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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智慧剑,紧盯断龙石后,预备随时出手。
众人一时沉默,獬狱竟是再不发出任何声响。
鸿俊说:“刚才我……”
李景珑马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噤声,又等了片刻,帝陵内却是毫无动静。獬狱没有追出来,断龙石下也没有魔气扩散。
“再进去看看?”莫日根说。
李景珑一指原地,示意鸿俊与陆许不可进去,又扬手做了要打鸿俊头的手势,意思是出来再与你算账。
“你们当心点。”陆许说。
李景珑与莫日根进了帝陵,鸿俊与陆许在断龙石外紧张地听着,不多时,两人复又出来,莫日根手中拿着箭,与李景珑面面相觑。
“没了?”鸿俊惊讶道。
李景珑一摊手,朝鸿俊皱眉道:“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让我一顿担心!”
鸿俊像闯了祸一般,被李景珑叫到一旁训,莫日根蹲在帝陵栅栏上,朝陆许说:“鸿俊爱玩,你也陪着他胡闹。”
陆许不耐烦道:“我们能干活!又不是米虫,你跑起来还没我快呢!”
鸿俊交代了经过,李景珑闻言一怔,说:“你挡住了它的魔气?!”
“嗯……唔。”鸿俊答道,“好像是,我不知道……”
“以后不能再独自出来了!”李景珑又训道。
“我和陆许还有赵子龙一起的!”鸿俊说,“没独自出来。”
“就是。”鲤鱼妖在鸿俊背后抗议道,“要你管?”
李景珑本想说和谁一起都不行,可这么说来,无论跟了驱魔司里任何一人,都有点放不下心,说来说去,只怪自己今天没好好守着,便也不再责备他,李景珑摸摸他的头,寻思片刻,见鸿俊一脸茫然,不禁好笑。
“今天晚上回去后再与你算账。”李景珑随口道。
“那个……以后你不能这么乱跑。”莫日根朝陆许训道,“虽然你跑得快……”
陆许盯着莫日根,两人一起看李景珑与鸿俊,正看到李景珑亲鸿俊。
莫日根:“……”
莫日根可不敢这么学,否则估计得被陆许一记回旋踢踹到昭陵的断龙石下去。
鸿俊听这话,便知道他并未生气,遂问道:“可是獬狱怎么没了?”
莫日根远远地朝他们说道:“我想是个陷阱。”
李景珑答道:“再检查一次,有事儿回去说。”
于是莫日根与陆许两人又进去一趟,到得昭陵最深处,火盆还燃着,魔气却已无影无踪。
“不会在棺材里罢?”莫日根说。
陆许答道:“不可能,那么大条蛇,怎么躲得进去?”
两人四处寻找机关,不见有机关,魔气更是散得干干净净,出来后告知李景珑,内里确实再没东西了。
鲤鱼妖道:“见鬼了,怎么就没了?”
李景珑昨夜本就兴奋过头一宿未眠,今天又奔波劳碌,十分疲惫,便示意先回再说,让鸿俊撤了卡着断龙石的花岗岩,莫日根摇身变为苍狼,载着三人离开九嵕山,往长安城去。
兰陵琥珀
华灯初上; 长安宵禁后,各坊正是热闹繁华时,李景珑吩咐前往特兰朵开的“兰陵琥珀”酒肆; 只因今日驱魔司里人全走光了; 无人做饭,先蹭顿晚饭再说; 特兰朵见阿泰的上司同僚们前来,倒是十分热情。
鸿俊早间刚来过; 到得酒肆内简直一身筋疲力尽,一夜里连跑带吓还打架; 朝大堂一躺就不想动了。
“这得花多少钱。”李景珑说; “阿泰,你媳妇这么做生意不会赔么?白天我往这儿过就没见几个客人。”
“我高兴; 要你管啊。”特兰朵倚在楼梯上,说; “李景珑,你要吃什么?”
李景珑笑了笑,特兰朵说话虽直来直去,却是将他们当自己人的语气,李景珑便道:“阿史那琼也在?面食扁食都成,来点热的大伙儿把肚子填了再说。”
众人便上二楼去,围了个屏风; 不多时上了吃的; 各自都饿了; 飞速扫空后,李景珑将日间之事详细交代,阿泰与阿史那琼方震惊无比。
“我说跟着你俩。”阿泰皱眉道,“还不让我去。”
鸿俊叫苦道:“我怎么知道里头会是獬狱?不都说闹鬼么,这都能扯上关系。”
“它躲在皇陵做什么?”阿史那琼问道,“吸你们太宗皇帝的尸气?不可能罢?”
众人都十分疑惑,最诡异的还不是獬狱为何会在那儿出现,而是仓促交手后,竟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在敦煌也是,凭空来,凭空去。”阿泰说,“兴许它有什么奇特的幻化力?”
陆许答道:“在敦煌出现的蛇身,是它的魂魄。昭陵里,是它的真身!绝不可能这么大条蛟,一眨眼就没了,其中一定有蹊跷。”
李景珑朝鸿俊说:“下回查案得先打探情报,问问知情人,挨个调查当夜之事,整理讯息后,召集大伙儿商量,最后才是进昭陵这种地方勘察。”
鸿俊只得点头,李景珑心想不过最后也没多大区别,调查来调查去,进去还是碰上獬狱,也不知那家伙是有备而来在里头守着鸿俊,还是被他俩误打误撞碰上。
“一人一句,猜猜。”李景珑最后说道,“今天就散了罢,明儿再查。”
“是好事儿。”莫日根说,“獬狱总算找上门来了,只要步步为营,也奈何不了咱们。”
“嗯。”李景珑沉吟,点头。
“我猜昭陵是它的巢穴之一。”阿泰说,“暴露了一个,应当还有,巢穴之间,多半有特殊的通道,像曾经狐狸用的法术能自如切换。”
李景珑想了想,说:“有道理。”
阿史那琼说:“长史,今天你们若不是误打误撞,事儿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李景珑一瞥阿史那琼,早已想到其中关键点——若当真是鸿俊与陆许无意中撞上还好;万一这是獬狱的陷阱,心思简直慎密得恐怖。先得监视驱魔司,待众人有一天不在,再设计让黄庸前去说服鸿俊与陆许出门……
“黄庸不是妖怪。”李景珑说。
“但獬狱也许是人。”莫日根提醒道。
獬狱若有人形,且是朝中官员的话,同样也能起到这效果。
“这是其中一个可能。”李景珑道,“还有么?”
众人各自盘算,李景珑道:“先散。”大伙儿便各自散去,李景珑只不动,仍在酒肆里思考,边想着经过,边看鸿俊。
“看什么?”鸿俊被看得不大自在。
“去拿点酒来。”李景珑说。
鸿俊下楼去打了酒,李景珑自己斟了点喝,让鸿俊坐在自己身边,一手搂着他就要亲。鸿俊昨夜刚被他告白,两人之间关系变得不一样了,一夜过去,却还未完全习惯,见他没事就要凑过来亲热,尴尬地要推,却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怕什么?又没人。”李景珑凑到他耳畔道,“回家不让抱,外头没人也不让亲热,你要憋死我么?”
鸿俊满脸通红,说:“我从小到大没与人这么……这么过,怪不好意思的。”
“现在就有了。”李景珑将鸿俊搂进怀里,欲将手伸进鸿俊外袍里摸他,鸿俊全身僵了,忙去抓李景珑的手,李景珑便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鸿俊突然想起来了,解开他的里衣,朝那烙印中注入法力,彼此静默片刻,末了,鸿俊满意地说:“这样就好了。”
鸿俊想替他整理好衣袍,李景珑却任凭内外袍敞着,抱着鸿俊,整个人便朝他身上压,鸿俊瞬间紧张起来,小声说:“阿泰还在楼下呢。”
“今儿白天我去骊山查案。”李景珑与他耳鬓厮磨,小声道,“整日心不在焉,想你想得……”
鸿俊听了这话,俊脸顿时红到耳根,被李景珑一句话触及了最柔软的地方,他侧过头,说道:“我也想你来着。”
李景珑吁出一口热气,带着些许酒气,说:“你一说想我,哥哥就硬了,你摸摸?”
鸿俊:“……”
鸿俊没想到李景珑比想象中的还不要脸些,尤其是在两人独处时,这家伙说话更是得寸进尺,而且最最令他气血上涌的是……鸿俊自己也硬了。
“白天我想来想去,就怕你今天睡醒了,昨晚说的话都不认了。”李景珑搂着鸿俊,把他按在坐榻上,压着他,在他耳畔说,“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鸿俊扳着李景珑的脸,被他压在身下,李景珑那物硬得如粗棍般,隔着两人绸布武裤,来回摩挲。
“你……快起来。”鸿俊听见楼下架门声,李景珑则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那眼里带着渴望的神色,鸿俊就在那一瞬间情难自已,抱住了李景珑,埋在他的肩上,两人和衣而卧,交缠在一起,李景珑十分疲惫,闭上双眼,架不住睡意与酒劲,呼吸均匀,已是睡着了。
鸿俊只觉得这怀抱无比安全、温暖,李景珑胸膛里,有着如炽日一般的心灯,照耀着他的灵魂,一如暖春旭日,令他在这光芒里沉沉睡去。
长安城,入夜敲梆,四更时分,乌云密布,雨水浸润了大街小巷。一名黑衣男子撑起伞,缓步走过朱雀桥,所过之地,仿佛惊动了潜藏在这黑暗里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魔气四处缭绕,聚为阴暗邪物,响起阵阵嘶吼。
“这不是你的地方……”
“滚回你的北冥……”
黑衣男子面容苍白,眉目间蒙着布条,正是袁昆。而朱雀桥上,聚集起一只凶兽,那凶兽长着赤红狰狞头颅,黑色兽身披满锐鳞与倒刺,獠牙前伸,嘴里散发出阵阵魔气。
“长安是獬狱之地……”
妖怪越来越多,占据朱雀桥道两侧,
袁昆持伞,走上桥面,对妖怪之声貌若充耳不闻,径自走向那赤红头颅的凶兽。眼看凶兽正要嘶吼,冲前时——
——袁昆漫不经心地并起食中二指,在那凶兽獠牙上一点,脚下却并不停步,与它擦肩而过,走下朱雀桥。
袁昆点过之处,空气如荡起波纹,凶兽瞬时如历经千年之久,化作尘埃“唰”一声飘飞,消散。
两道妖怪瞬间尽数噤声,不敢再阻拦袁昆,纷纷逃命般,躲进了黑夜最深处。
酒肆“兰陵琥珀”二楼,鸿俊枕在李景珑胸膛前,抱着他的腰,缠在他身上睡得正香。李景珑则四仰八叉地躺着,打着轻微的呼噜。
袁昆食中二指轻并,朝李景珑额上一点。
李景珑额上发出一阵蓝光,他的呼噜声停了,眉头皱了起来,似是开始做梦。
滔天魔气,漫地血尸,鸿俊立于战场上,身后则是一条巨大的黑色狂龙在盘旋、呼啸。
整个长安城,在烈火之中熊熊燃烧!
鸿俊被裹在黑气之中,双目红光闪烁,怒喝出声。
“啊——”
“鸿俊……鸿俊!”
李景珑拼着最后的力气,朝立于荒野中的鸿俊大喊。然而鸿俊缓缓朝他抬起一手,魔龙飞掠,轰然射向李景珑!
李景珑一身鲜血喷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手中释放出璀璨的光芒,不断靠近鸿俊。
“生者……为过客……”
他低沉的声音响彻世间,刹那铺天盖地的黑雾在那光明前退去。
“死者为……归人。”
那光芒是照耀天地的炽日,是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