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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个好奇心旺盛之极的人,钟珍几乎都没有好奇心了。因为她似乎一点都不想知道此物的来历。用膝盖想就晓得。必定有一番惊天动地血流成河。
这些事,她一点都不愿意与朱子陵说起。
朱子陵不可信,一朝背叛永不录用。
本质上,两人都是很相似的人。
朱子陵比她更能做戏,疑心病更重,却没有她的冲动和偶尔会发作的愚蠢。此人比她更加极端,因为他连自己都可以骗,戏如人生。人生就是他演的一出戏。
他或许重视友情也颇有些良心,但是在利益与良心之间。他难免摇摆不定,让人捏一把冷汗。
最终的决定,往往在最后的一刹那。
看清别人容易,看清自己很难,钟珍如今对自己越来越了解,因为她也是同样的一种人,不到生死关头,她也无法预料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最后一瞬间,是逃还是战,是放弃还是勇往直前,倘若没有被逼到那一刻,她永远也不晓得会如何决断。
你我性情相似,却不同路。钟珍心道,我始终是朝着那个慢慢变得正确的路在走,但是朱子陵,你到底要去哪里你自己知道么?
朱子陵从灵泉中站起来,缓缓走到岸边,姿态一如从前,如一个贵气公子,身姿挺拔英气,真真是目空一切。同一具身体,钟珍没有在萧不凡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气势。萧不凡有的只是自大。
目空一切的意思,不是自大,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自信。武力不够强大,心性却强大,朱子陵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是一条龙。
他低头凝视还坐在灵泉中的钟珍,仿佛知晓她心中在想什么一样,轻轻说道:“你不相信我,很多时候我并不相信自己,不过我还是要略加解释一番。别后多年有些事情想必你也很想知晓。你一直没有问我怎么死的,但我可以此时直言相告,我并非为了自己而死。”
不是走火入魔,他没有心魔,心境强大的人是没有心魔的。
他也不是为了抢夺那个位置而死。
钟珍的确一直想问朱子陵的死因,但她总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主动说出来最好,所以她现在只是配合一下,顺口问道:“你因何而亡?”
朱子陵的口才很好,但是这次他并未长篇大论说得慷慨激昂,只是很简短叙述钟珍离开后的日子。
两百多年的岁月,寥寥数语便能说清楚。
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去,当中仿佛有无数的经历,然而值得说起的,恐怕加起来不到十句话。
朱子陵的开场白就是这一句。
“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去,当中仿佛有无数经历,然而值得说起的,恐怕加起来不到十句话。省略你走之前的那一段,就只剩下五句了。”
“这是第一句,你走后的八十年,独孤破城闭门不出,等他再次出现已经是炼魂后期,国主走火入魔,死在荒原暗墓门。”
“第二句,洪令则手持伪造的国主御旨,拥韦尚为帝,改名为白尚。他无父无母,自小进入天剑门。倘若他曾经也是国主的子孙,似乎也说得过去。”
说起韦尚,朱子陵沉稳的声音稍微停顿了片刻,手不由自主地放到心口。钟珍若有所思,眼睛眯了眯,心中了然,原来是韦尚,杀死朱子陵的人是韦尚。
除了韦尚,似乎也很难找到一个与他匹敌的人,至少在同级别的人中,很难寻到。
朱子陵留意到钟珍面上细微的变化,很不在意地笑了笑,往事已矣,来者犹可追。既然过去了,就不需要去纠结,未来比过去更加重要。
他继续说道:“第三句,我与卫潜辅佐独孤破城,打着正统帝位继承人名义的旗号。事实上,独孤兄是一杆枪,我是背后的持枪者。”
“第四句,我进阶炼魂后期,他进阶炼身期。蒙国与宁国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国家,叫做大同。从此没有皇帝,由每个城中德高望重的人选出代表,进入宁国的天都城共同议事。修行者与凡人彻底隔开,到灵力丰厚的地方各自选择门派。军队解散,每个城中有自己凡人护卫军。”
“第五句,我死于韦尚的剑下。”(未完待续。)
第四四十章 是朱还是墨
长剑穿心的刺痛,无法阻挡他想继续活下去的渴望。那股痛意到现在并未消失,梦中时常出现,好似在不断地鞭策提醒他:钱财权势,一切都是虚无,只有“生”才最重要。
朱子陵再次微笑,不紧不慢地讲道:“想必韦尚活不到地老天荒,,破城兄定然会将他杀了替我报仇。可惜我死得过早所知有限,无法得知独孤破城往后的年月。他的人生想来悠长,剩下来的说不定不止只有五句话。”
钟珍一直端正地坐在灵泉中,一言不发的听着。
良久之后她才轻轻说道:“其实我当时我只是随口说了说,只是个建议罢了。倘若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他非得坐到那个位置上,至少做点好事,将修行者与凡人隔开。武力悬殊,人们活得太苦。你耗尽脑力谋划,他努力拼杀,做得如此完美,我似乎很想哭。”
说的好似你老怀大慰似的,朱子陵很想告诉钟珍,其实你似乎已经在哭了。女子是不是眼泪都很多,嘴里说想哭,马上就泪流满面。
不过他似乎不想那么多话。
言多必失,剩下的让钟珍自己去想吧!
脸上虽然挂着眼泪,钟珍恍若未觉,“接下来的事,虽然你没有参与,独孤破城应当用他那个瘸了半边的脑子,想着该怎么让门派中人有些规则。比如说干涉凡人生活会有一些惩罚,炼制人丹必斩。”
“大抵如此。这些条律我在死之前的许多年前,便早已书写完毕,他只需照着实施便是了。”
说到这里朱子陵终于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得色。
钟珍一直盯着他的面孔。没有错过那一丝得意之色。这人果然是蒙国老皇帝白家的种,自视高并且自控能力极强,做了如此值得得意的事,大笑几声有何妨?真怕他会被自己憋死。
呵呵笑了一阵,钟珍忽然说道:“朱公子,我应该相信你对吗?”
朱子陵哑然,半响才道:“你能不能不叫我公子。从前不是一直称呼我为朱老爷的么?可有一天你不再以朱老爷称呼我,忽然觉得很遗憾。”
他做过三年云芝县的主官,当时是为了的是锻炼心性。最主要的是方便管理几百里外的金刚石矿。
金刚石是蒙国独有之物,在北方能寻到,炼制在法宝中增加其坚硬与锋利度。倘若没有此物,朱子陵心想。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去云芝县。不见得会留意钟珍这样的痞赖粗俗的女修者。
说起朱老爷这个称呼,钟珍叹了口气,一切的缘法始于他曾经做过那几年的县官。倘若朱子陵在沼泽地的大营没认出她,并且加以援手,当初已经被刘斗魁杀死了。
从前恩怨早已经过去,她虽然气量不大,却也不会到如今还记恨。气氛太严肃,她只是打算娱乐一下自己。哪里知道朱子陵倒是消息灵通。连“仙公子”与“仙女”是什么都知晓了。
只是他如今的一张脸虽然与从前有两分相似,却没有当初那般俊美。想去做“公子”也不成。
钟珍瞅了他几眼,想起曾经在花间阁卖的美男图,价格最高的陆天颜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朱子陵换了张萧不凡的脸,眼下看来只有李怀虚还能当“仙公子”了。
至于邓普斯,谁管他呢!
不过即使朱子陵没有从前那般英俊,但是离开天玄宗之后,不需要扮萧不凡,那股上位者的气势顿时显露出来,比钟珍记忆中的更甚。
这年头聪明人真是太多,满坑满谷都是聪明人。她摇摇头叹气,以前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编能扯。想想那只是一点点小聪明罢了。这位朱老爷真真是个可怕之极的人材,前掐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夺权争霸也就罢了,最厉害的是竟然订制了一整套治理国家的方案。
这样的人,她十个脑袋也顶不住人家一个,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钟珍始终认为最聪明的人是杏花老祖。不过杏花是个聪明得很真实的人,极其率直,即使性格多变得如同小孩的脸三月的天,但是他所表现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他自己。
朱子陵的聪明在于他善于伪装与谋划,生生将自己活到了一出戏里。
大多数聪明人都很多变,朱子陵当然也不例外,但是他的多变与李怀虚不同,是一种被外界所影响而不自知的多变。
从前抢夺养魂木,是因为所有的白家子孙都在抢。如今改变乾坤镜中两国局势,必定是因为独孤破城的坚持。
朱子陵,他几乎是一种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多变。
好在他最终的决定,往往是“朱”,而不是“墨”。假如是个黑心肝的人,如此能装又心机深沉,这人该是多大个祸害啊!
钟珍不是不相信他现在的真诚,可什么都有个万一,多变的他,万一以后不姓“朱”,改姓“墨”了呢?
相比起来,独孤破城却是彻底两样,他简直是以不变应万变,是一杆笔直的枪,认定一件事撞破头也要去做。
即使朱子陵先前说在争权的过程中,他是持枪之人。其实这句话并不正确,枪在谁手里,谁就是持枪之人。
独孤破城是他自己,他的枪牢牢地握在手里。
他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去改变。钟珍心中明白,她并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即使她并没有建议什么,最终独孤破城的决定还是一样的。
他既然是白家的子孙,承担了继承人的位置,那么他会将这个责任放在肩膀上,一直到有一天能够卸下。正如他曾经在军中,身为一个将领就必须去冲阵,必须接受白云的命令去冒险。
即使会死,但是那是他的职责,便一定要去履行。
朱子陵与独孤破城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人,却是最好的朋友。
聪明人往往喜欢找没那么聪明的人做朋友,这点从无例外。俞凌与洪天明也是如此。
因为聪明人几乎很少相信别人,他们相信稍微没那么聪明的人,最好对方又笨又忠心。
她钟珍也是一样,她对人的信任有限得很。
朋友有很多种,有的朋友只需要知道他还活着,过得很好,这便足够了。
(未完待续。)
第四四一章 潜龙与凤鸣
可以看透老皇帝,甚至很明白李怀虚不断变幻的性情,作为一个画师,钟珍看得清面部细微的表情。倘若有必要的话,她会将那人的言语和动作,拆成碎骨头似的,用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慢慢去推测。
大部分的时候,她的推断并不会出错。
倘若错了,那恐怕是对此人根本就不上心,并未太仔细地去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或者即使留意了,却没有时间来得及细细揣摩推敲。
可是,朱子陵比所有的人都难以捉摸。
钟珍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朱老爷,他隐藏得太深,深得恐怕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从前对此人的性情的了解,都是来自她为了扮演慕容公子,因此仔细地模仿他的一举一动。
一个人一直活在戏中,这人就无从揣摩了。况且此人还如此多变,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