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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要饭的不肯再耽误时间,匆匆忙忙的继续翻着抽屉。
“小小丁,新上跳板的吧?(小小子,新手吧?)”黑暗中传来一声浪笑,是一个娇腻的声音:“老荣不乱星,你是不是绺子?(有手法的小偷,不会翻乱了人家的东西,你懂不懂规?)”
小要饭的刚想还嘴,又听到一个汉子的声音:“狼多肉少,该怎么分?”
娇腻的声音,是买酸梅的美妇人。
汉子的声音,当然就是卖黄瓜的。
“当然是先到先得。”卖桃子的一声笑:“好像我是第一个来的。”
“谁出力多,就是谁的。”小要饭的不服气:“我在这干活儿,而你们什么都不做。”
美夫人问卖黄瓜的:“你怎么说?”
“既然大家不是一条心,那就各凭本事。”
“不错,不错。”美妇人退出两步,斜倚门边,笑得香艳:“我最没本事,所以我退出,只看热闹。”
卖桃子的老头儿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江湖,已经没有我的地位了。”
他去柜台里摸了几个铜板,塞到怀里时,几分落寞:“我老眼昏花,腿脚也不利索了,怎么和年轻人争?这几个铜板,就全当是贼不走空的规矩吧。”
老人说完,转身走向后门。
“老哥哥,我送送你。”美妇人随步跟上,要离开时,转头对小要饭的和卖黄瓜的俏声一笑:“无论你们俩谁得了彩头,别忘了在江湖上说一声,也好让我知道个结果。”
四贼盘踞的局面,瞬间变为两鼠相争。
小要饭的还在翻着药箱抽屉,卖黄瓜的专找地上的柜子。
而卖桃的和美妇人,已经闲步在街上了。
卖桃的走的很蹒跚,好像是腿脚真的不利索了。
美妇人跟的很耐心,一点儿也没有催促他的意思。
尽管走得很慢,两人一前一后,还是出了城。
到了城郊的无人处,卖桃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美妇人,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美妇人掩嘴轻笑:“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卖桃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面分一半。”
美妇人清清楚楚的说了这句话。
老人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从药铺里取的铜板,数出来几个,递到美妇人眼下。
“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美妇人咯咯一笑:“我要分的可不是铜钱儿,是金灵芝。”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老头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好眼力!”老头赞了一句,从怀里磨蹭着掏出一个包裹。
美妇人明目巧笑,在盯着包裹的时候,老头的背后似乎又多长出了一只手。
手里的暗器,像一点寒星,打向美妇人的咽喉。
第三百五十五章 荆棘铁钉
小偷的手,是世上最灵巧的手。
如果小偷拿起刻刀,能在朽木上雕出世间最美的花儿。
如果小偷拿起暗器,打向近在咫尺的人,能躲得过去吗?
暗器袭来,美妇人没有花容失色,并不是因为她躲过了暗器,她根本就没有躲。
她心里知道,暗器就算打在她身上,一定也是软绵绵的。
她跟在老人身后的时候,已经悄悄下了迷香,所以,老人一定会中毒,而中了毒的人,不会打出很有力量的暗器。
这种迷香是美妇人自己配的,从没有失过手。
迷香是江湖中下五行的小贼,才会用的玩意儿,因为并不光明正大。
而小偷就是下五行的小贼,所以小偷用迷香,是相得益彰。
暗器打到了美妇人的颈项边,美妇人只需要轻轻一挥袖子,就能将这软弱无力地暗器赶跑。
美妇人的确挥了袖子,但暗器刺入了她的咽喉。
鲜血冒出来的那一刻,美妇人的眼睛,像濒死的鱼。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最信任的迷香,居然出卖了她。
卖桃的将刚刚拿出来的布袋子,重新塞到怀里放好。
他离开的时候,依旧步履蹒跚,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美妇人的秘密是迷香,而老头的秘密,是他天生鼻子不通气儿,也没有嗅觉。
嗅觉不好的人,其他的感官会更出众,比方说听力。
听力好的人,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荒郊野外,夜风萧瑟,有孤狼啸月,有夜枭啼鸣。
声音如此杂乱,卖桃的偏偏听见一声细小的金属碰撞声。
循声望去,见到树枝上垂吊着一对细小的金钩。
丝线金钩,被微风吹得摇摆。
在常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怪。
可在卖桃的眼里,摇摆的金钩,似乎更像无常手里的招魂幡。
卖桃的屏息凝气,转身纵跃,已不复方才的步履蹒跚。
他在拼命的逃,可他无论怎么逃,总能听见金钩的撞击声,似乎就响在他的耳畔。
依稀中,前方已能见到村落,金钩声,似乎也被他甩在耳后。
似乎求生有望时,突然觉得左肩一痛。
低头看,穴道已经被刺破,他逃得越快,血流的就越多。
刺破他穴道的,是一对金钩。
卖桃的顾不得拔下金钩,他知道他只要一停下来,下一次被刺破的就不是肩膀的穴道。
金钩钓咽喉,夜半酥兰手。
卖桃的游走江湖,怎么可能没听过这句话?
再逃几步,右键肩也没有逃脱这种命运。
双肩都挂了金钩,血流如注,冷汗已经顺腮而流,也许是疼出来的汗,也许是吓出来的汗。
金钩扎在穴道里,双手抬不起来了,没有手臂助力,脚下的速度也不再凛冽了。
疼痛钻入心扉,卖桃的一声也不敢吭,若是躲避常人的暗器,可以左右腾挪,但这是夜兰手的金钩,所以他只取直线,冲向村里。
希望能借着村里的房屋掩蔽,躲过此劫吧。
刚刚踏上村口泥路,左踝子骨又被金钩钓上。
钩深入骨,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每跑一步,都像扯断了肝肠一般。
四肢有三处被挂了金钩,仅余一条右腿完全,卖桃的像瘸了腿的蚂蚱,不住的往村屋的空隙间跳跃。
眼见着就要闯入一扇窗子,卖桃的突然跌倒,被别人向后面拖去。
金钩后面有丝线,卖桃的从来都是夜兰手的提线木偶,刚才任由他逃出这么远,只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钩子埋在皮肉里,丝线扯动时,痛彻入骨,没有人能对抗这种疼痛,卖桃的也不行。
只能凄惨的顺着丝线的力,颤抖的向夜兰手爬去。
“我不过是一个快要老死的宵小,不该遭这份罪。”
卖桃的已经见到了夜兰手,他在苦苦哀求。
“宵小?”夜兰手轻笑:“你将自己说的真文雅。”
说话之间,夜兰手已经在指间拈起了一对金钩。
卖桃的想护住自己的咽喉,不让它暴露在金钩之下,奈何双手却抬不起来。
金钩闪的寒光,卖桃的一声长叹:“我没做过大奸大恶的事,罪不至死。”
“杀人算不算大奸大恶?”他的话,惹夜兰手蔑笑:“你刚刚在林子里,不是还杀了一个人吗?”
没错,是卖桃的亲手打出暗器,刺入美妇人的咽喉。
“我若不杀她,她必杀我。”卖桃的气力全无,似乎已经认死,但还在求饶:“夜兰手是成名的赏金猎人,我在通缉榜上只值二十两银子。”
夜兰手甩出指尖的金钩,又锁住了他的右踝子骨,好笑的说:“二十两银子,已经够我买几千支鱼钩了。”
在夜兰手眼里,卖桃的这条人命,只值一些鱼钩钱。
“我怀里有一棵千年金灵芝,至少能卖一万两。”
只要夜兰手是为了钱,这也许是个救命的办法。
卖桃的四肢被金钩钉满,夜兰手的指尖又现出一对金钩,这次再出手,锁住的恐怕是咽喉。
卖桃的闭上眼睛,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
目光中透出杀意,金钩立时就要出手,耳畔却响起脚步声。
脚步沉滞而杂乱,是不会武功的人,这人举着火把,边跑边叫:“杀人啦,杀人啦!”
小村子的宁静,被他这么一闹腾,所有的狗都跟着狂吠。
有几家村屋的主人,燃起了油灯。
举着火把的人看似在逃命,却慌不择路的跑到夜兰手与卖桃的中间。
夜兰手如果想制住他,只是眨眼的功夫,可她却没有出手,只想看看这人能闹出什么玄虚。
火苗烧断了丝线,卖桃的已经摆脱了被提线的局面,这人将火把摔向夜兰手,架起卖桃的就跑。
他步履凌乱,没有半点轻功的底子。
凭这种身手,也想在夜兰手的眼皮子下救走人?
他搀扶着卖桃的,向一间村屋里跑去。
夜兰手好笑的跟着,想看看这人到底是卖桃的同党,还是一个侠客?
他带着卖桃的进了一个院子,躲进村屋,反手将屋门关上。
夜兰手推开院门,想步入村屋,却发现满院子的荆棘铁钉,如果踏错了一步,就要刺穿脚掌。
可他刚刚携着卖桃的进屋时,丝毫不见慌乱,难道这些荆棘铁钉是他摆下的阵法?
夜兰手停住脚步,隔院相顾:“把人交出来,我放过你。”
“死也不交,有本事你就进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江湖名声
月光冷,满院钉。
天下第一赏金猎人与一个陌生村夫,杠上了。
“你真以为我破不了你这小小的阵法?”
“我就以为你破不了我这小小的阵法。”
仔细辨认,陌生村夫的声音似乎年轻。
“你真可笑,以为躲在阵法的后面,就十足安全了。”夜兰手嗤笑一声:“我只需放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不信你不出来。”
“随便烧!”房子里的声音,笑得很得意:“像这种破屋子,我至少有一百个。”
夜兰手没有再回话,她当然不会纵火烧屋。
离屋子几丈远的地方,有一棵参天大树,夜兰手纵入树梢,舒服的躺在枝杈间,像一只潜伏在黑夜里的灵猫。
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在这儿,屋子里的人早晚都会出来。
从深夜等到黎明,从明月等到初日,屋子里始终安安静静。
雄鸡啼日,村民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夜兰手紧蹙眉头,心中疑惑,我的金钩已打入卖桃的四大要穴,足足能要了他的半条命去,如果不及时问医,就算不死也是个残废。
摆阵的人,不会武功,也许他不懂这个道理,但卖桃的一定懂。
难道他甘心做一辈子的瘫子?
他纵横一世,偷遍天下,怎能忍受不能走路的痛苦?
这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有蹊跷,夜兰手纵下树梢。
随手折了一段枝杈繁密的树杈,来到村屋院前,扫走荆棘铁钉。
再怎么厉害的阵法,不过是地上的一堆钉子,压根儿就挡不住人。
抛掉树杈,夜阑手径直而入,踢开木门。
房子里有土炕,有木柜,有泥缸,唯独没有人。
空屋遁人?
夜兰手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