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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已是留了分寸,没下死手。毕竟自己拍拍屁股就能走,身后这三户却还不知要住多久。
即便如此,踢出这几脚,心中一时竟无比畅快!
多久了?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这便是予取予夺,定人生死的滋味?这便是显隐随意、俯仰众生的自由?
修仙……真他娘的过瘾!!
……
待几人爬了起来,无比敬畏地望着自己,少年终于开口了:
“方才的一脚,便是冲撞我的代价,你们几个可是心服?”
“咳、咳……服气、服气……”
“都是小的们的错,被踢都是应该的。”
“是、是,绝无怨言。”
“……”
五人一边吐血咳嗽,一边争相表态,生怕说慢了半句,被少年记恨。
“好。”
朱珏手一挥,一张金票飘飞到那郑头面前。
“罚也罚了,你们知错就好……这张百两金票,便当作这几家猎户三年的贡赋,不知够也不够?”
“够,够……太够了!”
那郑头看清了上面的数字,一脸兴奋,竟连疼痛都暂时忘了。一把抓在手里,却还不敢放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望着朱珏,等着下文。
“好,记住,我不希望有人再无故找他们的麻烦,否则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明白吗?”
“明白明白……”
“嗯”
朱珏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们还不快滚!”
“是是,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郑头匆忙一挥手,和几个手下一溜烟散了个干净。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少年这才扭过脸,对着看傻了的那三家人道:
“不知……能向诸位打听个消息吗?”
第一百零四章 奇怪的天鹅
其实朱珏的心中,一直都很感谢郑头他们几个的突然出现。不然他若想取得这三家猎户的好感和信任,不知又要花多少工夫。
威逼利诱固然可行,但却难保这些谨小慎微的山里人说实话,他们若是随便指个方向或是干脆不知道,你还能怎么办……不过若是从“恩义”两字入手,一切便都简单了。
此时边上站着的七个人都纷纷反应过来。
“谢过仙师大恩!”
“仙儿快跪下,给仙师磕头。”
老徐一家三口已是拉扯着跪了下来。
旁边兄弟二人也是颇为敬畏,膝盖微弯,眼瞅也要跟着跪下来。
唯有蔡家父子,还有些惊疑不定。
“大、大哥哥?是你吗……你不是还在我家院中吗?”
蔡云有些疑惑,有些敬畏,更多的,却是新奇和艳羡。
他爹蔡峰却显然见过一番世面,察言观色下见少年对他们几人或跪或站不喜不怒,便有了些计较。微微躬身抱拳道。
“多谢先、仙师施以援手,我等感激不尽,仙师但有所问,我等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啊、是啊,仙师有话尽管问就是。我们兄弟绝无二话。”
说话的是两兄弟的大哥,弟弟也在一边拍胸点头。望向少年的眼中亦充满神往。
“谢过诸位。如此我便问了。”
朱珏轻轻一挥手,跪着的几人竟都被虚扶而起。
“不知近几个月来,西南方的大荒岭和平时有何不同,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出没?”
“这……”
三家打猎的主力,老徐、蔡峰和那家的大哥彼此瞅了瞅,都微微摇了摇头。
“禀告仙师,我等也只在此地六十里的范围内活动,离那大荒岭还有些距离,大荒岭据闻极为广大,常有妖兽出没,我等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敢轻身涉险。是以仙师所问,我等委实不知哇……”
老徐年龄最大,便代表他们回话。
这时两兄弟的弟弟却有些抓耳挠腮,见朱珏望向自己,终于鼓了鼓勇气,怯怯张口道:
“仙、仙师,不知您说的特别,是什么都算吗?”
“没错,什么都算。”
朱珏微笑着点点头,柔声说道。
“半、半个月前,我和俺大哥合追一只受伤的豹子,却追岔了路,我和大哥不知怎么就分开了,我越追越远,却忘了距离,不小心过了八十里的界限。醒觉间急忙回转,豹子也不追了。不过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却无意扫到那翼山中正冒出一股黑烟……”
“黑烟?”
“不错,就是黑烟!虽然翼山离我还有好几十里,但山中望烟,最是真切,何况还是黑烟。不过那黑烟很快便消失了……我本就孤身越界,心中害怕哪里还敢去查看。只好匆匆回转,后来却一直心存疑惑,是以这件事对大哥也是没提。只有我一人知道。”
“嗯。”
朱珏点点头,“那翼山又在哪,你可给我指个方向?”
“没问题,那‘翼’的山名是老辈人传下来的,你到了地方一望便知。”
说着,小伙便为朱珏指了个方向,大概是西南偏北七八度的样子。
朱珏牢牢记在心里,拱了拱手道:
“多谢告知。”
见朱珏似要告辞,老徐连忙抢先发话了,“仙师既然落在了我家院中,便是有缘,何不暂住一宿。我家虽是粗茶淡饭,也希望能聊表一下心意。”
“是呀,不过仙师在这吃完,何妨再去我家坐坐。”
旁边那家大哥也帮腔道。
朱珏却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虽是盛情难却,可一客不烦二主。我已在蔡大哥家落脚……蔡大哥,我那碗粟米粥还没喝完呢,你不会忘了吧?”
“呃……是是是!”
蔡峰此刻仿佛才突然想起,“仙师,快请移驾到我家,我这就回去再切点肉。”
说着便上前虚拉。
众人见状也不再阻拦,反正这三家本就守望相助,住哪里都是一样。凭他们和老蔡的关系,仙师若真有什么指点,还能瞒着他们吗。
于是片刻后,朱珏又坐在了蔡峰家的小桌前,重新端起了那碗粟米粥。
“蔡大哥,你也不用瞎忙了。我喝完这碗就要动身了。”
“那怎么成!我这珍藏的野猪腿马上就下锅了,您再稍等片刻。”
隔壁小厨房中,老蔡的刀工更快了……
朱珏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炷香的功夫不到,热腾腾的猪大骨炖山蘑便新鲜出炉。盛了好大一个海碗!
“仙师,快趁热尝尝。”
“蔡大哥,此处没有外人,我性喜随意,还是像原来那样,叫我先生便可。”
“这……先生。我还藏了半瓶烧刀子。要不……来点?”
“真的?那还不快!”
朱珏虽不太爱喝,可不代表不能喝,在军中那会儿,可是没被少灌,被欺负得久了,也有了些量。
这一路潮湿多雨,正好去去湿气。何况酒酣耳热后,也好问问那天鹅的消息。
三杯酒下肚,二人的话果然都多了。
见话匣子已打开,蔡峰也不再生疏拘谨,朱珏便决定开门见山。
“蔡大哥,实不相瞒。我此来还有一事,便是追寻一只天鹅的消息……”
“天鹅?”
“不错。我已见过了佰进商行的老板,从他处得知,你之前打了一只天鹅卖给了他们……我想知道的是,那天鹅你是怎么打到的,它又是从何处飞来的?”
“原来如此,我说方才你怎么总提天鹅……”
蔡峰闭眼回忆了下,“不错,那天鹅的确是我打的。差不多有好几个月了吧……在此处西南四十里,我在一个池塘中发现了它……那天,一个有雾的早上,它正在池中觅食,被我暗中发现了。幸好是有雾,我悄悄靠近的同时,它却没发现我。不过,那只天鹅却颇为奇怪。”
“奇怪?”
“没错。”
放下了酒杯,蔡峰睁开浑浊的双眼,缓缓道。
“这种候鸟,多是成群结队,最少也是三五一群。可偌大一个池塘当中,偏偏只有一只,好漂亮的一只……”
第一百零五章 兽门兽心
蔡峰说道此处,眼中竟闪烁着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薄雾清晨,正悄悄分开茂密芦苇,窥伺着那只蹁跹优美的水鸟。
“它的羽毛又大又美,映在碧绿的池水上,就像是一朵白云。脖颈很长,曲线也很美。不断啄着背上的羽毛,头都探进天鹅绒毛里……看的我都呆住了,差点忘记了放箭!还好它一直在啄,我才没错过时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却是它的背部有伤……”
“有伤?”
“对,确实有伤……我一箭射中了它的翅膀,它便飞腾不起来,我下水捉了它上来,并未杀它,反还包扎了它的伤口,毕竟活天鹅可比死的值钱多了……检视伤口的时候,我发现,除了我射中它翅膀的箭伤外,它的背部还有一道很深的划伤。”
“什么样的划伤?”
“我也说不清,以我多年猎人的经验,绝不是钝器,却也不像是箭伤和其它兵器,倒很像是传说中妖兽的风刃。”
“风刃?有意思……”
少年点了点头,鼓励的眼光示意蔡峰继续说下去。
“奇怪的还在后头……我发现,那伤口竟是快要愈合,里面似乎还有某种花瓣碎屑,已和血肉长在了一块。好像是这只天鹅一直用自己的唾液和着某种花瓣给自己疗伤。”
“明白了……”
见蔡峰已经全部说完,朱珏也撂下了酒杯。沉眉思索虽然了解了不少信息,可天鹅究竟是从何处飞来的,依旧还是个谜。
“对了,”少年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给它包扎好后,可有把它放在院中?”
“有啊,反正它受伤后也飞不起来,俺家的篱笆又够高,就那么一直养在院中。直到赶集才把它送到镇上……”
“既然这样,那天鹅必不会放弃尝试,一定在院里反复挣扎起飞……那你可曾注意,它向哪个方向助跑起飞?”
“这……”
蔡峰仰头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我一般凌晨天未亮就出去打猎,到傍晚才归……也就是这几日马上便要过年,我们几家才没出去。是以还真未注意……”
“我知道!”
缩在一角的蔡云早忍不住了,牵着朱珏衣角道:
“大哥哥,快随我到院中,我指给你看!”
说着话,已火急火燎地拉着朱珏来到院子中央。小家伙用脚尖一点脚下。
“我现在站立的地方,便是它开始助跑的位置……”
一边说着,一边已是三步两步跑到了一处篱笆边上。邀功似的得意道。
“看到这磨损的痕迹了吗?这两根篱笆,便是它每次飞不出去撞落下来的位置。”
兴奋的点点头,朱珏将院中和那处篱笆间画了一道,两点连成了一线,一个方向已是呼之欲出
翼山!
正是方才那兄弟二人的弟弟指给他的方向!
这也太巧了吧……
那天鹅既然知道自己翅膀受了箭伤,必然还会飞去寻那天仙莲花的花瓣疗伤。怎么天仙莲花的位置,竟和地底魔族的出现之地联系到了一起!
也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爷我正好一并办了……
思虑至此,少年已是有了主意。
“蔡大哥,我这便要告辞,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