榜,他在河南**挫袁术。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过他的脚步,每一个百姓都听过他的事迹,每一座城池都有他征战过的痕迹。尽管他是一个凉州人,但当马蹄再度踏上这块土地时他便感受到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那是血脉相连才有的感觉,心灵比身体更加直观。
他是这里的无冕之王!
……
漆黑的夜晚能听到伊水河畔水流南下的潺潺声,蜿蜒的河流被人工渠引入护城河。这座城池叫做陆浑,比邻陆浑关二十六里。
先汉覆灭之时,赤眉起义西攻长安兵分两路,其中一路便经由此处,走的于马越相反的方向。
陆浑城头的汉旗已被降下,夜风中明灭的篝火闪烁在城头,这座城池的守将是个庸人,但至少是个久经战阵的庸人。因为他的守军不知道把守城墙,却按照将领在城外起了一座犄角向望的军营。
马越没有说话,在山间的林地中扣上覆面甲,只留出一双带着冷冽笑意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摆手。
三支千人队摸了出去,他们脚步声中难免发出钢铁之音,在夜晚的林间传出出令听者的心都揪了起来,马越却没有丝毫担心。
王双扛着战斧大刺刺地踏步在前,经过上林书苑为期半年的学习,以勇力赢得赏识的王子全在军略上有了长足的进步,最令他铭记在心的便是辅国将军马越在书苑中对于平定黄巾时的经验。马越说,农夫起义即便拿上了兵器,仍旧还是一伙士气低下的乌合之众,见不得一点损伤便会溃败。所以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民夫作战,只需要在夜晚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包围,他们的心就慌了。因为民夫在晚上是看不清东西的,可覆甲军却可以。
这听起来就像个骄傲的笑话,但覆甲军营养充足,身体的素质远不是单单勇敢就能超越的。夜盲的民夫再勇敢,在夜里仍旧是瞎子。
当甘宁带着下马的覆甲轻骑泅渡护城河将钩索抛在城头的时候,外面的营地已经乱套了,大片弓矢在漆黑的夜里抛入营中,到处是惨叫与哀嚎,王双提着战斧奔入营中,开始一场夜幕中的大开杀戒。
这是一群为战争而生的机器,生养他们的土地决定了他们生来便要应付比中原节奏更紧张的战争,而马越时代凉州的军制将他们塑造成一个个专事战争的杀戮机器。每一名覆甲军士对马越这个名字都有足够的忠诚。披上铠甲的那一天,他们便知道自己为凉州而生,终将为马越而死。
“以一击十;莫善于厄;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马越端正地坐在胡凳上,旁边侍立的杨丰牵着二人的马匹。两侧的林中站立着数不清的覆甲军士,他抬头看了杨阿若一眼,说道:“这话是吴起说的,御使万众一定要在大平原开阔地势作战。洛阳近畿,平路都少,这也是黄巾在青徐之间所向无敌的原因。阿若啊,这次的勤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嗯?”杨丰没有转头,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时刻注视着山坡下的战局。马越说道:“百姓需要的不是战争,即便是大胜,也不需要。只要先启战端,一定是会受人唾骂。但如果有人率先开启战事,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战火,便能得到天下的爱戴。”
杨丰这时才转过头,看着马越,面甲覆盖下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马越听得出他言语中的认真,“主公,你想要的是什么呢?是希望天下安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