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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他,便就是这么简单。
杜微微又开口问了一遍,覆在贺潇掌上的手逐渐用了力。
“她想杀你。”
便是在这一片静寂中,杜微微已是快要放弃询问的时候,贺潇的声音带着一丝恨意落下。
杜微微的眸子瞬时睁大,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你说什……”
最后一个么字还未出口,杜微微的眸子已是又一瞬睁大,声音也是泛着了一丝颤抖:
“你是说……她伤我的那次……?”
贺潇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里的认真,丝毫不减。
杜微微的神色僵住,久久都不得反应,心头上的那泛着酸涩的暖意,瞬时便涌了上来,终是凝成了水光,聚在了她的眼中。
这个男子啊,让她怎能不在乎?让她,怎能不爱?
不知怎的,眼中的雾气却是愈发腾起,模糊了杜微微眼,竟是有好几瞬,她都看不清面前的男子。
贺潇的黑仁中的黑色终是一点一点消散,终是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模样,看着女子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掌伸出,一把将女子重重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便是在靠近贺潇的一瞬,杜微微的泪也是同时刻落下,隐入男子的衣袍上,不见了踪迹。
重重地抽了抽鼻子,杜微微的声音明显变得闷闷起来:“水沐清本性不坏,不过……不过是爱错了人……你不用……”
“她伤你的那时,我已是要杀了她。”
贺潇的声音平静叙述着,生死在他的口中,好似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一般。
杜微微的身子一顿,窝在贺潇的怀中没有动,而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易若求了情,所以放过了她。”
“那你今日问她们的事情……”
“易若求情,说是今年内,定是会想法子让水沐清从宫中出来,远离京都。”
“出宫?”杜微微的身子一瞬间从贺潇的怀中出来,眉头紧紧蹙着,再回想起先前在三水殿的情况,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对了起来。
那个叫纤儿的丫头……
她们这是想用金蝉脱壳之计!!!
想明白的一瞬,杜微微的整个人气息都凝了起来,声音早就是恢复了正常,思绪迅速转了起来,身子坐在贺潇的腿上,双手却是一把扣住了他的衣领,压低声音道:“大年夜,你还有什么计划?!”
贺潇知晓杜微微聪慧,便是自己说的几句话,就能推算出许多东西。
大掌搂着杜微微的腰肢,神色也是深邃了起来,嘴角的笑却是有些无奈:“原本,的确是有计划。”
听到贺潇如此之说,杜微微的面色也是正了起来,凝神听他所说。
“原本,便是打算趁着水沐清出逃宫中混乱之时,暗杀,宜嫔。”
暗杀宜嫔四字出口,是贺潇独有的嗓音,和那独有的杀气。
杜微微的眸子猛地睁大,双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因为惊讶发出声来。
停了片刻,杜微微的眉眼微微一转,有些打探的意味问出口:“杀她……是不是因为她给我下了毒……”
贺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深深地看着杜微微。
杜微微的面色,刷的一下便热了起来,贺潇如此直白的目光,她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贺潇的笑意淡淡涌现,也是不打算逗她,声音沉沉接着往下说道:
“可是今日,宜嫔却是死了。”
瞬时,杜微微的也是渐渐凝了神,心头上开始了慢慢的推算。
“穆云古,是穆云锦所杀……”
“没有证据。”
不等杜微微的话说完,贺潇已是出声打断了她。
杜微微停住话语,嘴唇紧抿,神色越发凝重,看着贺潇,再没有开口。
“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穆云锦所做。反而,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穆云新。”
“那是穆云锦所动的手脚!你知道的,玉骨笛在我们手上……”
“人们向来,都只相信自己所眼睛所看到的。”
“……”
“如今,让我心头不安的,倒是那宜嫔的死。”
杜微微的眸子里凝了沉沉的光,看着贺潇:“怎么说?”
“你带穆云新走后,张太医带着那假的玉骨笛重回了殿上,也是禀告了宜嫔的死状。”
杜微微的神绪瞬时紧紧绷起,紧紧盯着贺潇,生怕错过任何一句他所说的话。
“死因,同穆云古相同。”
杜微微的手,瞬时便紧紧攥住了贺潇的衣领:“什么?!”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贺潇当然明白杜微微震惊于何处,声音冷峻不已:“这也是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其中,当然奇怪。
虽说并未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穆云锦杀了穆云古,但是杜微微和贺潇的心头已大致肯定是穆云锦所为。
而此刻,却是查了出来,宜嫔的死因同穆云古的相同,难道,穆云锦会真的下这样的狠手,去杀了自己的母妃?
心中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杜微微只觉得思绪一凉,怎么都没能回过神。
穆云锦怎么会杀自己的母妃?也便是说使用了同样手法杀穆云古的人,也并不会是他,难道说真的是穆云新……?
“不可能,不可能是穆云新!”照着心头的逻辑顺下,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穆云新。杜微微却是下意识地出口反驳。
“微儿。”贺潇的声音沉沉,眸子里厉光不减。
“你如何能确定,穆云锦,不会弑母?”
第五百三十四章、慎刑司
万般沉寂。
杜微微坐在贺潇的腿上,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般,看着贺潇,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
弑……母?
穆云锦?
寒意从心头流淌而出,窜上杜微微的四肢百骸,万般冰凉。
若当真如此,那穆云锦,该是有多狠的心?
贺潇搂住杜微微的手轻轻拍了拍杜微微的后背,声音始终伴着平静:“穆云锦的深,绝非一般人可测。”
“他笃定,人定不敢怀疑他弑母,那宜嫔的死法却是又和穆云古相同,便是将那嫌疑脱得一干二净。”
“这一着棋,他穆云锦果然下得够胆量。”
话语的最后,贺潇的话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竟好似夸赞一般落了这最后一句。
杜微微的后背早就是泛起了一阵阵的冷汗,视线里的光满满地透着深邃与不可置信。
见女子的神绪久久未回,贺潇深叹了一口气,未再多说话,而是一个起身,手中动作一动,已是打横将杜微微抱起,往床榻处走去。
“不要多想了。我去让人送些吃的来。”
言罢,将杜微微在床榻上放下,蹲下身子,给杜微微脱起了鞋子。
杜微微的神绪还未完全归来,只是呆愣愣地看着贺潇的动作,终是,叹了一口气。
贺潇的动作不停,很是温柔地将杜微微的鞋子脱下,很是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末了,大掌摸了摸杜微微的头发,便要转身离去。
“阿潇!”杜微微似是突然回过了神,手一把抓住了贺潇的衣袖。
贺潇的步子一顿,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过身,坐在了床边,眉眼深邃:“怎么了?”
“水沐清既是已经要走了,便……便不要再为难她了。”杜微微的眸光很是诚恳,隐隐闪着求情的光。
贺潇的心底早就是一片柔软,这个女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向来都是温柔如水。那些计谋,那些冷静,不过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罢了。
思至此,笑意挂上嘴角,贺潇弯下腰,贴近了杜微微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好。”
而后再无停留,转身离去。
杜微微倚坐在床上,看着贺潇离去的背影,神色隐在光亮的阴影下,看不分清。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夜。
慎刑司前,比往日多了一倍的侍卫正守着,还有着另外的一队人,正密集地巡视着慎刑司四周。
“皇上驾到”便是在这紧张而又安静的氛围中,一道格外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瞬时间,那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精神瞬时高度紧张了起来。
不过那话语落下后眨眼的功夫,明黄色的身形已是出现在了所有侍卫的眼中。
动作格外迅速,所有皆是将手中的长矛拿起,而后行礼:
“属下,参见皇上!”
声音整齐划一,动作也是齐刷刷落下。
穆天德的脸色分外阴沉,脚步在众人面前停下,声音分外阴怒:“穆云新在哪一间?”
领头的侍卫动作极快,一把将关着穆云新那间牢房的钥匙拿了出来,恭敬地举起:“三皇子在最顶头的那间。”
跟在穆天德身后的海公公动作迅速,一把拿过了那把钥匙。
穆天德动作再无停留,一个大步,已是往慎刑司内而去。
海公公的步子停了一瞬,吩咐的声音落下:“守好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
慎刑司内,灯火燃着,极为明亮。
穆天德的步子很是沉重,每一步,落在这寂静无声的慎刑司内,分外清晰。
慎刑司的牢房构造很是奇特,那个小小的窗口,从外头可以看清里面的人,而里头的人却是看不见外面。
最顶头的牢房,一眼便能够看到,却是极为遥远,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也便因此,穆天德的脚步声,重重回荡在了整个慎刑司内。
“妈的,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死了!”
路程过半,一道分外浑厚的声音已是带着浓重的怒意响了起来,随着声音的落下,更是响起了一道手重重拍打墙面的声音。
“我说老哥,今天可是小年夜,你睡那么早?”
另一道声音响起,明显清爽了不少的声音里,带着了一丝调笑。
穆天德的步子,已是瞬时停了下来,沉着面色,看向了两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是左手边的第六间牢房,另一个,是右手边的第十一间牢房。
被关在这牢房中的所有人都知晓,他们是看不见外头的,所以也并不多动,不过是在话语上,能够闲扯上两句。
“呸!我去他大爷的小年夜!老子被关在这种破地方,还过年?”粗犷的声音接着应道,言语格外粗俗的样子,却也是这句话,惹得好几处牢房都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皇……”海公公的脚步略微往前,压低声音向着穆天德想要说些什么。
穆天德的手猛地一个扬起,止住了海公公要说下去的话。
沉重的脚步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要比先前,更沉声了许多。
一下又一下,好似故意为之。
“妈的!有完没完了?!”那道暴躁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男子明显生气的厉害,人走到了那个小小的窗口前,冲着外头怒吼道,“看完了赶紧滚,吵死了!”
脚步声,又一次戛然而止。
旋即,一道沧桑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日,送他上断头台。”
海公公一直跟着穆天德,自是听清楚了他的话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那开口的男子死。
断头台三字出口,整个慎刑司内瞬时