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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稍等!”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伴随着一名小女剑修荡到他们面前。那剑修撩开脸部白纱,朝云雁细细打量片刻,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玉简,仔细来回对照。
云雁定睛一看,那玉简上书写着几个大字:《食神之胜:紫月上弦的陨落》,她心里大呼糟糕,那小剑修接二连三又掏出了《赏星潭之战》、《食神绝招:天地同伤》、《食神:华丽致死的一击》之类的玩意。
她口里“咦?”“哦!”“啊!”频频出声,最后抬起头凝视云雁,面色微红,流露仰慕情绪:“你就是会天地双境的那位食神?”
云雁急忙侧过头去,指向金杉林外:“我们尚有事在身,后会有期!”说罢扯起怜生水等人就要逃之夭夭!
“请等一等!”小剑修见她要跑,哪里肯放过,情急之下在空中晃了个半圆拔剑立在四人身前,双臂张开急道:“我……我从未见过能发出天地同伤招数的人!”
接着她环顾四周,朝同门人众大声高呼:“这位就是食神,听说她打败了紫月上弦!她会天地双境同发!”
“咦?”“哦!”“啊!”
随着微不可闻的惊叹,云雁四人身前瞬间出现了道雪白的人墙。人墙中一名女修突然站出,指向怜生水身后:“是薛忆先的佩剑紫月!”
“这把!”方才喝酒葫芦的胖男修则指向云雁,面露惊骇与羡慕:“止水剑!我在天工名器谱上看过!”
周围剑修在他们的惊呼中,情绪从诧异瞬间炽热,从炽热再迅速冷然。这些冷然里,肆无忌惮地溢满着贪婪与战意。无数目光从紫月身上扫到止水剑身,久久不肯落下。
“我来!”
胖男修惊呼完毕后短暂沉默了下,猛地扬起头朝云雁上前两步,“铿!”地拔出背后之剑盯住她的眼睛。打量半响后,他持剑平行刺出,直抵云雁身前,从方唇里挤出话语:“残灯点亮华……”
“且慢。”那高个男修以剑柄碰歪他的刺出轨迹,打断他的决战道偈:“葛新,她可是击败了紫月上弦的人。”
葛新身形微顿,面部肌肉颤抖了几秒,突然大笑出声,话语中蕴含着懊恼与追忆:“那又如何?紫月上弦……紫月上弦!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葛新真武台上一败后,多年卧薪尝胆等着你!结果你却败在了南斗!”
他说到后来,激动更甚,双拳紧握咬住牙关恨恨瞪向云雁:“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下!”
298。第298章 葛新的遗憾(下)
“葛师兄,她不是无名小卒。”那名小剑修有点着急,举着各式玉简凑到两人面前:“她是食神云雁!快看!好多书上都有她的记载。”
“食神?”葛新扫了那些玉简一眼,冷笑出声,抬手轻敲小剑修的双丫发髻:“婉婉,这不过是对她烹饪灵食手法的传言,和剑半点关系也没有。再说写这些书的人,全是个叫琳琅的散修,贪财鬼找噱头哗众取宠而已。”
婉婉将玉简连连晃动,撅起小嘴很不服气:“书上说,她会天地双境齐发,在北斗我都没有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公孙朗你给我让开!”葛新嘿嘿一笑,肩头撞歪挡在身前的高个男修。再次将剑平行刺出直抵云雁,动作洒脱满是挑衅:“来,让我看看打败紫月上弦的双境齐发!”
接着他凝势集气,高声喝道:“残灯点亮华光现。”
四周众剑修沉默着朝外退出几步,动作整齐迅速,对发生这样的事似乎习以为常。不少人或挑起白纱或轻扶帷帽,流露出好奇与兴奋,朝云雁窥探,屏息等待她的答复。
敢和紫月上弦道偈决斗,还将他斩杀的这个人,面对葛新应该不会退缩。她的剑会是什么样的?她真的会那招华丽的双境齐发,天地同伤吗?
云雁四人在北斗人墙中伫立,只觉此情形可笑又可怕。
一面之缘毫无仇怨,只为了一把剑一场胜,这些人就像吃饭喝水般挑起决斗。以前觉得薛忆先几人盛气凌人,骄横莽撞是个人问题,现在看来,也有论剑山上的环境因素。
这种类似“玩命”的个性生涯,与南斗差距甚远,怪不得人人称呼他们“北斗疯子”。
云雁扫了一眼四周兴奋暗涌的白衣人群,目光落在指向自己胸前的剑锋上。沉吟片刻她抬头面对葛新平静道:“如果我不接,你们会怎样?”
“食神!”那叫婉婉的小女剑修惊呼出声,双手紧握在胸前:“你……你不可以不接道偈决斗!”
“为何?”云雁歪头看她。
“因为……”婉婉圆圆的脸上泛起红晕与汗珠,她眨着大眼似乎很不理解云雁的举动:“因为!”
她将玉简收起移至云雁身边小声道:“因为会有损你的威名!”
“我拿威名做什么。”云雁表示难以理解。
婉婉不顾葛新与公孙朗投过来的严厉视线,伸手练比带划:“这个很重要!要是你不敢接道偈决斗,大家会传言你……你是个胆小鬼!”
云雁心里暗道: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背负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身份与秘密,修为又不大高端,胆小鬼这个玩意随便他们怎么叫吧。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自己刚迁关结束,立下决意磨练精研剑境,怎么能为了个虚名半途而废,又倒回去往日没有悟道的时刻。不接决斗又如何?还真想看看有什么了不得!
“方才说过,我们尚有事在身。”云雁不再去看婉婉,面朝葛新道:“实不愿在此浪费时间,就此别过。”
“咦?”“哦!”“啊!”
四周白衣人们同时发出低低惊呼,面色发怔打败紫月上弦的这家伙,竟然不肯接下葛新的道偈决斗?还要拔腿便逃?
为什么!怎么回事!
那位从开始就流露出对云雁无限仰慕的婉婉,更是如遭雷击般呆立。她从在琳琅手中买了那堆玉简之后,就对这位取得止水认主,会天地同伤的南斗剑修,满怀尊敬憧憬。
见到本人之后原本的激动大喜,现在变为完全难以置信。
见云雁等四人转身要临空而去,她禁不住扬起小手高呼出声:“食神!不要走!”
话音未落,葛新却发出哈哈大笑,将剑垂落地面一把拽过她:“小师妹,你看错人了。什么食神什么天地同伤!就凭她能打败紫月上弦吗?”
“可是……”婉婉仍在挣扎:“玉简上说了那是众目睽睽下的决斗!”
“众目睽睽也会被蒙蔽。”葛新冷笑出声,摸出青玉葫芦咕噜噜灌酒一口,斜睨云雁:“薛忆先轻敌了,或者”
吐出此话后,他垂落的剑锋突然化作褐色长蛇形,扭曲翻滚着游到云雁身前。那剑气搅动着四周空气,上下分为极宽阔的两道,刚好一人来高,挡住仙迹崖众人去路。
葛新“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她使用了什么下流卑鄙的手段!”
不接道偈决斗其实无所谓,只要硬攻就好吗?
云雁搞不清论剑山的规矩,但也实不愿在此折腾此事。她面向对自己咄咄逼出的剑气,平静站立,既没有出手拔剑,也没有后退一步。
徐泽龙倒没她按捺得住,反手抽出正阳对葛新横眉道:“怎么?不接你的决斗道偈,道友定要相逼不成?”
“此地又不是论剑山。”葛新毫不在乎地将仰脖喝完葫芦里的灵酒,环顾四周的同门:“只要咱们约好了不说,就算宰了你们也无妨。”
看到婉婉着急的神色,他哈哈又笑道:“当然,她不接决斗我也不至于性命相搏。怎么样?胆小鬼!”
他催动剑气朝云雁更近半米:“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什么天地同伤什么卑鄙手段,尽管使出来!”
见那女子纹丝不动,他的笑意转为怒意,包含着极大蔑视:“紫月上弦不可能败在你这种人手中!给我出剑!出剑!”
开什么玩笑,当日真武台一败后,自己终日对薛忆先的招数参悟,苦思冥想拼命演练就为了能一雪前耻!想不到苦苦追寻多年的目标,竟然倾倒在了这样一个人手里!
听说她杀了他。
虽然没有灭掉神魂,可剑修的肉身不同于法修。那苦修得来的最合适自己的强健身躯,被毁灭之后,再寻重塑也会跌落境界,极难回复以往的实力。
不能再与鼎盛期的紫月上弦一战了啊!
纵使他养魂成功肉身也能重塑,可已经不会是以前的他……不会是自己想要打败的那个他。就算能胜,论剑山上的传言也会加一句:以前的紫月上弦,是很强的。
299。第299章 评判
以前的紫月上弦,是很强的……那么自己呢?!
就算与他再临真武台,就算能胜,也不能击败“以前”的那个人,永远不能。
这个目标,这个催动自己每日奋斗的目标,这个能摆脱耻辱败绩的目标……再也不能有了。而使这一切变为不可能的,正是眼前这个人!这个连自己的道偈决斗也不敢接下的人!
葛新胸中燃烧起滚烫的感觉,内脏都似乎快要被蒸熟。他紧紧盯住云雁背影,握剑之手轻轻颤抖,到后来几乎把控不住。这个人……她如果真如传闻中一样神气,如果能坦然接下自己的决斗……
就算自己败了,死了,也是好事。
至少证明了,她是能与紫月上弦一战的人,至少能将胸口里长久的大石放下。
可是她没有接。
在论剑山这么多弟子的围观下,她竟然没有接。
真正自信的剑客,会愿意这样折损名望吗?不会!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用下流手段杀死了薛忆先!也杀死了自己百年的期待与目标……
“出剑!”
葛新脑中轰然炸起热流,身上的灵压如尖锐短刺朝四周射出,隐隐出没七彩色。他几乎咆哮出声,抬脚半步双手抡起剑柄!那两道褐色剑气随着他的动作,凝为一束足有半丈的光华,朝云雁吞噬而去!
公孙朗双目不离那剑气走向,喉间干涩发声:“葛新他……妄孽催生爆发了。”
四周剑修们身形微微摇晃,立在满林被刮起的针叶雨中,气氛凝固成冰。
剑修为战而生。一辈子的训练、进阶、渡劫、入道都与战斗相关。所以渐渐会累积出叫“妄孽”的情绪。妄自尊大,妄自菲薄,期望,执念,怨忿,嗜血……孽由战起,孽由心生。
妄孽会伴随剑修一世一生。
在战斗中催生出妄孽的剑修,是最可怕的杀戮者。他们经常会失去某些理智,只沿着本心放任情绪战意,不去控制不去思索。意志坚定者,或许能在战后平静下来,收敛杂念。但许多人会因妄孽催生,在战中陷入疯魔状态,听不进去一言,控制不住行动,以致过后严重影响到修行。
“师兄……”婉婉的小脸已变得煞白,连退几步到公孙朗身后:“怎么办?”
“没有办法。”公孙朗摇摇头,将帷帽戴上头顶,白纱遮住了他的表情:“至少在此战之中,我们无法插手了……”
褐色光华强横呼啸,卷起罡风绞出大型波浪形状,此刻离云雁仅半尺之遥。
徐泽龙等三人脸色黑得如锅底,纷纷拔剑出鞘。几乎同时,四周北斗剑修身形急晃,齐齐上前围住他们。公孙朗一马当先将银剑横在胸前:“你们不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