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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坑你坑谁啊?”
我咧嘴笑了会儿,这几秒钟的快乐是意外获得的。
“易续妈妈跟你们那经理,那个男死者……”
“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问过好几次了,忘了?”
“我们这几分钟这么良好的沟通,关系不是好些了吗?万一你愿意把之前不愿意告诉我的事告诉我了呢!”
“你累了,睡会儿吧。”
我不情愿地闭上眼睛,睡意还没袭来,张恒礼的电话先来了。
“惜佳啊,你千万不能驾崩啦!你想清楚啊,那样你就离易续更远了啊,他去的是天堂,你搞不好要去地狱的呢!”
我把手机扔到后座闭眼睡觉。醒来时已经天亮,被soeren的来电吵醒的。
“你们到了吗?”
我问林木森:“我们还多久到?”
“十五分钟。”他说。
“十五分钟。”我说。
我们要开往某青年旅社,我把钱给soeren。
“你累吗?”我问林木森。
“累什么啊,一路风景多好啊,这段时间天天呆在办公室加班,快坐吐了!”
“我二十四岁,读了十四年的书,从来没有一份正式工作。不知道长时间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工作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也想体会那种一心找一份好工作、为了工资跟人事部计较、为了有朝一日升职做长远计划,又每天抱怨工作难度和强度的日子。你能这样加班,我真羡慕。”
“哎,”他叹气说:“你也真是有点苦。”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你们到了吗?”
“还没呢!”
“可是十五分钟到了,十五分钟比你们,比较快!”
“再等等,马上到了。”
“马上是多久?”
林木森给我伸出了五根手指,我说:“五分钟。”
五分钟后,电话准时来了。
“你又骗我!”
林木森忍不住绽放了他疲惫的笑容:“我靠,服了,两分钟不到,我把脑袋给他!”
当我看到**青年旅社的字样,我给soeren打电话,为了让林木森听到他的反应,我再次故意开了外音。
“我们进来了,你看到了吗?”我说。
“我看到了一个车,是一个黑车,对吗,是那个黑车吗?”
林木森脸一垮,我赶紧按掉手机,连忙说:“他不是这意思,他是中文差,你待会儿就知道了,他一德国人,中文很差!”
soeren是中意德三国混血儿,会流利的德语意大利语英语和还不错的中文。他十前外婆教了他许多中文,他说他曾经就是一小北京。后来外婆去世,他妈妈的中文比他的还烂,所以他的中文水平就有降无升。他的中文取决于他的外婆教过他什么。比如他知道“犄角旮旯“,但不知道”坐井观天“。教过的他不一定记得,但是没教的,他一定不知道。可就这样,他那点可怜的中文底子,依然秒杀了许多学习中文的德国人,特别是口音,外行一听,我去,这发音,跟德语没半点关系,这么标准,可想他的中文有多好!只有地道的中国人能听出来,他用中文说句子,遵循的并不是中文的习惯。
所以他现在说“黑车”,我百分之百地肯定,是在说“黑色的车”。
我们一下车,soeren挥舞着手兴冲冲地走过来,离我半米远又停下,指着我的脸说:“你胖了!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半胖?”
我摸摸那半张脸,尽管冰敷过,还是肿了。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从钱包里拿出钱给soeren。余光便看到林木森的车唰地往前就开走了,我的行李被孤零零地抛弃在灌木丛前。
“soeren。”我在灰尘中说。
“啊?”
“以后说中文别偷懒,黑色的车就是黑色的车,不要说黑车!”
“ok!”
突然一个答案猛地跌进了我的脑子里,我给林木森打电话。
“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寻人启事,给我发的短信吧?”
“嗯。”
“你有两个手机?”
“一个。”
“不是这个号码啊?”
“双卡双待!”
“谢谢。”
“不谢。”
烤箱里的火鸡
我跟soeren吃完早餐回到旅社顶楼的小花园聊天。
“scarliet,你好吗?”他关切地问我。
我把额前的头发扶到脑后去:“还行。你呢?”
他朝上伸出两只手掌:“你看,我没有钱。”
“不是刚给你了吗?”
“不是借的?”
“当然是借的!”
他笑笑,一副“看,逗你好玩儿”的表情。
他穿了一套灰黑色的运动服,脖子那里露出了里面那件衣服的蓝色边缘,应该是我很熟悉的那件t恤,他穿了三年了。
soeren高高大大,挺结实的,是个登山爱好者,他会为登山提前做准备,一跑十公里。他平时的衣服都是打折的时候才买,五欧十欧的衣服穿着也挺好看,就比如他现在运动服里面的那件t恤。他有这个自信,在这上面花钱他觉得不划算。平时在家穿的衣服,经常一个洞两个洞的,但他的爬山服很贵,一件外套至少五百欧,身为一个要靠自己养活自己的学生,买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不像易续一样有腹肌,他太喜欢喝酒。thestumbleinn里面没有哪种酒没被他染指过,哪种酒在酒单上第几页的第几行他都知道,我去thestumbleinn上班的第一晚是个周二,实战时才发现有些价格没记住,他刚好去主持,帮我解了好几次围。他最喜欢的酒是德国黑啤,啤酒太撑肚子,留不下腹肌,有一次他朋友说他喝得肚脐眼儿都激凸了。
“soeren,我其实挺惊喜的,我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当然可以见面,你知道一句德语的话吗?bergundtalkommennichtzusammen,wohlaberdiemenschen。”
“山不相遇,人要相逢。”我说,“可是我们俩本来就认识,是重逢不是相逢。”
“你有没有想要认识的新的人?就是跟他……”
“相逢。”
“对,相逢。”
“如果这句话是灵验的,我多希望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相逢。你们要是有机会相逢就好了。”
“谁?”
“我喜欢的人。”
“oh,nononono,我对lesbian觉得没有意思!”
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他的脸上毛茸茸的。伸出手,阳光从我的指缝穿过来。
阳光跟幸福一样,是容易破碎的。
2012年11月6日11日
我自己买火车票到了深圳。
按照林木森之前的安排,深圳的三家工厂我负责,佛山那边的九家工厂他负责。
他前几天一直给我打预防针,几乎所有的供应商都已经知道这件命案,配合可能会比较不到位。11月还是工厂最忙碌的月份,往日跟工厂关系好的采购已经离职,这些工厂势必会认为我们吃了这顿没下顿,把生产往后排,出货就会出问题。林木森让我耐心再耐心,要耐心还要死皮赖脸,就跟工厂死扛,你不安排生产我就不出你公司。
他还嘱咐我,按照出货的时间三个工厂一间一间地去,不要这边没弄完就去弄那边,得让工厂看到你死磕的狠劲,你要是弄一点儿消失两天再回来,他们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他还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别担心是否能功德圆满,我们现在哪怕只能照顾好一批货,都算是功德了。
他问我:“你拉得下脸吗?”
“我没脸。”我说。
易续他们这个公司,有三方面的业务,空气净化器、移动电源和手表。林木森分给我的这三个厂家也刚好涵盖了所有的业务。
我在酒店洗了个澡,直奔那家移动电源工厂。这批货物是最着急的,一个星期内必须出货了。临上战场,我心里有锣鼓在猛敲,我能完成任务吗?
逼迫自己一次次深呼吸,我没有退路了,钱已经拿了,人已经到了,只能尽力而为了。我找到了相关销售人员小马。
小马说:“我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你们公司不是都解散了吗?”
“谣言。”我说:“我们的货物生产了吗?”
“生产了生产了!”她说:“你放心吧,你回酒店休息吧,出货前我通知你。”
我从带来的文件夹里掏出电源的设计彩图:“麻烦你带我到车间看看吧!”
“现在都是零件,还没拼装,看零件也看不出来啊!”她说。
我再从文件夹里拿出零件图,此刻发现林木森的细致与周到。
“这款产品不是我们公司设计的吗?再小的零件这儿都有。你看,我们的设计师和采购写得清清楚楚的,这几个部分,你们是在外面采购的,喷油丝印和这个3d的效果图也是找的别的地方做的,按合同一周后出货,这些都应该已经在你们的仓库或者车间了吧?这些电路板你们自己生产,小的部件我看不懂,但是电路板的大小厚度这张纸上面详详细细,这是长这是宽,不是拿尺子量一下就行吗?”
“现……暂时还没有。”她说。
“这些零件是不是都还没买回来?”
“正在买呢!”她语气上扬,目光却刻意避开我。
“我能见见你们经理、或者老板吗?我人到这儿了,货还完全没上生产线,我不会走,你们得想办法帮帮忙。我们是一个好公司,出再大的事也不会拖累自己的客户。我们也是你们的客户,小马,说白了我们首先是你的客户,就算这是最后一批货,货不出去、钱不进来,你就没有提成。你之前促成这一个单子,花了不少功夫吧?就这样半途而废,你甘心吗?”
“我当然想自己的业务能成。可是……”
“可是你们老板不同意。”
“老板不同意,我自己也觉得有风险,万一货做出来,你们付不了货款怎么办?你们一个老板死了,另一个被关了,以前跟我们关系好的深圳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就算只买这些材料,也是成本啊,还不加上我们的生产成本。老板不同意生产,我要是坚持说服了老板,万一出什么事儿,这责任要我担的啊!”
“只要你们按时出货,货款一定到。你是住在你们宿舍吗?你帮我找个空床,我明天早上就搬过来,我把自己抵押在这儿!”
“这……不行吧?”
“没空床?”
“床倒是有。可是抵押人质不行吧?”
“我自愿的,不犯法。”
“我是说,你不值那么多钱吧?再说,我们最担心的,是你们的老外客户知道你们出事了,不跟你们合作了!”
“这一笔怎么样他们都会跟我们合作。因为全款已经付给我们公司了。”
我把汇丰银行的收款记录给她看。
“金额我盖住了,可是你看这里备注,‘forbalance(70%)of1000j&wbankpower’,没错吧?”
“是真的吗?”
“这是公司盖章。”
“这都是可以ps的啊,再说,你们公司到底还存在吗?”
“你看日期,9月19号,公司出事之后。把钱给我们挣的老外都相信我们,我们让你们挣钱,同是中国人,你们却不相信?”
“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做不了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