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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衡跪伏在地,谢过。
“你可莫要后悔才是。”只听那声音叹了一声。
沈玉衡就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被剥离,然后一点点的坠落,最后她整个人都完全失去了意识。
把沈玉衡的神魂投入轮回,那声音叹息了一声。
“你这又是何苦呢?”却不像是在对着沈玉衡说,反倒是像对着那个“她”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死(一)
嘉和六年的春天,中容王宫里出了个妖孽,这妖孽缠着中容的公主,那公主不过几日就消瘦的脱了形,愁的中容王都白了头。
“我儿,我儿,你到底是被何人所害,竟然消瘦至此,真真是疼煞我也!”中容王后抱着那仿佛只剩一把枯骨的公主,悲悲切切的哭道,她凤冠都歪了,泪水晕了红妆。
那公主巴掌大的脸都瘦的成了骷髅架子,下眼圈挂了好大的一层黑色,只见她形容枯槁,双目通红,嘴唇干裂,已是叫人不忍再看。
公主声音虚弱,被王后搂在怀里,她许多日没睡,如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眼神安抚着王后。
“王后,王后,大王来了!”却突然听得侍女急急的进来通报。
还不待中容王后起身,那中容王就已经走了进来,中容王身后还跟了个身背木剑,宽袍广袖,一手拂尘,一手柳枝的道人。
“还请仙长救救我儿!”那中容王道。面容愁苦,看向爱女之时不禁眼带爱怜。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那料想遭此劫难!竟不知被什么妖孽缠住,消瘦成这等模样!可怜他女儿曾经上山下水,活泼不已,如今却连抬一抬手都不能!
中容王后梨花带雨,几乎跪伏在地,泣声道:“还请仙长救救我儿!”
却见那道人只是拂尘一扫,就扶起了中容王后,而后道人一稽首,满脸的慈悲。
“我只是山野村夫,断然受不起王后如此大礼。”
道人缓缓到了那公主面前,公主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仙气飘飘的道人,只觉得道人一靠近,自己的神智都清明了不少。
好像上辈子自己就见过这道人似的,公主的心跳的愈发厉害,只觉得自己应当是面色绯红,只是想到自己如今憔悴消瘦的模样,公主却忍不住自怜起来。
“公主是被妖孽纠缠了。”那道人却好似没瞧见公主的反应,只是拿柳枝在公主头顶一点,道。
“还请仙长除了妖孽!救我儿一条性命!”中容王拱手,面上已带了恳求之色。
道人却垂目,摇头。
“公主身子已经大损,贫道法力微末,纵然除了妖孽,也没法子续公主的性命。”
道人心里却暗自叹息,这公主已是油尽灯枯,只靠一口气吊着,哪怕除了妖孽,不出七日,公主必死!
中容王后听道人言此,登时抱住公主大哭起来。
“我儿!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哟,竟被那妖孽缠住?真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还请王后慎言。”
“慎言?慎什么言?我儿与人为善,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老天却要令妖孽收了我儿,难道不是天道不公?”王后哭声更加凄切,公主闻此,也悲切起来,血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生老病死,皆有因果,公主如今的果怎知不是上世的因?”道人柳枝一甩,道了一句,而后不再言语,翩然离去。
七日后,中容公主果然阖上了眼,自此长眠不醒。
中容王一夜间头发几乎都白了,中容王后几乎哭瞎了双眼,整个中容,无不为这公主的逝去而悲伤的。
***
“劳累而死,你觉得如何?”在轮回道边听见这一声问候,沈玉衡却没有回答,只是纵身跃入了轮回道。
“如今的果,怎知不是上世的因呢?”一声叹息渐渐消散。
***
中容王宫,那道人虽然未救得公主,却仍旧留在宫中,被中容王称之以仙长。
只因他来自于壑明俊疾山,那个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地方。
中容宫中,妖孽还在,宫人只见那道人日、日在中容宫的最高点眺望,每当昼夜交替之时,他们总能够瞧见那道人的身影。
直到他们都习惯那道人的存在的时候,那道人突然消失了。
谁也说不清那道人去哪里了,也说不清道人是何时消失的,更没人说得清那道人是走的哪条路,仿佛只是凭空之间,那道人就消失了一般。
只是中容王案上却多了书信一封,上书:妖孽已除。
却不说中容如何,只说那道人。
道人自名雪千重,自壑明俊疾山而来,自幼在山中修行,得天地灵气,天生天养,观中容上空有妖气弥漫,故而出了壑明俊疾山除妖。
“原来竟是你这妖孽!”雪千重拂尘一甩,厉喝一声。
却见被他称作妖孽的大鸟扑楞了两下翅膀,三个脑袋嘎嘎的叫起来。
这大鸟样子活似鸡,却生了三头,六足,背后三双翅膀,雪千重只是打眼望去,便知这是那传说中的尚鸟付鸟,若是缠上什么人,那人定然是日、日夜夜忧思不能寐,最后生生憔悴而死!
中容公主不正是因为日夜不能眠才消瘦至死?
“妖孽还不速速离去!若再逗留在此,贫道定然收了你!”
那尚鸟付鸟却仍旧死守不动。
雪千重怒目圆瞪,手里的拂尘和柳枝瞬间成了杀人的利器。
那尚鸟付鸟被拂尘扫中,哀鸣了两声,却仍旧不肯动弹,只是三双翅膀全数展开,个个翅膀都逾丈长,六翼齐开,几乎遮蔽了天日一般!
雪千重信手捏决,一头华发无风自动,柳枝一瞬间抽条成参天巨树,无数的柳条朝着那尚鸟付鸟抽打了下去。
“嘎嘎嘎——”尚鸟付鸟仍在哀鸣,却不肯移动半分,只是三双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哀求来。
雪千重见它仍旧不肯离去,顿时怒气横生,捏决开始引雷,瞬间雷光落,那尚鸟付鸟不过顷刻间就被雷光劈成了一片焦黑,只是哪怕被雷光如此劈下,它却仍未动弹半分。
雪千重不由得称奇,收了雷光,拿拂尘在尚鸟付鸟身下拨去,只见拨开黑灰,露出下面一个巨大的鸟巢之中,而那鸟巢之中,几只还未长出毛的幼鸟已是奄奄一息。
原来那尚鸟付鸟不肯离去是因为这里还有它的幼崽!
那幼鸟之中只有一个睁了眼,雪千重对上那黑豆似的小眼,只觉得心头巨震,连连退了数步,手中拂尘都要握不稳。
待到他再看去,那几个幼鸟却都没了起伏,全成了死鸟了。
雪千重握着拂尘,念起超度咒来。
如今他种下此因,不知他日会有何样的果呢?
雪千重安葬幼鸟之后留下书信一封便离去,只是那双黑豆似的眼睛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烙印。(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死(二)
雪千重离了中容之后便往南去,他天生天养,本就居无定所,醒时看花阴,醉时歌明月,是最最潇洒不过。
“仙长且慢,仙长且慢!”
雪千重应声停下,却只见后头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捧着一个白嫩的兔子,一面跑,一面唤道。
“你为何唤住贫道?”雪千重甩了甩拂尘,问道。
那少年手中的兔子一双红眼睛提溜提溜的转个不停,瞧着尤为机灵,少年气喘吁吁的抱着那兔子,连连道:“仙长您落了东西啦!”
“这是我的?”他指着那兔子,问道。
少年连连点头,却听见后头不知道谁唤了少年的名字,少年把兔子往他怀里一塞,竟然径直跑了。只留下雪千重和兔子大眼瞪小眼。
壑明俊疾山的道人雪千重虽说是在山里头长大,可他吸收日月精华,食的是露水,后来辟谷再也没有食过五谷杂粮,更别说养兔子了!
那兔子的三瓣嘴动了半天,一双赤红色的眼珠子盯着白发道人,好半晌也没动弹。
白发道人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兔子的红眼睛。
然后那兔子后腿一蹬,蓦然跳了起来,三瓣嘴正和白发道人的嘴唇对上,白发道人当下红了脸,那兔子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只是蹦了下去,两只爪子扒着地上的草往嘴里送。
白发道人愣愣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还有毛茸茸的触感。
他把拂尘背在身后,单手托起那兔子。
“你可知道我是谁?”
兔子三瓣嘴蠕动着,不断的咀嚼着嘴里的草。
“我是壑明俊疾山的雪千重!”
他又对着那兔子说道,也不管那兔子听没听懂。
“你是只公兔子还是母兔子?”
言罢,他便去掰那兔子的双腿,兔子却两腿一蹬,一下子就蹦上了他的脑袋,咬住他的头发不撒嘴了。
“哎呦哎呦,你定然是个母兔子!要不然怎么如此小气?”雪千重被扯的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嘴里连连道。
那兔子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只是扯了一会便停了嘴,而后似乎觉得这地方不错,竟然就这么趴下不动了。
却听雪千重继续说道:“我虽是天生天养,却也晓得人伦,今日你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我便要对你负责的。”
如果这里有其他人,定然是要笑掉大牙的,哪里有人对一只兔子负责的?
可偏偏雪千重就这么做了,而且还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当真是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娘子”。
“那仙长莫不是疯了?哪有人娶一只兔子当娘子的?”
“你怎知那是一只普通的兔子?那是一只兔子精也说不定呢!”
雪千重却不管那些人怎么说,只是抱着自己的兔子娘子大摆宴席,又和自己的兔子娘子拜了天地,竟然还要入洞房。
“如今你我就是夫妻了,日后有我一口吃的,便不会让你饿着,来,咱们喝了这合卺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雪千重拿着酒杯,对着那兔子说道。
那兔子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那兔子身子一拧,拿屁股对着他,短短的尾巴扫过酒杯,带的酒水都泛起了一片涟漪。
“娘子,如今咱们是不是该入洞房了?”雪千重饮了合卺酒,双手抱起那白兔子,傻笑道。
兔子一双赤红色的眼珠转了几转,仿佛在翻白眼似的。它后腿蹬了几下也没从雪千重手里蹬出去,不由得怒了,呲着牙,就要咬他。
可是雪千重哪里明白一只兔子的想法呢?他把兔子放在自己的被子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脱了靴子上了床,和那兔子同衾而眠。
第二日一早,雪千重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子怪味,掀开被子一看,却看到自己被那兔子拉了尿了一身,脸上还被兔子咬了几个牙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娘子把他当成胡萝卜了?
不可不可,胡萝卜只能是吃的,不能是娘子的相公啊!
那兔子却嚣张的蹲在他的枕头上,嫌弃的从自己原来的位置挪开,露出枕头上一大片的濡、湿来。
“娘子不可如此!”雪千重板着脸,对着那兔子训斥道。
兔子却是后腿一蹬,再次蹦上了他的头顶,还耀武扬威的又排泄了一次,瞬间散发着怪味的液体就从雪千重的头顶淌了下来。
“唉,娘子你开心就好。”叹了口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