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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沉魈朝着沈玉衡眨了眨眼睛。
“那时候我还告诉你,这里是空间交叠之地来着,只是可惜,那时我也算错了。”
“这里是时间交叠之地,重叠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就如同风里希的能力是控制时间一般。”
沈玉衡的五指死死的攥住茶杯,因为过分用力,她的指节已经有些泛白,一如她如今雪白的脸色一般。
“所以呢?”
明明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从沉魈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九州不过是华夏的未来而已。”
她颓然的松开手,只觉得心头有些凉。
她毫不在意的世界,却是那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的过去。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华夏若毁了,九州亦然不会存在。
兜兜转转,她始终在这个世界之中挣扎徘徊,唯一不同的,大约只有时间罢了。
沉魈的精力实在是不足,她根本没办法去理会沈玉衡的情绪变化,而是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起来。
随着被封印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终于渐渐意识到,自己距离离开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虽然风里希的残魂一分为四,却终究还是分了主次的,身为那个辅魂,沉魈很清楚的知道,遇见主魂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沈玉衡会将神格拼凑完整,最后踏上神座,而她却是会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于尘世间。
沈玉衡沉默的看着沉魈,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的表情应对她。
该笑吗?还是该叹息?
她有千万种方法躲着她,然而她却没有。
她只是静静的在这里,等着她前来。
“成为神,扭转乾坤,阻止这场天灾浩劫,打破这命定的轮回,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天灾浩劫,不过是一场轮回罢了,一旦这个世界的发展要超脱神的掌控的时候,世界就要被毁灭重组,这是神明为了保持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掌控而选择的办法。
然而如今这一切却都被一个人给打破了。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沈玉衡。
风里希残魂投生的沈玉衡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近似于神,却又不是神。
她虽然并非神明,然而却也不受神的掌控。
就这么一个人,却带着这个世界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成为,神?
沈玉衡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然而在此刻,这颗心却是如此迫切的想要成为神。
只有成为神,才能够和神所定下的规则抗衡吗?
那么就成为神吧。
“那你呢?”
她看着沉魈。
沉魈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个解脱一般的笑容来。
“当然是死了啊,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能活不成?到时候你只要找到那另外两片残魂,拼凑成为神格,此后你就会是真的神了呢。”
“说起来,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兴奋啊。”
女子舔了舔唇,她整个人都窝在云沧海的怀里,那幅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沈玉衡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一个人怎么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死亡呢?
沉魈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她也不是未曾怨恨过,为何自己是那该死的辅魂,也曾经想过,自己要不要将沈玉衡给杀了再说,可是到最后,却还是将这些憎恨都给打了下去。
本来就是偷来的性命,哪里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她能够在人间再走一遭,已经是上天垂怜了,何必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哟呵,这是怕了不成?”
沉魈往前凑了凑,女子的呼吸都已经洒在沈玉衡的脸上,她身上的体香混着一股子药味,一点一点的飘进她的鼻腔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让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玉玲珑,那个温婉的女子。
她总是温和的笑着,似乎总也看不见发怒的时候。
然而她却也知道,那个温婉的女子有多决绝,沈家一战,玉玲珑战死。
虽不喜战,却从未惧战。
“我啊,本来是飘荡在世间的一缕残魂罢了,最后附在风里希残魂的身上,才算是彻底的成了如今的沉魈,本来就是捡来的性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沉魈脸上的符文渐渐散去,露出那张和风里希有些相似的容颜来,而她额角的那朵梅花,栩栩如生,仿佛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的。
“只是可惜了,上辈子那些牵挂的人,却都忘的干净了,我隐约记得,自己始终挂念着一个人,却是在如今再也想不起来了呢。”
沉魈遗憾的摇着头。
第九百九十二章:半神
因为她在世间游荡了太多年,对于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然而她却也依稀记得,自己仿佛是极端的牵挂着一个人。
可惜了,如今却也想不起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毕竟久远的时光足以将一切都摧毁掉,哪怕想起来,又能够怎么样呢?
沈玉衡神情恍惚的看着沉魈,眼前的身影仿佛和自己记忆之中那个温婉笑着的,额角总是绘着一朵梅花的身影重合。
可惜那个人已经仙逝多年了。
香甜的味道忽然之间充盈了她的鼻腔,不断的引诱着她的靠近,她反射性的看向那味道的来源,却只看见了不断渗出来的血珠。
苍梧谣看着她的目光已经恨不得吃了她,然而在沉魈的目光之下,却也只能够不断的往她哪里飞眼刀。
云沧海却只是心疼的看着沉魈,眼中的柔情不加掩饰。
或许沉魈就是猜到了他的打算,才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
那股甜美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吸引人,仿佛是本能之中带着的一种诱惑一般,沈玉衡强迫自己不要看向那个方向,然而身体却已经彻底的失控。
好想,好想靠近。
想要尝一尝那血液的滋味,是不是如同闻起来的那般甜美。
沈玉衡眼睁睁看着自己执起沉魈的手贴在自己的唇边,那股和闻起来一样甜美的滋味瞬间充盈了她的口腔。
这不是她,这个吸血的怪物不是她!
她的心中疯狂的叫嚣着,然而身体上的动作却彻彻底底的服从于本能。
血液划过她的喉咙,那滚烫的感觉顺着食道一直流淌,沈玉衡只觉得自己的神智都有些模糊。
憔悴的女子面色含笑的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蛇尾再次在她的身上出现,那暗紫色的鳞片似乎成了某种神秘文化的刻痕,沈玉衡的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双目毫无焦距的落在那空荡荡的地面之上。
无论是一身憔悴的女子,还是满目深情的男子,都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然而唇齿之间的甜美气息却在提醒着她,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时间的变化不过是一瞬而已,然而就是这一瞬,却已是沧海桑田,万年变迁。
她看着自己身下的蛇尾,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战栗着。
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然而却也只是灵光一闪,终于没有被她抓住任何线索。
那两个男人已经追随沉魈的离开而离开,对于他们来说,生命的意义也仅仅只剩下这个女子而已。
若是沉魈不在,这世间自然再无让他们留恋的了。
“若是神……该是何等的力量。”
她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
***
“噗”
斯文俊秀的男人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揉着自己生疼的胸口,只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逝去了一般。
边上的范无救抿着唇替他擦干净鲜血,然后就沉默的立在了一边。
自打上次被救之后,他就常来黄泉路陪他,毕竟都是为情所困之人,同病相怜。
秦艽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迹,那一口鲜血已经把他的前襟都给染红,那张煞白的脸在此刻显得比鬼魅还要骇人几分。
“她死了。”
揉了揉直跳的太阳穴,秦艽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疼。
他曾经追随她的左右,最后却坠入这阴间之中,逃脱不了,如今却猛然发觉,原来她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范无救的动作一顿,和秦艽相处不知道多久,他自然知道秦艽口中那个她是谁。
是秦艽一生挚爱之人,然而却是一生都无法得到她的眷恋的人。
爱而不得。
“死了也好。”
半垂眼睑,高大的男人声音低沉。
如今男人这幅高大俊朗的模样和从前矮小的样子判若两人,然而哪怕是再丰神俊朗的容颜,如今却也是无一人欣赏了。
谢必安不知道多犯愁,然而却也晓得自己这弟弟怕是陷阱去再也出不来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偏偏这系铃人却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一念执念,却要枯等成灰,这情之一字,还真是磨人的很。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秦艽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
始终都是逃不开的,从她执起他的手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生生世世都逃不开的。
与她的相遇已经成了纠缠他生生世世的梦魇,此后的千千万万个日日夜夜,都将萦绕着她的容颜。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若她活着,他还可以让自己不去想她,然而她死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那颗心。
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这一死,却都一了百了了。
只剩下她对他好的记忆,始终纠缠着他的神魂,怎么也放不下。
“大小姐……”
范无救低低的叹息一声,那双眼眸之中渐渐被一片柔情所晕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如今终于知晓自己的心事,然而却是已经没有了说出来的机会。
可是能够说出来又怎么样呢?
大小姐那般好的人,怎会忍心叫他苦等,怎会忍心叫他年华虚度。
怕是只会给他一碗孟婆汤,让他彻底忘了她罢了。
她从来都是不喜欢那些情情爱爱的牵扯的。
见或不见都已经不再重要,他在这阴曹地府之中仰望着她的身影就已经足够了。
他不奢求其他。
想到那个追随沈玉衡足迹而去的男人,范无救的双手忽然之间紧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
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深爱的那个人,便是输家。
而无论是他,还是他,都已经在这场博弈之中输的一干二净。
没有人是胜利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遍体鳞伤,旧伤不会好,新伤却只会更多。
魂牵梦绕的一切到如今都成了割魂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的心上,没有一分的留情。
“算起来,他也应该到了九州了吧。”
不过是片刻,秦艽便已经恢复了过来,心口还有些钝钝的疼,然而却不影响他的面色恢复如常。
“嗯。”
范无救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会怎样看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