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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启泰细长的眸子精光四射,这孩子有眼光,前途不可限量啊。
与之相反的是杭玉清,“木墩儿,你可要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又不认识他,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内呢?”
他确定,这话说的不是他自己吗?木墩儿竟无言以对。
“好了,既然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柴老爷子也不愿意闹剧继续。“老二媳妇,送吴小公子出门吧。”
“老爷子,”吴启泰深知他让人一撵出这门,亲事大概就要黄,这时也顾不得了扑通又一声跪地上,把半扶着他的柴老太太反而拽的一个趔趄,他又忙扶住柴老太太,那叫一个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老爷子恕小子无礼,有话不吐不快。小子对令暧海棠姑娘一见倾心,甘心求娶,小子若能”
“住口!”柴老爷子怒了,要说私下里相看,你做的悄无声息也就罢了,如今沸沸扬扬全村的人都看见了,他居然还敢提什么一见倾心,趴人墙头还趴着了?
“你确实无礼!此事不要再提!”
“老爷子,小子是真心”
柴老爷子可不想再听他胡嚼下去,拎着他的领子脚尖点地,众人还没看清,他就几大步迈到了大门,把门闩一开,顺手就把吴启泰给扔了出去。
转头瞪着狼狈的小厮,小厮心领神会:
“不劳老爷子动手,小的这就走。这就走!”说完,甩着胳膊就跑出门去。
“少爷啊,少爷,你没摔坏吧?”小厮忙上前扶起吴启泰。
柴老爷子手上有准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倒没摔坏了他,可他不甘心。
吴启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眉头紧锁:“走!”
“是啊,少爷,咱还是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偏要折了这支海棠花!”吴启泰坚定地道,这事儿是他搞砸了,他人小言轻,说破大天在旁人眼里也是信口雌黄的黄口小儿,看来若要不被三振出局只能请他爹出面了!
但愿!
他爹别被人家也扔出来……
“爹,不用这样吧,”柴二嫂呲着牙,一脸可惜状:“咋的也是吴举人家的公子,你不看好也不用得罪人啊,摔个好歹的人家再找咱算帐。”
“我手上有准头,不劳你费心。”
“不是费心,海棠是我小姑,我这不也是为她着想。吴小公子我看人不错,能说会道,人长的也俊,听说学问也好是不,杭女婿”
没等杭玉清落井下石,柴老爷子先不干了,四方大脸往下一沉:“你看着好,我看不好。你管好你家闺女就行了,我闺女自有我管!”
说完,没好眼瞪了杭玉清一眼,这事儿闹的这么大这臭小子功不可没,要没有他慌报军情,和人家打到一处,何至于全村儿都知道了?
“你以后少往这儿来,这是我最后一次好说好商量,下次别怪我把你也扔出去!”
杭玉清点头如捣蒜,果然是他师父的爹,一样的功夫高强不讲理。他能和吴启泰一样吗?他是铁打的柴家孙女婿啊,扔他干嘛?
可他敢怒不敢言,生怕步吴启泰后尘。
“是的,爷爷。玉清知道了,爷爷!”
486 寻人启事
“知道了,你还不走!”柴老爷子不耐烦地道。
“爷爷,你干嘛啊,杭玉清是来看我的。”柴芳青不依了,“他又不是趴墙头的小子,我俩正经定下婚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也知道父母之命谁让你们没成亲前就一直往来?”柴老太太最看不惯有人忤逆柴老爷子的,一有发现,立马纠正。
“你看哪家未婚夫妻不年不节的成天见?旁人知道了,也要笑的。”
柴二嫂知道这话不假,她平日可没少笑话别人。可她笑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家闺女女婿就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就好像半辈子没见着了。
若是旁人,柴二嫂断没有这般好相与。
但当事人换成了杭玉清,她却不好横眉厉目。一是杭玉清身份在那儿摆着,她在人家那儿未开口说话就先矮了三分二却是柴芳青原与杭玉清相看两相厌,现在好不容易郎有情妹有意,热热乎乎的相处,她这做娘的也怕管得多了,杭玉清心生怨怼,到时成亲了再亏待她家闺女,所以一直以来就装看不见听不懂。
但当着让柴老太太指责,她脸上还是挂不住了。
“是的呢,也没说不让你俩见,可也不能总见不是?”
柴老太太斜睨了柴二嫂一眼,当人听不出她话里的玄机,拿旁人都当二傻子。“玉清小子”
“奶奶,”杭玉清乖巧地笑道:“我今天来还真不是为了芳青,是我师父”
“四郎?!”柴老太太下垂的眼睛立马瞪溜圆:“四郎咋了?”
贵妃皱眉:“娘,听他把话说完。”
众人一听事关柴榕,呼拉就全围上来了,连柴老爷子也往前挪了两步,直催杭玉清:“玉清小子,我四郎怎么了,你快说。”
杭玉清也没在柴家接受过这种澎湃的热情啊,一下子就给吓激灵一个寒颤,果然在他们家师父才是有地位的,什么孙女婿,官少爷,好徒弟,都是个泡影。
他咳了咳,从怀里掏出三封信,递给贵妃。
“这是师父写给我的信,我猜他是联系不上师娘,所以写到永安县衙门去了。我知道师娘出了远门,就给师父回了一封,可是信邮出去没两天,又接边收到两封,这不,我找去丁字巷一看,知道师娘回桂花村了,我就找来了。
他严重怀疑,师父再收不到师娘的信,会写到县衙大堂堆的满满的信。
贵妃拆开最上面那一封一看,一口口水呛嗓子眼儿,好悬没呛死她。
只见信里只有三个大字:洵美呢?
字一个赛一个的大,略显青涩急躁,看得出来正是柴榕的笔迹。
第二封,第三封仍是同样的三个字。
这,不像家信,倒像寻人启事。
“四叔会写字啊?”柴芳青赞叹,“写的真好写的啥啊。”
“你不认字?”杭玉清惊诧,回过头一想就她这家庭环境,不认识也太正常了。一瞅柴芳青被他一问给羞红了脸,小模样娇羞可爱,他笑道:“以后我教你认字。”
柴芳青轻轻嗯了一声。
真是无时无刻地撒狗粮,让人猝不及防。木墩儿忍不住摇头,看不对眼时跟俩斗鸡似的到一块儿就掐,现在一改之前武侠片风格,成青春偶像言情剧了。
让人看着……好生膈应,又羡慕啊。
残酷,又美好的青春啊。
可惜当年青春正年少的时候,他爱的小姑娘不爱他,等他功成名就再去找她时,她已经胖成球,要不是再三确认了**他都认不出……
“木墩儿咋哭了?想你爹啦?”柴芳青凑到木墩儿跟前,上前就要抱他安慰。
木墩儿哪敢让十四五岁发育正好的小姑娘抱,别说贵妃饶不了他,他自己心理那关他也过不去
“芳姐,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人抱了。”
柴芳青失笑,“你才多大,跟个小老头儿一样。”
……
“阿美,四郎写的啥?”柴老太太着急地问。柴家一大家子,一共也没几个人识字,柴海棠和柴榕认识有限的几个,比柴家人口还少。
贵妃抚额,“上面写的是洵美呢。怪我,我以为西边打仗书信往来不会太顺畅,谁知道……”
谁知道他光给杭玉清去信就一边去了三封,给她写的更不可能少于这个数。
前世她就听老皇帝抱怨过,不论百姓还是官兵边疆书信往来都不顺畅,甚至有人寄家书,家里就从来没有收到过。
难不成大齐朝廷解决了这方面的困难?
还是,柴榕根本不管能不能收到,拿它当吃饭一样一天三顿的往家里写信?
“那你快给四郎回信吧,省得他惦念。”柴老太太着急,打仗的事瞬息万变,她可不能让他儿子分神溜号,刀剑无眼,莫因为这受了伤。
“那正好,我回家直接帮你寄了。”杭玉清大包大揽,“师娘,你赶紧写吧我口渴了,芳青,给我点儿水。”
柴芳青不疑有他,连忙去厨房给他舀水。
杭玉清悄然随在她后面就进去了,用肩膀撞了下他的肩膀。
“你跟进来干什么,我奶奶看见又该说了。”柴芳青嗔道,将水递给他。“喏,喝吧。刚才吴小公子打没打疼你?”
“他?手无缚鸡之力,我打疼他还差不多!”
杭玉清不以为意,他可是招猫逗狗的小能手,不是打人就是被打,怎么也比吴启泰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强,他疼,吴启泰得比他更疼,想想他也就心理平衡了。
“喝什么喝啊,我根本就不渴。”他一把推开递过来的碗,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再从荷包里倒出两只赤金缠珍珠的坠子。“我逛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瞧着挺好看,就给你买来了。”
柴芳青双手捧着,眼睛直往外冒光,脸上笑成一朵花:“真漂亮!”
“我对你好吧?”
“嗯!”
“没选错人吧?”
“嗯!”
“成亲了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
“嗯!”
……
上厨房找水喝的柴海棠:……
这俩货敢不敢不要随时随地腻歪!让旁人看着是膈应的好啊,还是膈应的好啊?
487 神总结
洵美二字是贵妃在教会柴榕他自己名字之后,应他强烈要求下教给的他。
本来他要学的是阿美,不过她嫌弃这两字泥土的味道太过芬芳,径自改成了这两个字。洵字柴榕开始不是里面的日写成了口就是写成了目。
贵妃只当柴榕去了西边打仗吃不好穿不暖,天天不是追着打别人,就是追着被人打,她也没想到他居然除了闲情逸致,还有闲暇时间给她写信,倾诉的欲、望如此强烈。
“阿美,你跟四郎说,娘想他,让他在外头多吃,注意身体。”柴老太太围在贵妃身边一会儿插一句,“还有,夜里冷不冷,有没有被子盖啊?”
“……他有没有受伤?”
“老太婆,你开玩笑呢?四郎的功夫怎么会受伤!”
“四郎的功夫是你教的,你在战场上就没受过伤吗?你后背那么长的疤是自己拿手抠的?”
噗!
柴二嫂一嘴瓜子皮都喷出来了,“娘,你说话也这么赶劲。”
柴老爷子:……
我竟无言以对。
“阿美在那儿写信呢,你别在旁边叽哩呱啦的,人家都不知道怎么写了。”柴老爷子当着外人面让自家老伴给怼了,深感颜面无光。顿了顿,又道:“阿美,你告诉四郎,千万不要饮酒误事。”
柴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老头子不让她说话打乱阿美的思绪,他自己偏又说个不停。
“这不能,四弟根本就不喝酒。”柴二嫂边嗑瓜子边说。
“阿双是不是和他在一处呢?让他们叔侄俩互相照应,一定都平平安安的回来。”
“是啊,阿双功夫可没四郎好……”柴二嫂喃喃道。
“老二媳妇,我们这是给四郎写信,不是跟你聊闲天呢!你能不能闭上嘴!”柴老爷子忍无可忍,为啥老二媳妇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吃都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