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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女仙云鬓雪肤,清丽的容颜上有微不可查的疑惑,这真是不应该啊。
陈岩已起身,踱着步子,衣袂带风,有箫鼓之音,道,“三别道人,你能侥幸得到当年清屏仙子的玉符,是不小的福缘,本该仔细参悟,以求凝结出自身道果,有可能更上一步,那是天庭之幸事。”
陈岩的声音铿锵,如玉石一样,有着回音,道,“可惜你却用来行凶作恶,击杀了汤谷来人李小山,铸成大错。”
陈岩说到这,叹息一声,幽幽的,道,“此宝落在你手中,真是明珠暗投,清屏仙子如果有知,恐怕会大失所望啊。”
“东御中的话,我不敢苟同。”
三别道人昂着头,面容如铁,非常倔强,道,“如果清屏仙子真的有知,知道我用她留下的玉符斩杀了李小山这样有名无实之辈,肯定会很欣慰。”
“因为像李小山这样的人要是在天庭有一官半职,肯定是狐假虎威,让其他为天庭出力的人让位才得到的。”
“这样的人,留在天庭,只能让天庭受损。”
“你真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啊。”
陈岩看了一眼三别道人,然后抬头向高台上的帝君,道,“这个事儿,要重罚。不重罚,不能平民心,不重罚,难以得公道。”
“我知道。”
值日帝君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玉符上,篆文起落,星星点点,有疏影之姿态,他想了想,道,“此事非同一般,我们会认真处理。”
“那就好。”
陈岩见在场众人都不再说话,很有一种端茶送客之感,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就碍眼了,反正已经功成,于是起身道,“我提议的提升玄门各派在天庭的权限问题,希望诸位帝君能够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
“我知道。”
值日帝君点点头,话语干巴巴的,惜字如金。
“告辞。”
陈岩见此,心中好笑,他不再停留,展袖如云,绵绵而起,脚下生莲花,出了楼台,过绿水,经过亘古林海,到了外面。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落江,水波森淼。
千里匹练垂落,夭矫如虹,饮清冷之霜。
或大或小的楼阁高台之上,有天庭的真仙们停驻,或是在吟诗作画,或是在翩然歌舞,或是坐于松下对弈,或是怡然高卧,长醉不醒。
千姿百态,各有不同,盛事之景象。
不论是是天庭外的纪元动荡,还是天庭内的暗流涌动,仿佛都没有任何波及他们,他们怡然自得,他们随心所欲,他们自自然然。
“天庭啊,”
陈岩看到这,面上有笑容,无数年的风风雨雨让天庭在诸天中步履蹒跚,可是同样的,也历练出不少的真仙人,稳坐钓鱼船,波澜不惊。
陈岩脚下不停,继续向前,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地盘。
他打发走前来迎接的道童,径直来到一精舍前。
精舍不大,占地半亩,周匝是松柏修竹,青翠绵长。
天光照在上面,有一种慢慢的闲适。
平平静静,岁月不留痕。
陈岩咳嗽一声,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尘不染,空灵自然。
映入眼帘的是铜绿镂空花瓶,斜插一枝晶花,稀稀疏疏的盛开,其中或白或红,星星点点,摇摇欲坠。
再往下,是檀木香案,放置着零散的经书,透着明光。
在窗子位置,放置软榻,垂下璎珞,依稀见得青枕棉被,幽幽深深的气机弥漫,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似乎是感应到陈岩的气机,软榻之上的珠帘璎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挑起,挂在玉钩上,真阳开天斧由虚化实,出现在里面,再然后,开天道人出现,身影模糊。
陈岩见此,开口道,“这次让道友费心了。”
他火眼金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此开天道人是元气大损,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想一想,也是正常。
即使是有自己的协助,但要在天庭中瞒天过海,并祸水东引,还不被诸位神通无量的帝君抓住马脚,即使是真阳开天斧不简单,可岂能不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很大,不小。
开天道人身在光中,斧影如霜,照的他呈现半透明状,他对于陈岩的客气并不在意,而是问道,“天庭的帝君们没有发现?”
“帝君们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不会这么轻易被蒙蔽。”
陈岩笑了笑,径直找到一个雕花木墩坐下,外面的松色竹影通过窗子照过来,懒洋洋的,很是清雅自然,继续道,“只要他们找不到你,也无法寻到真正的线索和证据,真真假假,并不重要。”
“不得不说,你将祸水引向瑶池天界真是妙笔,连我都没有想到。”
陈岩说到这,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次大功告成,顺风顺水。
“清屏此女当年未成道之前我见过一次,还指点了一二,”
开天道人目光幽深,看不到底,道,“这次想起来,就顺手用了一用,主要还是在天庭,有律令法网无处不在,我得小心谨慎一点,不然的话,以我的手段,可不会这么简陋。”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陈岩对此是很满意的,这不是阳谋,但胜似阳谋,只要帝君们找不出确切的证据来,他们就是棋差一招,想要扳回一局,有自己在,可不容易。
接下来,自己非得借此事,让天庭的四位帝君,还有那两个清虚君东王公,都头疼不已。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智珠在握出先手 登临绝顶人在前
精舍里。
窗下小榻,一尘不染。
珍珠串串垂落,有卷帘之姿态,挂于玉钩之上。
外面的竹叶松影阴绿进来,青白一色,上下相磨,交匝鹤唳之音,袅袅不绝于耳。
再配上曳地画轴,堆石若假山,编花做小门,曲径通幽,炊烟不起,给人一种宁静自然的感觉。
陈岩端坐在雕花木墩上,衣袖摇摆,有空灵玄妙之乐,他抬手一扶高冠,正对面的开天道人点点头,身子一摇,化为一道流光,沉入到真阳开天斧中。
下一刻,
真阳开天斧倏尔缩小,化为指头大,杀机深藏,如龙潜于深渊,深不可见,不显形于世间,坠入庆云之中。
叮当,叮当,叮当,
斧影沉浮,由实化虚,陷入沉睡。
陈岩念头一起,掩去异象,踪迹不见,原因很简单,真阳开天斧现在元气大损,要暂时休养一段时间,才可恢复。
除此之外,让真阳开天斧暂避风头也是原因之一。
“接下来,”
陈岩从容起身,踱步而行,有龙行虎步之姿态,竹光松影照入眉间,沉郁一片,看不出深浅,他想了想,屈指一点,有金芒冒出,化为金剑,一闪而逝。
时候不大,只听步履沉沉,雷霆生光,灿白之色,弥漫左右,鱼焦山手持金剑而来,到了门前,行礼道,“见过东御中。”
陈岩点点头,目光在来人身上扫过,发现这段时间来,这位天仙身上的气机深厚,天运激荡,化为华盖冕旒,金黄的吉祥之气如同水波般荡漾,气象不凡,暗自点点头。
不愧是自己未归位之前能够扛起大旗的人物,现在得到支持之后,真的是如龙入海,峥嵘展露。
“坐。”
陈岩也不废话,招呼鱼焦山坐下后,就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事?”
鱼焦山听了想,先是一惊,旋即镇定下来,眸子有幽光,组织语言道,“大人,我下去之后,肯定会发动舆论,让这件事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
陈岩点点头,玄气升腾,若一帘花影,虚实相间,道,“多找人,要让三别道人此举人人赞叹,个个激赏,捧他为天庭之绝代英雄。”
“我知道。”
陈岩找鱼焦山前来,就是因为这位天仙是土生土长的天庭之人,一步步晋升,心智手段都是一流,他笑道,“三别道人这样的行为,是为天庭中流过汗流过血的老人和功臣们张目啊,是有大功的。至于李小山,狐假虎威之辈,无真才实学还想窃取天庭之职位,该死。”
“正是这个道理。”
陈岩见鱼焦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面带笑容,可他不忘叮嘱,道,“四位帝君可能也会有动作进行引导,你做的聪明点。”
“明白。”
鱼焦山心领神会,答应一声,退身出去,开始行动。
陈岩待鱼焦山离开后,一个人坐在精舍中,身后是稀稀疏疏的光,交织成枝叶之相,琼枝玉树,雪压霜来,傲骨嶙峋。
他一动不动,祥云绵长,念头起伏。
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称得上顺利,已经在帝君争夺战中占据绝对的主动。
只要保持下去,优势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就是煌煌大势,风卷席云,完全不可阻挡。
“帝君,”
陈岩声音很沉,有着莫名的力量,只要自己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位格反哺之下,就可以将太始道果推进到一种登堂入室的境界,真正在太始大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花开两枝,各表一方。
自陈岩离开之后,太阳神君也将三别道人带了下去。
场中只剩下四位帝君和瑶池之主。
只见纤云对月,斜照绿水。
清浅之间,霜石上下,有萧萧之音。
漫天的流光溢彩降落下来,弥漫四下,像是晕水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沉凝出神秘的力量,隔离时空。
瑶池之主扶了扶云鬓,美眸再次落在晶晶生辉的玉符上,她黛眉挑起,声音清脆,道,“是清屏的玉符,只是我不会记错,不应该存在的。”
瑶池之主宫裙上复杂而精美的纹理栩栩如生,愈发清冷,道,“真是古怪。”
值日帝君哼了一声,站起身,用手一指,玉符之上,陡然间绽放出无量的光明,聚散无形,女仙的影子稍作即逝,道,“不是真正的清屏仙子留下的玉符。”
这句话,他说的很慢,但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迟疑。
话说出去,就是正确的。
瑶池之主玉颜上露出愕然之色,问道,“真有人做了手脚。”
“不错。”
东玄妙法帝君冷着脸,目光森森,道,“做手脚的人很高明,要是以前我们恐怕都分辨不出来,不过现在倒是可以。”
瑶池之主听了,立刻明白,在这一纪元中,四位帝君看上去不声不响,但天运激荡落在三十三天中,他们水涨船高,受益最大。
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深不可测。
可以讲,自己和他们四人的差距在越落越大。
“到底是谁?”
瑶池之主美眸中满是冰冷之色,声音中带着杀伐之意,道,“好大的胆子,居然借用清屏之名,这是祸水东引的计策?”
瑶池之主很生气,此事关系到天庭和东王公清虚君等人之事,本就非常复杂而敏感,是个大漩涡,现在还要拉自己的瑶池天界下水,布局之人,居心歹毒。
南天混元帝君起身,袖笼时光,绵绵长长,如水一样,他踱步来去,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着外面的绿水,等了一会才道,“看不出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