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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精神疲累,庄无道此刻却仍旧强撑着精神答道:“只是以防万一而已,若是换成秦锋,布局之前,必定会注意到这细节。在离尘宗内布几个闲子,哪怕只能侦知这边的动静虚实,也是好的。”
也正因此故,此时整个无名山,知晓数百水猿潜伏于山底的,也仅仅只有他与窦文龙二人而已。
“太平道处心积虑,布局已久,在东南之地,绝不可能只这点布置。东离之乱,估计才只是开始而已!”
庄无道说这番话时,他的神识,已蔓延到了全山上下。不止是能感应到这无名山所有的生灵,哪怕微尘粒子般的存在,亦不会遗漏,更将此山之内所有修士的动静,都印入到了自己元神之内。
而其中也免不了一些弟子的闲言碎语,也同样被他的神念感应到。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更好的了?节法真人他为何就定要选那庄无道?”
“当初也只是预备而已,有苏秋师叔四人在前,怎么也轮不到他。说知最后会出这样的变故?”
“我看此子,也是不怎么靠谱,年轻也还罢了,偏偏却是一个无胆懦夫!若是移山总真的攻来,那庄无道会不会吓到屎尿失禁?”
“慎言,别忘了有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那人居于中枢之地,所不定就能听见。”
“我就是要他听见才好,若然识趣,就自己把位置让出来。自己无能也就罢了,别连累了我们师兄弟。”
“也未必就能听见,‘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乃货真价实的四阶阵法,他不过一个练气境的修士,能够掌控得了么?”
“这座大阵,也不一定要修为强绝。据说灵根越佳,坐镇中枢时越能掌控自若。”
“呵,就凭他?一个五品灵根?也就医术不错,真不懂节法真人,为何要将他纳入门下的。我们宣灵山一脉,几十年内才只有这么一个秘传弟子的名额。”
“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有窦文龙师兄撑腰压着。你我再怎么不满,又可能奈何得了他?”
“窦师兄?我真不解,窦师兄他到底被灌了什么迷汤。还偏偏毕恭毕敬,那人旦有所命,无不听从——”
“不用窦师兄,哪怕古月明师弟,也比他强一些。古师弟出身世家,据说很早之前,就可独当一面。”
“我倒是有不同见解,庄师弟他为人聪颖,能临危不乱,已经极其难得了。窦文龙师兄如此敬崇,必有其因!”
谈论之人,也不止是这一处。山脚下还有不少,有窦文龙坐镇,那些正随窦文龙布阵之人,倒是无人敢道出‘庄无道’这三字,只说这次的东离变乱。
“——真要是移山宗攻打过来,这里没有金丹坐镇,即便‘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布好,怕也无什么用处。”
“有总好过无!有这座大阵在,多少也能多撑几日,等到宗门的援兵。”
“宗门?嘿,我看还是别指望为好,那移山宗分明筹谋已久,甚至不惜动用‘万域引灵封识大阵'封绝这十二万里地域。对苏师叔他们,已然是势在必得!而若欲对苏师叔他们一行人下手,就必然要先破我们这无名山。若无万全的把握,他们怎会轻易启衅?就不知最后,会是何等样的手段。”
“我也是如此以为,别说宗门现在并无余力,即便还有,只怕也不会来援。我宣灵山一脉煊赫太久,离尘上下不知多少人嫉恨有加,只愁寻不到机会打压。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岂会倾力援手?”
“他们敢?难道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何不敢的?我恐这一战之后,我宣灵山脉衰落已成定局。那移山宗当真是用心险恶!我们一脉的精英弟子,几乎全在此间!”
第249章 定海公反
“真说起来,这一次东离之变。节法真人与苏秋师兄,其实都不情愿卷入。若非是那明翠峰与皇极峰那两位真人极力坚持,根本就不会中那移山宗的诡计。结果到最后,反而是我宣灵山一脉弟子,处境最为险恶。”
“情形确实是有些蹊跷!一处紫英石矿脉而已,何用如此在意?”
“师弟慎言!事已至此,谈什么都没用!也唯有死战了。离尘对我无恩,却受宣灵山一脉同门许多照拂,节法真人亦对我辈恩重。”
“我倒是觉得,若真想要回报真人,那便是想办法,尽力保住这有用之身!这次若能侥幸一线生机,我定要将所有详细,都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无论如何,都需先守住这无名山三日时间,以接应苏秋师伯他们撤离!我等身死无妨,可若苏秋师伯他们也全数陷在了东离境内,那我宣灵山一脉,就真的是再无半分希望,万死不能赎辞其咎——”
言谈之间,大多人都是含着绝望悲观之意,不过却也没查觉到,有谁人形迹有异的。
而那些‘九宫都天神雷旗阵’,虽是‘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子阵。他却并不能把神念灵识,也延展到各处洞府之内。这是底线,哪怕是离尘宗,也不能任意窥探弟子门人的**。
庄无道皱了皱眉,而后是若有所思道:“那个玄非子,颇有些奇怪——”
玄非子,正是提及那句‘反而是我宣灵山一脉弟子,处境最为险恶’之人。
亦是一位筑基修士,七重楼的修为,据说实力不若,只逊色于窦文龙两三筹而已。
“他?有何奇怪处?我观那人说话行事都无异常,布阵时也中规中矩,并无错漏之处,也没做什么手脚。”
“早知这座大阵的地脉会被截断,自然也就不会太在意。此阵完善与否,都无关紧要。不过,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就是,只知此人,有挑拨之嫌。”
北方太平道,他能够想到的的后手,也最有用的办法。也就是尽力促使离尘宗内部二山七峰,因此战离心离德了,甚至走向分裂。
庄无道说话的同时,也感觉心神前所未有的疲乏,便收起了所有的灵识。吞下了一颗养神丹之后,就开始了闭目入定。
借助养神丹,他只需冥想调息两三个时辰,神念就可再次恢复如初。
难的是参悟这座此阵关窍时,心力上的消耗,还有持续数日的不眠不休,亦是不小的负担。
而云儿初时还会出言提示指点一二,可到了后两日,就不再对庄无道指手画脚,只立在他的身后,静静的旁观。
如此一来,庄无道消耗的心神,成倍的增加。直到第四日的清晨时分,庄无道才终于将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灵纹,都全数记在了脑海之内。也初步理解了这座大阵,大致的循环方式。
“云儿,可以开始了,这座阵我该从何处着手改动?”
以云儿的阵道造诣,要改动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可谓是轻而易举,
然而毕竟是剑灵,有些不便之处,最多只能指点。要改动此阵,却必需由他本人出手。
所以他才需用四日时间,来熟悉这座大阵。此时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已成,任何一个变动,都会引发阵中的连锁反应。
稍一不慎,就可能引发一连串的不测之果。所以要慎而又慎,需得庄无道本身,对这座大阵的也有一定了解才可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既指天地,也指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既然是两仪之阵,就不可不知。阴阳消长变化之道,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
云儿一边说着两仪之要,一边在虚空中绘画出了一个阵图:“然而此阵名为正反两仪,又不同一些。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反两仪是谓逆转乾坤,将天地、日月、昼夜、上下都全数颠倒——”
庄无道听得头疼,摇着头道:“这些日后再说,你只需教我,如何改动此阵便可!”
云儿一声轻笑,果然停了下来:“地脉已定,不可能轻易更改。我能做到,只是降低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对山下那几条地脉的依赖。不过改动无法,却不是不可在此阵中,借正反两仪的转换,预先蓄力。只是剑主需得先保证那时,这座无名山不会先塌陷下去。否则非但不能为剑主助力,反而是个隐患。”
庄无道眉头一挑,蓄力么?却不知能到什么样的程度?不过他本身,也没对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抱太多希望就是。只求危急之时,此阵不会因地脉截断而完全崩溃,能够护住此处的诸多练气修士。
也就在时,庄无道的心念微微一动,感应到了议事厅门外,有几个人正在外等候着。其中几位,他是熟悉之至。
“古月明?北堂苍绝——”
庄无道眼中,顿时透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这古月与北堂家,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还有另一位,他却是不怎么熟悉,应该是百兵堂夏家的某一位,却亦是练气境十一重楼的修为。
一拂袍袖,庄无道打开了厅门。果然就见那古月明,与北堂苍绝二人,正眉头微蹙着候在门外。而另一人他虽没见过,然而五官面貌,却与夏苗及那位夏氏家主,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庄无道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待得三人都陆续在厅中坐定,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废话少说,与移山宗这一战。你们三家,到底能拿出几位筑基修者?”
三年之前,他在越城,还是一个小小练血武者之时,以为练气境十一重楼境界的北堂苍绝,就是这越城最顶尖的修士,是除了镇南将军之外,越城第一强者。
然而待他拜入离尘,视野陡然放宽之后,才知晓这两家,并不是这么简单。
无论是北堂苍绝,还是那古月天方,都是在六十岁前,就已攀升到了练气境顶峰的人物。筑基境界,必然有这二人的一席之地。便是那古月苍空,也未必就无机会。
那么在这二人之前,古月北堂二家,难道就无资质灵根,可与这二人比拟的存在?
北堂苍绝两年,那么多拜入宗派的族人,其中难道就无一二佼佼之辈!
怎可能这一千年来,越城都没有筑基境产生?整个东吴一国,又怎可能只有区区九位筑基?
之后才知晓了几分秘辛,东吴之内所有的世家势族,一旦有修士入筑基境界。要么是由东吴王室种下咒印,从此效力于东吴朝廷,受王室管束。要么是从此之后,远走异国他乡,不得再插手东吴之事。
厅内三人面面相觑,互视了一眼,都眼现出惊异迟疑之色,神情犹豫。
最终却还是古月明果决,首先开口道:“我们古月家,有筑基境七重楼修士一人,筑基初期修士一人半。”
见庄无道面透奇怪之色,古月明又神色淡淡的解释:“我有一位叔祖几年前受过重伤,难以痊愈。不是不能与人搏战,却不能持久,所以只能算半人。”
说话之时,古月明的目光却望着北堂苍绝,眸中无怨无恨。
北堂苍绝挑了挑眉,而后也镇定自若道:“我北堂家,亦有筑基境三人半,其中二人筑基境中期五重楼,一人重伤未愈。”
轮到最后一位,那夏家来人凝眉不展,欲言又止,几番踌躇之后才猛一咬牙:“我夏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