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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庄无道手中的含灵藓,应该远不只这一块。这可助人冲击的练虚至宝,一旦被人知晓。离尘宗必是众矢之的。北方那些人族修士的德行,他最清楚不过。这庄无道如今麻烦缠身,居然还敢体出如此苛刻条件?一旦它往透出北面透出些口风——
可语音未尽,金太极就又面色一变,只见又有两个庄无道身影,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了远方大约一百里外处。
这是身外化身!
这二人一左一右,意念已将他牢牢的锁死。不远处,更另还有四道强横气机,隐在无量虚空之内。杀意都毫不遮掩,刺得他头皮发麻。
顷刻间金太极就有了明悟,只怕在这庄无道,从无量虚空回归之时,就已有迫他就范之心!
而在自己道出‘进阶机缘’这四字时,就更有了杀人灭口之意。
庄无道固然是麻烦缠身,可至少现在他金太极,仍是其俎上之肉,任由此人宰割。
换而言之,他金太极,其实从始至终,都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此刻若开口拒绝,只怕下一刻就没了性命。
“你与玄萧,都很是可恶可恼!”
一声闷哼,金太极怒视了庄无道一眼,目光赤红。可在片刻之后,气息仍是平复了下来,又转望着那含灵藓,眼神依然是炽热无比。
“我可以帮你,不过之前金某曾数次进入火云窟内,与你说的那太霄灵龙有过交手。可最多的一次,也只抵御了它七息时间。不是不可支撑更久,而是超过了这时间,我再无脱身可能。金某不会明知是必死无疑,也仍愿为你冒此性命之险。与其如此,倒不如此刻决死一战!”
庄无道唇含浅笑,知晓此事已经成了。而金太极之言,这也在他意料之中,金太极真若能在太霄灵龙勉强撑过十息以上,那么这位在天一修界,就可称是举世无敌了。
信手一翻,庄无道的手中,就又多出了几件符宝:“那么加上这几件东西如何?人族符宝,不知金兄可会使用?火云窟内,我会再收集些仙人血液,与金兄共享,”
“七阶符宝?”
那金太极看了一眼后,这才眉头舒展,容颜稍霁:“既有此物在,我倒是可以仙试试看。”
而此时的庄无道,却已是一阵失神,更含着几分期冀。金仙剑意,金仙之道,仙人法域,不知那剑仙战魂可能理解,可能掌握?
内中玄机又到底是什么的光景?剑意之中含着什么样的奥妙?
三日,他就可尽皆了然。也只需再有三日,一身道业,便可攀升到这天一修界的绝巅!
※※※※
仍是南方恶地的范围,不过距离火云窟,却已足足有十万里之遥。一座荒凉的山坳之中,证如禅师的头颅,猛地穿梭而出。
气息虚弱,甚至无法御空而行。头颅甚至跌落到了地上,滚了几滚。
而此时周围的荆棘,以及诸类魔化草木,都伸出了藤木枝叶,卷裹而来,试图捕食猎物。
那证如的脸色一青,而后口诵佛号,周围短时金芒万丈。在佛光照耀之下,头颅之下的身躯,也在迅速重组复原。
而那些魔化的草木,此时稍一靠近,就会被那浩瀚的佛火,彻底净化烧灭。
除了这头颅之外,同时穿梭过来的,还另有几块血肉。不过这些草木之属的遭遇更惨,才刚一接触。周围百里之地,所有的魔化草木,都在迅速枯萎,整个方圆百里的生机,都被抽取一空。
浩大的生命元力,使这几团血肉恢复了一些,不过随即又在一寸寸崩裂爆散,炸成了更细小的碎块,似有着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在阻其复生还原。
那证如也是如此,整个身躯上下不断炸出了伤口,片片雪雾洒出。足足半刻之后,证如的身体,才初步完整,不过肌肤之外,却依然是千疮百孔,让人不忍卒睹。
而当证如睁开眼时,赫然只见周围三百里,都已彻底转为了一片死灰之地。然而那几团血肉,依旧未曾恢复,只是在不断的炸碎,又再继续吸取生气,无止境的生长复原中连续轮回。
“无量真佛!”
证如的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就开始口诵佛经。
“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无为心是;无染着心是;空观心是;恭敬心是;卑下心是;无杂乱心是;无见取心是;无上菩提心是。当知如是等心——”
梵音阵阵,化为了一道金色光钵,将二人笼罩在内。
随着这些经文,渐渐的就有一丝丝白色的的剑气,不时带着血液从二人体内飞出,在那光钵之外的地面,扫出了一道道深痕。有些就撞在附近的山丘上,或是穿透过去,或是直接将之斩碎断折。
几乎每一道剑气被逼出,二人的情形就更好上数分,渐渐的证如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而那团血肉,也一步步的恢复成了人形。不过血肉模糊,肌肤四肢不全,形状让人心悸恐怖。
又大约半晌之后,梵音忽停,那血肉人影,才张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经文?为何突然停住?”
“这是观自在大悲寿经!”
证如的面色发苦:“不是我不想念,而是已经念不下去。既是不死道友,应该也听说过这大悲寿经之名。”
“略有听闻,据说这观自在大大悲寿经,乃是大悲咒的旁支。若愿消耗寿元,诵读此经,常有不可思议之能。”
那血肉人影微显尴尬,一声干咳,而后狐疑道:“和尚怎的突然如此好心?这次为你我二人复原,消耗的寿元只怕不在少数,至少有三五十年?”
“恰是三十五年整,再继续读下去,老衲只怕再活不到七十载后。至多十年,就要天人五衰。且这残余的金仙剑意,已非是我这观自在大悲寿经所能驱除。”
那证如轻声一叹,眼露惑然之色,不解那庄无道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手法,借来金仙剑意?这谜团不除,下一战的情形,依然不容乐观。
不过此时,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至于老衲为何消耗寿元帮助道友,不死道友难道还不明白?如今我等,已经是休戚与共,唇亡齿寒之局。若不死道友有什么不测,那么我证如的情形,只怕也是不妙。那人这次虽是借大罗金仙遗留的一丝剑意,挫败你我,然而本身也确已举世无敌。”
“剑意?那是金仙剑意?”
血肉人影轻声呢喃着,怔怔出神,而后微一摇头:“我已答应沐渊玄,这世间只有方孝儒,再无不死道人。”
“方孝儒么?都是一样!”证如了然的一笑,却是无比的难看:“不是金仙剑意,老衲的‘胎藏金刚荼罗神座’,又岂会被一击而碎?此人神通莫测,只怕沐渊玄亦非其对手。只有我等从此戮力同心,才或能使之顾忌几分。”
“禅师说的道理,我自然知晓。”
方孝儒目光闪动,却并未说什么,直接站起身,往北方行去:“可若连他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复制出我的不死天域,又是如何借那金仙剑意都不知。那么下次一战,只怕依然是败。且这残留剑意,又该如何驱除?”
语音低沉,心情是沮丧无比。他这一千年中,都从未如此意气消沉过。虽是从庄无道的剑下活了过来,然而这一剑,也至少斩却了他四十年的寿元。岁寿本就不多,又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还有体内剑意不除,他身躯就永无法恢复,修为亦不能再进一步。对他而言,可谓是莫大打击。
可笑不久之前还自认乃天一修界千年来的第一人,自信十足。可在这小辈面前,数次交手,都是以溃败了局。此子修为之强,战力之盛,怕已较他全盛之时,都更要强出一线!
这天地间既已生他不死道人,为何又生出一个庄无道?
证如亦立起了身:“施主是欲何往?”
“自然是返回乾天。”方孝儒苦笑道:“此间一切。我都会详细禀明师兄,我乾天宗如何行止,都将由他决断。不过我方某。重伤在身,日后估计是帮不上忙了。”
“施主又何需如此气沮?”
证如一笑,脸上含着几分异色:“你可知我等要寻的玄血精华,散劫舍利,到底是何用途?”
“还请禅师指点!”
方孝儒皱了皱眉,站定了身影。不解身后这位和尚,到底是何用意。不过料来这证如。也不会为他这样的半个废人,胡乱浪费心力寿元。故而方孝儒的眸中,也透出几分期望之色。
“那是可为登仙境的天尊法主消解九九重劫之物!”
明显看到方孝儒眼中的惊骇,证如淡定自若的负手身后:“你又可知,那剑玄真君的身份?”
这次不待方孝儒回话,证如就已给出了答案:“那是玄圣宗无生天尊的亲弟!所以今日战后,上界必定震怒。也必定会有更多的练虚真人,合道真君降临此界。而若要诛灭此子,道友之能,却是不可或缺!”
方孝儒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为庄无道那只三足冥鸦么?这只冥鸦,固然能压制他的不死源神经,然而反过来,自己也可对其牵制一二。
否则光是冥鸦自有的诸般生死神通,就可使诸人战力大打折扣。
换而言之,自己只需坐等,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将他体内的金仙剑意化解。
而此时证如,也冷然一笑:“难道施主,莫非就不想复今日之仇?”
第845章 心眼狭小
“哗啦!”
小亭内一声脆响,漫天的黑白棋子飞洒往上,然后一颗颗坠落了下来,与玉石地面相撞,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叮咚’声。
聂仙铃坐在亭中云床之上,柳眉轻蹙,看着眼前的这些棋子,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就连有人已经进入这间小亭之内,也都依然不觉。
半晌之后,聂仙铃才咬着自己的右手食指,神情犹豫道:“这是,坤卦?”
不过语音一出,不远处就有一女子发出了一声嗤笑:“这明明是乾卦!学易十年,却连卦象都看不懂。这样的悟性,还偏偏要来研究术算之道?”
“乾卦?”
聂仙铃楞了楞,看向了声音的来处,而后就见一位身穿明黄道袍的少女,站在了亭外。聂仙铃的神情一僵:“北堂婉儿?”
“正是师侄!”
亭外的北堂婉儿,微扬了扬娇俏的下巴,面上不显,语气里却是尽含讥讽之意:“依师侄看来,聂师叔根本就无此道天赋。苦研十余载,这术算之学甚至都未得门径,传了出去,只怕要笑煞了弟子门人。我看聂师叔还是早早放弃为佳,免得日后丢人现眼。”
“他们要笑就笑,又不会少一块肉——”
聂仙铃脸上忽青忽白了片刻,就浑不在意,神情疏懒的往云床后背一靠,一头如瀑般青丝洒下,摸样是说不出的舒适写意。
“倒是婉儿你,我安排的《大道明心见尘经》,今日可是已经抄完?还有,见了长辈,不该行礼么?”
这次轮到北堂婉儿面色一变,然后咬着牙敛衽一礼道:“弟子北堂婉儿,见过师叔!之前师叔吩咐之事,弟子已经完成,特此前来复命!“
说完后微一拂袖,随即就有几沓厚达近丈的符纸就凭空现出,堆叠在了她的身侧。
按说该在这女人面前尽量忍耐一二,暂时低头,以免再遭惩戒。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