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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陈岩坐直身子,给阿英倒上热茶,递了过去,问道,“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
“我啊,”
阿英先喝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有了笑容,然后眉飞色舞地道,“那是在野外啊,空旷无人,两个人从后面追过来,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可是这荒郊野外的,我就是喊人都没有人听见。”
“于是,我灵机一动,有了打算。”
“我就跑到一株古树下,把发簪耳环都取下放进口袋,摘下我的衣带绕在脖子里,披头散发,伸出舌头,张大眼睛,向前直视,等那两人过来。”
“等那两人来了,我故意向他们招手,弄成哗哗的声音,让他们坐下。”
“两人一看我这个样子,还以为遇到了吊死鬼,吓得半死。其中那个胆小的吓得哇哇乱叫,真是好笑死了。”
“然后我趁着两人吓跑的机会,就赶紧回家来了。”
“咯咯,幸亏我机智。”
“我们家阿英确实机智啊,”
陈岩点点头,笑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他们吓得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
“是啊,”
阿英喝完热茶,细细的眉毛皱了皱,开口道,“不过,我看其中一个吓得很厉害,不会被吓成傻子了吧?”
“吓成傻子就吓成傻子,”
陈岩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要是真吓成傻子,那是说明他亏心事做得多,阿英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英放下心来,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树下的天马,马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跟前,绕着转了一圈,惊喜地道,“这不是焦尾马吗?怎么突然出现了?”
“焦尾马?”
陈岩剑眉一轩,问道,“阿英,你以前见过它?”
“是啊,”
阿英凑上去,摸了摸马头,笑眯眯地道,“以前老爷和夫人在的时候,这匹焦尾马经常出现,我还骑着出过门呢。只是自老爷和夫人去世后,焦尾马就消失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这样啊,”
陈岩心中有数,道,“阿英,以后你再出门办事,就骑这匹焦尾马吧,省时间,还安全。”
“好啊,”
阿英捋了捋焦尾马的马鬃,一口答应下来,道,“焦尾马跑的可快啦,有了它,以后我再去集市买东西就很方便了。”
五十里外,赵家庄。
村口是大家院落,占地十亩。
门前垂柳依依,墙内桃杏繁茂,间以修竹,粉垣围沓,朱门楼阁。
“撞鬼喽,撞鬼喽。”
赵三宝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只知道哇哇大叫,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的。
“少爷,少爷,”
三四个下人在旁边伺候着,灰头土面的。
“我的儿啊,”
赵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了这个样子,心疼地要命。
“哼,”
赵里长冷哼一声,目光从自己儿子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下边哆哆嗦嗦的郭小四,咬牙道,“你们真是在野外撞鬼了?”
“是个吊死鬼,”
郭小四知道眼前这个人可是远近百里的土霸王,一个不高兴就能让自己活不了,哪里敢隐瞒,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赵里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倒,可是个真正的厉害人物,他静静听完,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开口问道,“你是说你们两人原本打算追一个女子,结果追着追着,女子不见了,最后遇到了吊死鬼?”
“是啊,”
郭小四小鸡啄米似点头,道,“当时三少爷看那女子身材窈窕,想在野外找点乐子耍一耍。”
“蠢货,”
赵里长一听,抬脚就把郭小四踹了个跟头,骂道,“这哪里是什么吊死鬼,分明是那女子扮鬼来吓你们的。”
“扮鬼吓人?”
挨了这么一脚,自从回来后就迷迷瞪瞪的郭小四打了个激灵,突然发现,路上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吊死鬼好似有点眼熟。
“这个模样,”
郭小四大叫一声,道,“赵老爷,我想起来了,扮鬼的叫阿英,是陈家大院的。那个丫头常常去集市卖面,我不会认错的。”
“好,好,好,”
赵里长怒极而笑,道,“知道罪魁祸首就好。”
“铁柱,给我召集人马,明天随我去陈家大院,抓回那个丫头片子。既然她喜欢扮鬼,这次就让她变成真鬼。”
说到最后,赵里长的声音中毫不掩饰杀意。
“是。”
赵铁柱答应一声,铁塔似的汉子冷冷一笑,凶残如冬日中恶狼。
第五章 恶客上门
翌日。
清晨时分,虞山负雪,上下一白,天与云,云与水,煌煌明光,烛耀千里,映照出一种玉质的光华,如琉璃晶莹。
少顷,大日东出,其道大光,丹赤之色染画,金霞盈空,五色斑斓。
见此景象,陈岩只觉得心神一静,人若大日,上赤如丹,熏熏的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全身毛孔自然张开,活泼泼的。
《六甲上元功》是首屈一指的引导之术,专门用来炼精化气,一等一的玄功,其缠缠绵绵,不疾不徐,水到渠成,向来让人称赞。
这样的玄功,不急功近利,踏踏实实,才能厚积薄发。
长生有三关:感应、养气、周天。
陈岩已经过了感应关,接下来就是养气,将真气积少成多,到最后充塞丹田和经脉,才可以进行最后一关,打破天地之桥,进行周天吐纳。
“养气是水磨工夫,在缓而不在急。”
陈岩有上一世修炼的经验,不急不躁,水到渠成。
“咯咯,”
至于阿英,则是坐在树下和天马玩耍,笑个不停。
“嘶嘶,”
天马不停地用马头在阿英腿边蹭来蹭去,只看样子,简直如同家养的土狗似的。
“多漂亮的马儿啊,”
阿英抚摸着天马缎子般柔滑的马鬃,道,“只可惜马尾不好看。”
“嘶嘶,”
天马叫了两声,好似能够听懂人言,表示不满意。
咚咚咚,
正在这个时候,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继而邻居王木匠的声音响起,道,“阿英在家吗?大事不好了,赵老虎领了十几个人正往这里来,说是要抓你回家给他三儿子偿命。”
“什么?”
阿英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开门,小脸发白,道,“我又没有得罪赵老虎,他凭什么来抓我?”
“我听说是他三儿子走夜路被吓傻了。”
王木匠也不了解内情,只是催促阿英赶紧跑路,道,“你也知道赵老虎蛮横不讲理,赶紧出去躲一躲吧。”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阿英急的团团转,六神无主。
要知道,赵老虎抢男霸女,杀人放火,可谓是无恶不作,在这一带,能够止小儿夜哭。
平常时候,每次赵老虎出门,都是家家闭户,都害怕麻烦上门,可想而知其残暴。
她再是能吃苦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怎么会不怕赵老虎这样恶名昭昭的恶霸?
“看来阿英你那天吓傻的家伙,就是赵老虎的三儿了。”
陈岩可没把一个地方恶霸看在眼里,慢悠悠地道,“这样的坏种,没吓死他就是便宜他了。”
“哎呀,”
王木匠在旁边急的跺脚,连声道,“陈少爷,你可少说两句,赶紧和阿英跑路啊。赵老虎行事肆无忌惮,要是真被他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王伯说的是,我和少爷得出去躲一躲。”
阿英点点头,可是还没等她动作,就听外面传来喧闹,踏踏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轰隆隆,
下一刻,大门就被人撞开,一个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道,“阿英那个丫头片子呢,赶紧给我出来。”
声音如同打雷一般,四下传出很远。
“完了,完了,”
王木匠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哆嗦着声音道,“这是黑面神铁柱,赵老虎手下的第一打手,听说手中不止一条人命。”
哗啦啦,
这样的无礼砸门,当然惊动了左邻右舍。
“哎呀,这是谁啊,上来就砸人家的大门?”
一个人不明就里,有点打抱不平的心思。
“还能有谁?赵家村赵老虎啊。”
另一个认出赵老虎的人压低声音,看样子生怕被街上的赵家人听到。
“嘶,”
听到赵老虎三个字,先前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一下子变得比蚊子还小,道,“怎么是无恶不作赵老虎,老陈家这次可是要倒血霉了。”
“可不是,阿英那丫头苦啊,好不容易熬到陈家少爷病好了,又有这祸事上门。”
周围的人慑于赵老虎的名头,即使是心里同情,也不敢出头。
小地方的恶霸劣绅,就是这样让人无能为力。
“哈哈,”
赵铁柱挥舞着胳膊粗细的木棒,砸的院墙都咚咚直响,狞笑道,“阿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再不出来,你家赵爷爷就一把火把陈家大院烧了,让你吊死鬼做不出,做个烧死鬼。”
“嘿,”
陈岩冷笑一声,握着袖中的卷轴,道,“恶霸流氓,真是猖獗。”
“走,”
陈岩用另一只手揽住阿英盈盈细腰,举步往外走,道,“敢毁我陈家大门,今天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陈岩就见到了恶名远播的赵老虎。
只见赵老虎骑在高头大马上,狮子头,豹环眼,满脸的横肉,带着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二十多个五大三粗的棒小伙子围在他的跟前,众星捧月一样。
甚至陈岩还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以前是陈家的下人,不过在自己生病不醒后,卷了东西跑了。
没想到,居然去投奔了赵老虎。
“土匪恶霸,”
陈岩目光闪动,心里暗自想,在这种地方,果然是恶人才吃得开。
“这一次赶上了,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不可。”
陈岩可不是心软的人,上一世的记忆让他更知道如何对付小人。
“哎呦,真敢出来啊。”
赵铁柱瞪着牛眼,上下打量,目中满是凶光,咬着牙道,“阿英你个丫头片子,胆子真不小,居然敢扮鬼吓唬我家三少爷,今天爷爷们就让你变成真鬼。”
“赵铁柱,是吧?”
陈岩紧了紧怀中的少女,看向对面的黑大个,讥讽道,“听说你被称之为百里虎狼,手里还有人命,今天一看,就是个傻大个啊。”
“你,”
赵铁柱没想到会有人敢这么当面嘲笑自己,愣了愣,恼羞成怒道,“你个书呆子,你家赵爷爷今天索性成全你们,让你们到地下做一对鬼夫妻。”
“赵铁柱,”
听到对方威胁陈岩的话,阿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道,“有本事就冲我来,跟我家少爷没有关系。”
第六章 马踏凶奴
“啧啧,好一个主仆情深。”
赵铁柱攥着又粗又大的木棒,用猫抓老鼠似的笑声道,“书呆子,丫头片子,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乖乖去见阎王。”
陈岩神情不变,只是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