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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说的腥臭味弥漫在地窖中,这并非地窖潮湿的霉味,千泽很清楚,这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地窖中幽暗可怖,千泽颤颤问道,“葛公子,你在吗?”
“嘘。”葛青走近千泽,示意千泽小声,“公子莫怕,这个地窖尘封许久,或许有些鼠尸,地窖尽头通向驿馆后门,片刻便可到达。”
“多谢。”千泽装作抚着咚咚跳的心口,走在葛青前面,还自言自语道,“小生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可不会是冲着我这个读书人来的吧。”
突然,千泽察觉到背后异动,下意识一侧身,一把精铁短刀朝自己噼头砍下。
“啊!”千泽惊叫一声,翻身避开。
太阴鳍飘在一边,笑得肚子抽筋,“这小子,还真是装什么像什么。”
地窖中旧物杂乱,千泽在地上一滚,顺势跑了出去,却见一人的尸体横在走道上。
这老者穿着驿丞的长衫,衣衫霉烂,显然已经死了许久。
“葛青!你到底是什么人!”千泽转过身怒声问道。
“玄镜堂派我来杀你,我有什么办法?”葛青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未完待续。。)
第229章 再入蛊林(五)
“玄镜堂?”千泽一转念的工夫,葛青已经握着精铁短刀靠近了千泽,千泽左手轻轻一掌击在葛青腹上,就想探探葛青虚实,却不料葛青的肚皮像甲胄一般坚硬,竟只是微微后退一步。
“精铁甲?”千泽诧异的工夫,精铁刀已经擦着发梢噼来。
“葛青衣袍内穿着精甲,分明是玲珑塔弟子,却冒充玄镜堂弟子…”千泽心中了然,嘴角微扬,伫立在葛青面前。
葛青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面前这位文弱书生的气场,竟然陡然变了,葛青心里有些发毛,却还是壮起胆子冲了过去。
没想到,在葛青靠近千泽还有一臂来远时,一股强大的冲力把葛青勐然弹飞,重重撞在墙壁之上。
千泽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仅仅靠着自身内息形成的护甲,足以抵抗这种水平的突刺。
太阴鳍不愧是琴魔,经过太阴鳍三叠咒的加持,千泽的身体已经强化的今非昔比。
葛青面色青紫,中毒一般,口中溢出黑液,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千泽。
千泽吸了十几枚剧毒的火鳞蛇内丹,再与体内仙骨淬毒之毒结合,内息形成的护甲之上也淬了一层剧毒,别说凡人,即使是修仙者,实力不足,也抵抗不住剧毒的侵蚀。
葛青渐渐不再动弹,胡乱挣扎的衣袖中掉落出一片带字的丝帛。
千泽捡起从葛青袖中掉出的丝帛,密室昏暗,看不真切,千泽退了两步,却触到了身后死去的驿丞老爷尸体,转过头,见驿丞老爷尸体的头正朝向自己,眼窝干瘪漆黑,眼珠已经不知何时被挖去了。
尸体周围零落着许多已经腐烂发脆的干枯花朵。
“怎么回事,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千泽咬了咬嘴唇,与太阴鳍一起出了漆黑的密道。
地窖的尽头通往驿馆后门,这一点葛青的话倒是不假,出了后门,两人走了很远才停了下来。
千泽靠在一棵枇杷树下,偶尔一片叶落到千泽头上,千泽晃了晃头,恨恨道,“烦不烦,我就想好好洗个澡,睡一会儿觉,怎么就那么难啊。”
“别急。”太阴鳍飘在千泽面前,“鼓琴之人最忌急躁。”
仔细回想昨日之事,拿出从葛青那里得来的丝帛,丝帛上画了两个女子的肖像,千泽不认识其中一个陌生女子,而另一个,眉眼清纯,似乎是洛鸢儿。
这大概是玲珑塔给手下的刺客发的刺杀令,冒充玄镜堂弟子击杀邪风谷弟子和蓬莱旅者,再嫁祸给玄镜堂,玲珑塔离间之心暴露无遗,因为还有一些玄镜堂弟子停留在洛阳神龙殿,若单漪在洛阳遇刺,玲珑塔可以轻而易举的找来玄镜堂弟子背这个黑锅。
天边露出了一抹红晕,终于盼到了黎明,枇杷树旁的石板下,土微微松了松,一条尚未冻僵的蜈蚣慢慢探出头来,四周看了看,那迟钝的动作像是朋友来串门,把自己从梦里吵醒了一般。
千泽忽然抬手轻轻扶在树干上,一股内力勐然注入树干之中,只听一声坠地的巨响,一个青年从千泽倚靠的枇杷树上掉了下来。
流觞轻盈落地,躬身笑盈盈地向千泽行礼,“邪风谷夺命十三剑流觞,拜见千君。”说罢,双手奉上一枚黑蝎玉佩,玉佩上雕刻了邪风谷三字。
“你这小子怎么老跟着我。”千泽拎起流觞的衣领,看模样,流觞十七八年纪,脸上还带着些稚气,却总是笑盈盈的。
比起单漪的冷若冰霜,流觞的笑里藏刀更让人觉得嵴背发冷。
流觞也不掩饰,笑嘻嘻道,“谷主让我来看着千君,万一千君有什么危险,小人好赶紧通知谷主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千泽仔细打量了流觞的面容,伸手挡住流觞的眼睛,千泽一愣,“师父快看,不看眼睛,这小子跟毒蝎长的一模一样啊。”
“哈?千君您在说什么呢。”流觞脸上浮现些许不满,“千君,能把小人放下了不。”
千泽松了手,朝流觞摆摆手,“去去,不要在我跟前晃悠,我心烦。”
流觞笑了笑,“那小人只好暗中看着您了,若您出了什么岔子,小人可是要被谷主扣工资的。”
流觞说罢,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千泽差不多歇息好了,便起身赶路,近日的异样,千泽还要想方设法传给九霄才行。
千泽刚刚离开,倚靠的枇杷树上轻轻落下了一位女子。
华阳望着千泽渐渐远去的背影,流觞忽然出现在华阳身后,笑容满面道,“姑娘,你欠我一个人情。若我不自己跳出来,刚才被千君揪出来的就是你了。”
华阳抬眼看着笑意盈盈的流觞,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那华阳谢过了。”说罢,转身就走。
流觞追上华阳,笑嘻嘻的问,“姑娘叫华阳啊,怎么老是一副讨债似的脸,姑娘笑笑,笑笑最好看。”
华阳不耐烦,伸手一掌噼了过去,一阵气流将流觞掀飞了出去,流觞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回地面,笑道,“看来姑娘没那么讨厌我,没有打到我呢。”
“不要跟着我。”华阳不想搭理流觞,转身离开。
“姑娘姑娘。”流觞追了上去,笑意盈盈道,“姑娘喜欢千君,我可以帮你递情书啊,不必老是跟着嘛。”
“我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所以忍不住盯着点,以免出现意外。”华阳略略解释了一句。
千泽途中路过一家药铺,千泽停了下来,想顺便买些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您的药。”药铺老板热情地把药布递来,又搭讪道,“公子看样子是要去洛阳?老夫可以为公子指路。”
药铺老板把药递来时,千泽隐约听到甲胄摩擦的咔咔声,一把精铁的匕首从药铺老板袖中滑出。
转瞬间,药铺老板已经面容紫黑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千泽提着药缓缓走出药铺,瞥了一眼倒地的药铺老板,冷冷扔下一句,“多谢。”(未完待续。。)
第230章 玲珑寂灭(一)
千泽一边朝着洛阳城门走,一边思索着这些蹊跷事,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空气中有些发黏,总觉得城中氤氲着什么阴谋一般。
很快,洛阳城门已经近在眼前,百姓来来往往,一如往常。
唯独不同的是,今日城郊主神庙周围热闹非凡,花灯闪烁,绵延六七里,有道人在庙宇前摆起了法坛,数百道人聚集在此处。
太阴鳍飘在半空,看见热闹就想往里边凑,拉起千泽道,“别急着进城,本尊见今日上清宫道人聚集,有法会,事关重大,我们得去看看。”
“事关重大…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凑热闹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千泽撇撇嘴,本身千泽就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又急着找地方歇息,懒得凑热闹。
“你可知主神庙供奉的是谁?”太阴鳍板起面孔,恭敬的朝主神庙的方向一拜,又道,“这可是帝麟大人的安置之处。”
“…哦…”千泽还没搭话,就被太阴鳍给推了过去。
庙宇周围有恭敬进香的道人,见千泽走过来,有两位持香道人缓缓走来,两位老者向千泽略略躬身。
千泽一愣,忍不住也抬手回了一礼。
在这种地方就是有种让人觉得拘束的感觉。
“贫道见公子二人心诚,不如进庙参拜,帝君定会保佑公子二人。”一位白发老道士慢慢道。
“二人?”千泽诧异,“你看的见他?”
太阴鳍一把捂住千泽的嘴,跳下了玄寒古琴,向白发老道士回了一礼。
另一位道人将三柱长香交予千泽,示意千泽进庙参拜。
“我为什么要拜我爹…”千泽还想再说,被太阴鳍堵住嘴拉进了庙门。
“就你多嘴。”太阴鳍嗔怒,教训了千泽一番,把琴抱在怀里,徒步走进了主神庙中。
前殿便有虔诚信徒香客,沾了油焚香,不论天灾**,主神庙的香火从未断过,地狱主神帝麟是归墟三界的最高神,不论道还是僧,对帝麟的崇敬从未有过差异。
“上清宫今日法会,那位是上清宫的元清道长,是位修仙之人,自然看得见本尊。”即使对方是凡人,太阴鳍语气中也并无半点轻蔑。
“元清道长…那他功力在什么位?与师父比如何?”
太阴鳍责怪道,“世间一切不可皆用武力衡量,他虽仅有中幽位功力,与你尚不可比,但道长德行大善,与俗世之人不同,因此本尊尊重他。”
“中幽位…”千泽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
在太阴鳍多次劝说下,千泽终于点燃了长香,跪在主殿中的帝麟神像前。
帝麟的神像狮身人面,头上生羊角,有凤凰翅翼,十三节蝎尾,背上生八条颀长蛛刺。
太阴鳍恭敬跪在玄寒古琴之上,口中喃喃道,“帝君,属下带千泽公子前来拜见,帝君有知,还望帮衬公子一二,望公子在人间少些坎坷…属下也能轻松点…”
太阴鳍参拜完,对千泽道,“你别光跪着啊,说两句话。”
千泽拜了两拜,说了一句,“爹,我来了。”
太阴鳍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呛死,周围的香客纷纷惊诧的看向千泽。
千泽眨了眨眼睛,“你们看啥,这是我爹。”
太阴鳍又拜了两拜,“帝君,您把我带走吧,我不想活了。”
夜中,千百洁白的孔明灯缓缓升起,万家飞火明灯,令人心生玉树琼枝作烟罗之感,洛阳城中的百姓大多聚集在此处,空气中弥漫着信奉的烟香。
庙宇角落有一座石砌的小台,小台两侧有棱角模煳的石阶,通往台上,周围香草繁盛,偶有霞蝶嬉戏。
太阴鳍忽然来了兴致,要千泽在石台上弹一曲给帝君听,好炫耀一番自己好好教导千泽的功绩。
这时,一位身穿五彩霞衣的女子带着两个侍女走过,这女子形貌上佳,而且举手投足气质非凡,乍一看就令人觉得是腹有诗书,大家闺秀。女子袖口宽大,且有许多层。
女子手中拿了一支竹箫,箫身上有细小的斑点,材质大概是上好的湘妃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