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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风霜刀剑,几多坎坷,红颜如梦。
古月安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已经化作了荒芜的黑店,浓密的荒草已经覆盖了整个地面,古月安随手一挥,将四周围的荒草全部扫空,他将已经断裂的断月之光放到了地上,然后从带来的盒子里拿出了酒壶和八只酒杯,酒杯,就放在了断刀之上。
酒杯,一个又一个放到刀刃上。
而随着酒杯放下一个,古月安的身后,就出现一个身影。
第一个是傅魔刀。
第二个是丁蓬。
第三个西门剑神。
一直到第七个,古月安的全部侠客,就都聚集到了古月安的身后。
“喂,小安子,今天这么好,请大家一起喝酒啊?”丁蓬是几个人里最跳脱的,当先开口了,但他看到四周围的环境,立刻不开心了起来,“可是你好歹也选个好地方啊,这种荒郊野岭,实在是半点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了。”
“行了,蓬哥,有的喝就不错了,来,坐吧。”古月安已经席地而坐了。
其他人看古月安都坐下了,也都不顾着地上脏了,都围拢着古月安那把刀坐了下来。
古月安给八只酒杯倒满酒,自己当先拿起了酒杯,对着所有人说:“这些年,多谢各位前辈了,小子,先干为敬!”
说完,他干了第一杯酒,第一杯酒喝下,他看向了傅魔刀。
傅魔刀应该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启蒙恩师了,他的刀术最初就是来自于他。
他们曾在江湖夜雨里并肩,也曾在长安城的雨夜里厮杀,无声无息,如影随形,一切就仿佛在昨日一样。
“敬傅师!”古月安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将刀刃上的第一杯酒递给了傅魔刀。
傅魔刀接过了酒,和古月安一同饮下。
默默无言。
傅魔刀永远就是这样,最沉默,也最可靠。
古月安举起了第二杯酒,递给了丁蓬。
看着丁蓬那张不羁的脸孔,古月安想起的是那个大雨狂落的夜晚,小楼一夜听春雨。
“敬蓬哥!”
丁蓬拿到酒杯,嗤笑了一声:“怎么了怎么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是不是个男人,再这样,我就不认你是我小弟了!”
他说完一口喝下了酒,转过了头去,好像是很不屑,但是古月安却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一世人,两兄弟,蓬哥你永远是我大哥。”古月安喝下杯中酒,举起了第三杯。
第三杯是给西门剑神的。
云龙山上的一人对万人,江上的夜雨,那一剑光寒十九州的锋芒。
还有一人独守顾家百年的信诺。
第四杯是李探花,第五杯是王公子。
第六杯,赵火。
落日原上,天下为敌,以一敌万,不死之心。
第七杯,夕阳武士。
一生所爱,再无他求。
第七杯酒喝下,古月安倒下最后一杯酒,酒壶里的酒也空了。
酒尽人散。
天下常事。
古月安忽然高举起酒杯,高声呼道:“此去千里,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诸位前辈,不见了。”
他饮下酒,一揖倒地,行了最恭敬的师礼,然后选择了那个奖励。
最后一刻,他听到的是丁蓬说的一句话:“臭小子。”
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同日,顾长安于东都金陵登基为帝,改国号古,年号长安。
自此,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帝,终于诞生。
登基之时,忽然天地震动,有七彩祥云在天空中聚拢,久久不散,天地间灵气四散,百花盛开,草木疯长,同时,笼罩在大海上的迷雾骤然散去,露出了无边无际的海面,时人以为祥瑞。
原本顾长安登基带来的种种质疑和不满,皆因此而消弭于无形,因为人们相信,这是天降圣主的征兆。
而没有人知道,有个男人,已经在悄无声息里拯救了整个世界。
大古元年初春。
因为笼罩在大海上的迷雾散去,人们骤然发现大海不再是可怕的地方,朝廷也鼓励民众出海,于是无数人争相出海,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这一天早上。
沧平港口。
海船云集。
到处都是打算出海的人,这其中不乏一些穿着武士劲装的人走动,明显都是武林门派,世家中人。
因为在姑苏那一战,天下武道损失惨重,年轻一辈的菁英几乎死伤殆尽,原本等待着天下武道各大门派和世家的已经是灭顶之灾。
但是新皇女帝登基后,却出奇的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大抵也是因为这位女帝本身也是出身武林世家的原因。
不过这些武林世家和门派却没有真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正巧大海解开了千百年来的禁锢,于是有点实力的门派和世家都是争相出海,远离中土,免得过了这段时间,再发生什么不可预估之事。
在沧平港口的西南角,陈列着的是两艘巨大的海船,每一艘都足以装下三百人,此时,正有做白袍高冠打扮的剑客在不断忙碌着上下。
这些人的打扮,但凡是有些阅历的都能认出,正是昔日威震江南的第一大派,南山长生剑宗,他们也要出海,离开这片土地了。
一切基本都已经打点妥当,一位颚下有一缕短须的中年人在船下做着最后的统筹,一边点着头,一边正打算上船,却是一转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黑衣,白发,年轻却不大,最多三十岁上下。
这个人,别人也许不认识,中年人却识得,虽然他们已经很多年不曾见面了。
“古……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中年人笑着对那位黑衣白发的男人说道。
“叶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古先生也笑。
古先生,自然就是古月安了。
而叶先生,却是当年那个在云龙山上差点死在西门剑神手中,被越子离救了下来,最终在大江上被古月安一招而败的长生剑宗小弟子叶缺。
如今,他也是长生剑宗的长辈了。
“古先生也要出海吗?”叶缺见到这位故人,倒是不太惊讶,心态很平和。
虽然,若是被人知道这一位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要震动。
古月安在顾长安登基以后,就消失了,很多人,依然还在寻找他。
“是啊,听说海上有很多新奇的地方,想去看看。”古月安笑着点头。
“掌门师伯,要开船了!”这时,其中一艘巨大海船上,一个佩剑的童子在船舷上喊。
“知道啦!马上就来!”叶缺没有什么架子地回身对着那个童子挥手。
“想不到,最后是你接手了长生剑宗。”古月安笑着感慨。
十多年前,谁能想到,最后接掌长生剑宗的不是那位昔日名震天下的春水公子越子离,反而是这位默默无闻的叶缺。
“是啊,谁能想到呢?”叶缺也笑。
也是谁能想到,那个曾经被江南无数人追剿的小贼古月安,成了天下无敌的千古圣人。
世事无常啊。
“那么,古先生,就此别过了。”叶缺拱手施礼。
“请。”古月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缺飘然而去,两艘巨大的海船缓缓开动。
“师伯,那个人是谁啊?”佩剑的童子趴在船舷上,好奇地看着那位站在岸上的白发人问一旁的掌门师伯。
掌门师伯摸了摸童子的头,笑着说:“他啊……是个,特别了不起的人。”
船最终不见了。
古月安转身朝着自己的船走去,走了几步,却是骤然神情一动,随后,一闪身,已经来到了岸边,一伸手,将一个掉进了水里的小女孩捞了起来。
小女孩还在放声哭泣,另一边还有一个男人的惊惶叫声:“梓媛!梓媛!”
随后,古月安便看到一个独臂的男人冲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惊惶变成了庆幸,他一边伸出一只手,一边对着古月安说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古月安自然顺势将哭泣的小女孩递给了独臂的男人,说:“不用客气,就是以后要看着点孩子。”
“是,恩公教训的是。”男人连连点头,然后说道,“恩公,大恩不言谢,先上船喝杯水酒吧?”
他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条小船。
古月安本不打算喝的,但是看着小女孩纯澈的眼神,拗不过,跟着去了。
一边走,独臂的父亲一边在教训女孩,让她以后别再乱跑。
古月安在旁劝了一句,看着父亲空荡荡的右臂忽然问道:“老兄这只右臂,是怎么回事呢?”
“嗨,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好勇斗狠,不提了。”男人摇了摇头,也不生小女孩气了,逗弄着她,来到了那条小船边。
这时,船帘掀动,一个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却姿色依旧的女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着独臂的男人说:“怎么了?”
“哎,慧寄,你来的正好,刚刚要不是这位恩公,我们梓媛就危险了!”说着,男人就跟这个是他妻子的女人说了经过。
女人也是千恩万谢。
男人去拿出酒来,倒了酒正要喝,才一拍头,恍然一般说道:“嗨,你看我,糊涂了,到现在也没问恩公叫什么,恩公,我叫李花冰,这位是我的妻子肖慧寄……”
“等一下,你说……你叫李花冰?”古月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啊,怎么了,恩公?”叫李花冰的独臂男人奇怪地看着古月安。
古月安,看着他的断臂,则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他耿耿于怀的出现在悬赏板上的第一个悬赏任务。
那个被困在妓院里,要带着他的情人杀出重围的侠客。
现在,看着李花冰的独臂,古月安释然了。
他笑了起来,喝了那碗酒说:“好了,谢谢你,我真的有事要走了。”
“不再留一留吗?”李花冰很遗憾。
“不了。”古月安走下船,对着这一家人挥了挥手说,“后会有期了。”
这一家人也挥手,说:
“后会有期。”
(全书完)
跋
结束一个故事,就像是结束了一段旅程。
在上架的时候,我说过,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一开始是我一个人在走,后来忽然多了很多人和我同行,大家一起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嗨,兄弟,加油,带我们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虽然可能,最终,也没有看到多大的世界,但好在也没有跨进深渊,总算是也踉踉跄跄到了终点。
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朋友一路同行到了最后,但真的很感谢你们。
当然,也要感谢那些曾经一起同行,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的。
我对不起你们,没有呈现出更好的故事。
这是我的过错,对不起。
其实在之前想写这篇跋的时候,我有任性地想过要写这样一段话“这本书的后期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我少赚了很多钱,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我大概还是这样。”
现在想想,实在没必要,太不成熟了。
因为写故事,就是该让大家都喜欢的,今后我会克制我内心过于膨胀的自我表达欲的,然后写出大家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