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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校场里,因为只剩下四个人,两场比试了,校场之中大部分的擂台都被撤掉了,只剩下一座巨大的擂台摆放在整个校场的最中央,今天两场比试,是先后进行,擂台旁的主席位上,已经有吏部的高官来观看了,据说最后一场,皇帝都会亲临。
古月安被通知今天按照抽签顺序,需要第一场上,而他的对手,神秘的张落尘,此刻已经到了,就在他对面的一个棚子里休息,看到古月安来了,他又是以那种莫名的笑意看着古月安。
古月安此刻心胸比以前宽阔多了,也不会再做出对对手比中指这种行为了,看到张落尘对他笑,他也是回应了一个笑给他。
在等待的时刻里,古月安忽然看到王麟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怎么了?”古月安疑惑。
“安哥,刚刚不知道什么人,把这个东西给了我。”王麟闻言,有些神秘兮兮地左看右看,然后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古月安。
古月安打开纸条,纸条上写着四个字:千年一遇。
四个字笔锋婉转,极其俊俏,也许是写的匆忙,连墨迹都还没有干。
透过这墨迹都还没有干的四个字,古月安几乎都能窥见那只写这四个字的手的纤细。
好漂亮的一只手啊,古月安想。
至于说千年一遇这四个字,他倒是反而有些没太在意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似的两把刀】
古月安最终还是思考了一下千年一遇这四个字的涵义。
但是他并想不到太多,只是出于对这四个字,或者说,是对于写下这四个字的那只漂亮的手的尊重,他才思考了一下。
然后,他就上场了。
因为时辰已到,吏部的考官让考生上台了。
缓缓走上巨大的擂台,四周围已经是山呼海啸,大多数人都在喊着古月安的名字,在不知不觉里,他已经成为了一个鼎鼎有名的。
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当有一个人,有一天,忽然对他说,不好意思,这一切都不是你应该得的,都是我让给我的,现在我不想让了,我要收回去了的时候。
他理所当然的,感觉到了愤怒,还有羞辱。
这一切,四周围的欢呼声也好,来自于大校场之外的那些鼓励也好,甚至于,是那张写着千年一遇的纸条也好,他全身上下的武功,他手里的刀,心中信念,都是他一步一步,一刀一刀,斩出来的。
而不是,所谓的,别人让给他的。
更别提夺走。
所以说,当这个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想要,打烂他的脸,不管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厉害。
因为他的身为武者的骄傲,尊严,武道之志,受到了侮辱。
武者,不应该说话,而是以拳头下定论。
想要,来拿吧。
古月安看着张落尘,无声地对他那么说。
张落尘还是在对着他笑,他依旧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话:“感觉到愤怒吧,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要夺走一切?愤怒就对了,一个强者,是该有脾气的,愤怒,可以激发你的全部力量,我需要一个激发了全部力量的你作为对手,那样,才会有趣,不是吗?”
我的影子。
我的影子四个字,他是用口型说出来的。
而此时,吏部的考官已经下达了比试开始的命令。
古月安却没有立刻像是一只出匣的猛虎般朝着张落尘扑上去,古月安显得很冷静,无比的冷静。
他的确也很愤怒,但愤怒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愤怒,只是一种情绪,而不是一种状态,已经拥有了强者之心的古月安,随时保持着强大的理智,这个张落尘三番两次地试图完全激怒他。
没错,他成功了,可是,这只会加剧古月安的决心,而不是让他疯狂。
“有趣,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的多。”张落尘笑着,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开始吧,你对自己的刀,很有自信吧?”
古月安不说话,只是等待着,对方出手。
“那我们就从刀开始吧。”张落尘那么说着,右手往身旁一侧,骤然,一道刺目的刀芒从他的指尖窜了出来。
整个大校场立刻就是一片惊呼之声。
尽管这些日子大家什么刀芒剑芒也是见得多了,可是这个张落尘之前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很多的盘口,民众的议论,都在说这个人完全就是凭借着运气走到了现在,遇上古月安那是瞬间就得败亡的。
结果一出手,他就亮了一手刀芒,证明了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以前那点。
古月安还是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取出雪焚城,右手一侧,同样是在指尖逼出了刀芒。
“来。”下一刻,他出刀。
倒不是,他忽然又心急了起来,而是刚刚一直都是这个张落尘在掌控局面,若是一直被这个人掌控着局面,那么哪怕只是言语之间的局面,也会影响到对决的状况。
武道到达了真正高深的地步,就是一句话,也能影响全局的。
古月安这一个来字,就是为了将局面和节奏,重新抢回到他的这一边。
“来的好啊。”张落尘低声念着,几乎和古月安是一齐出手的。
“呛啷”明明只是刀芒出鞘,并没有真刀,可是当古月安和张落尘一齐出手的时候,锋锐到了极处的刀锋出鞘的声音,却是响彻了整个大校场。
好刀啊。
几乎是同时,在场的人心里都是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无形之刃,有质之声。
这是将对于刀的感悟,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了啊。
古月安还好说,他就是以刀出名的,这个张落尘此前一直藏招,却是没有想到,其实也是一位刀道高手。
刀锋过境,割断了阳光,两把无形之刀,在高速的进击里终于撞击在了一起。
“锵”完全的金铁交击之声,在两把刀撞击的时刻,甚至还有类似于铁屑的光屑掉落下来。
随后,是完全眼花缭乱的狂刀乱斩之画面。
两把无形之刀,在各自的主人手里,不断地出击,两个人谁都没有退后半步的打算,就好像是两个人在试刀,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的刀,会更加的坚韧一些。
狂刀斩到了第四百刀。
擂台旁的演说已经说的口干舌燥,这位演说也不是别人,正是古月安的老朋友曾静恒,今日是极其重要的对决,终于由他这位柳如生力捧的新人前来主持,为的,也是要给他扬名。
所以曾静恒也很紧张,生怕说错什么,而一上来古月安和张落尘的狂斩,更是加重了曾静恒的压力。
他的嘴很快,快到了那日在京城郊外,古月安和楼羽的快斗,他也完全可以靠着一张嘴一字不落地说出来,还能让人听得清楚。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台上两个人斩的实在太快,仅仅是三息之内,曾静恒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而且看着台上那翻飞的刀影,他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好像两个人是一个人一般,因为他们的刀,太像了,实在是有些……
“锵”又是一刀交锋,两个人因为碰撞的巨力而后退了一步,随后又是几乎同时地朝前踏步,踏步的那一刻,两个人高飞而起,手上刀芒举天,重重劈下,在天上太阳的渲染之下,他们手上的刀芒像是有火在燃烧一般。
而这火,即将弥天而下。
“这一招是……”曾静恒曾经翻过古月安在陈家的那些对决记录,很清楚地记得这一招古月安曾在对阵越子离的时候用过,名字应该是叫做,焚城。
可是为什么……
这个叫张落尘的年轻人,也会?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武神躯?】
然后曾静恒忽然反应了过来,为什么之前看古月安和张落尘一起挥刀,有一种两个人像是一个人一样的错觉。
因为,根本就是,这个张落尘,他也会古月安的刀术啊。
张落尘,也会烈火焚琴。
事实上,这一点在最开始的时候,古月安就察觉到了。
如果说古月安连这一点也发觉不了,那么他就真的不配再用这一门刀术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探究,为什么,张落尘会这一门刀术,而是继续沉住气,和他对刀。
不停地对刀,拼击,一直到这一刀,焚城。
焚城,是烈火焚琴之中的入破之刀,也是由极盛转为极衰的那一刻,火烧到了尽处,就是灰烬。
这个张落尘也是一步不退啊,他势要和古月安拼到最后一刻。
就如同他自己说的,古月安是他的影子,那么作为正牌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古月安会的刀术,又怎么会在对刀上,输给古月安呢。
他想要在全方面,彻底地压制古月安,这才能做到,他所谓的夺走古月安的一切。
那么好啊,来吧。
古月安人在半空之中,太阳就在他的头顶。
他全身的气劲已经来到了他的心口,瞬间闯入了他的心门。
震。
“咚”一下。
“咚”两下。
“咚”三下。
“咚”四下。
“咚”五下。
“咚”六下。
经过了月华洗礼过的古月安的身体,已经完全可以承受地了六下的震击,他的刀,将会发挥六倍力的恐怖破坏力。
这一刀,你又会吗?
张、落、尘。
说是很慢,实则很快的一瞬间。
古月安掌中刀芒出手,和张落尘的刀芒再度交击在一起。
“锵”轰鸣声,真的有火星在两片刀芒之间爆燃开来,两把在阳光掩映下的刀芒,真的如同两把真火一样,在相互吞噬。
“轰”下一刻,两个人同时暴退,强劲的刀芒四散着,将擂台上铺设着的厚厚的皮垫,切割的四分五裂,刀芒之力还逐步下入,在坚硬的擂台表面,也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古月安和张落尘几乎同时落地,落地的地方距离也是简直好像两个人提前商量过一样的没有分毫偏差。
两个人都落在擂台的两边,出刀的右手下垂,刀芒再次隐现。
此刻,哪怕是完全不懂武的人也能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有古怪,这个张落尘简直就像是另一个古月安一样。
古月安,可以战胜另一个古月安吗?
这个问题,恐怕就算是古月安自己都没办法回答。
古月安,遇到对手了。
古月安也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在练功房里试试对战功能,和自己的镜像打上一场,也许那样,他就会知道如何战胜另一个自己。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因为,他意识到,也决绝的想到,古月安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古月安会哭会笑会愤怒会挣扎会奋起会跌倒,他跪过跑过打过杀过骄傲过,他的刀,败尽天下英雄。
没有人可以像他。
没有人可以是他。
没有人,可以是他。
我也,绝对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古月安骤然起步,他再次出刀,他掌间的刀,像是霜雪那样冰寒,一如他此刻的眼神。
你学得会烈火焚琴,你学得会这一刀吗?
萧索的斗笠客在古月安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