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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恕罪,但十几年的感情总归不是假的!
我相信,时间会将所有的伤疤全都洗涤干净。怕就怕这个时间会很长,当你再回头时,可能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给柳雁雪的,其实是说给他自己的,十年的光阴洗去了他对云家堡的憎恨。他不再责怪当年不顾情谊将他赶了出去,他也不去想云树是否为了恕罪才会对他这般亲厚。
现在,他只想做一个孝子陪伴在义父义母身边。
他不想让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一六五章 戴胜过往
回到叠秀谷后,柳雁雪将自己裹在小被子中不断回忆着云乃霆的那番话:时间会将所有的伤疤全都洗涤干净。怕就怕这个时间会很长,当你再回头时,可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知道,云乃霆这是在提醒她珍惜当下,莫要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不多时,她又想起顾怀彦在湖边对她说的那些话,那是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动心的情话。
她还知道,八月十五那天,她的师父和她的怀彦哥哥一定会去参加云树的寿宴。思虑了许久,她还是决定留在叠秀谷不去参加寿宴。因为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如今她只盼望着中秋能够快些到来,这样她就有理由去见云秋梦了。
与她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程饮涅,自云乃霆走后,他几乎每日都要去停云斋转上一圈。
自云乃霆走后,他便终日惶惶不得安,一心盼望着他能早些归来。这一日,他又站到了停云斋的窗前呢喃道:“只要过完八月十五,云儿就会回来了!”
当一个人的心被等待填满的时候,他的日子注定会过的艰难无比。正如程饮涅这般坐卧不安,叹息声接连不断自他口中发出,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云乃霆不在无眠之城的这些天,莫说吃饭,就连每日必服的汤药都被他搁置了。任凭那老中医苦口婆心的劝解也终是无用,除了云乃霆没人能让他喝下那些苦的要命的玩意儿。故此,他的身体也越发的不如从前,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淋。严重时甚至会陷入深度昏迷,几次都把程免免吓了个半死。
而云乃霆心中所想却与他大相径庭,他真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静止住,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留在云家堡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一辈子留在这里。他心中很是惦记着程饮涅,更多的还是担心……他担心程饮涅的身体会恶化,担心他不好好喝药,担心程免免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之事。
一想到这儿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到无眠之城看程饮涅一眼,这样便能知道他的近况,是好是坏心里都有个底,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胡乱猜想。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我能将城主接到云家堡来生活……”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这个想法只能实现在他的想象中。
他虽然飞不到程饮涅身边,那只名为小禾火的苍鹰却能飞到他身边,并冲着他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咕咕”声。
云乃霆当下便理解了它的意思,“你这小东西,是不是又饿了?”苍鹰似乎听懂了云乃霆的话,接连冲他点头。随后便矫捷的飞到了他肩头,并贴着他的头发蹭来蹭去,云乃霆二话不说将它带到了厨房。
大公子来厨房参观可真是稀罕事,工人们纷纷争着上前同云乃霆问好。厨房管事的跻身上前笑眯眯的同云乃霆行了一礼:“大公子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人通报一声即可,这厨房之内烟熏火燎的,您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若是不小心被灶灰染了您这白净的衣裳可如何是好。”
云乃霆冲他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我来此只是为了替小禾火寻些食物,稍后便走!大家各自去做手头之事便好,不用理会我。”说着,云乃霆便在厨房里转悠开来。自一盘红烧肉面前经过时,他肩膀上的苍鹰迅速“扑灵”了两下翅膀。
云乃霆当即会意,端起那盘红烧肉便回到了房间,“吃饭红烧肉你陪我去骑马练剑吧!”
恰巧云家堡内也有一处练武场,比起无眠之城来虽有些显小,对云乃霆来说却是一处极好的地方。
待到他耐心的喂食完苍鹰过后,背上戴胜便赶至马棚将夜枭姬牵了出来。当他骑着马抵达练武场时,竟意外的发现云树也在此处。见到老主人,那只苍鹰又从云乃霆的肩膀飞至云树的头顶盘桓。云树只轻轻摆了摆手,苍鹰便很识趣的飞到了兵器架上。
云乃霆匆忙下马朝着云树施了一礼,“霆儿见过义父!”
“你我父子之间,无须这些俗礼。”从云树的语气便不难看出,今日他的心情格外的好。也许是因为天气晴朗,也许是因为寿诞将至。总之,他的笑容很是和蔼真切,让人看了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很快,云树便注意到了云乃霆背后的戴胜,“霆儿可否将佩剑卸下交于为父看上一看?”
“自然可以!”
当云树的手接触到此剑时,蓦的一下便怔在了原地,“这……”眼珠子瞬间被他瞪得溜圆,嘴巴也在不知不觉间张的老大,连肩膀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意识到云树有些反常,云乃霆赶忙凑了过去,“义父,您怎么了?这剑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从他脸上的表情便不难看出,他似乎很是震惊于云乃霆的这把剑,“霆儿是如何得到这柄宝剑的?”
“是一个年轻的铸剑师赠与我的!可他并没有留下姓名和地址,霆儿后来也曾寻过他却没有寻到。”
“铸此剑所用之物乃是极为罕见的千年寒铁,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与顾怀彦的惊鸿斩该是用同一种寒铁所铸!”果不其然,云树一眼便看出了此剑的材质。
震惊的同时,他的心中又布满了疑惑,“寒铁极难成型,需要人源源不断的向其输入自己的内力。按照霆儿所说,铸造此剑之人竟是个年轻人,想来也是个少年老成的内功高手。”
云乃霆很是赞同的点了个头,“霆儿也这么认为,若能再与他见上一面该有多好。”
听过此话,云树轻叹了口气,“你说你后来去寻他没有寻到?”
云乃霆遗憾的叹了口气,“是,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来。”
云树这才继续说道:“十几年前,年少气盛的顾惊鸿以一己之力铸造出了惊鸿斩,又拼死去了一趟绝迹寒潭,很快便不久于人世了。要知道,顾惊鸿的武功在当时可是无人能与之匹敌的。连他都不能逃过此劫,何况是那位年轻的铸剑师呢!”
听到此处,云乃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您的意思是……那位年轻的铸剑师,他死了?”
“为了铸造此剑他定然耗费了大量的内力,我想你没有寻到他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样吧!”
云树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遗憾与惋惜,但不知他究竟是为这世上少了一位优秀的铸剑师而遗憾,亦或是为一个年轻生命的消弭而惋惜。
但云乃霆却不这么认为,他认真的回忆着当年赠剑的所有细节,“真是奇怪……”
“你说什么真奇怪?”
云乃霆不自觉的托起了下巴,“我是说那位铸剑师很奇怪……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寒铁是玄铁的一种,只不过寒铁更加坚固难为,所以才需要为其注入内力。但一般敢这么做的只有那些举世无双的内功高手,可即便是内功高手也会在铸成刀剑后虚弱无比、内力尽失,哪怕当场死亡都不无可能。
但赠我剑的那位铸剑师却依旧生龙活虎般站在我面前,他还饶有兴趣的为此剑取了‘戴胜’之名。”
“此话当真!”很明显,云树再一次惊呆了。
云乃霆当即点了个头,“霆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欺瞒义父!此人着实奇怪至极,他看上去不像内力受损的模样,但此剑确实是我看着他铸出来的。
后来我再去寻他时,剑庐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我怀疑这位铸剑师便是纵火之人!他或许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曾出没于此,才会这么做的吧!”
云树的表情略有缓和,“此人竟这般神秘!如若他当真尚存于世,为父倒想向他请教一番,至少有机会请他为梦儿铸造一把佩剑。”
“梦儿现今的佩剑材质普通,剑身又布满了缺口,确实该换一把新的了。”看来,这父子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云树忽而垂下了头,“但不知究竟有没有这个机会。”
云乃霆笑道:“一定会的!说不准哪天梦儿自己就会遇见那位铸剑师,哪怕与他成为至交好友也都是有极大可能性的。”
“哈哈……说的是,梦儿的交友范围可真是广阔至极。”大笑了两声后,云树便将戴胜交还至云乃霆手上,转而又自兵器架上拔出了他的枫染。
只见云树先以左手持剑,以右手中指、食指自剑柄下方轻轻拂过剑身直至剑尾处,又以一个漂亮的旋转将其抛向空中划出十分完美的弧度。随即他只轻轻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枫染便落至了他手中。
在一旁静静看着的云乃霆忍不住鼓起了掌,“义父神勇不失当年风采!”
“义父老啦!即便年轻时也总是及不上你祖父的一半。”
这绝不是谦虚,云树年轻时曾不止一次的与云初杭比试过剑术,却从未赢过一次。要知道,云树二十岁时,云初杭已经六十岁了!
非要说老当益壮,云初杭最是当得起这个称号。
第一六六章 离别之前(一)
忽然间,云树将手中的枫染对准了云乃霆,“敢不敢以你手中的剑同义父比试一场?”犹豫了许久,云乃霆还是提起了手中的戴胜,“那么,义父请先出招!”
只听得云树低吼了一声,右手一个翻转便举起手中长剑朝着云乃霆刺去,云乃霆不慌不忙的扬起左手剑鞘去抵挡云树的攻击,发出“当”的一声。
随即他又快速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将戴胜刺出,云树见势忙将身子向后跃去,却也不忘以手中枫染挑向云乃霆的剑锋处。
云树的剑法快乎异常且虚实难辨,寻常人在他手上只怕连十招都走不过。偏生云乃霆在无眠之城整整练了七年的剑,《水月赋》中所有关于剑术的剖析与描述全部被他印在了脑海中,致使他毫不费力便与云树拆了足足三百余招。
只见一阵寒光闪过,云乃霆的剑飞速的划出一道如疾风般的剑气冲向云树的腹部。云树将内力聚集在手臂,转而横起长剑在空中转出一道光圈。待到云乃霆的剑气抵达时,那道光圈登时便“砰”的一声破裂开来,云乃霆的剑气由此拐了个弯,将一旁的兵器架掀翻在地。
一阵打斗过后,整个练武场内剑气四溢,二人的衣衫皆无风而飘扬。这对父子招招凶险,剑招越发凌厉多变的云乃霆逐渐处于上风。到底是不如云乃霆年轻体健,千招过后云树开始有些体力不支,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若无意外,这次的胜利非云乃霆莫属了。
然而世事无绝对,当云树最后一次举起剑时,那团剑气忽而化作一只周身闪耀着红光的凤凰,伴随着阵阵锵锵鸣叫,张着一双翅膀直直的飞向云乃霆。
云乃霆只感到右肩一阵刺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