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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青玉碧冰累积出大小不一的褶皱,朝中心地面延展过去,攀援到一位盘膝而坐的白发男子身上。男子被青玉寒冰牢牢固定,只脖颈以上没有被覆盖,银色发丝随风飘扬,展露出两条雪色剑眉与星眸。
他的四周不停掉落鹅毛大雪,一近到身便被融化,化为袅袅轻烟。在青光寒意笼罩下,如梦似幻,不像个真实存在。
云雁有些吃惊地望着他,猛然才想起,付清寒原本早已陨落,现在留存的,只可能是他的神魂。只是常人的神魂,如果被如此奇寒禁制束缚,早已溃散。
而他孤零零在此被冰了数千年,凝形如此清晰,聚魂已趋实境。还能以残余力量,缔结出自己的剑域,生前实力可见一斑。他为何流落在两界缝隙之中,又为何不转世重修?
而是要呆在领域里终日被束缚,在恶劣环境里受罪……
也许曾被他的记忆残影,撩动过波澜,云雁不知为何,心底萌生出某种类似怜惜的情绪。她竭力压制下,想要挥剑斩碎那些青玉寒冰的念头,恭敬走到白发男子身边,行出一礼,低头不语。
“抬头吧。”付清寒微睁开眼睛,叹了一声:“我刚才说过,不喜欢繁复礼数,此地是我的意境剑域,也并无世俗目光存在。”
云雁这才抬头,与他相视。
付清寒的第一眼,径直落到她的额间,在那里久久逗留,好像寻找着什么。他原本就是清冷内敛的性子,淡淡扫视之间,眼底如深幽古潭,不见半点波澜,令人难以琢磨。
见他如此,云雁心中微动。既然要相求于别人,在这领域里混上段时间,此地又如他所说,除了一抹残魂没有外物……那么对这位前辈坦白一些,不见得是坏事。
于是她不自然地一笑,道:“我曾是北斗的紫姬持剑,前辈是否感应到了天璇星君残留的印痕,所以如此关注。”
付清寒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只微微闭目,道:“为何是曾是,天璇星君为何与你断绝了关联?”
云雁不瞒他,将问道坛大战简略叙述,接着道:“当时情非得已,星君为护我性命,收回了持剑印记。”
付清寒的反应淡漠,只额首:“原来如此,他定会再来寻你的。”
云雁一笑:“我对持剑之位,原本就无执念,来此异世也非本愿。”
“你不是这个界位之人。”付清寒一点也不惊异,只点头道:“原来是他修成时境剑域,强行将你带回神州。”
云雁回味他的话,觉得这位大能,定然知晓一些关键,便开口询问:“我一直对此事抱有疑惑。我原本没有半点灵根,何以天璇星君要如此执意,立我为紫姬,并带到异世修行?”
付清寒听到此话,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只抬头与云雁四目相对,眼底有明锐亮光乍现,欲言又止。
但他终于没有吐露半个字,缓缓移开视线,道:“机缘未至,你现在不必去多想这个问题,只管向前行走……”
他在犹豫,斟酌字句,缓缓道:“行至依山傍海处,自当窥见花无数。”
这有些类似道偈的回答,使云雁微微愣住,也明白了付清寒,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反正现在自己一心一意钟爱剑道,凛紫把自己强虏来异界的烦恼,早已淡忘得差不多了。
他不愿再说,自己也不必问,需解决眼下君莫愁的难题。
“前辈,我攀援上山,有一急事相求。”云雁拂动衣袍半跪在地,面朝包裹在青玉里的白发男子,恳切道:“此番进入剑域的,还有我两位同伴,对我而言……”
她思索片刻,笃定道:“相当重要。”
“可是两名魔?”付清寒微抬眼皮,瞥了她一眼,出乎意料没有半点愠怒。这和他只身踏入酆州之境,摧毁数个部族,将多城化为焦土的事迹,有点违和感。
原本以为他生前对魔族大肆屠灭,又被魔族所害,定对酆州之人恨之入骨。但此时,有两名魔闯入到自家领域,这位主人竟如此平静淡漠。
或许是死了太久,和那位卫夫人一样,在漫长时光中,将仇怨激情消磨掉了吧……
云雁正暗戳戳地猜测,却听付清寒说道:“我感应到其中一人,虽残留着魔气,但道基已毁与凡人无异,处在生死边缘。”
他扬起眼眸,流露出凉意,面朝云雁:“你是为了他,不惜放弃迁关的大好机缘,将进阶的时日,无限期延长。”
“正是。”云雁肃然拱手,道:“恳请前辈救他一命,将领域的气候变得温和一些,否则寒入骨髓,他撑不了多久。”
付清寒嘴唇微动,突然倔强地紧抿,扭过头去:“如果我拒绝呢?”
“前辈!”云雁有些膛目结舌,这位天工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看他刚才的表情,倒似一位正和自己赌气的熟人,流露出少年人的脾性。
他突然在生气什么?
云雁忐忑不安,却见付清寒如石化一般,对她急切恳求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朝前吹出一口气。止水银亮的剑魂,从青玉冰棱里冉冉升起,他的俊目只落在剑身上,若有所思,不看身边女修一眼。
云雁有些尴尬地半跪在地,想起身下山,又有浓重不甘。既想继续恳求,又觉得难以打动这位古怪的天工。万一惹他动怒,瞬间加重领域的破坏性气候,山脚下的君莫愁,恐怕会立即毙命。
现在只能厚着脸,杵在这里,以诚恳打动他。
不说话,维持着恭敬求恳的姿势,先跪在雪地里几日……回忆起以前在地球,从小说上阅读的:打动高傲前辈的必杀一招。云雁暗下决定,小心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也跟着那人石化。
1117。第1117章 被迫塑基
果然,不到一柱香时间,前辈便被热忱与苦肉计打动,回望云雁。
“我不问世事已久,陨落后留得残魂,在此地数千年。”付清寒幽幽长叹:“如今你等闯入此剑域,我如刚从睡梦中惊醒,行事不免乖张了一些。”
云雁从善如流,低头聆听,不发一字。
付清寒细细打量她,突然弯起嘴角,道:“你……与从前很不一样了。”
云雁一怔,禁不住微微启唇:“我与前辈素未谋面……”
“前尘往事而已。”白发男子垂目盯着青玉地面,喃喃道:“不记得也好……也好……”
不等云雁再发问,他振奋起些许精神,目光投下山脚:“有一事,不得不明言,我凝聚残力塑造剑域栖身,已无力将此天地大做改动。”
“但你毋须着急。”他闭上眼睛,微微舒展一口气:“依我的方法而行,那垂危的魔族青年,便不会殒命。”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人带到我这里来。”付清寒继续道:“记得,需要他实实在在,从九十九斩情阶上,攀援到这里。”
云雁一听大急:“可是付前辈,君莫愁已气若游丝,出于昏迷状态,如今要他如何驱力上山?”
“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付清寒猛地睁眼,目中迸射冷淡寒光,与她对视:“要救他,便自己想法子罢。”
“前辈!”云雁正要再行恳求,漫天风雪却迎面扑来。石峰青笋,碧玉平台,连同那清俊的白发男子,瞬间无影无踪。
平滑山崖朝两边崩裂开来,雪竹孤松又显露繁茂身影,接着从山崖之间,一层层累积出九十九斩情阶,与刚才的模样别无二致。
结果好不容易爬到这里,与领域主人相见,又得攀援而下,再次上山。云雁踩在雪峰之巅,身侧缓缓出现一株巨大高松。她在付清寒的记忆残影里已知,那是复制出来的,论剑山迎客松。
那人不再有半点踪迹,唯留下自己,独自面对这荒无人烟的寂寥天地。
……
……
白雪皑皑,山风呼啸。
这意境剑域里,终年气候除了飘雪,还是飘雪。阳光从来都是极浅极淡,即使有金辉释放暖意,也伴随着纷纷撒落的冰凌。
云雁与枢夜一左一右,扶着面色煞白的君莫愁,一步步踏在九十九斩情阶上,慢慢行走。山腰处的平台近在咫尺,使他们齐齐松了口气,鼓足劲快行数步,踏到平台上,稍作歇息。
“咳咳咳……好冷……”君莫愁有气无力地,靠在一株雪竹上,抚着胸口喘息,流露哀求:“云雁姐姐,今天不要再爬山了,好不好?”
“不好。”云雁运出天境,正要做一个篝火为他驱寒。想了一想,又将承影收回,冷淡背对他,远眺白茫茫天地:“在此处吐纳半日,子时咱们继续上山。”
“上山上山!”君莫愁突然变得暴躁,抓起脚下的雪堆,狠狠投掷下悬崖,张开双臂发出咆哮:“你整天催促我上山,要不就逼着我修行剑宗!但是我们爬这座山,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
“那个付清寒摆明了在骗你,否则这看似短短的九十九斩情阶,为何至今也爬不到尽头!”他开始疯狂地摇动雪竹,又拔出一柄修长锋锐的长剑,戳击地面。
“假的!你明知这是意境剑域,那人可以处处作假,让咱们永远也走不完这条台阶!”他声嘶力竭大吼大叫,似乎要将所有的郁闷发泄,溅起雪花满身:“可是你却傻不拉唧地相信他!硬要我跟着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攀援!”
“我不干了!我要下山寻找出口!”君莫愁气势汹汹,挣扎着朝平台下跳去:“我要回酆州,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
他将手中长剑砸向云雁,吼叫:“无论你怎么罚我,我也不想再做什么剑修!这把紫月你收回去!我根本就不想用这样的武器!”
“!”
紫月在触及云雁后背的那一瞬,斜斜朝后翻滚。折返而回,正中君莫愁的额间,顿时砸出个不小的包块,血流如注。
“你……你!你又打我!”君莫愁吃疼之下,全身瘫软到雪竹上,抱着它嚎啕大哭。他的怒火是真,无比的委屈也是真。这十年里,被云雁压制,不得自由的情绪,瞬间发泄,竟哭成个泪人儿。
“云雁……”一旁站立的枢夜,明显有些不忍,轻轻出声,朝那直立的女修背影呼唤:“最近阿月很努力,已经入了开光期,在音境上也有小成……咱们不如暂停攀援,毕竟这九十九斩情阶,对现在的他而言,太过耗力。”
“但是他活到了现在。”云雁转身,望着抽泣不已的君莫愁,冷淡道:“付前辈的心思,我到后面才有所觉悟。他让阿月自己上山,正是要借此阶梯,锻炼他的骨骼经脉,加快道基重塑。”
“虽然咱们一直不能走完斩情阶,但在这十年中……”她与枢夜对视:“无论你还是他,都在这意境领域的磨练下,顺利踏入剑道之门,与魔宗断绝了联系。”
枢夜低头盯着雪地:“我本是石脉,对于魔道难有大成,转修剑宗也是心愿所致。”
“但是阿月……”他低叹:“他虽然被迫重修,但并无练剑的决意,所以新塑的道基,稳固性很差。”
云雁点头:“但我早已说过,此路由不得他不走。”
“起来。”她走上前去,拎住挣扎不休的君莫愁,将紫月塞回他手心,肃然道:“将坐忘无我运行三个周天后,继续朝上走。”
“呜呜呜……”君莫愁被她使力压迫,顿觉经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