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鸿俊沿着河道进行第三次搜索,同样一无所获。
时间缓慢过去,午后,鸿俊经过长安西街,喧闹市集上,行人来来往往,他却觉得有股隐隐约约的恐惧感——仿佛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嘈杂市井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他的所有动作,都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想到这里,鸿俊心中便涌出极强烈的不安全感,下意识地往驱魔司走,仿佛只有在供奉着不动明王的本部,才是最安全的。
“阿泰?长史?你们回来了吗?”鸿俊推开门,喊道。
阿泰未归,而李景珑三人,已消失看将近八个时辰。
连赵子龙也不见了——鸿俊从未像现在一样慌张,李景珑还不会法术……先前烧死了妖怪们,若妖王报复,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怎么办啊啊啊——鸿俊快疯了,他在天井里走来走去,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不不不,冷静,鸿俊深吐出一口气。
要长史在,会做什么呢?漫无目的地到处找人不是个办法……鸿俊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夕阳西下,他盘膝坐在案前,开始整理头绪。
“首先,他们一定是被抓走了。”鸿俊自言自语道,“没有别的理由。”
在李景珑与莫日根、裘永思都踏入了与自己遭遇的,相同的陷阱前提下,他们没有五色神光护体,对付这蠕动的鲜血,很可能会失败。假设李景珑用剑,莫日根用钉头七箭,而裘永思用那莫名其妙的画画法术,通通不敌,遭到埋伏在旁的睚眦这等怪物伏击,受伤了,被抓走或是被杀……
鸿俊想到这儿,打了个寒战,强迫自己不要这么想,如果李景珑在,他会说什么呢?
“妖王有没有必须杀他们的理由?”鸿俊两手比划,自问,再学着李景珑的语气,自答道:“妖王不会这么轻易杀他们,它要复仇,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这似乎不能构成“不杀”的缘由,但鸿俊基本说服了自己,李景珑应该不至于一抓到,马上就被杀了。
“因为我还没被抓住。”鸿俊说,“是个变数,嗯。”
这样他勉强能说服自己了,又自问道:“那么他们被带去了哪儿呢?受伤的睚眦会知道……么?”
睚眦受伤了,说不定会去找妖王!鸿俊马上跃起,一阵风般地冲出去,却想起阿泰也没回来。
天黑了。
鸿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觉告诉他,暮鼓已过,不见人的唯一可能就是——阿泰也被抓走了。
鸿俊:“……”
他转头四顾,意识到现在只剩他一个了。
“不会吧。”鸿俊自言自语道,说也奇怪,在这黑夜之中,白天的那股被监视感反而减轻了。仿佛夜幕令妖族隐蔽,成为他们最佳的保护,却也同样将鸿俊至于黑暗之中。
他几步爬上金城坊最高的建筑,眺望全城。长安城家家户户亮起灯火,两道红灯笼高高挂起,乌云蔽月,城中远远传来乐声与嬉笑声。
他小心地回到九曲桥前,沿着河道,来到昨日的隧道内,地下空间一片静谧,墙壁还在往下滴着水。
五色神光照耀之下,四周被昨日一场打斗毁得破破烂烂,鸿俊未脱衣服,潜进了水里。
果然,水底出现了一条宽敞的暗道,他沿着暗道一路泅水而去,游到气闷时,面前豁然开朗,他极小心地冒出水面,发现岸边出现了带着血迹的脚印。
这儿已是城外护城河,脚印沿途一路往外,少许血迹伴随着被压倒的草丛,树下还掉落了几块鳞片。
鸿俊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手中抖出飞刀,沿着脚印与血迹一路跟踪,然而其余人不在,万一还有别的妖怪,自己能不能战胜实在不好说。
脚印来到一面山壁前便停下,消失了。
鸿俊:“???”
没了?他环顾四周,这怎么可能?
月出云霾,悠悠照耀大地,山石壁呈现出乌黑反光的色泽。鸿俊倒持飞刀柄,凑上前想敲击山壁,山壁却随之一空,说时迟那时快,鸿俊无声无息地摔“进”了山壁里!
这山壁是障眼法!
摔进去的一刻,他险些大叫出声,却恐怕惊动了埋伏,忙死死忍住,山壁后乃是又一条隧道,深达十数丈,鸿俊来不及撑开五色神光,只得踉踉跄跄,从那小隧道中一路滚了下去,带起无数泥沙,最后一头摔在山腹的一个洞里。
“好痛……”鸿俊低声道。
山洞内闪烁着红光,来自地面刻着的一个殷红法阵,睚眦的脚印与鲜血拖到此处,才真正消失。
鸿俊侧过头看地面的法阵,与那天在睚眦藏身之处所见,一模一样。
法阵中央摆放着一个空的铜盘。
这是什么法术?睚眦去了哪儿?鸿俊仔细回想昨夜阿泰喊出的“陷阱”,兴许那并不是陷阱,而是自己二人发现法阵之时,睚眦恰恰好赶了回来。他们则恰好触发了阵眼上血滴的自我保护。
血滴应该放在铜盘里头,只要不让盘离开法阵,就不会被攻击?鸿俊倒是不怕它,毕竟自己的五色神光什么都能挡住。
他解开昨夜获得那血滴的束缚,让它落回铜盘中。
“看样子像个媒介。”鸿俊挠挠头,眉头深锁,受伤的睚眦逃到此处,代表了什么?再没有别的路了,也即是说,它被法术传送走了。
“那么这个法阵……”鸿俊低头端详片刻,单膝跪地,站在睚眦最后出现的脚印旁,那里恰好是一个神秘的符号。他把手按在符号上,试图注入法力。
法阵的亮度增强,紧接着铜盘中央的血滴喷出更微小的液滴,如同焰火般噼噼啪啪,朝着四面八方爆开。
鸿俊增强法力,那血滴喷出的范围变得更大了,不多时竟变得如同喷泉般,噼啪作响喷出了铜盘,落入法阵中,法阵登时受到激发,光芒大亮!
鸿俊:“!”
鸿俊来不及反应,法阵刹那绽放强光,嗡的一声,将他吞噬在光芒之中!
紧接着又是“嗡”的一声,鸿俊感觉到自己突然悬空,身体不由控制地下落,他已习惯面对震惊时不再大叫,在空中猛地一转身,手中抖出飞刀,预备应付突发情况。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蓦然一怔。
他看见了自己!
一名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嘴角现出邪气的笑容朝他飞来,手中同样捏着三把飞刀!
鸿俊:“……”
这是怎么回事?!
鸿俊与自己的镜像在空中狠狠地撞了个满怀,顷刻间抬刀格挡,那少年却“唰”的一声,化作殷红血滴四散,下一刻,血滴再次聚合,化作一只手,将鸿俊腰畔孔雀翎一摘——
鸿俊怒吼道:“你是什么人!”
“鸿俊!”李景珑的声音大吼一声。
紧接着鸿俊甩出飞刀,却猛地撞上了自己的五色神光,半空中散开的飞刀全部被液体缠住,夺走。
眼前一片红色,血海越来越近,鸿俊“砰”一声摔进了一片红色的汪洋大海之中!
“鸿俊——!”
“第四个。”虢国夫人的声音笑道。
鸿俊猛喘,在血海之中挣扎,抬头望向洞顶,那里有个闪光的法阵,顷刻间他明白了——这才是最后的陷阱!
他想使法术召唤烈火,周遭一片血海却飞速涌来,粘稠无比,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紧接着一声怒吼,睚眦从岸边冲下。
李景珑狂吼道:“住手——!”
鸿俊刚释放出火焰法术,却被睚眦一口咬住肩膀,登时鲜血淋漓,痛得大叫,继而再被甩上半空,飞向岸边,还要挣扎时,全身力气蓦然被抽空,经脉中的法力“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虢国夫人站在鸿俊身前,喃喃念诵咒文,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鸿俊身上发出光芒,被源源不绝地吸入虢国夫人口中。
“住手……住手!”李景珑被捆在洞穴内的一个铁笼中,不住以肩膀狠撞铁笼,朝虢国夫人大吼,“你来吸我的!别碰他!”
鸿俊在地上不住翻滚,全身被那粘稠的鲜血覆盖,挣扎不得。法力更源源不绝地被虢国夫人吸扯进去,虢国夫人简直畅快至极,有生以来第一次吸到如此纯正的法力,全身在这法力的滋养之下不住颤抖,就连面部也随之变形,现出狰狞的狐妖之脸。
鸿俊抬眼看见虢国夫人那狐妖的脸时,虢国夫人正在这极致的快感前双目空洞,喉咙发出恐怖的响声。
“去死……吧你,妖怪!”鸿俊咬牙道,继而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道三味真火。
火焰轰然炸开,击中虢国夫人胸膛,虢国夫人发出一声惨叫朝后摔去,守在身后的三只怪物顿时冲来,将鸿俊按在地上,揪着他的头,一爪猛捶,鸿俊一头杵上地面,“咚”地闷响,头破血流,随之昏了过去。
绝境逆袭
睚眦、狻猊、霸下三只狰狞的怪兽缓慢靠近。虢国夫人一声冷笑; 袖底探出一手; 阻住三妖,再不经意地一摆,地上的铁链自动飞起; 捆住了鸿俊; 将昏迷不醒的他拖得直立起来; 背靠洞壁撞了上去。
鸿俊发出痛苦闷哼; 缓慢滑坐下去; 垂着头,意识模糊,眼中尽是重影。
“还有一个。”虢国夫人柔声道; “驱魔司就将全军覆没了,直到现在; 你还抱着同伴会来救你的希望?”
李景珑一身英武官服已被扯破,肩上、背上满是利齿咬出的伤痕; 紫黑色的血液浸湿了武袍,再抬起眼时; 眸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谈条件吧!”李景珑沉声道。
“条件?醒一醒吧。”虢国夫人反而笑了起来,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我才动手来对付你么?”
李景珑没有回答; 只是焦虑地看着虢国夫人背后的鸿俊; 鸿俊缓缓抬起头; 感觉全身虚弱无比; 简直如散架一般的难受。
“因为你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虢国夫人低声道,“李景珑,你身为一介凡人,若不多管闲事,说不定还能混个寿终正寝。”
“你……就是……妖……妖王吗?”鸿俊断断续续道。
虢国夫人转身,打量鸿俊,漫不经心地说:“是的。”
“狐妖们……都是你的手下。”鸿俊痛苦地说道。
“说到这个。”虢国夫人转身走向血海,低声道,“你们在烧死我的族人时,是否就已做好了死在今天的准备?”
“对。”鸿俊跪坐在角落,抬起头,端详虢国夫人,低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虢国夫人刹那色变,眉头深锁注视鸿俊,朝他缓慢走去。
“是我下令杀了他们。”李景珑突然说道,“与鸿俊无关!”
说毕,李景珑看出鸿俊想将全身灵力释放,偷袭虢国夫人,可这是行不通的,便朝他缓慢摇头,极力劝阻他。
“为什么这么做?”鸿俊皱着眉头,说道,“好好当你的妖王,不好么?为什么要杀人?”
虢国夫人听到这话时,反而笑了起来,低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天真?”
鸿俊望向虢国夫人时,眼中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你喜欢长安,我也喜欢。”鸿俊眼中带着酸楚,说道,“可你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了?”
虢国夫人眼中现出意外的神色,天底下这么多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