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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实力,有名声,有靠山,有手段。
一跃之后,打破头上悬剑,就是厚积薄发,鲤鱼化龙,海阔天空。
“谁都不能阻挡我。”
陈岩踌躇满志,意念坚定。
“这个该死的小子,”
星宫之中,西华夫人已经发现下面的变化,她一边暗骂自己的弟子废物,一边不断地挥出星光,冲下面打去。
兰陵郡王沉着脸,拳意纵横,连续拦下星光,不让其越雷池一步。
“结束了。”
兰陵郡王见到陈岩离城门只有三丈远,长出一口气。
“本座不甘心。”
西华夫人俏脸变幻数次,一咬银牙,天门上重重叠叠的星云之中,半透明的星焰燃烧,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力量陡然爆发,贯通虚空。
轰隆隆,
下一刻,
天穹上的大星光芒大作,垂光生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线落下,沉到星云中。
“你这个疯子,”
兰陵郡王见此异象,先是一愣,随即骇然变色,用气急交加地语气道,“你竟然不惜燃烧自己三百年的寿命,这是要断绝自己的后路啊。”
“让开,”
西华夫人俏脸凝霜,娇叱一声,用手一指,无量星光璀璨,化为星河,往下一落,就将向来战无不胜的兰陵郡王推开,余下的力量往城下砸去。
轰隆,
远远看去,天穹上一颗大星坠落,黑气缠绕,宛若灭世天灾。
“西华道友,”
元阳仙宫和两仪道的两人见此声势,亦是满脸的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何等的大仇,竟然会让金丹修士放弃三百年的寿命?
“这个陈岩惨了。”
麒麟武圣和黑胄武圣都停下来,这样含恨一击,纵然有兰陵郡王的一挡,但余力也不下于金丹修士的全力攻击,其神通蕴含的星陨灾难气息更是能够直透灵台。
就是他们遇到,也得小心翼翼,何况一个书生?
“陈岩,”
十皇子咔嚓一声将座椅的扶手捏成粉碎,一下子站起身,面色铁青。
“这是什么动静?”
“星陨袭城?”
“燃烧寿命,无量一击。”
“西华夫人真是疯了。”
府城中的各大神灵都被惊动,往城外看去。
哗啦啦,
大星坠落,尚未到跟前,其中的灾难灭绝之气,已经能够将人的眉宇染黑。
“老妖婆。”
陈岩感应到死亡气息的临近,知道自己遇到了平生最危险的时刻,这个时候,他依旧是心神平静,不起半点波澜。
“来。”
陈岩心念一动,引动早准备好的后手。
“斗天踏地,圣焰焚霄。”
圣天玄将自地下一跃而起,双臂一挥,力量爆发,打出斗天龙拳,挡在陈岩身前。
轰隆隆,
力量升腾,化为战龙,不屈的意志铮然长鸣,其血玄黄。
轰隆隆,
两种力量碰撞,一个是余力不减,星辉中蕴含陨落灾难之气,一个是自下而上,慷慨龙吟要挽天倾。
轰隆隆,
力量余波肆虐,打在陈岩身上,他惨叫一声,借着圣天玄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借力发力,轻飘飘往城门飞去。
轰隆隆,
圣天玄将再次被打沉地底,体内的法阵连续炸开,表面都出现触目惊心的裂痕,这一具无上傀儡损伤的厉害。
陈岩却正好过了城门,落到城中,趴在地上,大口吐血,看样子奄奄一息。
半尺地狱,半尺天庭。
莫过于是。
“怎么会这样?”
西华夫人一下子没了力量,她想不明白,那具傀儡先前分明受了自己神通一击,不可能还有行动力,怎么现在还能生龙活虎地跳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啊。”
西华夫人又惊又怒,咆哮连声。
不论是场中的三位武圣,还是来自于两仪道和元阳仙宫的两位道人,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书生真的从西华夫人燃烧寿命的一击中跃过了城门。
“来人,快来人。”
十皇子在阁楼中大喊,声音震得四周的人耳膜都疼,厉声道,“快,快,快,派最后的大夫去,一定要把陈岩医好!”
“咳咳,”
陈岩趴在地上,身上无处不疼,但他暗自攥紧拳头,成功的喜悦让暂时忘掉肉身的不适。
“一番算计,总算没成空。”
圣天玄将的根基是来自于天外的陨石,得到过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星辰光华滋养,天生对星辰神通有一定的抵抗力。
当时西华夫人的一击,将圣天玄将打到地下,令它一时没了行动力,可是天外陨石的本质令它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频率吞噬在落在体内的星力,不多时就恢复了力量。
陈岩明白圣天玄将的状态,令它潜伏在地下,成为自己最重要的底牌。
即使是他以后面临西华夫人的杀机锁定,甚至还在两名星宫弟子手中受了伤,但他一直按捺住自己的冲动,没有动用这具无上傀儡。
好刀要用刀刃上。
事实证明,就是陈岩的隐忍救了他,也给了西华夫人致命一击,来了个绝地反转。
“一切顺利。”
陈岩露出笑容,这笔账,以后慢慢再算。
“陈岩,”
西华夫人见有人从城中跑出,过来救治躺在的陈岩,心中还是不甘心,一下子冲出星宫,要打进城里。
“止步。”
三位武圣一字排开,挡住西华夫人的去路。
来自元阳仙宫和两仪道的两人见此,手中的至宝动了动,还是敛去了锋芒,悄然退去。
在城外斗法,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见,但从城外杀到城内,这个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等于直接对大燕王朝的侵略,和宣战差不多了。
他们虽然是各自宗门中的显要人物,但也担当不起这样的后果。
只有西华夫人一人死撑,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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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时来运转
贡院里。
长廊玉璧,藤墙水榭。
东首松柏曲折入户,斜折绿风,摇曳晨曦。
方士庶坐在雕花梨木大椅上,案上摆着三份考卷,他皱着眉头,神情严肃,手中的笔仿佛有千钧之重。
“主考官大人,”
王伯文性子古板,严厉,在士林中颇有清誉,向来不吝言语罪人,扶了扶头上的高冠,从容发声道,“下官以为,三份试卷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书法圆润,文理精粹,但相较之下,陈岩的依然更胜一筹,当为本次乡试第一。”
“在下认可王大人的话。”
另一个主考官接口道,“陈岩三试,诗词,经义,策论,思沉力厚,雄文如海,即使是在会试当中亦是不常见,是解元之位的不二人选。”
“陈岩的书法别具一格,有开宗立派之势头,我不如也。”
还有一个副主考官发话,话语很少,但很有力量。
“这样啊,”
方士庶心中不喜,面上不动声色,展颜一笑,缓和气氛,道,“这三人的文章都是雄文啊,就是本官在这个年纪都得自叹不如,本官觉得,哪一个都有解元之才,真真是让人难以决断。”
顿了顿,方士庶看向静静喝茶的崔学政,笑道,“崔前辈是一州学政,督导文风,威望卓著,肯定比本官更了解三位考生。不如崔前辈讲一讲,陈岩是否有资格成为解元?”
“这个方士庶真是面厚心黑,本官倒是小觑他了。”
崔学政听到这个问题,就是一惊,这真是不好回答啊。
要是自己说有资格或者干脆避嫌不评论,方士庶不会给陈岩解元。
以后若有人问起,他还可以振振有声地反驳他那么做是维护我崔学政的清誉,不能让我崔学政戴一个任人唯亲的帽子,玷污了声名。
要是自己说没资格,方士庶更是会赞叹一句高风亮节,然后顺手推舟,把解元给了他人。
以后方士庶还可以猫哭耗子,故意给陈岩传话道,不是本官不愿意点你解元,是你的座师沽名钓誉,假正经,怕点你为解元士林非议,坏了自己的名声,硬扛着不让本官这么做啊。
进退自如,总有理由。
崔学政看着窗外的老杏临水,晴色上台阶,氤氲玉光,心情烦躁下,只觉得饮入口中的香茗都变得苦涩无比。
主考官就是主考官,要是他真拉下脸来,自己再是算计,也挡不住啊。
“呵呵,”
方士庶见崔学政沉默不言,也不催促,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细细地品,神态悠闲。
即使以后有少许非议,自己也能压下来的。
再说了,每一次科举考试,从院试到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哪一个没有几道杂声,能够让所有人满意?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然后凑到方士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还有这么样的事!”
方士庶变了颜色,好一会才恢复正常,挥挥手,让下人退下。
“主考官大人?”
有人见此,开口发问。
“没事。”
方士庶面色不好看,还是开口道,“本官也以为陈岩三试出类拔萃,可为头名。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他大袖一展,离开座位,到后面休息去了。
“咦,”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其他副主考官一脸雾水,摸不清头脑。
“有变故。”
崔学政可是知道方士庶刚才是********不让陈岩中解元的,这样突然的变化,肯定和刚才进来的人有关系。
不多时,崔学政也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贡院虽然内外隔绝,但府城外大战的消息太过惊人,还是传了进来。
事情的原委不说,作为文官体系,众人肯定同仇敌忾,对仙道之人这样截杀考生的行为很不满,而对身受重伤的陈岩报以同情。
好死不死的是,被推出来和陈岩打擂台的两人,其家族和动手的无极星宫还有两仪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敏感的时刻,要是方士庶真的敢强硬地不顾一众副主考官的意志,去打压陈岩,点中另外两人中的一位作解元,非得让士林众人戳脊梁骨。
如果真的让人解读出阴谋论,扣上和仙门勾结,打压青年才俊的帽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运道真好。”
崔学政心情愉悦,背着手,来到外面。
只见池沼树石,花枝上红,三五只翠鸟栖息,鸣声清越。
还有水光潋滟,大龟沉浮。
安静,色彩,栩栩然若画卷。
“真好。”
崔学政还得知陈岩伤势不轻,但没生命危险,这一伤换来一个解元头衔,再看眼前的美景,真真是赏心悦目。
“人算不如天算啊。”
方士庶坐在二楼临窗位置,却是觉得景色碍眼,满口苦涩,这次主考官当得真够失败的。
“罢了,罢了。”
方士庶收回目光,一地之得失也不必太难过,天下风云不在州府,而在京城。
岳公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