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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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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尽连绵山脉,都被彩花遮覆,像一个个穿了五彩霞衣的俊俏少年。

    彩山上黑鹰盘旋,密林里群狼游荡。

    马无数,羊无数。

    鹰无数,狼无数。

    偏偏寻不着如玉的雪山。

    藏在云里,黑君四望,望尽千里,毫无头绪。

    白无常惬意的躺着,头枕一个麻袋,麻袋里装满硬物。

    是从谢必安的山庄里取的金子。

    “妙,妙,妙。”他摇头晃脑,十足得意:“不负我此次辛劳,居然白得几屋黄金。”

    无人搭言,他自说自话:“就算金子再累赘,我也要抱着它们睡,我可不想再过卖艺讨生活的苦日子了。”

    回忆卖艺,歌舞跟头。

    蛇女曼妙,童女娇俏。

    往事不堪回首,忆起徒伤心头。

    强忍离愁,黑无常依旧冷峻:“你要躺到何时?”

    拍了拍实成成的麻袋,白无常不答反问:“我让小爷带的两样东西,究竟带了没有?”

    腰带里藏着钱囊,怀揣贴身兰帕,黑无常念动行云再进一程,轻轻冷言:“若想磨时间,不如回去睡。”

    “我?磨时间?”顿时满脸委屈,白无常翻身坐起,将金子牢牢抱在怀里,语重心长:“如果你忘带了帕子和钱囊,现在还有时间去取,等真见到了茶摊妹子,你拿不出这两样东西试试看。”

    说过了一堆嗦,终于懒懒的站了起来,手里死死攥着麻袋,凑近黑无常,满脸愁容:“没被女人闹过,这种辛苦你不懂,我是真真的为你好。”

    茶摊娇女,生死未明,还要听他说尽废话。

    念及此次他未成行先出力,又误食孟女的小毒,黑无常不再斥责,斜目反问:“如果我带了呢?”

    “带了?”白无常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叹一口气,反声埋怨:“带了你不早说,咱们好快点行事,哪还有时间聊这些闲天,说这些嗦呢?小爷,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说话太费劲,明明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得绕八百个圈子,人生苦短,如果时间都浪费在说话上面,意义何在?必须要学会简言意赅,这才是……”

    耳边像围了一万只苍蝇,绕的头痛,反身侧踢,狠狠将他踏下云端。

    铁链随行,缠住了他的腰际,两君同时坠下,落入无尽的山脉。

    坠至半空,冷风凌冽,割裂麻袋,大大小小的金锭子像漫天花雨,洒向大漠草原。

    “金子,金子!”

    天地间,回荡着白无常凄惨的呐喊。

    手忙脚乱,不顾坠势,在半空中抓起金块子。

    刚收了十数块回来,终于摔到深草间,砸出一个方圆巨坑。

    攥在手里的十数块金子又都摔了出去,藏在草里,无影无踪。

    人平躺在坑里,满眼凄怆,几乎哭泣,眼睁睁的看着黑无常飘飘落下。

    见白无常装死不动,黑君扯动铁链,要将他拉起。

    “腰断了,腰断了!”

    铁链一动,白无常像杀猪般的嚎叫,紧接着苦叹一声,抱怨连天:“小爷,用不用下脚这么黑?你还以为下面是软软的沙漠,摔不死人吗?蒙古的草,看着又密又软,实则草底全是石头,没把我硌个千疮百孔算我修了九百辈子的造化!”

    “你若再不起,这辈子的造化,我保你修不完。”

    “我腰下面有石头碍事,我摸出石头再起行不行?”皱眉再抱怨一句,忍着痛,反手摸出腰下面的硬物,刚要抛出去,却见它闪闪放光,原来是同行坠下的金锭子。

    叹一口气,狼狈的爬起来,解下腰间的铁索,可怜的看着这锭金子,摇头苦笑:“天上一麻袋,地下一小块,难怪人人都想上天。”

    说过了怪言怪语,将这锭金子揣在怀里,举袖打扫过浑身的泥土草棍,走近两步,问黑无常:“在沙漠里,我们扔过两车财宝,在草原里,我们撒下一袋金子。小爷你真把我当成一见发财了?”

    懒得看他那副穷酸相,黑无常负手侧身:“无论谁捡到黄金,总能派上用途,不会有半颗浪费。”

    财富转在世间,人人都是过客,这个道理简单,却有许多人不懂。

    “豁达,真他奶奶的豁达!”伪心的赞了一句,迈出泥坑,苦笑长叹:“但愿正北妖祖也能像小爷这般的豁达。”

    正北妖祖?

    为什么好端端的提到妖魔?

    不必黑君问,白无常自答:“刚才咱们在云里看过了,四处秋景,哪有雪影?看来北冥雪山幽密难寻,并非虚传。”

    所以他想借正北妖祖之力?

    “整袋金子,我本来是想送给他们做见面礼的,结果,被小爷一闹,只剩一颗了。”满眼无可奈何,戏言再问:“小爷,你猜,咱们凭一粒金子问路,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打出来?”

    蒙古之妖,归正北妖祖管辖。

    妖行万里,四处闹世,从妖祖嘴里问路,也许真是个办法。

    但懒酒鬼与朱雀情定终身,为什么不问问北方星宿之主,玄武圣祖呢?

    暗思至此,黑无常疑声轻问:“不如去问神兽圣祖。”

    “谁?玄武龟和玄武蛇?”

    听过黑无常的建议,顿时大摇其头,白无常无奈的一叹:“在东海边,小爷没听朱雀说过吗?玄武蛇想讨她欢心,可以将自己系几万个疙瘩。”

    依稀记得朱雀说过这话,那时她收了南星公主,要擒回红菩萨。

    还以为只是她一时得意,信口狂言,懒酒鬼再提此节,难道玄武蛇对朱雀心有爱慕?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小爷若是将我的人头送给玄武蛇,我保证他翻天覆地也要帮小爷把北冥雪山挖出来。”

    果真如此,可怜玄武蛇有圣祖之功,也难免为情所困。

    听过他的戏言,黑无常嘴角扬起冷笑:“若你不能找到北冥雪山,这也许是个办法。”

    “啊?”吓的面目皆非,单手护住头面,满脸维诺:“小爷,我随口说说的。”

    看过他的做作,黑无常轻举小臂,吹了吹铁索,响起龙啸灵音,再冷哼一声:“你若再拖拖拉拉,我就随手做做。”

    心知黑无常顺势与自己说笑,一趟人间转过,小爷不但甘心招魂引魄,竟然也懂玩笑了。

    虽然依旧满目阴寒,实则冰心渐软。

    堪堪苦笑,白无常软语求饶:“小爷莫打,咱们立即去见苍狼与白鹿。”

    正北妖祖,苍狼白鹿。

    早已被传颂成蒙古牧人的祖先。

    自从大漠长出草原,山川长出林木,苍狼与白鹿就一直守护着牧民。

    世世代代,千秋万世,从不曾背弃。

    仙界,极乐,都曾多次力邀苍狼白鹿回归仙位,却始终不得他们心意。

    牧人离歌多苦愁,冷月寒风渡春秋。

    马头丝琴唱不尽,只有敖包懂残酒。

    若不能将蒙古草原护佑成一个多彩的富饶世界,恐怕苍狼白鹿永远不会登仙。

    妖魔若有菩提心,好叫神仙难为情。

    自从苍狼白鹿被正北妖族奉为妖祖后,荡魔仙从没来过。

    有他们守护,正北妖族不以人命做血食。

    妖不吃血食,还能练神通吗?

    练不了神通,却能练人性。

    正北妖族扎根北方大漠,与普通牧民一样,逐水草而牧,眠敖包毡房。

    妖不做妖,只把自己当人,起初招来八方笑话,受其他妖界羞辱,只有默默承受。

    经年一晃而过,扮人的苦日子过久了,居然真的去除了妖性,换来了真正的人身。

    一时间,成就了十几个纯阳体。

    再有勤学苦修者,早已化仙。

    正北妖族偶然间另辟修仙奚径,笑话变成了神通。

    虽然苦日子难挨,登仙的诱惑还是招引来了大量妖族。

    不多久,正北妖族逐渐壮大,是九大妖界中法力最弱,却人气最旺的妖族。

    蒙古包,像朵朵白云,洒落草原。

    毡布为顶,皮绳穿固,木杆做骨,羊皮铺就。

    进入蒙古包,穹顶圆壁,别有一番乐趣。

    小小的尖顶敖包内,缠绵过多少情爱,孕育过多少牧人。

    今日的毡房,喜气洋洋。

    牧人们一派祥和,正在歌颂长生天的功德。

    毡房旁有锅灶,水已煮开,新鲜的羊肉带骨下锅。

    壮硕的牧男正在洗刷羊内脏,十几个美丽的牧女正在锅灶旁紧忙。

    老远就闻到几丝羊油飘香,白无常却满面愁容,苦看黑无常一眼,哀声连连:“看这副阵势,他们今天有佳人成亲,本来能赶上一顿好口福,却奈何我的舌头不灵了。”

    不理他的抱怨,黑无常轻问:“这十几座毡房,就是苍狼白鹿的道场?”

    歌声悠扬,在草原间回荡,牧民们唱起了优美的长调,催人心肠。

    遥遥见到一架彩车停在蒙古包旁,白无常随声感慨:“不管是不是苍狼白鹿的道场,我们观了这场婚礼,总能沾点喜气。”

    正在谈说间,远处迎来一群马队。

    骑马的人儿,个个精神健硕,不愧是牧民的好儿郎。

    马队簇拥着一个少年,腰扎彩带,身背硬弓,腰挂箭壶。

    头戴圆顶红缨帽,缨再红,红不过他得意的脸。

    足踏高筒亮皮靴,靴再亮,亮不过他笑意的眼。

    天下的新郎倌都没有耐性,少年也是如此。

    毡房就在眼前,小伙子策马扬鞭。

    催得马儿四蹄翻飞,杂草乱溅。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少年已闯到了毡房丛中。

    看到少年的满目急切,牧女们笑做一团。

    手连着手儿,唱着歌谣,将策马的少年围在中间。

    “我家有女名萨仁。”(萨仁:蒙语月亮,可做女人的名字。)

    “我家敖包十八根。”

    “要问你心真不真。”

    “十八根里找萨仁。”

    牧女七嘴八舌,争相的为难少年。

    要在十八座蒙古包里猜出新娘在哪,简直比一个人吃下一座全羊席都难。

    无计可施,少年只能红着脸,右拳搭在心口上,不断的在马上为这些牧女团团行礼,求她们饶过自己,早些见到新娘。

    “小小新郎别紧张。”

    “用心好好想一想。”

    “若是不能寻新娘。”

    “婚后她来把家当。”

    这群牧女真是好心计,用这个方法为新娘争取婚后的当家大权。

    蒙古世代男人牧猎,女人持家,疼婆娘的汉子不计其数,但若要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是老婆当家,不免被人笑掉了大牙。

    新郎的脸已红透,把礼数行尽,也没能让牧女们饶过。

    局促之际,又惹得牧女们大笑,纷纷争问:“新郎倌儿,你应不应?”

    遥遥听到这句话,白无常扑哧一笑,对黑无常说:“这话问的真阴损,哪有新郎肯说不硬的?如果说硬的话,当家的以后就是婆娘了。”

    笑说过后,眼珠一转,斜看黑无常:“小爷,如果你是新郎倌,你硬不硬?”

    民间习俗乐趣多,结喜之日,阴损新郎,虽然俗了些,但绝不下流。

    遥见新郎无奈,黑无常随口回说:“也许,我早该将你的人头送给玄武蛇。”

    “我不问了,咱们继续看热闹。”

    正在新郎无计可施时,见到一个毡房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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