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檐下对绿云,宝帘挂玉钩。
幽幽的莲灯光晕落下,稀稀疏疏的,照出檀香玉案上的金猊香炉,其中烧着的上好香料已经冷下来。
外面的夕阳倒影,和灯火之光,香炉之绿,连绵成一片,像是光怪陆离的图案。
正中央的宝座上,端坐一个中年人,白面无须,身披青衫,看上去温润如玉,眸子中泛着光,空有一种莫名的色彩。
只是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中年人的周匝,不同的时空折叠,像是重重的迷宫,里面是不同的光泽和声音,似真似幻,难辨真假。
中年人蓦然抬起头,眉宇间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轰然一下子爆发,整个天地都有火焰肆虐,有焚烧世界的威势。
这一刻,任何人在这中年人都感应到灭世的力量,所有的一切在这样的面前都是战战兢兢,唯恐被毁灭。
“废物,都是废物。”
中年人豁然起身,在殿中走来走去,衣袂的尽头有风雷激荡,轰然而鸣,传遍四方,道,“都是废物。”
这个时候,钟磬声响起,叮咚有声,然后星光绵延过来,千千百百,凝成一尊星神之相,正是兰陵秋上人。
这位天仙,在外面自然是横推千古,震慑乾坤,但进了大殿,在中年人面前,则是小心谨慎,很有谨言瑾行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眼前这位看上去温和的中年人实则是在整个三十三天都鼎鼎大名的强势跋扈的霸主人物,堂堂的天乌神皇。
“是兰陵来了。”
天乌神皇背负双手,目光扫下来,一片霜白,有琉璃底色,道,“调查的怎么样?”
“大人,”
兰陵秋上人神情略有凝重,拢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头,缓声道,“所有的天机都被人抹去,不剩半点,我以灵犀神照之术照见,恐怕要数年后才有结果。”
“数年?”
天乌神皇冷冷一笑,怒火冲霄,道,“你听一听外面的话,什么管不住女儿,护不住儿子,想要和韦家联姻结盟却反目成仇,一件件,一桩桩,都成了段子,评书,笑话了!”
天乌神皇的声音在殿中回响,轰然有音,道,“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
说到这,天乌神皇的眸子都变得血红,里面各种尸山血海,各种杀戮血光,各种魔影魔光,翻天覆地,道,“他们都在看本皇的笑话!”
兰陵秋上人没有立刻说话,等了好一会,才打破场中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道,“大人,这件事情是个引子,现在所有有志于天庭五大帝君大位之人,都是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是要齐心协力让大人先出局。”
天乌神皇阴沉着脸,他勃然大怒正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冲击帝君大位咄咄逼人的步子,让他成为所有竞争者中一下子落入了最下游。
这才是对于野心勃勃的天乌神皇最大的打击,才让他这么愤怒。
帝君大位,他实在是觊觎了太久,太渴望踏上那一步了。
天乌神皇沉着脸,在宫殿中踱着步子,好一会,咬着牙,有丝丝缕缕的寒意缠绕,声音像是从九幽中吹出的风,道,“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好过,让他们也不好过。”
兰陵秋上人听了,心中就是一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大人,该如何做?”
天乌神皇目光冷冽,道,“我这么多年,让你一直在搜集消息,你应该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女儿们不省心,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问题。”
天乌神皇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平静,像是冰封的冰面,下面就会是汹涌的冰爆,道,“你下去,领着献仙金钟,开始行动,让他们遍地开花。”
兰陵秋上人扶了扶眉心,皱成疙瘩,高高凸起,缓声道,“这样的话,确实是可以将不少人拖入混水,但我不得不提醒大人一句,这样的做法可是开了个坏头,以后的竞争可是会越发的残酷激烈。”
天乌神皇的意思很简单,他一个人入了污泥,当然是非常显眼,但要是其他所有的竞争者都入了污泥,乌鸦一片黑,那就是在同一起跑线了。
这样的做法,简单,有效,毒辣,是破局的很好办法,但负面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其他的有至于帝君大位之人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必然会做出激烈的反应,从而让整个竞争局面从现在的温和变为血腥,没了退让的空间。
这就好像是魔盒,一旦打开了,就会交织出血影,拦都拦不住。
天乌神皇看着兰陵秋上人,神情不变,只是道,“去做事。”
累累白骨,堆积王座,鲜艳的血,染红权杖,天乌神皇只管自己一个人去万人之上,至于其他或是无辜之人的血腥,根本不理会。
“好。”
听到天乌神皇决心已下,兰陵秋上人不再多说,转身出殿,脚步沉沉。
他似乎看到了整个三十三天中的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毕竟凡是有资格竞争天庭的五大帝君之位的人以及他背后代表的势力都是庞然大物。
天乌神皇一个人返回,重新在宝榻上坐下。
天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片温润,一片如玉,一片平静。
像是一个泥胎塑像,无动于衷。
要是外人在此,决然想不到,就是这个表面温润实则跋扈的强势人物,让整个三十三天的帝君大位的争夺有了新的波澜。
兰陵秋上人行事,真的是霹雳雷霆一样,非常果决,再加上早期的很多详细的准备,连番出手,顺顺利利。
他们出手的效果,要比陈岩等人的行事更干脆,更利索,也非常有爆炸性。
由于天机隐晦,还有宝物庇护,受害者一时间查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但很快,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将向有至于帝君大位的竞争者们暗地里出手。
还是那个逻辑,我不好过,你们也不要好过!
接下来,整个三十三天中围观的吃瓜众真的是兴奋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信手一拨乾坤乱 我自坐看云卷云舒
山中。
水洗石骨,雪满竹前。
林空松子落,月冷桂花香。
晶晶莹莹的溪水自山丘蜿蜒中而上,层叠向前,交杂花色,粼粼的光晕升腾,上上下下,偶尔有锦鳞出现,尾一甩,涟漪晃动。
不知何时,一叶扁舟东来,打破了山中的平静,沉沉的钟磬声响起,带着悠扬的味道,很清脆,很悦耳。
徐有志头戴银冠,身披元和仙衣,上面绣着仙鹤展翅,松柏森森,腰间水火丝绦上系着铃铛,负手而立。
徐有志脚踏扁舟,逆流而上,顺着小溪,在山中穿梭,面容上没有表情,实则心中却是波澜万分,一刻都停不下来。
他想着最近三十三天的发生的各种事情,只觉得目不暇接,千言万语都无法表现出自己的心情。
纷纷扰扰太精彩,刀光剑影又血腥,浑水摸鱼都不让,意上心头难自停。
又过一会,扁舟到了溪流的尽头。
溪水的尽头,是不是高崖,不是绝壁,而是一朵莲花,出水十丈,绿叶如大盖,翩翩然垂下,挡住暑气不到。
溪水像是从整个莲花根部汩汩而出,又少到多,最后汩汩冒出。
在荷叶的遮阴下,两个人正在安安静静下着棋,黑白棋子落在星辰棋盘上,幽幽的星火之光凝成光晕,散开又聚拢,聚拢再散开,里面有细密的经文在生灭。
徐有志定目一看,发现左面之人是陈岩,而右侧的人,脑袋很小,脖子很粗,一身麻衣,看上去颇为怪异。
徐有志看到这个怪异的人,却是微微一愣,因为他可是认识,眼前的麻衣人虽然长相怪异,脾气也不好,但是在天庭中位置特殊,是鼎鼎大名的炼器宗师。
这个人,在天庭中与人为善,人缘很好,但向来是中立,不理天庭中的纷纷扰扰,而看他和陈岩融洽的样子,莫非是表态站队了?
真真是不可思议啊。
麻衣人白易居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徐有志一眼,一推棋盘,周匝桂花寥寥风转留香,像是雨雪霏霏,笑道,“今天下了太久,我也是累了,就到此为止吧。”
陈岩知道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点点头,同样笑容以对,道,“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改日我再邀白道友饮酒。”
“好。”
白易居答应一声,大袖一展,平地起了祥云,祥云之中,有神龟似的法器,滴溜溜一转,托举住身子,冉冉升腾,须臾之后,就上了云霄,消失不见。
不愧是炼器宗师,刚才祭出的飞行法器宛如活物一样,栩栩如生,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陈岩目送白易居离开,转过身,看向徐有志,开口问道,“我让你收集的消息都收集全了?”
“是。”
徐有志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经过最近的变故,陈岩在徐有志的心中愈发深不可测,不愧是帝君选中之人,非同凡响。
“大人请看。”
徐有志自袖中取出一块玉板,递了上去,上面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的。
徐有志目光扫光上面的小字,手都不自然的颤抖。
原因很简单,这表面上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字,代表着最近三十三天中的一段腥风血雨。
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次风暴,染着血淋淋的雨。
陈岩接过来,展目一看,剑眉轩起,上面的字体如刀似剑,蕴含杀机。
“北昆仑原道尊者座下大将邱博人因和一女仙有苟且,被女仙的道侣联合人击杀于崖前,铁枪串骨。”
”广灵真尚洞天之主的幼子下海捉蛟龙,不慎引来蛟龙一族的愤怒,被打的遍体鳞伤,伤了根基,自身的混天宝带被人夺走。“
”五陵仙府门下有弟子和幽冥之人勾勾搭搭,结果不知为何,引得幽冥地府之人反戈一击,自身丧命。“
”传言西云母和天庭某位天仙有不正当关系,引得东王公大怒,连续杖毙了上百人。“
…………
一件件,一桩桩,等等等等,看在眼中,就能够想象到整个三十三天中竞争帝君大位的斗法到了白热化阶段,各个竞争者逐渐放低底线,各种手段频出,无所不用其极。
“纷纷扰扰的,真是精彩纷呈。”
陈岩合上玉板,眉宇间有淡淡的笑容,道,“你方唱罢我登场,乱糟糟的互不相让,都是何苦由来的啊。”
听到陈岩状似感慨的话语,徐有志低下头,掩住眸子中的异色。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要不是眼前之人出手给了天乌神皇一击,彻底拉开了序幕,帝君大位的争夺还是温吞水一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进入白热化,血雨腥风。
作为罪魁祸首之一,还有心思在这里假感慨,真是腹黑啊。
说实话,当时陈岩选择对天乌神皇动手的时候,徐有志真没看好。
可是真真没有想到,陈岩会选择天乌神皇不听话的女儿为切入点,羚羊挂角一样的思路,让整盘棋局都活了起来。
而且这样的事情能够成功就是很出乎意料的了,后面引起的连锁反应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真的是,拨一拨腥风血雨,自己却在案上,看风起风落,云卷云舒。
其中的切入,连锁,旁观,一步接一步,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