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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境是进阶极难的剑境，消耗度也最大，不在正式搏命场合，云雁向来使用不多。她既已说要寻找转乾坤，葛新等人已然明了。当即众人议论纷纷，都意图往中央祭坛一行。
而霍归与乔芷波见突然对方冒出来这么多帮手，惊怒之下慌忙收势逃走，把木越西丢在了一旁。这一下，队伍立刻壮大起来。木越西靠着岩洞壁，摸出疗伤丹药服下，环顾周围众人，对云雁笑了笑：“你朋友倒是蛮多的。”
不等云雁回答，他又出口：“我要去追讨刚才那两人，既然已有人陪你去中央祭坛，我们这个组队就散了罢。”
云雁一怔，想不到瞬息之间，局面突变，看来木越西不愿与葛新等人同行。把这个临时组队散掉也好，反正与此人终究不是一路的。她也不推辞，对木越西客套作别后，看着他的黑色背影，几个转折便消失在了通道上端。
一行剑修相伴着在祝融洞里，开始乱闯，葛新等人兴致勃勃走在前方探路。云雁则与凌霄落在后方，听那心月狐又在耳语：“那位木中使走掉后，我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了呢。”
“他是暗门掌使。”云雁瞟了他一眼：“自然要对你这个形迹可疑之人多加查探。葛新他们只是来随意探宝的剑修，和我关系亲近。见你在我身边同行，自然不会起疑心。”
她紧盯着他加重语气：“你最好别对他们动歪脑筋。”
凌霄微滞脚步，无辜地摊开手：“我连你都没碰一根汗毛，何况是他们。再说这么多剑修，如果群起攻来，我也会觉得很头疼呢。”
“还有呐”他拖长了尾音，继续对云雁耳语：“要比形迹可疑，那位木中使倒要诡异得多吧。”
自从木越西出现后，就对凌霄诸多盘问监察，云雁知道他不高兴，禁不住笑了笑：“暗门中人，就是这幅德行，裹在一袭黑衣里鬼鬼祟祟的……不过，他们始终是我神州修士，比你们魔族的要可靠许多。”
凌霄被她的话噎住半响，不服气地又道：“我可没有行迹可疑地躲起来追踪你。”
云雁猛地缓了脚步，低声道：“追踪？”
“是啊！他刚才跑掉后，转了个大圈绕到咱们身后，一直跟着呢！”
“他不是说要去追截刚才那两人？”云雁沉下脸色，十分不快。这该死的木越西，又对自己说谎了……当然，说谎对他而言，完全如吃饭喝水一样，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他脱离了队伍，为何又紧跟着自己。而且这个追踪效果优秀，除了凌霄这个高阶魔修，在场其他人竟半点也没有察觉。
“怎么了云雁？”一直蹭着她，走在前方不远的婉婉，感觉到她的异样，好奇地回过头来：“你发现了什么？”
云雁缓缓抽出背上止水，慢条斯理擦拭着，朗声道：“方才打杀了几只偷偷摸摸的火鼠，不碍事。”
“据说中央祭坛上，不仅有妖族古老的机关，还有许多高阶妖兽守卫。”葛新回过头来，爽朗一笑：“大家要打起精神来，切莫大意啊。”
云雁对于他们要陪自己找转乾坤这事，始终不是太赞同，听了他的话，正想开口又劝。葛新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摆手道：“咱们就是来洞里闲逛碰运气的，一路上收获了些火性精魄，但并没有达到目标。”
“这个中央祭坛，咱们原本就商量要去看看的。”婉婉也连连点头，挽住云雁胳膊撒娇道：“遇见了你，正好同路而已。再说斩退几个守卫，就当是战斗历练，你可别觉得咱们故意要帮你！”
剑修决定了的事，一般而言极难更改。
云雁知道拗不过这些人，也不再谈这事，改口与他们谈着一路见闻与修行疑难。一行人高谈阔论着，走得精神奕奕，兴高采烈，倒不像来探险，更像来旅游的。而凌霄因对剑道研究深入，言谈不凡，没有花多少功夫，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沿途在火光漫天里，偶尔会看见有人修身影，或单独或组队，也缓缓朝中央祭坛靠近。云雁渐有所悟：那里终归是祝融洞的源力中心，很少会有修士，来此寻宝却错过中央祭坛。
至于木越西，她悄悄朝落在身后的通道望去他说过也是要去祭坛的，跟随着自己等人，难道是为了安全所为？又或是，还在怀疑凌霄与自己的关系？
正暗自猜度时，前方的婉婉突然蹦了起来，小手指向某处，扭头对她欢呼：“到了！看见那处圆台没有，那里就是中央祭坛了，咱们上去吧！”
云雁背靠着山崖，脸被脚底妖火映照得通红。她望着对面那处紧贴山壁，朝外扩大了十来木的圆台，若有所思。上一次在邱炯炯的本我浮世里见到它时，那上面遍地伏尸，血流成河，宛如修罗地狱……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此处已长满了各类奇植，火藤岩苔。
再也见不到昔日，圣像被夺，修士们生死大战后的半分痕迹。
但是……谁知道今日过后，此处又会变成何种模样。
“先等等。”张闲那被分成两半的尸首，在脑中一晃而过，使云雁的动作有点缓慢。她一把拉住婉婉的手臂，将她扯到身前，紧贴着自己站稳：“那里太安静了，不是说有诸多妖兽守卫吗？”
如果是单独来到这里，说不定她只会略微停留，就会冲上祭坛寻找转乾坤。但是不知道为何，此刻的云雁却有些畏缩。身边这些人们，个个白衣飘飞气息锐利，原本对她来说，现在的处境比原计划里要顺利安全。
可是……她却遏制住了对转乾坤的急切愿望，想要稳扎稳打，绝不冒进。
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487。第487章 无情剑心
“云雁，怎么了？”葛新扶住帷帽，转身望她：“刚才你不是说，你那功法是残本，必须找到对面祭坛上的转乾坤吗？”
云雁沉默了片刻，握剑上前两步，将婉婉挡在身后：“不错。可是……那是我的功法。”
葛新一愣，笑得有些不自然：“喂！转乾坤是天境剑修才能练的，咱们没一个能用！”接着他环顾周围剑修，对大家笑道：“是吧！咱们可没一个有抢掠你功法的意思！”
剑修们顿时炸开，退离云雁几米，纷纷指向她大声抱怨。
“你怎么这么想？葛师兄说的对，咱们又不能练，拿那玩意做什么！”
“你坦白告知我们功法的事，咱们也坦白了对你说，没人有想法的。”
“云雁，今天我算看清你了，你就这么看待咱们？”
“呀呀呀！好心塞啊！被人冤枉了！”
“你气死我了云雁，早知道不陪你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云雁站在他们中间，有些着急，拿止水将岩壁割得嗤嗤作响：“那是我的功法，我……我一人过去就行，你们不是要找锻材的吗？那边或许没有锻材！”
“云雁你是怕我们被妖族守卫吃掉，对吧！”婉婉一个箭步踏上来，扭住她胳膊，嘻嘻直笑：“喂喂！咱们可是论剑山的弟子，没谁会怕死的！”
众修抚掌大笑，跟着婉婉又起哄。
“原来，咱们是被她小瞧了……”
“云雁，要论修为，我可比你还高两个小阶，怎么可能你不怕，我却要退缩？”
“你怎么知道对面就一定没有锻材？”
“对嘛！我看呐，咱们一起过去探查。你呢找你的转乾坤，我们呢，就帮你清场顺便找锻材。”
“如此才是最佳的选择，丢了谁在这里旁观，恐怕都会不高兴呢。”
“别说啦！”一位北斗男修拔出剑到手中，冲人群挥手：“咱们这就过去，小小云雁，焉能阻止咱们前进的步伐！”
“哈哈哈！”众人发出哄笑，纷纷扬剑在手，有人对云雁挤挤眼睛，有人拍拍她的肩头。白影一个接一个，瞬间掠过身边，朝对面大圆台纵越而去。
“你们！等一等！”云雁大急，只觉呼吸沉重双腿灌铅，无论如何也挪不动步子。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会怕成这样！
“你有点不对劲呐……”凌霄也没有动，目送众修背影，又侧目望她：“不像平常那个家伙了……唔……难道？你想起了邱炯炯浮世里的祝融洞？”
云雁被此话一惊，回过头来，只目瞪口呆盯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这么惶恐……”凌霄突然拂袖，用手指关节碰触她的眼皮：“是怕他们也像几十年前那些修士一样？”
“……”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小妹，原来你竟如此善良，我以前倒看走眼了。”
“不是善良。”云雁紧握止水，有些咬牙切齿。开什么玩笑，自己手上已沾过许多鲜血，很多时候面临敌人，不假思索就会立行杀招。在那些杀招里……有被重伤的，也有被自己绝命的。
他们惊恐仇恨的面容，临死之前的诅咒悲号，清晰到闭上眼就能看到、听到……善良这个词，已经和自己无缘了。从穿越握起剑那天起，就注定无缘了。
“不是善良！”她喃喃出声，转身作势要朝圆台跟随而上。身后的凌霄抄起了手，淡淡一笑：“奇怪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地退缩吗？”
“越是在意一些东西，就越会被束缚，变得畏惧。”他低低叹息一声：“或许你自己独行之时，会不畏一切，杀伐果断。但面临情感的束缚，就反而退怯了。”
“想一想，你最感到害怕的是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心月狐有些漫不经心的话，像重锤砸在心底。云雁微微闭目，当日凌梦桃雪亮的剑光，抹上怜生水喉间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到颤抖，害怕到无力，害怕到绝望。
“这种心理，大概就是你们人类的守护之心吧。”凌霄有些矫情地继续叹道：“归根结底，还是善良导致。所以呢，有一路的剑修，从不会与人结下善缘情感。”
“没有了情感，就没有后顾之忧，那路剑道叫无情剑。”凌霄眨眨眼：“很厉害的哦，你要考虑朝那个方向走不？”
“塑造出无情剑心，并时刻遵循它。”他邪魅一笑，伸了个懒腰：“到那时候，这个世间就没有能吓唬到你的东西，你会变得非常强。”
“我的剑心怎么塑造，还轮不到酆州之人指点。”云雁回过神来，语言冰冷。只要这个魔族开始触及道心，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抵御过去：“祭坛上会很乱，反正你也不会出手。那么就在这里好好看戏得了，免得打起来被误伤到。”
说完她不再回头，挺剑朝圆台跃去，落在地面。身边红影一闪，凌霄厚颜无耻地紧贴跟上，嘻嘻对她笑道：“我想怎么样，还轮不到神州的人来决定。”
“小心。”他不管被气黑脸的云雁，目光移到前方，脸色严肃下来：“有人碰触到优昙钵华了。”
该死！
刚才一路上，已反复叮嘱北斗那些家伙，千万别随意碰触优昙钵华。这东西就像引火线，只要触动，必会引妖族守卫出现！云雁顾不得再和凌霄较劲，深深簇起眉头，朝祭坛中心望去。
果然，那四面小石阶的古朴石坛上，优昙钵华已被连根拔出。而它周围灵压开始急剧波动，一股股滂泊凶煞的怒意，正掘地而起！
“不是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