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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虚的神识并不打算做这件让钟珍痛恨他一辈子的事。
冥思内视,钟珍瞧见一个小小的李怀虚坐在她的丹田中。对着七彩的魂魄念念有词。
至于到底在念什么,她却是听不见。
如何剥掉这缕白鸟的元神,钟珍简直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看小李怀虚的模样,似乎已经成竹在胸,闭着眼口中念叨了许久,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慢慢地钟珍开始感觉到白鸟的元神开始松动。渐渐从她的元神开始剥离,让她有一种被绳索绑住许久,如今终于松绑的轻快感。更神奇的是。这缕鸟元神如同一个散掉的阴魂一样,变得虚化起来。
小李怀虚伸出手,将那些虚化的鸟元神抓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吞掉。
这个过程很是漫长。没别的原因。因为小李怀虚的嘴太小,一口气吃不了那么多。
白色的元神终于给吃光了,一滴鲜红的精血在钟珍的丹田中绕来绕去,这是萧不凡的精血,它仿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随着小李怀虚的退出,那滴精血也被他抱在怀里,一并离开了钟珍的身体。
“人偶呢。快给我!”李怀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之后。赶忙问及他之前惦记的事。
猛地睁开眼睛,钟珍见萧不凡那滴圆溜溜的精血在空中飘飞,一巴掌将它给拍得烟消云散。
随即她便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摸了摸背上的翅膀,她欲哭无泪,“为什么翅膀还在?”
刚才严肃的大宗师模样彻底如昙花一现,李怀虚斜着眼看了看钟珍,“我又不是你爹,怎么知道你为何还长着翅膀,反正已经将白鸟的元神给剥离了。对了,你将翅膀砍了就行了,肯定不会再长回来。”
钟珍苦着脸大叫,“胡说,那会很疼的,你将自己的胳膊切掉试试看。”
“舍不得疼就没办法了,快些,将人偶拿来。”他将手板伸得老长,一脸不耐烦,好似街头地痞讨赌债的样子。
钟珍不打算不讲信用,取出人偶递给李怀虚后,便愁眉苦脸地坐在地上发呆。为什么除掉了附体的兽元神,新增添的一具肉身还在?
有翅膀还是小事,如果不能隐身,那该怎么将乾坤镜藏到天玄宗的地下。
李怀虚丝毫没看钟珍,一心几用的他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不过此时却被人偶给彻底吸引了。由他的骸骨炼制出的法宝,又坚固又好看,竟然连腿上的毫毛都是齐全的,简直太有趣了。
摸摸捏捏了一阵,他沉思了好半响,忽然整个人钻进人偶之中。没过多久便指挥着这具假身体走来走去,十分灵活。
“杏花,你说如果我将外面的肉身给砍死了,会不会回到从前魔身?”
李怀虚人虽然在傀儡人偶中,却仿若真人似的,转过头随口说道:“你如今其实与炼身期的魔差不多,与那位陈道乾相似,魔身外多了一具肉身,只是元神不够强大还是炼魂期。你就偷笑吧,被妖兽附体还能活下来,竟然直接到了炼身期。”
“到底是因祸得福,还是福祸相依。。。”钟珍喃喃念叨着,“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不是魔也不是人,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几里外倒是有个魔,这些天都在附近晃晃荡荡,一直不敢走得太近,却又不知为何不肯离开。
这种被称之为地魔的东西,毫无神智,一切凭本能,见了小魔会吃了,见了比它更大的地魔就躲得远远的。然而如果有吸引它的食物香味,拼了命也不肯离开,甚至会凑到跟前来。
她此时烦躁不堪,心中千头万绪,前方所有的路一下子全部都给堵死了似的,忽地杀心顿起,取出长剑拍动翅膀嗖地冲着地魔而去。打算将这个污秽之物杀了泄愤。
与陈道乾一样,钟珍也使不出神力了。这种只有魔才具有的能力,半兽半魔的身体,彻底无法使用。元神不能快速地透体而出,便如普通人一样。
三尺之内是个禁区,她不能靠近这只魔,只能游斗以剑尖透出的魔气伤敌。
对战中的钟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无论心中有何烦恼,但是绝对不能在战斗中去思考,因为会妨碍她集中六识密切查探敌方的一举一动。
这只魔是炼魂后期,见钟珍来袭并未退让。它的地盘被占了,被三个同类占领,其中一个的元神太强大,此魔不敢靠近,然而却心有不甘,一直徘徊在附近。
它很生气,这一带以它为尊,附近的魔见到它就跑,原本过得很逍遥恣意,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退到另外一处魔气没那么多的地盘。
炼魂中期的元神也敢来挑战,魔由原来的生气变成不能忍耐的愤怒。(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罪大恶极
风声水声,魔行动间带动的声响,全部在钟珍的耳中,眼睛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动作,魔的手脚肩膀耸动,她便已经知晓会从哪个方位攻击过来。
神识贴在身体四周,并未放出,放出去也会被对方给吸收了。贴在身体上却能感应魔的劲气大小。
每次都能及时躲避到三尺外,五尺内,再加以反攻。太远不能伤敌,太近会伤己。
杀了它,这种东西不应该存留在这个世上,这是钟珍心中唯一的念头。以掠夺活人的生机而活着的魔,这种存在需要被抹去。
她要将此物碎尸万段,拜祭那些亡灵。
以料敌先机之法,长剑如同毒蛇一样,伺机而动,只要有任何一个空隙,便闪电似的刺向魔的身体。
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一切都如电光火石闪动,速度已经到了极限,连身影都瞧不见,没有投机取巧,也没有花样百出。
整整两个时辰,钟珍在这种高强度的轮转之中飞舞,手腕一刻不停,脚步丝毫不乱。她已经忘记自己做战斗,在她的心里,此刻仿佛是在绘制一幅丹青,下笔无悔,墨汁所撒必须要精确到极致,不然便会彻底毁掉这幅图。
一张不断在变幻的战斗之图。
魔的血一点一点地撒在地上,撒得并不快,因此早已经干掉渗透到地下,只余红色的印迹。它愤怒无奈却不肯离开,强者为尊。元神更大的它是强者,因此不能退开。
最终的结果,是强者胜利。
最后剩下来的强者是已经累得几乎无法站立钟珍。但是她站得笔直,不愿意坐下,更加不愿意倒下。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阿婆没有说,只将人的所作所为指给她看。经过这么多年,钟珍已经懂了。阿婆不说是因为每个人心里的对与错不一样。
然而有一件事肯定是大错而特错,掠夺人的生命是错的!
满地的魔血,碎开的尸体被他剁得稀烂。然而心中仍旧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怒火,仿佛想要将此地化为一座火山,焚尽一切才能泄愤。
此刻的钟珍并没有意识到,易怒的情绪最近越来越不能自控。她已经被怒火迷了眼。
她强行将心神收拢。控制着自己不去寻其它的魔,因为她此刻无力再战。
修仙界闻之变色的地魔,在鬼见渊太常见,甚至还有越过深渊到了外界的地魔。
此地是阴地,没有路过的凡人,如此多的地魔是怎么形成的?
每一个地魔的形成都代表了上万的活人,甚至更多。她虽然不知道其中的过程是怎样,但是在一片彻底没有凡人的地方有魔。那么这些魔必定有人在喂养。
钟珍仰头大笑,笑得很痛苦。
夺舍算得了什么。修魔才是罪大恶极!
钟珍想起慧言对于夺舍的憎恶,夺人生机不可饶恕,倘若他得知有这么一处地方,是不是拼命都会来“超渡”这些魔呢!
李怀虚在旁边已经看了许久了,他念了许多遍渡亡经,将刚杀死的魔留下的元神清洗完,便很爽快地吸收了。吸收完了又念了好几次经文,生怕没洗干净似的。
休息了两天,补足了魔气,钟珍一路四处寻找此地的魔与小魔,分个击破,而李怀虚如影子一般跟在旁边。
他对渡忘经的已经使用得非常纯熟了,甚至已经领会其中的一些门道,曾经需要念很多遍,如今念上三五遍就能清除魔身上的污秽。
李怀虚想到钟珍的师父岳美善,忽然觉得自己充当一下师公也不错,“炼魂期有你这样的打斗技巧很了不起了,但是你缺少一样东西。”
钟珍赶紧说道:“还请老祖赐教!”
李怀虚哈哈大笑,“平时叫我杏花,有事的时候就喊人家老祖。你,不乏勇气,但是缺气势,必胜的气势。不管对手是强是弱,心中永远得相信自己,最后赢的是你。”
“气势?”钟珍静静思索。
“我们是灵体,修的是元神。按照常理来讲,元神身体所容纳的魔气更强劲,因此修为高的人能彻底碾压弱者。然而,大家都是以魔气来打斗,你想过没有,元神除了探测四周的动静,似乎没有在战斗中有什么其他的用途。”
钟珍仿佛琢磨到些什么,“老祖,我似乎明白了,主修元神却完全依赖魔气来战斗,真的很浪费。元神本身也可以作为一种强大的力量!”
李怀虚笑着点头,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就差像个老夫子那样伸手摸摸胡子。可惜他并无半根胡须。
“闺女,在修仙界,他们称呼元神的力量叫做威压。高阶修士喜欢用元神来压制对方的元神,让他们动弹不得。不过,这点在乾坤镜里并不通用,因为我们的元神外还有一层魔体,威压根本透过魔体,因此大家根本没想到,即使想到了也觉得没什么用处,便弃之不用。”
连老皇帝都不懂得使用威压,更别提旁人,钟珍哑然。在修仙界如此普通的常识,但是乾坤镜里的炼身老祖们全部不晓得。
难怪白衣化神期妖修男子降低了威压,以元婴期震慑她与慕青松,她竟然能承受得了。
修士的威压,一直是钟珍心中不解的一个谜团,她在边城目睹猥琐修士以这个方式欺压步青萝,一个金丹修士很多时候不用出手,就可以用威压将筑基修士压制得死死的。
可是她并不了解其原理,因为乾坤镜里,没有这个说法。
“哈哈,这样说来,我可以欺负别人,旁人却因为我有魔体无法用威压对付我。”钟珍顿时高兴极了,无法使用神力让她沮丧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有了个优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威压是一种没有形体的力量,摸不到看不着,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被人压制住,就仿佛一只被压在山下的猴子,再活泼也得浑身冷汗双脚发软无法动弹。
当然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无法抵抗,心性强大之人,即使比地方低一个阶层,并不会怎么样,最多会觉得不大舒服。
至少慕青松便是这样一个人,他能够抵抗得了元婴期的威压。
“你自己去揣摩吧,师父带进门修行靠个人,记住了,威压是一种气势,必胜的气势,对付修仙者有用,对魔也同样有用。再送你一句真言,心性的强大与力量的强大,是两回事。”
李怀虚甩了甩衣袖,很潇洒地飘然而去。他使用的仍旧是那具傀儡,如今已经用得完全看不出是个假人。(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知死而战为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