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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淍也是接言道;“有缘再见,李兄好走。”
李青点了点头,猛地脚尖一震,身形骤然拔飞而出,直窜出好几丈开外。
“李兄,你的马。”熊淍赶忙开口叫喊道。
“正所谓宝刀赠英雄。那匹神驹名唤龙血,性子刚烈,乃是我家大人相送,熊兄收下便是。”
李青的声音遥遥传来,但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湖之大,四海为家。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第一百三十九回 大散关下
晨雾初凝,雏阳斜升。
一点赤影平地飞驰,速度之快,如似在疾风中飘逸的烈火,自林中驰出。
而马背之上则端坐两人,正是熊淍与夏芸。
“熊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夏芸有些幸福的娇声开口道。
熊淍闻言咧嘴一笑,双眸遥望天际,淡然开口道;“出关。”
“去关外?”夏芸有些惊讶,不禁催问道。
熊淍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激动的炽热神光。
关外,逍遥鬼竹林。
那是让熊淍与逍遥子共度数载光阴的地方,林影密布,剑气纵横。
最神秘的,还是当年为了躲避鸿雁,逍遥子带着熊淍躲入密室的那个后山。
深不见底的隧洞,叫人无法捉摸。
“芸儿,我现在也再无什么牵挂,师傅走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我们此次回到关外,便再也不回来,我们就在那里骑马牧羊,或是在那片鬼竹林之中逍遥快活,你愿意吗?”熊淍一边纵着缰绳,一边眺望远方,开心的笑着。
夏芸闻言面色倒是一阵羞红,听熊淍的逍遥快活四字,她也不禁想起了在牢狱之中两人那般合欢之事。
“只可惜父亲没能看到现在。”夏芸叹了口气,低声感慨。
确实,翠华山一役,夏惊云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夏芸嘴上不说,实际却很是担心。
“芸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熊淍单臂持缰,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夏芸。
此刻熊淍心中也难免会涌上一丝悲凉,其实,哪里只是芸儿想寻找父亲,他又何尝不想?
夏芸闻言,也是心中一暖,微微点头,如暖玉般的身子懒懒地靠在熊淍胸前。
熊淍对她而言。
就是她的天!
马背上的日子,本是乏味的,但因为熊淍与夏芸同在,这倒仿佛成了一次愉快的旅程。
两人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访过大山大河,将这路上的绮丽,尽收眼底。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熊淍和夏芸也终于赶到了雄关之下。
东到函谷关、西到大散关、南到武关、北到萧关。
这是长安人对关内关外的理解。
其大散关便是关中四关之一,为周朝散国之关隘,故名散关。大散关山势险峻,层峦叠嶂,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且因其扼南北交通咽喉,自古便有“川陕咽喉”之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熊淍,此刻便乘着龙血一路渡过清姜河岸,阵阵催马,驰到大散关之下,望着大散关三个大字,眼眶却不禁有些湿润。
两人伫立关外,纵目远眺,但见群山叠嶂,古木翁郁,两侧的山峰如卧牛,如奔马,如似密不透风的天然屏障。
“迈出去,我们便再也不回来了。”熊淍噙着泪的嘶哑说道,怀抱夏芸的臂弯不禁又紧了几分。
夏芸闻言,微微点头。
今天过后,便是远离刀剑的生活。
今天过后,便是激情退去,长年厮守的日子。
即兴奋,又不舍。
熊淍端坐在马背上,双瞳的神光有些散懒,遥望着远方,口中轻声呢喃着当年逍遥子带熊淍初至长安时说的诗句;“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今宵谁念泣孤臣,回首长安远……”
“熊哥,别这样,芸儿会永远陪着你的。”夏芸看着熊淍的背影,隐隐觉得,莫名萧瑟……
熊淍黯然地点了点头,两人就如此同乘在马上,任风佛起鬓发,西风萧瑟,阵阵马嘶。
斜风又卷,万物萧条。
“芸儿,走吧,我们今日,便远离尘嚣、长相厮守。”熊淍微微苦涩的展颜一笑,有些暖心的开口。
夏云微微眨眼,甜蜜的默许。
“驾!”熊淍双臂轻震,一抖缰绳,双腿紧夹,轻磕马腹。
龙血长嘶一声,翻蹄便走。
马影留空,几乎不过瞬间,便已冲向大散关。
马嘶当空,不过余声。
但熊淍与夏芸二人乘马飞驰而过,却从未注意到,草野之中斜倚长剑的孤影,那一份萧瑟,那一份决绝。
黑发斜遮,双瞳中的神光锐利如刀,在此刻,激动的炽热神光,不过视线,却是紧锁熊淍。
这汉子的嘴唇微扬,淡淡轻笑,露出一丝冷意。
他右手紧攥着的长剑,缓缓轻吟。
似是兴奋的召唤。
“好兄弟,你跟着我多少年了,干将的荣耀,会再现江湖的。多年的屈辱,一雪前耻吧。”这汉子微垂着头颅,轻轻呢喃,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剑锋的宽刃。
遥望前方,没有再开口。
“飕!”
倏地,汉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在,唯一不同的,便是那片草野的一点焦草上,微微弯下了半分。
猛风再卷,人影袭出。
干将,兄弟?
会是神剑么?
关外飞鹰、霍飞腾?
或许吧……
春秋几度,当年那个手持干将,纵横江湖的人早已在视线中缓缓淡去,但即便如此,却也依旧刻铭在心中,亘古不忘。
当年那首耳熟能详的诗句,今夕还有几人依稀记得?
云腾千里姐妹山,薄雾升腾望月崖。
万仞峰前走剑气,九州谭前斩落霞。
第一百四十回 关外飞鹰
冷风如刀,云层重重。
天气变得很快,甚至有些骇人。
大散关之外,一匹通体赤龙的健马飞驰在平原,掠过疆野。
正是熊淍与夏芸端坐在马背之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天气变得如此不正常,熊淍已然微微蹙眉,呢喃开口道;“这天气怎的今日如此诡变?”
“熊哥,别多想了,芸儿会永远陪着你的,哪怕天寒地冻、路远马亡……”夏芸微微轻笑,将身子轻轻倚在熊淍的怀里。
熊淍微微暖心,点了点头,没有再度开口,只是手中紧紧攥了攥龙血马鞍旁斜挂的佩剑。
那是熊淍和夏芸在途径县城时买的,一柄很普通的剑,尽管熊淍不打算再步入江湖,但终究还是放不下与剑的情缘。
“师傅送我的剑,怕是被那些狱卒呈上去邀功了吧?”熊淍心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似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啪!”
兀地,龙血蹄边的一株枯草立刻折为数段,紧接着还未待熊淍反应,龙血遥遥远方,但见水天相接,金浪翻腾,一片猛卷,犹若海涛一般。
“熊哥!?”夏芸一惊,赶忙开口疾呼,确实,对于女人而言,她们深爱的男人,便是最值得信赖的依靠。
“锵!”
夏芸的话刚还未出口,熊淍便已经有了动作,猛地从马鞍上斜挂的剑鞘中抽出宝剑,锵啷一声人影已经翻卷而出,斜倚长剑,屹立马前。
金浪翻腾,刀风凌厉。
隐约间,那枯草的金浪落下之时,熊淍骇然的发现,一双锐利的瞳子忽闪了闪。等到第二个浪头卷下,这对瞳子已经近了两丈之远。
而此刻,已经足以隐约看到他的面容,清秀的似女人般的妖异面庞。
“飕!”
那人还不待熊淍细看,便猛地一个跟斗卷了出去,脚掌在草浪上轻点,身形已是如燕般掠出。
但叫人惊奇的人,这个人每走一步,竟然能横掠出丈远,如此轻功,确实叫人惊讶。
“来者何人?!”熊淍爆吼一声,似是壮胆,其实多年的江湖游历,让人总是忘记,熊淍这幅坚毅的外表之下,却只是个不足二十年岁的身躯。
不过是个少年。
这断喝声刚已落下,只听霹雳一声,金浪前电光一闪,人影突显。乱发披肩,半掩面目,这汉子手中紧攥着一柄长达六尺的奇形乌鞘宝剑,掌背青筋暴现,似是他宁可失去世上的一切也不愿将此剑放松片刻。
这乌鞘长剑,有些眼熟。
这乱发披肩的汉子,亦是如此。
霍飞腾、干将剑?
这来人并没有因为熊淍的话而停顿半晌,只是缓缓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压来。
熊淍的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不因别的,只因熊淍他看到,那金浪并不是天地间的风压,而是随着这人的脚步而变动,他走过,后浪平,前浪凝。
“你就是熊淍?”乱发披肩的汉子好似没有听到熊淍的话,只是一步步走来,直走到熊淍面前半尺,才开口道。
喝声有如洪钟,震得熊淍耳鼓“嗡嗡”作响。一时间,甚至觉得有柄重锤压在胸口。
尽管熊淍肯定面前这人是高手,但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也避不开了,更何况还有夏芸在场,看着先前这人的轻功,怕是逃脱不及。
“不错!”熊淍只得挺起胸膛,开口冷喝一声。
那乱发披肩的人满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开口道;“好,总算没让我没白等,取出兵刃来动手!”
熊淍一愣,朝着身后看了看夏芸,显然两人都在此刻愕然,这无冤无仇的,为何上来便要动手?
熊淍缓缓提气丹田,紧攥长剑,缓缓开口道:“朋友你与我有何仇怨不成?”
乱发披肩的汉子笑了笑,紧接着开口道;“无冤无仇!”
熊淍再度愕然开口道;“你我素不相识,既然也无仇怨,何故如此动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岂不美哉?”
“我霍飞腾,一生痴剑如命,如若非要追究原因,谁叫你是第一神兵,长生剑的主人。”乱发披肩的汉子冷眸直视,微启刀唇。
熊淍一愣,紧接着开口道;“长生剑?你是否搞错了?更何况我师叔白玉京难不成与你有些冤仇?”
霍飞腾没有开口,只是此刻夏芸却是猛地插口疾呼道;“霍飞腾?难不成是关外飞鹰?那你手中的这柄神剑难不成便是……”
霍飞腾闻言微微挑眉,笑了笑道;“看不出,一个女子还有些眼力。”
紧接着,霍飞腾手腕轻转,剑身翻过,映着天际的薄光,两字显现,正是干将二字。
神剑干将!
那是与江湖中相传已久的神剑,相传冶炼干将者,乃是与‘神铸’欧治子同门的师兄。
他所铸的神剑,最负盛名的便是干将、莫邪。
曾为吴王阖闾作剑,“采五山之铁精,**之金英”,金铁不销,其妻莫邪断发剪爪,投入冶炉,于是“金铁乃濡”,成剑两柄,即名为干将、莫邪。
“我曾以为你是个真正的武者。”霍飞腾双瞳发寒,紧紧目视着熊淍,冷然开口。
熊淍毫不动容,开口道;“我本就不是一名武者,不过是名混迹于江湖赚取赏金的杀手。”
“无论你是什么,用你的剑,证明给我看!”霍飞腾开口大吼一声,紧接着也不再与熊淍啰嗦,脚掌猛地狠踏,瞬间提速,骤然射出。
“既是如此,那在下领教了。”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