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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领军的将军名叫公孙越,与马越的名一样。公孙越也是追随兄长东征西讨的沙场宿将,何况凉**在明,冀州军在暗。不多时,距离元氏城池还有百里距离时,一支兵马自北方而出,以绝对优势的一万五千的军势将马岱团团围住,为求速战速决,甚至在去路上布下兵马,以防备凉**的撤退。
有预谋的埋伏,分而击之,要在各路援军还未能赶到时便将这支五千人的凉州兵马尽数吃下……仅仅是从片刻的观察中,马岱便断定了此次的对手绝对是心机深沉的谨慎之辈。
“冀州全境的兵力才有多少?三面包围总要拿出万八千的军队吧,无论这个公孙是谁,都不可能以同样的兵力来包围我们所有兵马!”马岱拽着缰绳笑了,指着前方平原喝道:“传令下去,向前突破,一往无前!”
既然你们要以多打少,那在下就只能逐个击破了!
第十三章 天下雄兵
“将军,前方马岱将军被敌军包围了!”传令兵马蹄卷起一条土龙自山坡下奔驰而上,直冲徐晃的营地。“三支部队,马岱将军继续向前冲锋,属下报信时便已经与敌军接战!”
浩荡的五千兵马已经集结,原本就在拔营之前徐晃才将斥候放了出去,却没想到眨眼间居然让担任先锋的马岱钻进了敌人的口袋。
一把从腰间抽出佩刀翻身上马,徐晃高声喝道:“传令,全军上马,助马岱将军冲出敌阵!”
这一句冲出敌阵可不是说着玩玩儿,马岱所部陷入重围,向前冲锋是最好的办法,所需面对的仅仅是敌军一部敌人。若徐晃或后面的援军想要与马岱部共同冲阵,面对的将是至少两部敌军,也就是说,无论需要面对多少人马,他们都需要杀穿敌阵。
五千凉**上马执兵,向着前方冲锋而去。徐晃留下三队斥候分别向着数十里距离的援军传信,率着大部直奔陷入敌阵的马岱所部。事实上,一个大国的安定,往往不在于统治者的微小的决策,而在一个个普通卫士背井离乡地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境,入死地。
就像现在。
凉国部众没有一点犹豫,三部兵马在收到消息时均毫不犹豫地展开行动。马超、阎行部立即跟上马岱、徐晃的兵马,王双斜斜绕出包围圈欲至后方接应马岱与徐晃的兵马,马越则与关羽合兵一处撒开斥候五十里,同时向赵国斯昌城移动着。
“公孙越……公孙越,好大的胆子!”马越扶栏立在车驾之上,手指紧紧地扣着刀柄对崔均说道:“让劈柴院的人手将公孙瓒麾下将军的情报统统送上来,赵国地形的情报汇总之后与公孙越的排兵布阵对比,找出破敌之策!”
长时间地主持情报工作,劈柴院如今负责着比从前更加全面的工作,无论在战时还是平时,都能尽到最大的作用。一个部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取缔,尤其在凉国这样的地方。
一条条密令被崔均身旁的骑手发下,隐藏在中军里的劈柴院随从将一摞摞的书信与卷宗搬上车驾,上面的标注几乎涵盖了公孙瓒所有部下的事情。
阵列在徐徐行进着,马越翻看着卷宗,尽快地了解着他的敌人。
因为战争已经开始了。
马岱的军团没有犹豫,在知道自己被包围时他便没有打算要坐以待毙,立即传令阵列调整为战时队列,向前冲锋。
身披重铠的步卒翻下代步的骏马,重甲骑分散两翼,成群列队背负重弩的军士上紧了弦,强弩战车与碎石炮组装完毕被军士们合力推着。
马岱的计划很冒险,他要将军队移动到前方敌人的阵地上,率先击溃敌军一部,占领其阵地,就地扎营,依靠敌军已经立起的营寨为防护,直面身后追击的敌军。
以一敌三,甚至更多敌人。
马岱抬起两支手指,向左右指了一下,身后挥着令旗的侍从摆动旗帜,两翼骑兵中奔出数支小队,持着弓弩向着视野不开阔的林间小道奔出。
在战争开始前,凉冀之间的斥候已经开始搏杀。
在任何可以隐匿身形的地方,争斗悄无声息地开展着。
弩矢与利箭交锋,长刀与手戟对搏。
在冀州平原的南端,两支兵马相互占据着有利地形,马岱占据高坡,前方不知是谁统帅的部队依靠营寨列阵而出,同样的传令骑在队列中不断奔走,队列不断产生新的变化。
对方见到马岱所部的骑兵要超过步卒,又在军阵中携带了攻城兵器,因此将骑兵置于阵前,欲冲击步卒以达到毁坏攻城军械的目的,而在两侧多置射手与矛戟军士,以求抵御马岱军中骑兵的冲击。
乍一看,这一阵势没有丝毫破绽,但双方所具备的资讯根本无法做到对等。
公孙瓒军中的将领对凉**的情况所知道的并不比这天下其他地方诸侯知道的多上一点,但马岱却知道公孙瓒军中的一切制式装备。
他们的骏马选用的是幽州军马,这种马匹身形矮小,却有足够的耐力,擅长奔袭与不断地骑射,在冲锋中却并无多大优势。制式铠甲也不过相当于凉州的轻甲防护程度,兵器多为骑弓与长矛。大量的步卒为骑兵带来了充足的掩护,但称不上什么精锐,不过是些许新募的冀州军卒,全凭一腔血勇才与朝廷兵马打个旗鼓相当。
随着对方军士夹裹着骑兵向着己方中军的山坡之上滚滚而来,马岱没有丝毫慌乱,仅仅是抬起手掌下达攻击命令。
敌人臆想中最可怕的凉国重骑冲锋的情景并未出现,而是看到对方的步卒将一排排带着木刺的栅栏打筑在阵前,一排排强弩手带着重甲躺在地上蹶张强弩,弓手则先行立在展览之后挽起了强弓,向着山坡下抛射出第一轮箭矢。
令冀州骑兵意外的是,对面的弓手们像傻子一般,仿佛要赶来送死,一列列地向前推进,迎着冲锋而上的骑兵先前推进。
难道他们不怕被骑兵的长矛穿透吗?
要知道,没有矛戟保护的步卒与弓手,在冲锋的骑兵面前就像脆弱的蔡侯纸碰到尖刀一般,只有轻易地被划成两半这一个下场。
接着,他们便见到敌军阵中那些巨大的投石车被启动,十架投石车的前面足有五百名军士拉动绳索,紧接着,在骑兵冲至数百步外时,那些军士松开了绳索。
带着巨大的推力,碎石炮的力臂瞬间兜转一百八十度,登时间上百颗羊石头飞砸而出,在空中带着尖啸声砸向冲锋的骑兵……他们停不下来,骏马拼命的奔驰中根本无法在瞬间阻住冲势,那些在空中的羊石头因为重量与绳索的相互作用而偏离直线的飞行轨道,撒开了更大的范围,这个时候对方的将军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凉**队摆开的并不是攻击阵型,即便敌军的骑兵居于两翼,却根本没有打算以十年前震惊天下的凉国重骑发动攻击。
带着绞索的羊石头成片地砸在奔驰的骑兵之中,绳索拦在骑兵的脖颈与身体上,羊石头砸碎身后骑兵的头颅随后将两名被绳索拴到的骑兵拽下马去,这样的情景发生在冀州骑兵排开的五百步骑兵阵型当中。
那些人脑袋大小的羊石头此时此刻成了最凶猛的兵器,凡是碰到石头的无论骑手还是骏马,统统被砸翻,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战场上不绝于耳,人仰马翻。
前一刻还傲气无比的冀州骑兵在纷纷倒地遍体鳞伤时才终于知道敌军的盘算,他们像找死一般冲上了敌军摆好的进攻范围,随后被砸得遍体鳞伤,整支超过千人的骑兵队伍被一轮石头砸得安坐马上的不足三百。营寨中传出鸣金的声音,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骑兵们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逃回阵中,却已经为时过晚。
那些疯了似的凉国弓手已经推进到他们百步远的地方,那些拱手肆意向下抛射着箭矢,强弓劲弩之下放肆收割着倒地骑兵的性命,甚至就连那些转身想跑的骑兵也不例外,天空降下的箭雨将他们完全笼罩在其中。
站在地势高的位置,凉国弓手将身前三百步的距离全部笼罩在自己的射程当中,无尽的箭矢被抛射而出,将被阻断的骑兵冲锋队化作一片修罗场。
“想退?太晚了。”马岱正张开手臂,身后令旗招展而开,分列两队的凉国骑兵终于收到了令他们出击的号令,扣下雕着恶鬼的凶戾面甲,抽出腰间几经打磨的精锻环刀,拽起缰绳奔驰而下!“杀光他们!”
十年前,凉州覆甲军名传天下,第一次改变了以步兵为主力,骑兵为辅的作战方式,一时间引得天下诸侯纷纷购进骏马,铸造铠甲。甚至以凉州骑兵在作战中阵亡的骏马为本,检查与己方骑兵不同的装配,这才发现了高桥鞍与马镫马掌这些奇怪的物件儿,从而改变了天下战争中骑兵的重要性。
以至于在凉国成立,西北安稳后的天下诸侯对决中,骑兵一度作为征战的主力使用,各路诸侯争相发展出无数个以骑兵作为主力的进攻战法,从而推翻了延续数百年的步卒为王的根本性战略。一个诸侯有多么强大的拳头,建立在他能够组建多么庞大的骑兵阵势当中。
重骑兵,成了现今天下战争的主导性力量。
他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组建庞大的骑兵力量,到头来却在凉国的第一次远征中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至少,在公孙越的心里是这样的。
带着少数亲随夺路而逃的公孙越已经不顾后面正在包围移动中的援军了,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是再多兵马也很难阻挡凉国的军队,因此他要早一步将这个消息传回,带给邺城的兄长。
他们错了,走错了路子。他们以为马越依靠的是横扫天下而无敌的骑兵,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马越的步卒,弓手,兵器,皆为天下之雄。
只有精锐骑兵的他们,拿什么去斗?
第十四章 烫手山芋
实际上凉州军的武备也并非是天下难敌,天下没有最强的矛,也不会有最强的盾。兵器最终也要归结到由什么样的人使用,况且兵器、兵种、战法,凡是这种以杀人为目的的工具,新的出现必然决定要代替旧者。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就像凉州的钱粮供给与矿石生产力的提升带来武器兵种的更新换代,这种短暂的领先几乎是必然。
但无论是否承认,他的改变导致整个天下军备快速地拉开距离,并使历史进程加快脚步,晋代南北时期的具装甲骑在这个时代踏出强有力的铁蹄。
普通人想要改变世界,有多难呢?
以一个目标去努力,奋斗,不惜拼上性命,不顾任何艰险。
只要你还活着,就总能够实现。
一个马君皓,用二十年的时间与两千年的超前,将历史硬生生地拔高了二百年。
但代价绝不是仅此而已。
各地诸侯为了增加武备,来防备或是征伐更加强大的敌人,进一步加剧了这个时代的土地兼并,私田越来越少,统统并入以诸侯为首的官田之中。私兵与官兵的界限也不再那么明显,朝廷的力量越来越弱,诸侯的力量愈加强大。农耕文明,有多少田地便意味着能够养活多少人,能够养活多少人意味着养活多少兵。
并且,天下武力在军事上,兵役制度也发生了更本性的转变,这时的武人更加金贵,因为他们需要更加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