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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剑。虽然只是比划,但孟雨觉得应正云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简直要站不住被吸过去。然而几轮之后,他就适应了应正云的招式,在应正云故意放缓了动作时,他竟然真的下了应正云的剑。
应正云推了他一下:“去吧,包你成功。否则你舅舅的武馆就不要开张了。”
孟雨不解:“皇上不是已经下诏舅舅任西玉州总管么,舅舅怎么又要开武馆啊?”
应正云扑地一声笑喷了:“都说你小子最机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的,我开只有你一个弟子的武馆。”
孟雨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应正云又叮嘱:“刚才试的都是建立在偷袭的基础上,一招不得手真的就再练二十年吧。”
孟雨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应少言完全进入自己的境界,一柄剑舞得如雪龙一般,孟雪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嘴也张开合不拢了。
突然间,石破天惊的一声响,一个身影纵向飞入之后,只见一柄剑脱手,被高高抛向天空。
只见那个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转,左手抄住空中下落的剑,随即人也落地。
第一二八章 真真的秘密
应少言捂着左肋向后退了几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孟雨。孟雨将左右手双剑拢在一起:“表哥,得罪了。”
应少言无语,半晌才喘着气说:“我确实刚才有漏洞,不想你抓得这么准。”
这时应正云才走过来:“少言,武学要钻进去,但不能钻进去就出不来。”他从旁边站着的丫环小葵手中接过布巾,慈爱地替应少言擦试头上的汗。
应少言突然眼中一热,他抱住了父亲,将脸埋在应正云肩上,应正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孩子,别难过了,你心里委屈,爹爹知道。”
他扶起应少言,替他擦掉脸上的汗水:“去洗洗脸,你不累,小雪也要累了。”
应少言无言地点点头,走到小雪面前,伸出手。小雪也将自己一只小手放到他手心里,应少言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就要走。
突然间,孟雪回头瞪着孟雨,伸手狠狠打了孟雨一下:“臭哥哥,偷袭!”
应少言被她逗笑了,这还是今天他第一次展颜而笑。他揽住她瘦瘦窄窄的肩膀:“小雪,不要对哥哥这么凶,我送你回屋歇着。”孟雪像小猫一样依偎着她,应少言像带个小孩子一样,和孟雪一起进了屋。
孟雨朝应正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怪相:“这个小雪,真是完全地偏向表哥。”
应正云也笑了:“有小雪这样的儿媳妇,是我们家的福气。孟雨,”应正云对孟雨说:“我们坐在这藤萝花架下,你陪舅舅喝喝茶吧。”
藤罗花架下有一张藤桌,几把藤椅,旁边矮几上还有一张古琴,那是苏绮云这个西玉州才女常用的。当年应正云的琴是孟定国姐姐孟离珠教的,自从应正云刺杀了与北燕勾结暗害成王的孟离珠,他就再不曾再碰过琴,以至于苏绮云竟然从不知道丈夫也是会弹琴的。
舅甥两人各坐在一把藤椅上,丫环上了茶和水果、各种甜饼和点心,便悄悄地退下了。
应正云看着院墙上碧绿茂密的爬山虎和盛开的牵牛花,似乎陷入了沉思。
孟雨看他半天不说话,便轻轻地问:“舅舅,您在想什么呢?”
应正云收回目光:“突然回到繁华的世俗人间,竟然觉得幸福得不得了。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孟雨理解舅舅的心思,他小心地说:“舅舅,您让真真姐替我恢复功力,真的是救了孟雨了,只是……”
他想问汪真真的事,但舅舅毕竟是长辈,说到一半孟雨又犹豫了。
“怎么,外甥跟舅舅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吗?”应正云含笑地望着孟雨。
孟雨变得有点吞吞吐吐:“舅舅,真真姐……她……她说她七八岁的时候,您教过她剑法。”
孟雨说出这句,看到应正云还在含笑看着她,说话就流利起来了:“后来真真姐将那些剑招教给我,让我转教给表哥。可是,她招式纯熟精妙的程度,当时就令我很诧异,那不可能是七八岁学了之后再未得到高人指点的样子。而且,这次她给我过气帮我恢复了功力,可您回西玉州才不到一个月时间,这种高手也需要修炼多少年才有的功夫,您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教会她呢?”
应正云半晌没有说话,他看着远处蓝天上似乎凝滞了的一朵白云,似乎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很久,他才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孟雨:“你的问题,真的让舅舅不好回答呢。”
孟雨心里一跳,他心里也隐约觉得这件事在令人疑惑之外,似乎很有敏感的不应该去问的地方。
看着孟雨犹豫的样子,应正云微微一笑:“或许,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该让真真去帮你。”
“什么?!”孟雨叫起来,“舅舅,您要不让真真姐帮我,那我可能已经死在易容人手下好几回了!舅舅您干嘛这么不疼我?”
应正云笑了:“你是我亲外甥,自然你的命更重要,所以我现在让自己尴尬了。但真真的功夫,如果真的已经和案子有关,舅舅可以告诉你。你可得把它放在肚子里,好不好?”
应正云看着孟雨的眼光充满了慈爱,孟雨只有点头。
“有些事情回忆起来,不知道是甜蜜还是酸楚。真真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她真的特别聪明,梳着个双丫髻,穿着个小红袄,非常可爱。所以她学武三四之年后,我再去和义庄与汪大哥谈事情,总是抽点时间教她剑术和其他武功。她也很崇拜我,看到我就很亲。我自刎未死被你父亲和妙常师大救出来之后,就一个人躲在西玉州和北燕交界一个隐蔽的地方。那个地方要爬到半山,穿过一片树林,才能看到一片空地,我就隐居在那里。”说到这里,应正云停下了,像是陷入一种痛苦得不可名状的回忆。从一个二十三岁,名动天下,万人敬仰的少将军,变成一个隐居深山二十三年无人知道,出来时已年近五旬的与世隔绝之人,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更从没见过自己唯一的儿子,既使坚强如应正云这样的人,回忆之时也不能不动容。
他低下头,平静了半天,才抬起头继续讲下去。
“后来,也就是我自刎而死隐姓瞒名两年之后,我在那里也已经躲避了两年,为了不让人发现,连你父亲和妙常师太也从来不来看我。有一天我正在空地上练功,突然听到树林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一个人避居已久,耳力变得更加敏锐,意识到那不是动物发出的声音。而且从声响来看,像个小孩子。我不动声色地继续练功,余光一扫就看出是她,是真真!我练完一套剑,才慢慢说:‘真真,出来吧。’她从树后跑出来,竟然毫不害怕,仔细看了看真的是我,就抱着我大哭起来。我已经两年没有见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了,当时也是十分激动。好不容易等她不哭了,我问她是不是迷路了?她才说她在庄子附近的山坡上玩,后来看到一只好看的蝴蝶就去抓,结果追来追去就追远了,后来跑到山里迷了路,转了很久才转到我栖身的那片树林里。”
第一二九章 隐居的回忆
孟雨心里啊了一声,想不到这么多年连舅母和表哥都不知道舅舅就藏身在西玉州,而汪真真却早就见过应正云,而且得了他的真传。
应正云已经陷入了回忆:“真真看到我,真是很开心,问我是不是复活了。我当时虽然吓了一跳,但看到她也特别的高兴。我看她又累又饿,就给她做吃的,让她赶紧回家,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真真不肯,大哭起来,我就执意送她到了山口,告诉她如果不回去别人发现了我就会杀掉我,以后她再也见不到我了。真真害怕了,就答应回家。我嘱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让她以后不要再去找我,可是真真显然忍不住,过了一阵就又来了。我责备她,但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是很高兴她来的。”
说到这里,应正云又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眶湿了,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又教她功夫,她真的是太聪明了,人又那么可爱,我从心底里舍不得离开她。我躲到那个地方之后,就只见过她一个人。那个时候真真已经十一岁了,懂一些事了,她看得出我也舍不得她离开,所以即使非常严厉地不让她再来,她也不听。我担心因为一是会被人发现,二是会连累她。但她哭着不答应,我自己也很想见到她,于是我们约好每年只见一次,反正我总是在那里。她也知道如果被人发现,我就危险了,所以也忍住每年只来看我一次。她每次来,都是在最冷的时候。西玉州冬天的西北风,真的是很凛冽,我知道,她肯定是觉得天气冷的时候,我一定最需要她给我温暖。就这样又过了五年,五年中她每次来看我,我都抓紧所有的时间教她练剑,也教她练内力。可是转眼到了她十六岁那年,她告诉我汪一恺将她许配给她的师兄。我从此就不许她再去找我了。真真长大了,再去找我并且只有二人相处,我心里也渐渐开始不安,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她对我的那种感情。我很舍不得她,毕竟那些年她是我唯一能见到的人。但我很严厉地让她走,她只好哭着走了。其实之后她又来找过我,可我再不肯见她了,她只好再次哭着走了。如今想来,对于那段日子,我既忘不掉,又不断地想起。我希望她能忘掉,但我知道她也忘不掉。我不想给你解释她是如何想的,我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有可能,这些事情我宁肯留在记忆里,绝不会愿意说出来。”
孟雨听得呆了,他一直不敢深想这件事情。毕竟舅舅是自己的长辈,而真真姐现在都没有嫁人,有些事只有意会。但不搞清这件事情,就不能理解汪真真的各种令人起疑的地方。
知道了舅舅的秘密,孟雨也很尴尬,应正云对于他来说,既是舅舅,又是西玉州百姓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但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少将军,也会有孤苦的时候,也会需要感情。孟雨竟然就问了:“舅舅,您喜欢真真姐吗?以后,你们,你们……”
应正云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中也含着多少酸和苦:“或许,不能用喜欢来形容。她是在我极度痛苦中带给我唯一慰藉的人,而且她本来就是那么招人喜欢。至于以后,她早就知道不会有以后。她知道你舅母的存在,知道少言的存在,这些年我欠他们母子这么多,怎么可以再有他想?再说,她父亲汪一恺是我多年的好友,她一直都叫我叔叔。”
孟雨不敢再问下去,他知道舅舅是个特别爽直的人,不会刻意隐瞒自己感情。虽然他不说,但他不会回避。他又想起,汪真真既然曾和应少言一起配合战斗,自然比自己还早认识他,却始终不曾将剑法传授给他,最终还是先传给了自己,而让自己去教应少言,必然也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孟雨思忖了一下:“难怪,真真姐给我运气帮我恢复功力的时候,手法还没有完全到位,所以那阵我肋骨附近才一直有真气乱走的感觉。”
应正云的反应却令孟雨再次吃惊了:“这件事你说起过,我一直感到奇怪,以她的功力,帮你完全恢复武功和内力是不成问题的,以她的悟性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