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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幅枯骨,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浑身一丝生气也没有。
看见学童带着沈玉衡几人进来,老头也只是僵硬的抬头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沈玉衡身上时,老头的眼睛蓦然一亮,不过却是很快恢复正常,扫过其他几人以后又低头摆弄药草。
“求医?”
“是,劳烦……”
“带到内室去。”
沈玉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冷冰冰的打断,然后,学童便嗤笑了一声,单手拎起开阳就往内室走去。
“喂,那个乞丐,你也进来啊!”走了一半,学童猛然转头,对着沈玉衡招呼了一声。
不知为何,沈玉衡只觉得学童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奇怪,就像是瞧见了什么好东西被糟蹋了一般,带几分惋惜又带几分快意,只是此时却也顾不得思索更多,她只能扶着柜子,极为缓慢的挪动过去。
开阳的情况由不得她犹豫,别说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馆,哪怕前面是虎穴龙潭,她也得鼓起勇气去闯一闯。
明明不过百米的距离,沈玉衡却觉得自己好像绕着世界行了一圈一般。
浑身的力气都被剥夺,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爽。
一进内室,扑鼻而来的都是浓浓的药味。
“咳咳,父亲。”躺在床上的女子见老者进门,艰难的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要直起身体,可是用力了半天也没能起来,最后只能颓然的躺回床上,费力的吐出一句话来。
“半莲,你马上便能好了。”老者赶忙过去扶住女子的身体,过分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意来。
说着,老者阴森森的看向沈玉衡,他的目光里带着疯狂的神色,让沈玉衡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好像被山林里的猛兽盯上了一般,无论你怎么逃都是徒劳,沈玉衡额头的冷汗瞬间渗了出来,心头的畏惧一点点加深,手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父亲,你……咳咳……”女子顺着老者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女孩,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拉住老者的手,情绪变得极其激动起来,可是也许正是这激动的情绪影响到了她,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起来,嫣红的鲜血也顺着她的嘴角落下,与她苍白的面容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半莲别怕,爹爹马上就能医好你了,马上就能医好你了……”老者爱怜的擦去半莲嘴角的血迹,脸上的表情满足而疯狂。
只差最后一步,只要这一步完成,他便可以医好半莲!
“你,过来。”
沈玉衡听见老者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逃走,逃走!
强行压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沈玉衡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朝着老者走去。
这样缓慢的速度似乎引起了老者的不满,老者只是皱了皱眉头,原本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的学童便打了个哈欠,然后轻松的一手提起沈玉衡,将她扔到老者脚下。
猛然被扔到地上,剧烈的撞击似乎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沈玉衡闷哼一声,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
逃跑,快逃跑啊!
危险,很危险啊!
快逃,快逃!
别留在这里,别留在这里!
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面对着越来越靠近的老者,沈玉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见到沈玉衡的动作,老者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一团,显得更加可怖。
“你要先救我弟弟,我才能帮你。”沈玉衡昂了昂头,仰视着老者,声音虽然还带着几分颤抖,却是坚定的不容拒绝。
老者阴冷的目光顿时与她对上。
四目相对,沈玉衡被那目光看的一个激灵,却仍旧倔强的昂起了头,死死的盯着老者那浑浊的双眼。
半晌,老者率先败下阵来。
“把那个扔过来。”
学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将昏迷的开阳直接丢了过去。
老者蹲下身在开阳周边绕了一圈,又在开阳身上四处按了几下,不过片刻,开阳脸上的潮红就迅速退去。
沈玉衡赶忙过去摸了摸开阳的额头,确定已经完全降温了,才放下心来。
“谢过大夫了,不知我弟弟什么时候能醒?”
沈玉衡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开阳便幽幽转醒,初初之时双眼还有些迷茫,但是片刻便有了焦距,眼里也有了神采,丝毫瞧不出大病初愈的模样,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一般。
“咳咳……”那头躺在床上的半莲张望了半天,虽说能瞧见地上的场景,却也瞧不清楚,不过想来也是父亲救了人,但是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又顺着嘴角落下。
听见半莲的咳嗽声,老者似乎被触动了某根神经,干枯的双手立刻抓上沈玉衡的手臂,一用力便将沈玉衡提了起来,然后单手提着沈玉衡,另一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刀子来,对着沈玉衡的手臂便是一刀下去。
“啊——”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沈玉衡忍不住尖叫出声。
老者皱了皱眉头,干瘦的手按住沈玉衡挣扎的身体,免得一不小心割错地方。
老者的手如同秋日干枯的树枝,这么一握住她的手臂,沈玉衡只觉得好似老者的手指都刺进她的皮肤,额头的汗接连不断的流下。
刚刚醒来神智还有些迷茫的开阳瞧见沈玉衡被抓,瞬间也清醒了不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他的惊叫就已经出口。
“别碰我姐姐!”
凄厉的尖叫声瞬间让守在门外的天璇,天枢还有天玑瞬间乱了方寸,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起破庙里的事情来,当下三人便红了眼,疯了一般朝着内室冲过去。
“别动!”学童本来懒洋洋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是轻飘飘的抬手,就将冲进来的三人和意欲挣扎的开阳按住。
第七章:剜肉
“啧啧啧,这种血腥的场面可是不适合小孩子看呢。”学童摇头叹息了几声,双手轻飘飘的往下一挥,四人眼前的场景瞬间成了一片迷迷茫茫的黑色。
天玑只觉得眼前的黑色一闪而过,慢慢的,那黑色却又渐渐退去,是以,她的眼睛刚刚能视物,瞧见的就是沈玉衡被老者禁锢住,老者手里的匕首深深地刺入沈玉衡的手臂,淋漓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臂落了一地。
锋利的刀子瞬间刺入肌肤的痛楚让沈玉衡立刻红了眼眶,然而这似乎还不够,老者手腕微动,那匕首便在她手臂上搅了几圈,钻心的痛楚让她不自觉咬紧下唇,不过片刻嘴唇就被咬破,嘴角全是血迹。
不过片刻,老者便在她的手臂上剜下一块肉来,血淋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不自觉作呕。
“哟,还是个好苗子,啧啧啧,让我瞧瞧这眼睛,竟是……”见天玑瞬间挣脱黑暗,学童似乎惊讶了一下,而后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啧啧的叹息了几声,饶有兴趣的看着天玑。
那老者剜了沈玉衡臂上的一块肉,自然也就松了对沈玉衡的禁锢,失去支撑的沈玉衡瞬间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落在血泊里。
“姐姐,姐姐……”天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扶住沈玉衡,本就被血色浸染的衣服再次染上一层血色。
“别怕,没事。”沈玉衡费力的抬手抹了抹天玑的眼泪,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们都还好着,那就好。
“滚吧。”得了肉的老者似乎欢喜了不少,连声音里也带了几分雀跃。
老者发了话,学童也不犹豫,手一挥就将施在其他几人身上的法术撤掉。
恢复自由的几个人很快凑到沈玉衡身边。
“走吧。”
至少她还活着,那便足够了。
剜一块肉又怎么样?至少,开阳活下来了,不是吗?
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远远地。
管他前方是明是暗,管他有什么风雨,管他这伤口会不会化脓,她都不想理会,她只想远远地离开。
紧紧握着天玑的手,沈玉衡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似乎生怕走慢了便被身后的人一点点撕成碎片一般。
“啧,我说老头,那双眼睛你真不动心?”学童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嗤了一声笑道。
“半莲,半莲……”老者却只是满眼狂热的盯着那块自沈玉衡臂上割下的肉。
至纯之血!至纯之血!
他的半莲有救了!
瞧老者这副模样近乎疯魔,学童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就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嘴角还带着讥诮的笑容,似乎在嘲讽,却又像是不屑与老者为伍。
卧在床上的半莲却是稍微起了身,似乎见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一般,对于刚刚发生的事竟然一丝震动也无。
只是她面色泛红,嘴角带笑,病态的脸上竟也隐隐有了些神采,仔细瞧去,却是人之大限将至,回光返照之相!
“父亲。”听得半莲的声音,老者方才从那疯魔的状态里醒过来一般,只是看向半莲的目光依旧是无比热切。
“生死轮回,半莲苟且偷生十几年,已是老天仁慈,父亲修道百年,难道还参不透这生死之事吗?”半莲在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枉她是修仙人,却只能看着自己的生父为了解自己这毒误入歧途,如今若是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只盼望父亲早日迷途知返。
“你说什么胡话,待我做了这副药,你自然便好了!”
“天道不容,这是命,父亲你难道还参不破么!种了什么因,便有什么果,这恶果,早晚会报应的!”半莲想到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子,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半莲卧床十几年,每每午夜梦回,总是会梦见那个一身华服的女子一声声的质问她,好似泣血!
说了这话之后,半莲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身子子蓦然软了下来,瘦的只剩一层皮包裹着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道友别怕,我是花绛年,此番定会护你周全!”
“半莲,那人伤了你?看我替你‘仗势欺人’回来!”
“难道我待你不好吗?半莲,你的良心呢!”
“你滚!别叫我阿年!你不配!半莲,你不配!”
那女子原本眉眼都是明亮的笑意,可最后却叫她一点点将她眼里的神采熄灭。
她们都败给了爱情,所以最后才一个苟延残喘,一个下落不明……
人说死前是会瞧见生前的一切的,半莲脑子里胡乱的回忆着那些散乱却清晰的记忆。
有笑,有怨,只恨她当年猪油蒙了心,竟一手造成那般的悲剧!
见半莲如此模样,不单老者,就是那学童也变了脸色。
“半莲!”老者凄厉的喊了一声,手上的药也顾不得做,整个人都扑倒在床边,干枯的面皮上竟然全是泪水。
此时半莲虽然神识未散,却也只剩最后一口气,更何况她已经生了死心,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的。
学童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出声,只是叹了口气。
他和他们也只是半路搭伙,只是如今半莲去了,却也不免生出几分伤情来。
老者却仿佛世界都坍塌了一般,竟然只会握着半莲的手哭号,最后竟然泣起血来。
鲜血说着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