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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不敢。”古月安认真道,“草民只是觉得,世间之事真是奇妙非常,有人拼命做官,有人拼命不想做官,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朕需要一个理由。”皇帝不怒了,很平静地说道。
“草民是草莽之人,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规矩束缚,实在请陛下恕罪。”古月安这么说着。
但其实,关于理由的对话,在早上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了。
早在第一道圣旨来的时候,古月安就和丁蓬讨论过了。
“真的不去吗?”丁蓬觉得古月安实在矫情。
“不去。”古月安很坚决。
“踏出这道门,就是鱼跃龙门,以后你也许有机会握有整个天下,这样的机会,不可惜吗?”
“不可惜。”
“那……你千辛万苦,做了这一切,明明唾手可得,却前功尽弃,不可惜吗?”
“不可惜。”古月安知道,他说的是解锁侠客,明明他踏出门,去了金銮殿,点了状元,就能一步登天,还能顺便解锁了新侠客。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他就是,忽然不愿意了。
“为什么呢?”丁蓬问,他显然不想听到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真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我不喜欢。”古月安指着那扇门,说,“这扇门,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一扇龙门,可是对我来说,这是牢笼,京城是个好地方,可我更想去天下。”
“傻子。”
“那我可能真的是个傻子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个傻子和有所思】
皇帝走了。
但留下了一句话。
“你想走,朕不拦着,但你会后悔的。”
古月安倒并不觉得皇帝会发兵来威胁他,不过若是他要动顾长安和李小染的话……
那他们之间也就没什么情谊可讲了。
正想着是不是让王麟不要收拾了,直接和顾长安他们汇合一起走算了。
结果才了几步,就看到王麟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着他。
“怎么了?收拾好了吗?”古月安觉得怪怪的。
因为王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安哥,你来看。”王麟这么说着,前面带路,一路来到了门口,然后打开了大门。
其实,就在他们走向大门的时候,古月安已经知道了,门外有什么。
门外有什么?
是京城的民众。
大门打开,曾经被古月安救过的,帮助过的人们,都在外面看着他。
“古大侠,您千万别走啊。”
“古大侠,京城不能没有您啊!”
“古大侠……”
“古大侠……”
……
这就是,您的杀招吗,陛下?
古月安退回了宅子里,看着王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不可能一直帮他们的。”
“是。”王麟点了点头,然后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所以我想对安哥你说的,不是要劝你留下,而是,我不想走了。”
“你不想走了?”古月安没想到王麟会说这番话。
“我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我想要帮助这些人。”
“你想当大侠?”
“倒不是想当大侠,以我的武功,怕是没有当大侠的天分,但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我走了,你会很难的。”
“所以我希望安哥,人走了,把你的名声留下。”
古月安听懂了他的话,但还是忍不住道:“即使这样,我人不在,你还是……”
“还是很容易死的,可安哥还记得不记得,当初来客栈找我时说的话?”王麟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去客栈时……说的话吗?”古月安的思绪也飞到了那个大雨天。
那是去杀独孤郁的前夕,他来到王麟住的客栈,在他面前放了一张金叶子,和一杯酒,对他说。
“拿着这钱回家,一万两足够你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了,或者,喝下这酒,和我一起去死。”
“在那个时刻,在我喝下了那杯酒的时候,从前的王麟已经死了,现在的王麟,不想再回家当一个车夫了,不想再过平庸的人生了。”王麟近乎一字一顿地说,“安哥,俺不要一万两,俺想做不要命的事。”
在京城待久了以后,王麟已经很久没有再用俺这个自称了,现在他用这个自称,实在告诉古月安,他的决心。
“王麟啊……”古月安忍不住摇起了头来,“刚刚才有人说我傻,我觉得你比我更傻。”
“那俺可能就真的是个傻子吧。”王麟,很憨厚地笑了起来。
“傻子。”古月安也不知道是在说王麟,还是在说他自己,“都是傻子。”
他这么说着回头似乎是要自己去收拾东西,但走了三步,他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替我去趟皇宫,去问问安公公,我不做官,做别的行不行?”
与此同时。
在京城的南门,一辆准备出城的马车,却是在临近南门的地方停了下来。
马车停靠的地方是一家在京城里不算太出名,但在贵人子弟里面相当风靡的一家店,名字叫做小桔馆,据说是跟六皇子很有些关系,又有一说,这本来就是皇家产业,是当今陛下年轻时,闲来无事,和京中名流雅士吟诗作对的地方。
因此格调也是相当的高,一般人再有钱也是不接待的,只有里面的老主顾介绍,才有机会登堂入室,传闻里面的抚琴者都是琴道大家,是连皇帝都不一定肯见的高人。
马车在小桔馆外面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下车的却是一位墨衣的俊俏公子,不是顾长安,却又是谁人?
“顾姐姐,我们不是要出城了吗?怎么还要到这里来啊?”李小染从车里探出头来,很有些不解,其实她是根本不想走的,她宁愿留在京城陪哥哥。
“临时有个朋友相邀,过来听一曲,马上就走的,来吧。”顾长安将李小染接了下来,朝着小桔馆走去。
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朋友,她们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只见过两张字条。
虽然说,见字如面也是一种见面方式吧。
就在半柱香前,她收到了一张墨迹才干的字条,上面写着:
“如有暇,城南小桔馆一叙。”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伸出了手看了看,总觉得,自己的手,会更好看一些?
到了门口,本来有人拦着不让进,顾长安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字,就被通行了。
进了里间,却是空荡荡的除了侍者,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被包场了,还是平时就是这么冷清。
一曲幽幽的曲声从楼上渺渺传来,顾长安立定听了一会,听出弹得是《有所思》,她对着李小染道:“姐姐上去一下,你在下面等等。”
李小染聪慧,已然看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些事情,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点头。
顾长安循着曲声上了楼,来到了一间雅间里,正好就在此时,曲声收歇了。
曲子是来自于这间屋子里的,只是顾长安却是看不到弹琴的人本人。
因为一道珠帘,挡住了那抚琴之人,只能隐约从轮廓里看出,似乎是个身形飘渺的女子。
顾长安有些失望,本来,她还想看看那位抚琴人的手,是不是真的,有想象中那么好看。
是不是,比她的还要好看。
但终究是不行。
于是顾长安就站在珠帘前,隔着帘子和帘子后面的人对视着。
很久。
她能感觉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大约小半盏茶后,里面的人,终于开口,淡淡地,像是不经意地说道:“你喜欢他吗?”
顾长安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你喜欢他吗?”
然后,到底也没有答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春风原上多马贼】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此处不是长安,夏天也还没有到。
春日的原野上,暖阳笼罩,春风吹彻。
一辆马车正在踽踽独行。
这是离京城已经千里开外的地方,按照比较官方的说法,此地应该已经属于荒州的地界,近边了,是荒凉之地了。
不过从眼前来看,却也不乏生机,马车行走原野上,暖风袭来,也有些醉人的味道。
就是,实在没什么人。
除了这一辆马车。
“我说,该换人了吧?我都赶了两天的车了,怎么说也该休息一下了吧?”赶车的是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汉子,他被暖阳晒得似乎有点想睡觉,百无聊赖地用鞭子轻轻抽了抽马屁股,他忍不住转身掀开了车帘朝着车厢里道。
“蓬哥,愿赌服输,上一次你说你只需要十息就能解决那批马贼,结果用了十二息,说好了你输了就得把这三天的酒的供应让出来,还得赶足三天车,耍赖就没意思了。”回应他的是车厢里一个青年,这个青年此时正掀开车的窗帘布,吹着春风喝着小酒一副熏熏然的模样,显然不太想理外面赶车的汉子。
“什么耍赖?明明是你耍赖好不好?上一次,要不是你限制了我让我没能及时追上他们,我会输?”赶车的汉子听这青年的说话,似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起来,其实输的人是你才对,你这个耍赖鬼!”
“吧嗒”就在这时,车厢里响起了一声轻响。
坐在车厢最里面的一个面色颇有些沧桑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里的刻刀,朝着一尊已经被他雕刻完成的木雕轻轻吹了吹,吹掉了最后的木屑,露出了那尊木雕完美的容颜。
这是一具女人的雕像,雕的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雕这个女人的那双手修长有力,容颜却已经不再年轻,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唯有那双眼睛,充满了像是春天一样碧绿的生机。
可是他,又是那么的落寞,整个人什么都不做,就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他寂寞,与世隔绝的寂寞。
春天般的活力,和与世隔绝的寂寞,就那么奇怪又和谐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实在是天下间一等一奇怪的事情,这个人,也是天下间,一等一奇异的人。
但其实,这辆马车上,哪个人,又不是天下间一等一奇怪的人呢?
所以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感觉奇怪,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反而觉得亲切。
看到这个落寞的中年男人放下刻刀,完成雕刻,赶车的汉子立刻就从马车的装载物品的夹层里又掏出了一块上好的梨花木,递了上去,极其狗腿地笑着说道:“李哥,给。”
被称作李哥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哪怕他笑起来,也是那么的落寞寡欢,他接过了木头,又将那具雕好的女人像放在了一旁,而在他的身旁,已经错落有致地摆放了超过十几具这样的雕像,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赶车的汉子还一脸谄媚地看着中年男子不肯回头,靠在车窗边喝酒的青年一脸无奈,用手在他面前用力晃了晃道:“蓬哥,赶紧赶车,别想偷懒!”
“知道了,要你说!”赶车的汉子愤愤地说着,拉下了车帘,继续赶车。
青年重新靠了回去,面带笑意。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自然就是古月安了。
而赶车的人,就是丁蓬了。
至于说坐在马车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