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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安到达虎丘山后,就被通知要第一场上,看起来是那位少门主迫不及待要拿他炫耀自己的武力了。
古月安不屑冷哼了一声,论单打独斗,他这几日已经有些吃透拓跋燕之的武功路数,对方却对自己一无所知,他有七成把握可以将对方斩于马下。
只是那剑奴……
正想着这些,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从虎丘山园内行来,一路上了大擂台旁的观战席。
今天的比试临近最终结果,故而已经有陈公府内的大人物到场。
古月安朝着观战席看去,就看到一个满身贵气,一脸威武的紫服中年人高踞在主位之上,一旁一个带着乌纱的官员模样的人则小意陪侍着,另还有几个江湖人模样的和尚,道士,豪杰,在和那中年人大声说笑着。
这个人应该就是当代陈国公了吧。
古月安这样想着,又不由地朝着观战席的其他地方瞄了几眼,在没有发现想要看到的人后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虽然尚武成风,和古月安知道的那些古代很不同,礼教之防也没有那么严。
在场也有些女眷在观战席落座。
但想来,这种场合,那个以神秘出名的陈小郡主,怎么也不可能在场观看的。
哪怕这场比武招亲,实际就是为她挑选夫婿。
古月安笑着笑着又有些自嘲了,怎么就想到那个陈小郡主身上去了,现在他是自身难保,居然还有空想女人。
也可能是那个陈小郡主名头太大,或者古月安现在离她的距离实在有点近,就差七个人,两场比试了,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抬头一看,恰是那个铁剑门少主拓跋燕之。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古月安在想什么,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古月安,突然,用手刀朝着古月安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挑衅吗?
古月安恶作剧之心突起,想着反正要和对方不死不休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着拓跋燕之回敬了两根中指。
与此同时。
陈公府。
深宅。
内院。
一间外面有着上好阳光的茶室中。
两个人正在对弈。
棋盘上,白棋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大龙已成,只差几步就能侵吞天下。
执黑棋的少女正在长考。
“小妹小心了,我这手手筋,着实凶险的紧。”刚落白子的青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从窗隙里漏进来的阳光,端起一旁沏好的明前龙井抿了一口,有些漫不经心地笑着道。
少女不答,一缕垂下来的乌发遮住了她的眼角,更添几缕神秘幽暗的气息。
“风月,最近外面有什么趣事可以说来听听吗?”青年见少女还在长考,也不催促,放下茶杯,看着一旁侍候的侍女问了一句。
“回六殿下的话,近来姑苏城有个店小二名头很响,先是当街挑战铁剑门少主拓跋燕之,前日又力挫长生剑宗谢雨留,说来也是一时风云。”名叫风月的侍女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不苟地回答着青年的问题。
“哦?有点意思,那谢雨留的剑术却是别具一格,能够力挫谢雨留的人,有点意思。”青年起初听到拓跋燕之的时候毫无兴致,直到侍女说到谢雨留的名字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些感兴趣的神色。
“此人用剑?”他又多问了一句。
“用刀。”
“刀法如何?”
“听说不错。”
“那就是的确不错了,毕竟能败谢雨留。”青年说到这里自己笑了起来,“他今日可有比试?”
“殿下稍待,婢子去去就来。”那风月侍女说着轻手轻脚退出房中,片刻后归来。
“回六殿下,今日他乃第一场比试之人,对手正是拓跋燕之。”
“哦?有点意思,我都有点想去看看了,不知小妹你……”那六殿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输了。”少女开口,短促冷冽,似乎多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呃……”六殿下想了半天才知道她在说棋局,低头一看,原本侵吞天下的大龙,居然被黑棋一手妙手给彻底翻转了局势,拦腰斩断。
“小妹还是厉害,永远能绝处逢生,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愚兄佩服。”被少女一招翻盘,青年并不动怒,只是笑着拱手称赞道。
“你心不在上面。”少女却是摇了摇头,毫无得色。
“好吧,那么,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再次,青年的话没有说完,又被打断了。
“不去。”少女低下头,开始整理棋局,一颗一颗地把棋子从棋盘上拿下来放进棋盒。
“那我先去了。”青年和少女相识多年,对于她的为人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摇了摇头就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了。
“他的刀法当真不错?”很久以后,少女已经在重新复盘,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遮盖在她微阖的眼眸上。
“是的,小姐。”侍女点头。
“好。”她说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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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故人情】
古月安自然不知道在某个地方,正有两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正在议论他。
他现在正在死死地盯着拓跋燕之看。
拓跋燕之显然被他的两根中指搞得不知所措,但他也能明确感觉到古月安的不怀好意。
于是他也死死地回看了过去。
两个人就像是两头红了眼的公牛一样对视着。
又过了三刻,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奕剑坪上唯一的大擂台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宣布对决正式开始,第一场由漠北拓跋燕之对战姑苏古小安。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一出来,观战席上也是一片窃窃私语声,哪怕是姑苏城的富贵人家里,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古月安,以一介小二之身,当街挑衅漠北铁剑门的少主,之后来参加比武招亲更是一路过关斩将,于三天前还战败了谢雨留,一位在长生剑宗年轻一辈里仅次于越子离的强手,最终站到了拓跋燕之的面前,兑现了当日他在长街上说过的话,不可谓不传奇。
甚至,今日来观战的人里,倒有一小半是为了一睹这位传奇小二的庐山真面目而来的。
此刻,拓跋燕之和古小安两人双双上场,左边一位身背巨剑,长发散乱,胡子拉碴,眼神极度桀骜,穿着一身皮毛装做漠北打扮的大半是铁剑门少主拓跋燕之,而右边那个穿着一身还算过得去的衣服,头发理得清爽,面庞略有些青涩,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常年习武才有的勃勃生机的年轻人,就是古小安了。
“……倒是比想象中要英俊一些呢,至少比那个劳什子拓跋燕子好多了,只是可惜贪图什么郡马爷的富贵,今日怕是要丧命在此了,也是,唉……”这是不知道哪家小姐在偷偷思春。
“拓跋燕之是世家之后,无论是武功还是积累,都绝不可能是这个野路子的古小安比得上的,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日里他和谢雨留一战,已经是用尽气力,应该是没有武灵的,这就更不可能赢了,我跟你赌那对我新得的孪生姐妹,怎么样?”这是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在对赌。
而在观战席的主席之上,也有一番关于古小安和拓跋燕之的对话在进行。
“这古小安,乍一看,倒也真有几分当年周世兄的风范。”开口说话的人作道士打扮,是龙虎山大风宗的高手,道号称作风煌,他捻着胡须看着台上的古小安,言辞间居然都是对古小安的赞赏之词。
“是啊,周世兄一去十六年,竟不想今日还能得见他的传人后辈在江湖行走,老衲真是忍不住要涕泪纵横了。”那风煌真人的话音刚落,另一位作和尚打扮的人立刻接口了过去,这位是东山大禅寺的高人,法号唤作晦明,看着古小安,说话间居然真的是要落泪一般,说,“瞧他小小年纪,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没错,昔年周世兄待我们亲如兄弟,如今他的传人在世,我们竟是恍然不知,实在是有些薄待了,瞧这位古小兄年纪轻轻便气势斐然,想来也是武道奇才,我们多多相助,将来定也能有番大成就!”第三个说话的,也并非无名之辈,此人一身黑衣,虬髯胡须,行止之间嚣张霸道之气四溢,正是武林八大世家之一的岭南张家的家主之弟,人称横行霸道之张横。
他们三人说完之后,都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紫服威武中年人,姑苏陈家家主,大陈镇国公陈珙陈温如。
只是这位之前还和他们几位谈笑风生的陈公爷,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为何沉默了下来,他也不去看说话的几个人,目光也放在古小安的身上,看了许久后,忽然笑着说道:“昔年周世兄对陈某有救命之恩,陈某还未来得及报答,周世兄就仙逝了,如今他的后辈传人出世,于情于礼,陈某人都该好好报答,但嫁女儿这种事……陈某一生便只这一个女儿,她想嫁谁,要嫁谁,却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强求不来。”
他这一番话出口,那之前说话的三个人都是面色有些僵硬,而一直站在一边小意陪侍的姑苏城父母官刘侃刘大人,却是暗地里笑了笑。
这潭水,是越浑越好。
观战席上暗涌起伏,藏刀兵于口舌。
古小安这一边,却是明对明的刀兵要动上了。
“小子,没想到你狗屎运这么好,居然真的来到了我面前,但我告诉你,你的狗运今天到头了,我今天一定会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像条狗一样地爬出去!”还没开打,拓跋燕之就已经开始放狠话,当然今天是什么场合,他这种世家子弟心里也是有数的很,用的是近乎传音入密的方式,只有古小安一个人能听到,断不会大声放肆,让席面上的大人物看轻了他。
古月安面对这种挑衅,也是懒得开口回应,只是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那意思就是,有本事来啊。
拓跋燕之看到古小安又是一个没见过的怪动作,心里本来就因为被人莫名偷袭了,凶手却怎么都抓不住而邪火乱冒,现在就更是肝火大盛,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将古小安的四肢打断,让他趴在地上叫爷爷。
只是仲裁还没开口,他也不好贸然动手,不然也算是失了礼数,毕竟在他心里,对于陈家女婿这个位置,还是很有些想法的。
终于,随着仲裁示意双方见礼,对决,开始了。
“小子,给我倒吧!”他低吼了一声,双肩一沉,背后的大剑几乎就犹如活物一样跳到了他的手上,而他也是顺势踏步,一剑势大力沉,几如漠北狂沙席卷一样朝着古小安袭去。
“来得好!!!”古小安早就在等着拓跋燕之的进攻了,此刻看他一剑袭来,瞬间脑海里就是这几日的和拓跋燕之的过招推演如流水般趟过。
一下子,至少有四种解法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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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飞蛾】
至少有四种解法在古月安的心底浮现,然后他选择了最困难,也是最凶险的那种。
一直等到拓跋燕之的大剑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