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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乌会来得太快,闯进秘密航道时,那里只有黄鼠狼和独眼鹰两支小巡逻队,加起来只有二十八架小机甲和两架中型机甲,这两支巡逻小队生生将凶残的入侵者拖了二十分钟,等到增援,目前几乎全部失联……
为了阻断海盗来路,周六带着他负责的巡逻队,总共十四架机甲,闯进海盗阵营,用自己的机甲引爆了秘密航道……
陆必行的阅读速度向来像个超人,然而此时,那些字他分明全都认识,意思却怎么也看不懂。
他不得不扣着字眼,逐字逐句地去分析句子的主谓宾——
独眼鹰……失联。
周六……引爆了秘密航道……
引爆了……
引爆了……
所以,林静恒呢?
“陆老师!”卫兵一把扶住他。
陆必行好像个死机的人工智能,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卫兵的手,只好下意识地冲着对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卫兵被他这一笑吓得魂飞魄散:“你……你需不需要一支镇定剂?”
陆必行心里茫然地想:我能做什么?我得做点什么。
“不要镇定剂,”他声音很小,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顺着别人的话音语无伦次地做出回答,“总长……总长不是让我暂时……总长让我暂时干什么来着?”《
第121章 第121章
湛卢的系统非常复杂; 哪怕备份在家里的这部分没有他作为机甲核的大部分功能,也远远超出了陆必行对“人工智能”的认知和常识——这不奇怪,湛卢在北京星上跟着林静恒的时候,除了陆必行,其他人都看不出来他根本不是人。
据说湛卢光是身上的可变形材料; 每克就价值六百万第一星际币; 这种造价,除了联盟中央,没人造得起; 又要有多么高精尖的技术,才能配得上他那身“皮囊”呢?
陆必行以前想象过,但现在; 他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湛卢就像是一道解不开的题,陆必行查遍了所有他能接触得到的材料; 但越是钻研; 越是觉得无望,他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一个无边的大沼泽里,举步维艰。整整三个月; 全无进展。
这不是陆必行第一次经历失败; 他也曾经异想天开; 打算设计出一种适合空脑症的机甲。也是在无数次尝试后,终于以失败告终。然而那只是他年少轻狂时万千梦想中的一个; 像远古地球时代的少年仰望漫漫天河; 纵然也带来过痛苦; 那痛苦却终究是炽热美丽的。
可是现在,如果他无法修复湛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陆必行把自己关在家里的第一百天,早晨,刺眼的阳光把他从沙发上唤醒,他撑了自己一把,变形沙发这次却没能成功领会主人的意图,又死缠烂打地把他包裹在了里面,陆必行叹了口气,推开糊在下巴上的软布,坐起来,盯着沙发一角醒盹。
忽然,他散乱的目光渐渐聚焦,发现自己手指下面,有一根掉进了沙发缝里的头发。
陆必行猛地坐直了,变形沙发也连忙跟着他绷紧了皮。接着,他近乎虔诚地俯下去,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发丝,一只手往外拉,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
那根头发不长,圆柱形的发根,很直,颜色深得不太常见,几乎接近纯黑。
是这个房子另一位主人留下的。
陆必行就捧着那根头发,发了三个小时的呆,直到客厅里的家用医疗舱对他提出了警告,他才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用镊子把头发夹起来,放在了实验用的玻璃片里密封好,过了一会,又仿佛觉得不甘心,找了一台打印机,用树脂打印了一颗圆珠,把那根头发包在了里面,乍一看,像一颗剔透的发晶,贴身放好。
然后他一边起来去刷牙,一边顺手翻阅自己头天晚上写的笔记。
隔了一宿,他感觉昨天的自己完全是在胡言乱语,于是果断将个人终端里的笔记删干净,掬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
这是他第一百次删自己的笔记。
陆必行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镜子,忽然觉得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胡茬遍布,衣衫不整,胸口有一块刚沾的水渍,皱巴巴的,不知道几天没换过,脸颊凹陷,许久来不及打理的头发几乎快要垂到肩上,自来卷显得越发凌乱,还在没精打采地滴着水。
陆必行是惯于讲究形象的,见了自己这副熊样,他本能地呆了片刻,可是实在提不起兴致收拾,于是眼不见心不烦地在墙上拍了几下,把镜子翻转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他的门。
电子管家死机了,智能家居就只剩下原始自带的功能,大门用冷冷的机械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说:“来访人:薄荷,登记身份为:您的学生,是否接待。”
陆必行叹了口气:“不。”
他实在不想见她,倒不是对小女孩有什么意见,任何人与世隔绝的宅上一百天,都会变得不想见人。
大门安静了,然而片刻后,他的个人终端不安静了——个人终端上亮起了“监护人义务”提示。
薄荷还有十四个月才满二十周岁,虽然在特殊时期,她早和大人没有任何区别了,但法律上仍属于未成年,联盟未成年保护法规定,未成年人的法定监护人不能无缘无故断绝与被监护人的联系。
陆必行双手撑在水池上,一低头,啼笑皆非地“嗤”了一声:“……联盟未成年人保护法。”
他打开
第122章 第122章
一架星舰开到了七八星系交界的地方。
很多年前,这里还是很热闹的; 那些跨星系的走私犯们来来往往; 有时在小小的补给站里停下,顺势就能开个小交易场; 有时候被心血来潮的七星系执法人员追得四处乱窜; 甚至会扰乱航道的正常秩序,弄得很多商队经过这里; 都不得不雇一些不那么合法的私人武装。
当然; 现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连接两个星系间的跃迁点已经消失了,第八星系彻底离开了人们的视野,一些年之内,那边都再不会有机甲或者星舰能穿过来了。
而七星系的星空一片静悄悄,航道两侧随处可见化作宇宙垃圾的残骸,没人清理; 航道间别说是机甲和星舰,就连漂浮在两侧的补给站,都是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凉。
霍普——哈瑞斯; 短短不到两年,须发白了一多半,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仙气。
他正透过星际望远镜; 望着这死域一样的地方。
“据说第七星系在那一战里; 失去了百分之六十的人口; 死了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逃到第八星系去了; 只剩下几个边缘小星球上还有人,安克鲁死后,软塌塌的七星系政府没有脊梁,现在萧条得跟域外一样。”穿长袍的年轻人给霍普端了一杯热茶,“大先知,我们还是准备回航吧,再往前走也没有意义了,八星系把跃迁点清理干净了,现在那里除了残骸,什么都没剩下,这些残骸也是安全隐患。”
哈瑞斯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他穿了一件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外袍,面料柔软极了,质地近乎于液体,闪着特殊的光,灯光一扫,就像掠过一排碎钻,华美得不可思议,而裹在其中的男人却是一脸冷淡又厌倦的神色……与当年那个和草根技术员们一起折腾农场、跟陆必行在天南海北瞎聊的神棍“霍普”,完全是判若两人。
但是手下很吃这套,那个端茶倒水的年轻人不敢直视哈瑞斯,后背一直弓着,可能就算是让他跪下顶礼膜拜,他也能干得出来。
当年哈瑞斯带着几个人,决定离开第八星系的时候,心里惦记的是还欠他那年轻的朋友几瓶自酿酒,出走时,他尽管有所保留,还是选择相信了伍尔夫,因为他觉得自己除了信仰之外一无所有,任何人在他身上都无利可图,是个可以“夜不闭户”的穷光蛋。
要防备,也应该伍尔夫防备他才对。
当反乌会的曙光在白塔中湮灭的时候,当他们失去了一切、在域外苦苦挣扎的时候,是这位伍尔夫元帅从天而降,救世主一样地帮他们活下来的。伍尔夫多年来,先是为联盟鞠躬尽瘁,随即与联盟离心,但无论怎样,他都未曾追逐过名利,未曾贪图过什么。他是联盟中央里罕见的光棍,连子孙后代都没有,活得像个时刻准备殉道的孤家寡人。
哈瑞斯觉得,如果谁还能理解白塔之殇,那就只有伍尔夫元帅了。
但现在他知道了,像这样什么都不贪图的人,不一定是圣人,也可能是个疯子。
四百多天以前的那场大战轰动了整个联盟,第八星系被隔离,第七星系几乎毁于一旦,两星系联军为了抵抗海盗全军覆没,这听起来像是一曲英雄悲歌,点燃了其他星系的血性——尤以第一星系为最,民间的反抗越来越激烈,战争带来的崩溃期过去,没有自杀的人们发现自己终于还是得活,于是渐渐学会了挥别摇篮,与痛苦共处。
第一星系的文明人反抗起来很有一星系特色,他们一开始并没有选择诉诸暴力,而是秩序井然地上了街,或静坐或游/行,客气地要求光荣军团这个“非法政府”滚出第一星系,据说最宽的街道都被抗议的人群挤满了,然而没有喧哗,没有踩踏,示威人群占领街道十数个小时之久,而被光荣军团的军警强行驱散时,地上居然没有垃圾。
他们把一开始占领沃托、对着碑林撒尿的光荣军团衬托得像垃圾了。
光荣军团逐渐坐不住了,有一天,大总统忍无可忍,破口大骂时不下心被部下误解了命令,当晚,军警朝游/行民众开了火。
第123章 第123章
小行星的地面面积可能还没有一个气派点的人造空间站大; 看起来非常袖珍; 上面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研究所,外观十分朴素; 看起来就像哪个穷乡僻壤的天文学家孤独的观测站; 不过实验楼、住宅、配套等一干设备倒是一应俱全。
当晚值班的研究员本来正在集体打瞌睡,其中一位手肘一倒; 把自己晃醒,他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茫然地扫过生态舱前的屏幕; 猛地一顿; 又用力揉了揉眼,随后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我的天……博士!博士!”
片刻后,整个实验室沸腾了; 所有昏昏欲睡的研究员全好似打了鸡血; 一群人从外面涌了进来; 有扒着仪器记录数据的,还有一帮医生; 在旁边飞快地交换意见,开了场短且激烈的讨论会。
门口的卫兵队被惊动; 小跑到实验室外站成一排; 里面的医生看见; 立刻对他们喊:“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尤其‘二代’以上; 你们没带屏蔽器,会对生态舱的精神网造成干扰的!”
领头的军官会意,一摆手,卫兵队在门口站成两排,背对实验室站起岗来。
这些人的军装款式与联盟军很像,却是一种奇特的天蓝色,看着不怎么像正经军装,肩章上的图案也是联盟军的“自由之剑”,可是仔细看,那剑和联盟军肩章上的方向是反过来的,透着一股诡异感——
这是流窜在八大星系间、最丧心病狂、最不可捉摸的一支武装力量,自由军团。
自由军团这支卫兵队领头人隔着实验室透明的隔离门,注视着里面忙碌的白大褂们,这时,楼道尽头,一个轮椅缓缓地滚过来,上面坐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