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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芳青送走了贵妃,气呼呼地就回了自家东边的屋子。
柴二嫂一早上就在屋子里拾掇脏衣服,装在盆子里打算趁着天好,到河边去洗干净了。要不是看见贵妃偷偷摸摸地把柴芳青给叫到了西屋,她早就大包小裹地去河边洗衣裳去了,于是她把脏衣裳拿进来拿出去不知瞎忙了几遍,总算等着了这俩人秘密会谈谈完了。
谁知道柴芳青柳眉倒竖,一副小心肝都要气炸了似的模样,脸上都红扑扑的。
“你这是咋了?”柴二嫂一把没拉住她,就让柴芳青甩着辫子进了屋,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衣裳,几步就跟了进去。“你四婶说你啥了?你和娘说,她要说的不好听,我去找她说理!”
柴芳青一屁股坐到炕上,明显气还没消。
“你别问啦,四婶不让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
柴二嫂八卦的雷达就起来了,“不让你说啥,还连你娘都蛮着?是不是啥不好的事?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啥都听她的,她那一肚子心眼儿咱一家三口凑一块儿都没人家多。”
“……你说说,大不了娘不往外给你说。”
柴芳青嗤之以鼻,“娘,别人我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你要知道,整个桂花村就都知道了。”
“呸!”柴二嫂臊了个满脸红,“你就说你娘我的能耐,让人给你卖了还给她倒数钱,不说拉倒!你可长点儿心吧,这世上谁还能像我似的为你!”
“你个傻孩子。”
柴二嫂眼角瞄着自家闺女,“你要真不说,我可走了,我还要洗衣裳去呢。”
柴芳青纠结,“不说。”她道:“我答应四婶的,四婶就知道你嘴不好,不让我和你们说。”
呸!就她嘴好!
柴二嫂暗骂了声贵妃,她嘴好背地里和她闺女说秘密,是要把她这颗心给痒痒死啊?但凡别人有个秘密她不知道,她就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大不了我不和别人说就是了。”
柴芳青一张漂亮脸蛋跟风干似的土豆似的这顿抽抽,把柴二嫂这心给高高就吊起来了,“你赶紧说啊,我指定不和村里那些长舌妇说。”
柴芳青得了这个保证,总算长舒了口气,“娘,你答应我了,可千万别和别人说,要不然四婶觉得我嘴不严,就再不信我了。”
当下,没等柴二嫂来得及点头,她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把贵妃跟她说的那些个话原封不动就给说了,其中还夹杂着她的一些仗义直言的愤慨。
“对啊,”柴二嫂一拍大腿,她怎么就没想到柴银杏打的是这个主意呢。
还什么名声不好,指不定还是柴银杏看人家顾洵美威胁到自家生意,她柴银杏胡编乱造出来的呢。
这几天可把她给愁坏了,一直以来就想芳青嫁个好人家,恨不得十里八村数得上数的少年郎她该打听的都打听了,有几家也不是不满意,可总觉得自家这条件有些配不上,就想着攒多些钱,给孩子攒足了嫁妆,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也不算高攀了人家。
柴银杏那番话的确让她心里产生了动摇,可是私心里又舍不下赚到手的钱,今日这么一听,柴二嫂醍醐灌顶,柴银杏分明就是拿这事扎筏子,想摆贵妃一道,把他们这些人都当枪使!
“那你可给你四婶看好了!”
柴二嫂搓搓手,这事儿放心里总好像没着没落似的,起身就回了对门那屋,把又躺炕上眯觉的柴二哥给推起来。“起来,我跟你说件事……”
她的确没撒谎,她是答应了柴芳青不和村里那些长舌妇说,但柴老二是自家男人,可算不得上‘村里的长舌妇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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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事情跟柴芳青交待完,贵妃这边厢才出前院就让杭县令家的小厮给堵到了大门那儿。
不出意外,小厮手上拿着一封信。
已经三天了,杭玉清倒是消停了,没追到桂花村,可是一天一封信地催她赶紧去明阳城开店,像是生生把还有七八天人家点心铺子才到期给忘了似的。
上次去明阳城,杭玉清回永安县倒是仗着脸熟进了城,却让杭县令给捉了个正着,这些天看他看的极紧,便是这样一天天的还没个消停,天天不见面也用信来折磨她。
贵妃接过信一把塞进袖口,连看也没看,转眼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抽出一封她写的信:
“让你家少爷照信里说的去做,不容有误。”
小厮一颗小脑袋瓜点头如捣蒜,他就没见过这么威武霸气,拿他们少爷当小厮吆喝的,抽他家少爷比抽自家孩子还狠,他心里无比的敬畏,半点儿不恭敬也不敢有。
“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贵妃轻轻点头,“有劳了。”抬手又是两文钱打赏。
钱是不多,但总比他家少爷使唤人还不给赏钱,美其名曰钱紧,以后一起算的强。
“你家少爷,”贵妃用手指比划比划自己的脸,“是让你家老爷打的伤到了人,见不得人吗?告诉他,不管伤成什么样,别怕丢人,把我这事儿给办了。否则……他之前就白忙活了,鸡飞蛋打。”
小厮倒抽一口凉气,这位师娘还兼职摆摊算卦吗?
他家少爷怕丢人,千叮万嘱不让他把挨打的事儿给漏了,结果赶情人家在家一起卦就什么都知道了。他家少爷还藏着掖着个什么劲?
“绝不敢耽误了师娘的大业。”小厮郑重地点头,骑着杭家那头瘦驴颠颠地就原路回去了。
贵妃莫名一噎,这小厮是杭玉清的贴身仆人吧,简直和他如出一辙的不着调。什么大业……跟她要改朝换代似的。
就杭玉清那急性子,如果不在意那店,根本不会一天一封信催命似的往桂花村送。知道的是催她开店的信,不知道的还当他玩儿十里情书的把戏要把柴家后院的火给点火了呢。
杭玉清哪怕家里看的再紧,也能跟老鼠似的挖门盗洞跑出来拎着她去明阳城,而他没有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当、下、见、不、得、人。
贵妃坐上驴车,拍了拍柴榕的后背。
“走,去明阳城!”说完,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满目神采飞扬。
她的时代,将至。
(未完待续。)
201 争竞
蒋周是个老掌柜的,处理各种事物得心应手,更不要说只是选伙计这样的手到擒来的小事,其实一打眼基本上就能定下来,更不要说牙子是自家老想好,挑来的人全都知根知底,贵妃给了她五天时间,其实他第二天就把人选全在心里给列出来了,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把人给定下来。
点心铺子已经明确收到不会续租的答复,心里就憋着股火,朱家三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办事不靠谱,点心铺子租了他家三年的房,基本上每年找他续租的时候都是差不多这样,成天在外边胡吃海塞,有一年过了期才找到他,也到底还是把租给续下来,所以今年他们也只当是这样,却没想到人家临门一脚把他们给踢了。
但又碍于朱家的势力也不敢闹大,这些天眼瞅着期限就到了,点心铺子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放出去四处撒欢地去各家牙行找闲铺子,店里也因为搬家急成一团,整个都乱了,四下里还不忘打探那铺子让哪家给撬了去。
好死不死这事儿还真打听到贺牙子这里,她碍于老情人自然是一推六二五推说不知,谁知道点心铺子气疯了,背地里搞出什么破烂事?
只等蒋周走马上任,烧烤店开起来,贵妃坐阵把她明里暗里的关系往立起来估摸着点心铺子也不敢作妖,做生意也就图个和气生财,真要和背后有权有势的争竞,开一家店就得气死一家啊。
现在只有她家老相好在明阳城,人单力孤,还是老实猫在后面。
打打杀杀什么的,还是交给东家正主儿去拼吧。
贺牙子在贵妃如约而至的当时就把扫听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她说了一遍,只不过隐下心里那点儿私心,只说没得东家的话,她嘴里绝不敢往外吐露半个字,她是有职业道德的。
贵妃笑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用说,一想也就透了。
“怎么没说呢,咱们光明正大租来的,不偷不抢怕什么?”她淡淡地扫了眼蒋周住的这间小院落,在胡同里倒是清幽雅致,屋子面南朝北,光线充足,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简单却干净。
“我想是有人打听到你这儿来了,你不妨卖个人情给他,反正或迟或早别人都会知道是你经手,你若说不知只怕也会得罪人。咱们那位小爷和朱三公子是亲戚,这样的关系还怕他们胡乱传言吗?把铺子租给自家表弟,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吧?”
贺牙子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听出了重点,这位东家的意思是把和朱三公子亲戚关系给浓墨重彩地张扬了出去,直接就来个打草惊蛇。
她原意也是这样,在明阳城生活的人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或许跟朱家没有任何往来,可是就没有一个不知道朱家的。把这招牌打出去,哪个不给几分薄面?
只不过她是没得了贵妃的话,心里对这位发怵,不敢随意漏了底,她自己倒还好,就只怕因此牵连了蒋周,把这么好的一个工作给丢了。
如今贵妃直白的话儿一下来,正中她的心思,她哪里还有半点儿犹豫:“既得了夫人的话,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尽管放心。”
把这话说完,蒋周便将等在院外的四个伙计给带了进来,贵妃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她家掌柜。
她记得她是说过找三个伙计的……吧?
蒋周一看那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记得东家让我找三个伙计,不过经过层层挑选,我便觉得这四个年轻小伙子还都不错,又能干又谦和,挑出来哪个都有些可惜,便将人都带给东家瞧瞧,您亲自再筛选筛选?”
贵妃扫了一眼四个人,这里面便有贺牙子推荐的那个实心眼儿的二胖,那人黑乎乎的,一看便是忠厚老实样儿,看着不甚机灵。
“你们都叫什么?”
贵妃一一问了清楚,也都有个大体的了解,听着话看着相儿还真不是女干滑的,底层最普通的小老百姓,其中尤其那个眉眼清秀的最机灵,长的也讨喜,嘴角微微上翘,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笑面。
“那就都留下来吧。”
此话一出,四个人脸上明显带了喜色,笑面伙计连连道谢:“多谢东家,我们四个一定好好干活,不耍女干。”
贵妃指着他,冲蒋周道:“刘大柱子一定放到前面招呼客人,这脸这嘴要是放后面可就埋没了。”
蒋周笑着直点头,显然和他预想的是一样的。
“东家可还有别的吩咐?”
“其他的工钱,食宿之类的,掌柜的应该早就和他们交待过了吧?我就不多赘言,你们就好好干,听掌柜的话,东家不差钱。要是干的好了,东家赚着了钱,就给你们提工钱。”
说到工钱,贵妃给的本来就已经超过明阳城同样工种的价钱差不多一倍,一听到还有机会再涨,这四个小伙子就更激动了,二胖儿的脸简直从黑色挤成了紫黑色,分分钟憋死过去的架式。
“不过,你们的名字不十分雅。”贵妃手指轻点椅子扶手,“侍琴,侍棋,侍书,侍画,我不管你们私下里怎么称呼,你们的名字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